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新疆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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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丝绸之路草原民族文化》 图书
唯一号: 290120020210004310
颗粒名称: 十二、新疆鹿石
分类号: K28
页数: 5
页码: 146-150
摘要: 鹿石是蒙古草原一种令人注目的古老文化现象,凡是到欧亚北大陆草原旅行的人,都会看到那些令人惊异不止的鹿石,这种鹿石在我国新疆也有分布。它是远古猎牧人立于墓地上的石碑形式。
关键词: 民族文化 民族历史

内容

鹿石是蒙古草原一种令人注目的古老文化现象,凡是到欧亚北大陆草原旅行的人,都会看到那些令人惊异不止的鹿石,这种鹿石在我国新疆也有分布。它是远古猎牧人立于墓地上的石碑形式。
  谈到新疆的鹿石,最有典型意义的,首先要提到新疆阿尔泰山南麓富蕴县吐尔洪乡恰勒格尔古墓群之旁的一块鹿石,它是一直立的长方形石刻,高2. 3米,宽40厘米,厚20厘米。这块鹿石的整体构图形式是:在距顶端30厘米处,刻有一道由一个个圆点组成的横道,将画面分成上下两部分。在圆点组成的横道上部中央刻一直径为18厘米的圆圈,下面刻着五个鹿形,作鱼贯而行状的排列。 鹿的形象,采取的是欧亚草原鹿石上的鹿形通常的形态:头部后倾,眼大睁,鹿头前部呈细而长的喙状,华丽的角后背,腿与尾几乎全部都省略了,只微显其迹而已,而背部却高高隆起,显得特别风格化。
  见于这块鹿石上的善良的扁角鹿形象,是鹿石上常见的动物形象,因此,考古著作就将这种石碑遗存称做“鹿石”。这说明,扁角鹿这种动物在欧亚北大陆草原,尤其是蒙古草原诸地的宗教、艺术和世界观中占有特殊的位置。草原民族对鹿所特有的神秘观念至今仍有余音。在蒙古民族学方面,歌曲、诗歌,甚至游戏中,都有鹿的形象出现。
  鹿被蒙古民族视作善良的动物,是吉利的预兆。蒙古西北部的达尔哈特部和巴尔扈特部,我国内蒙古的察哈尔部和科尔沁部的萨满师,直到不久前,还在法衣上刺绣鹿形。蒙古喇嘛在举行宗教仪式时所戴的帽子和萨满铃鼓上都悬挂鹿角。达尔哈特人还用鹿皮缝制节日服装。蒙古人有一则传说,将鹿和扁角鹿与天体联系在一起。这则传说讲,有三只扁角鹿和鹿带着小鹿飞向天上的猎户星座,后面有一个天上猎人在追赶。流传在蒙古草原上这些有关鹿的习俗和神奇的传说,有助于我们对鹿石上的鹿形蕴含意义的理解。
  富蕴县恰勒格尔鹿石上方那列长圆点,大约表示一串串珠,显然富有装饰的意味。最上方的圆圈,是太阳的象征。这块鹿石,对鹿形特别关注,太阳的出现,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或许是在暗示,太阳以及与之相关的天鹿在当时的世界观和神话中占据了中心位置:鹿奔向太阳。这里,鹿应是死者的象征或符式,无疑是在表明死者对太阳的崇拜。
  在新疆,有一些鹿石上凿刻的图像并非全是鹿,而是其他的图像。比如,新疆阿勒泰地区青河县有一块鹿石,却采取了另外一种图形。一个立于旷野上的石桩,其上部刻着两条平行线,两线中间刻一圆圈;下部刻着一匹神态静穆的立马。这个石桩上图画的人类学方面的寓意是很清楚的:无疑,圆圈表示高悬于天空的太阳;其下的横线表示地;其上的横线表示天,太阳居于天地之间。下部那匹马,是死者的象征。这件碑石,反映了远古牧民对太阳和马的崇拜。
  在阿勒泰地区的鹿石,第三个例子,是吉木乃县发现的刻有弓箭的鹿石,那是一块扁平的石片,立于茫茫的草原上。其上线刻着一张拉开的弓,弓正中有一支箭。显然这支箭是死者生前的喜爱之物,人死后,成为死者的象征,反映了远古时代的牧民对弓箭的崇拜。
  此外,在新疆吉木萨尔县还有一种与阿尔泰山南麓不同的另一种样式的鹿石。这种鹿石似较阿尔泰山南麓鹿石为进步。它立于吉木萨尔县新地沟一座墓旁,从石碑外形看,虽然也是一个石桩形,但其上的图像却大异其趣。是公元前5—3世纪的作品,鹿石上的图像集中于上部,用两条平行的弧线,将头形轮廓与身体的其他部位分隔开来。弧线之上,用双线画了一个圆圈,圈中有一圆点,这显然是个太阳形。近顶端,左右各有一半圆形,似表示星、月等天体。弧线下方,有一把短剑。从图像整体观之,似表示人面,而人面的五官却是用天体去显示的。整个鹿石,给人以人像佩带着匕首的印象。
