银川市图书馆

1998年6月15日11时。平罗县政府礼堂。3名被告王孝清、李学仁、郭跃军，从即日起，就要被押到监管场所，接受改造。这一切都是因那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而起。1998年5月13日，自治区第八届政协会议在银川举行。李学仁参加会议，他是平罗县政协副主席、平罗县民盟主委、平罗县医院外三科主任、副主任医师，大学文化程度刚届不惑之年。傍晚时分，会后用餐已毕，略事休息，他从住宿地国际饭店给平罗县王孝清家打电话，请王来车接他回家。明天，也就是5月14日上午，在石嘴山市某医院有外地专家来讲课，机会难得，再说政协会议还可以余出点时间。李学仁对业务钻研还是挺上心的。王孝清现年44岁，中专文化，是平罗县科技局的司机。据说这个人平时谨小慎微，为人厚道,车技也还不错，县城里中专生开车的没有几个人。他同李学仁平时私交甚深,哥们来哥们去，不分彼此。还有一个人，就是郭跃军,33岁，农学院毕业，县科技局办公室负责人。郭跃军同李学仁、王孝清的私人关系也相当深厚。王孝清相约郭跃军驾驶县科技局宁•B02229桑塔纳轿车到银川国际饭店接李学仁回平罗。在银川没有停留多久,便往回赶。当晚23时40分许，时速80余公里的桑塔纳，刚超过另外一辆出租车不久，便在国道109线1186Km+400m处，将在马路中间行走的一个人撞上，撞飞了十几米。这里距平罗县城不足10公里路。黑夜里可以看到闪燿着灯光的县城轮廊。月亮若隐若现，远处乡村的狗吠声划破清丽的夜空，稻田里飘出的蛙声亲切悦耳…一切生命在欢畅地拥抱着大自然。突然而至的灾祸，吓煞了轿车上所有的人。刚才还迷迷糊糊欲睡欲醒的郭跃军，吓得浑身发紧，王孝清双腿僵硬，呼吸急促，李学仁努力地睁开眼睛又闭上，闭上又睁开，3个人一时呆住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赶快下车。此时此刻，倘若3人中哪怕有一人是稍微冷静些，快速组织救人，做些积极的事，后果则是另外一回事。3人颤颤巍巍下了车，准备挡车救人，那辆前不久被他们超过的出租车根本没理视这起车祸，快速飞驰而过。再没有车了，周围一片寂静。这深更半夜谁会看得见呢？恐怕自己的良心也躲藏到一边不想正视眼前的事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干脆把尸体埋了，谁也不知道。王孝清的这一想法居然没有受到阻止。他们仨人把被撞飞的人抬到路基下（当时谁能确定那个人已经死亡了呢？这似乎是永远解不开的谜），然后开车就向回驰去，开到一二公里处的一条石子路边，仨人商议怎么办。王孝清主张埋了，销毁证据；李学仁不置可否犹豫再三；郭跃军胆小谨慎，略有抵制后最终妥协了，最后一致同意:埋了!他们迅速擦去车上的血渍，清除了玻璃碎片，又返到出事地点。在这个时间段里，还发生了一件事，平罗县交警队接到报案后,几名交警驱车来到出事现场，既没有维护现场，也没有组织抢救，或者说没有对“已经死亡”的尸体进行任何形式的处理措施，哪怕是做个标记，待到肇事者们回来后看到现场有变动，就会放弃藏尸的打算。交警们做了些什么？人们不得而知；交警们对待这种场面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人们更想知道。岂料,他们却走了！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了！王孝清、李学仁、郭跃军回到现场，用土埋了血迹，抬上尸体塞进小车后备箱内，捡上死者的一只鞋和帽子，仓皇而逃，拉到平罗县通伏乡境内的一条小沟边，王孝清到他亲戚家借了一把铁锹，3人挖了坑,就将死者埋了。郭跃军将死者的鞋和帽子顺手扔到公路边的水沟里，将埋尸的铁锹扔到草丛中……之后，仨人开车到银川修车，时间大概是凌晨4时多了。看起来，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第二天，仨人落入法网。之前，李学仁获知公安已介入此事，事情败露，就让郭跃军带着他的妻子及一些亲朋，赶到埋尸地点,将尸体挖回来，运到平罗县医院停尸房。消息不胫而走，在银川开自治区人大、政协会议的县委书记、县长赶回县城,召开常委会议，形成三条意见:依法查办，不徇私情；从重从快严惩凶犯;妥当处理好死者善后事宜。5月20日上午8时,3被告被逮捕；6月9日，法院第一次开庭审理；6月15日一审做出判决。王孝清犯交通肇事罪，交通肇事逃逸罪，要在监狱里蹲5年；李学仁和郭跃军触犯帮助他人毁灭证据罪，分别要接受4年、2年的劳动改造。代价太沉重了。李学仁事件有四点让人遗憾：一、事故发生后的那辆过往出租车当时若稍停一卞，李学仁们知道事情败露，也不敢去埋尸；二、交警到现场后，居然没有处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给李学仁们造成了谁也不知的错觉，使之有侥幸的心理；三、大学文化程度的李学仁、郭跃军，都是机关干部，一级领导，居然连起码的交通常识也没有，自身素质也太差了些；四、平时各单位的车辆管理也应加强，不能允许擅自用公车办私事。死者赵根润，45岁，农民，贺兰县习岗镇人。无婚偶子女，智商低，出事前日，与家人怄气，步行向石炭井走去，欲找其弟，不料在路途惨遭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