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市图书馆

难忘的北疆之旅虽已过去十几年，所见所闻仍恍若昨日。北疆的五月，正是草初生、树乍绿的时节。空旷无垠的大草原，把一派新绿呈现在我们眼前。穿越大兴安岭，从边城海拉尔往北，我们的汽车奔驰在一望无际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像一只慢慢爬行的甲虫。举目望去，道路像一条黑色的长蛇蜿蜒在如茵的草原上，伸向远方；一色的翠绿覆盖着远近的大地，青翠的嫩草仿佛一块硕大无比的地毯，直铺到天边；近处，从山顶到半山腰，莽莽苍苍的松树林，青白相间的桦林为送绿毯镶上弯弯曲曲的花边。呼伦贝尔大草原地广人稀，几百里难见村镇。这里的山平缓而少石头，确切地说应是大土丘，蓝天白云下，平缓的山坡上，时见三五辆拖拉机随着山坡的起伏，开垦同一片土地，像小虫子似的追逐戏耍；肥沃古老的黑土地，冈刚犁翻过来，像点缀在绿毯上的图案，偶尔见到悠闲的马群散布在草地上。十多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位于中苏边境的国营恩和农场。这是一个不大的村镇，一条街东西贯穿其中。浅浅的小河从村西流过，茶褐色的河水是全村居民的饮用水源。村中的建筑，除供销社、卫生院为中式建筑，多是俄式房屋，初来乍到的我们，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会讲流利俄语的居民，粗大的圆木做墙壁的尖顶房屋，长短不一的木杖子围成的院落，标准的俄式四轮马车，肥大的狗拉着小平板；深夜西北方那红红的云霞，清晨三四点钟就高高升起的红日，一切都与内地不同。俄式房屋内刷着棕红色油漆的木地板，高大的俄式烤炉，典型的俄罗斯生活方式，一派异国风情让我们大开眼界。这里的居民是中国人与俄罗斯人通婚的后裔，第一代的俄罗斯入已经不多。他们热情好客，直率豪爽。我们的实习就是用俄语与他们交谈，以提高会话能力。熟悉之后，家庭主妇们为我们表演烤面包，俄式烤炉中燃起熊熊的炭火；酒酣兴至时，主妇们举杯高唱“为列宁干杯，为斯大林干杯”，然后一饮而尽，甚至跳起欢乐的舞蹈，气氛融洽而热烈。七月的北国边陲，景色更加优美宜人，在参观边防哨卡的途中，我们乘坐的军车行驶在无路的草原上。汽车驰过，齐腰深的绿草被车轮辗倒，留下两条深深的“沟”。汽车沿平缓的山坡爬上山顶，远处苍翠欲滴的山岭，起伏连绵；弯弯的小河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条银链；辽阔的大草原像平静浩瀚的万顷碧波，漫无涯际。边境线上，作为界河的额尔古纳河静静地向北流去，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近在咫尺的两岸，分成了两个不同的国家。对面掠联境内的村庄，白色构成了其主色调：房屋、烟囱、高高的瞭望塔，边民骑着马放牧，马儿在草丛中隐现，白雪皑皑的冬天，河水封冻，额尔古纳河也不再是不可逾越的屏障。哨所的战士们风趣地说，对方哨所的军犬黑夜越境来访，与我方的军犬幽会，竟做起了“跨国新娘”。它们毫不理会当时仍紧张的中苏关系，留下了一段国际罗曼史，也算是“天作之合”吧。来到草原，守着马群，不会骑马是十分遗憾的。我们借来森警部队的马匹到村边的草地上学骑马，夏日骄艳的阳光，并不像内地的太阳那样毒烈灼人，却使肥硕的瞎虻活跃起来。成群结队，在我们身边嘤嘤嗡嗡，轮番偷袭。马儿不停地摆头甩尾，踢着腿，驱赶嗜血成性的来犯者。无风的天气里，成群的蚊子、小咬儿，也伺机袭击人们，暴露部位皮肤上的红包块，常常此伏彼起，对于它们的骚扰，我至今耿耿于怀。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对北疆的眷恋之情。北疆夏日好，郁郁复葱葱，马儿漫野走，人入图画中。我爱祖国的北疆，她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