  以上见于新疆北部的鹿石,并不是一种孤立的文化现象,它广泛地见于欧亚北大陆草原,尤其是蒙古境内,更是随处可见。蒙古的古代鹿石上的动物多数是鹿形,鹿形的风格与新疆富蕴县恰勒格尔鹿石上的鹿形十分相似。
  类似于我国新疆富蕴县恰勒格尔鹿石上的鹿形,不仅见于蒙古,还见于俄罗斯西伯利亚和伏尔加河畔。
  见于各地鹿石上的鹿形,是十分富于时代特征的图像,同样的图像也见于各地青铜时代岩画之中,比如宁夏贺兰口、内蒙古阴山、蒙古呼鲁金乌珠尔,都有这种形象的鹿形岩画。
  鹿形是鹿石上主要的图像,但还有许多其他图像,比如武器有短刀、刀、矛、斧、钺等,还有太阳和饰物。见于新疆鹿石上的马、太阳、弓箭、匕首,以及用上下横直道表示天地等,在其他地方也见到过。
  蒙古草原上,有一些鹿石上凿刻的也不是鹿,而是其他动物图形。比如,库苏泊省伊德日苏木的一些鹿石上,除了鹿形外,还有野猪图形。中央省额尔德尼桑图苏木一座山岗上约有二十余方墓碑, 上面除鹿形之外,还有天鹅和鸨的图形。库苏泊省兴乃—伊德日苏木洪格地方有一鹿石,上面刻有八个马形。这种遗存在外贝加尔地区、图瓦境内也有发现。东方省色日格楞苏木中央地区有一块方形鹿石,上面凿三只互相追逐的羚羊,下面刻着一个人形。鹿石还有一种变体,石柱上刻的不是鹿,而是大头长腿短尾马。它们至今仍在后阿尔泰草原上生存着。这类图形的造型手段充满着现实主义感。蒙古达日比苏木的鹿石内容就更复杂些,鹿石的四面刻以马、 马车、短刀、战斧、刀子和符号。
  蒙古希额依德尔苏木的鹿石,其上的图像,则是鹿、符号和类似林树叶的样子。
  新疆鹿石,不仅与蒙古境内的鹿石有许多相似之点,而且与鞑靶自治共和国的鹿石也有共同点。
  从以上引用资料看.见于新疆的鹿石,是古代草原世界常见的一种文化现象,它是草原环境的产物,反映了草原猎牧人的思想观念和生活习俗。
  鹿石与其后遍布于欧亚北大陆草原上的石人不同,上面的图像,既不是主体(死者本人的形象),也不是客体(祭祀死者的下属),而是死者生前的崇拜物。比如前文提到的蒙古东方省色日格楞苏木中央地区一鹿石上面凿刻的三只互相追逐的羚羊图形,其原因在于自古以来这个省内就有受到当地土著人崇拜的羚羊群在出没。
  还有一些石柱上,既没有动物图形,也没有短刀图形和其他器物,只有类人形图像,还有的鹿形与人形共存。此类图像开启了石人石碑之先声(详见“六、从鹿石到石人”)。上文提到的新疆吉木萨尔县新地沟鹿石,虽没呈现出人的形象,但已寓意着人的意味。
  总之,新疆鹿石,到目前虽然发现的还不够多,但从已发现的鹿石看,它的形象是多样的,基本上包括了鹿石的各种类型“是欧亚北大陆草原鹿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明显地表现岀了古代新疆的猎牧民,在人类艺术文化方面,曾作岀的重大贡献而留下的深深痕迹。
  关于新彊鹿石的年代,吉木萨尔鹿石上凿刻的短剑和在蒙古境内鹿石上的刀的形状及其细节对于断定新疆,鹿石的年代具有头等重要意义。吉木萨尔鹿石上的短剑与蒙古北杭爱省的希维尔提音—阿姆、库苏泊省的乃宗郭廓鹿石上的短剑很相似,都是卡拉苏克型的。富蕴县鹿石上的鹿形,也与蒙古等地青铜时代鹿石上的鹿形十分逼肖。如此看来,追根溯源,新疆鹿石的年代当在卡拉苏克时期。“卡拉苏克畜牧业诸部是卡拉苏克时代即公元前1300年至 800年期间从中央亚来到南西伯利亚的”。①由此可以推测,新疆鹿石的年代当在商周之世。

附注

①(蒙)八•迈达尔:《蒙古历史文化遗存》;译文见内蒙古文物工作队编:《文物考古参考资料》1984年第6期。

知识出处

丝绸之路草原民族文化

《丝绸之路草原民族文化》

出版者:新疆人民出版社

出版地:1996.11

本书内容包括:石器时代草原文化艺术、青铜器时代至早期铁器时代草原文化艺术、北朝至唐代的草原文化艺术、辽代至清代的草原文化艺术、当代草原文化艺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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