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市图书馆

“听说虎子跟他大另过了，这个没良心的畜牲，一岁多就死了娘，他大一把尿一把屎把他拉扯大,而现在又娶了媳妇，胳膊腿硬了，就不想跟他大过了。”王大妈边拣菜边骂着村东头的张虎子吃的咸萝卜，操的淡心管人家那些闲事干啥”王大叔边抽旱烟边骂拣菜的王大妈。其实,他自个儿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个理,这人啊!心咋就么狠!你就说这个虎子吧,长得人模狗样的，咋就把他大给踢开了呢?此时此刻张大哥的身影又在他的脑海里晃来晃去。从小他俩在一个村里长大，在一个山头上放羊，张大哥人好，心好，唯独命不好。二十五岁死了婆娘，那时虎子才一岁半，后来的事他不想往下想。他站起来揣了两个馒头,当他钻进那个半人高的羊窑,窑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闻见一股呛人的旱烟味当他的视觉完全适应了屋里的黑，才知道他张大哥过的是一种多么寒酸的生活。他眼眶一热，赶忙从怀里拿出那两个馒头,“张大哥，你还没吃饭吧?”张大哥看是王老弟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他表叔你快坐。”然后从那床缝补得不像样的被子下面的破席底下拿出一盒压得皱皱巴巴的纸烟。“这是虎子结婚时招待客人买的，我给自己留了一盒，给来人发。”随着烟锅头上那忽明忽暗的亮光，王大叔看见他张大哥的脸显得越发苍老了。这个命运多劫、性格坚强的人也是从小失去母亲，所以当他的儿子也失去母亲时，他就下决心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把儿子拉扯大，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如今他总算圆了自己的梦，当儿子提出另过时，起初他心里真不是滋味，但他还是同意搬到羊窑里去住1张大衣卷着自己的铺盖，迎着凛冽的西北风走在那条弯曲的自己走了大半辈子的羊肠小路上，忍不住泪流满面,这个坚强汉子不曾因为生活的重负流过一滴泪清晨依旧，太阳的光仍那样慈祥、柔和地洒满整个村庄，张大哥跟往常一样早早赶羊出圈了。但他今天却把羊赶到镇上去了，他把那些羊给卖了，说心里话，他不想卖羊，羊是他的命根子，可是羊并不理解张大叔的心情，每天一出山，便将跟它们相依为伴的张大叔拋得远远的，张大叔实在赶不上它们了。儿子、媳妇听说他大把羊卖了，着实诧异了一阵，最后媳妇提议把老头接回家住，一来可以帮家里干些活，二来那些卖羊钱还可以给自己买台缝纫机，给虎子买辆手扶车，再者给村里人也能留下一个孝子的说法。虎子一听，觉得还是媳妇深明大义，比自己想得周全。从此人们又看见那田畴地畔边多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在王大叔的眼里，张大哥只是放下羊鞭又拿牛鞭，又从事了一种力所能及的工作罢了。但他还是捉摸不透这个理，或许这就是虎子媳妇说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