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哲学家培根有一句名言:“知识就是力量”(Knomledge is pow-er)现代主义大师福柯认为长期以来人们对这句话的理解有误,power不但有“力量”的意思,还有“强力、权力"的意思。所以他认为,“知识就是权力知识成为权力,这是知识本身着力回避而又无法回避的事实。知识本是批判权力的,然而正是对权力的批判,使权力与知识相勾结,使知识沦为权力的帮凶。 比如人类文明的进程,其实就正是一种知识对另一种知识的知识革命进程。在地球中心说占统治地位的封建中世纪神学时代,持不同意见的科学家布鲁诺自然会被神学认为是异端,烧死在火刑柱上。布鲁诺没有为自己的知识辩护的权力,只有占统治地位的知识才有声称自己正确而断定他人是谬论的权力。布鲁诺太阳中心说处于弱势知识的地位,强权在教会那一边。人民不理解布鲁诺,人民无法支持布鲁诺,因为人民接受的是强权知识,人民被强权知识所统治,强权知识武装了人民的思想。不幸的是,无论多么正确的知识,一旦占据了知识阵地,它便会马上担当起一种权力意志,转而剥夺那些弱势知识的生存阵地权,致力于清扫阵地扩大自己的地盘。 思想也是一样,一个思想一旦传唱开来,其势不可挡。正如雨果所说:“没有一个军队的力量能抵挡得住思想的进攻。”新思想来势汹汹,致力于对旧思想旧营垒的摧枯拉朽的破坏,逐渐地由批判旧思想的统治地位,转而上升为一种新的统治思想。思想开始深入民心广泛普及,在此过程中,思想为易于传播,往往被抽象成几句空洞的口号,一个哲学家变成了几句语录的作者,这标语口号便是高度凝缩了的权力的标志。权力意志要求人们在不同的时代操特定的口号说话和行事,比如在一个尼采备受青睐的时代,你就得知道“上帝死了”的口号,还得随着整个时代的人一同喃喃思索:“上帝死了,我们怎么办?"自己为自己的往古来今操心。还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些思想早已深入人心,试问今天的中国人,哪一个不是早已深得其中三味并深受其影响的?倘若今天你还念叨着:“凡是……凡是……”什么的,你的思想就大大地有了问题,党和人民一定会强制你洗洗脑,当然,只是私下说说,影响并未扩散,那权当你没说。思想是有地盘的,放弃了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