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走路一摇一摆，干干瘦瘦，头发乱蓬蓬，牙齿黄黄，眼睛不算有点神。
   这就是嘉嘉给我找的老师？这样一个老头也配当我的老师？真有点滑稽。不过，我还是极力忍住笑。人不可貌相嘛。
   “你就是小红？坐吧！” 我安然自得的坐下。
   “请喝水！” “谢谢！”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告诉我，他只发过一首不足十句的小诗。这嘉嘉也是，他自己已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不愿当我的老师，竟给我找一个这样的窝囊老头，而且仅发过一首小诗，我还发过两个短篇呢。他配当我的老师？！我在心里嘲笑着他，埋怨着该死的嘉嘉，仅只坐了十分钟，就脚底抹油——溜了。
   “你真自私，是怕我占用你的时间吗？那样一个邋遢老头也配当我的老师？开玩笑！” “你怎么能这样讲陈老师。当初，退稿信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是他给了我坚持下去的信心。是他才使我有了今天。” ……过了几天，我禁不住又一次去敲那扇已脱漆的门。
   “小红，进来吧！” 烟雾腾腾，真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咳咳咳！” “咳咳咳！”不单是他，连我也感染上了。
   我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些烟雾。不料，眼前的景象使我又吃惊又好笑：衣服、书、废纸象云雾下的山或村庄。
   他看出了我眼睛里的嘲意，便解嘲的一笑：“没办法，老婆不理我，只好住在这猪窝了。” “嘻嘻！”好不容易我才忍住笑，坐在刚清理干净的凳子上，“她为什么不理你？”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的“老婆”只好用“她”来代替。
   “还不是怪我太脏太乱。猪八戒嗜吃，我嗜写。你看，我这房间很乱，所以老太婆给我的书斋安了个雅号——猪窝。哈哈哈！” 我笑着环视他的房间，确实有点猪窝的味道。
  突然，我发现在床头那边，放着一只大箱子，正方形的，已有些陈旧，但上面的红油漆还没有脱落，箱面擦得一尘不染。里面不知装着什么？嗯，一定是什么秘密， 他发现我在注意他的箱子，便说：“那是我保存着的稿子。” “什么稿子？那么多稿子？” “嗯，几十年积下的。我自己认为好一点就放在这箱里，不好的就丢了。”他看到我那惊得伸出来的舌头解释说。
   停了一下，他又说，“我是一个朽老头，写了几十年，才发过一首小诗……” 我突然感到头痛难忍。我不敢正视这双闪烁着追求的眼睛。
   “听说你发过两个短篇！” “嘉嘉带我来这里，是来做学生的……” 也许，是他看到了我眼里的真诚，或许是我这句话打动了他，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反正他脸上的羞涩和不安渐渐消失了。
   望着满头白发的他，我终于明白了嘉嘉为什么让我来当他的学生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