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市图书馆

我生长在江南一个小镇上一栋旧式青砖灰瓦平房里。到宁夏后，先在一县城工作，住的也是平房。也许是久住平房的缘故吧，便特别羡慕住楼房的人家。想想：端一把椅子往阳台上一坐，或远眺，或俯瞰，或沉思，或遐想，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美事！三年前，有幸调到银川，住上了楼房。房子虽是旧的，也不宽敞，是三楼，而且除了北向的阳台封了作厨房外，南向尚有三四平方米的阳台敞着。看了房子以后，我很兴奋，也因此浮想联翩可是，在修葺粉刷房子时，老婆却决定封住前阳台，她自有道理—第一，可以扩大住房面积；第二，可以遮挡风沙；第三，可以防止小偷从阳台上摸进来；第四，现如今有几户人家的阳台不是封闭的？我在家里虽为家长，却是有名无权的，又明知自己的不封阳台的理由不可能驳倒老婆，便只得妇唱夫随。然而，我总是念念不忘我那渴念已久的名副其实的阳台！因此，我对如今封闭阳台的习俗总还存有疑义，甚至颇有点耿耿于怀。事实上，自从阳台这一舶来品进驻中国之后，阳台的整体内涵便已确立。从美学角度来讲，不仅是对楼房整体美的一种渲染和烘托，也可以通过在阳台上种花养草，增加美感；就以纳凉、晒太阳的功用来讲，即以凤城而言，冬天室内均有取暖设施，把阳台作为晒太阳的处所倒也未必可取，但凤城的夏季有时也就颇为燥热的，晚餐之后，一家人坐到阳台上乘乘风凉又有何不好？而况，纳凉也并非只是为驱暑取凉，于纳凉之际，与左邻右舍照照面叙叙家长里短、家事国事，不但可以减少成年累月被钢筋混凝土和防盗门造成的邻里隔膜，也等于多长了一只耳朵，该增长多少见识；而且，以我之见，阳台的“远望”功用更是值得利用的，它好比…双眼睛，会给楼房的主人带来许多乐趣和裨益。花开叶落，春秋代序，阳台可以将大自然的信息及时展现在你的眼前；车来人往，楼起路拓，乃至街上女郎时髦的发型或楼对面窗外晾晒的新潮服饰，阳台可以将时代的脉搏准确地传递给你而不致使你坐井观天，麻木不仁；疲劳了，烦恼时，你还可以凭栏远眺，你也可以低眉俯瞰，于是，那蓝的天、绿的树，那晨曦暮蔼，那苍山朗月，那流光溢彩的城市夜姿百态的七彩人生...纷纷扑入眼帘，使你颇有一种“登斯楼也”的感觉，疲惫顿消，烦恼即逝，宠辱皆忘，其喜洋洋也遗憾的是，据我观察，如今大多城市的阳台都已封闭，尤其是早期建造的住宅楼，由于大多是各家各户自己封堵的，木的铁的铝合金的，砖砌的板挡的水泥糊的，蓝玻璃赭玻璃透明玻璃的，可谓千奇百怪，面目可憎。.不用说渲染和烘托了，简直是对楼房本体的一种破坏和亵渎！我曾经对这种习俗苦苦思忖：这是人们的无可奈何呢?还是审美水平的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