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州图书馆

身旁的扶桑，稍那边的夹竹桃，在清润又倘未飘浮起云彩的早间；尘埃于夜中落下还未升扬，充沛饱满的阳光需待时方走出，花的姿色也就多了几分妩媚。
  对它，一半是借了他人的言辞来交待。我剪了手观望而不愿评说，缓移几步后，竟自语说了两句什么“由人增添，凭人寄想”。话是说了，又懊悔。
  我抬头目对阳台上的公鸡，鸡头从扁平的水泥栏杆缝中伸出朝下俯视。我笑了，看见了安闲与怡然。鸡的神情怕並非如此，是否与横栏上几盆花草相依而构成这点情愫？阳台上有那样的好花，怎么要放养只公鸡，既养鸡何不多添一只。这仅是想，其间也获一点乐趣。
  去冬，老林用一只圆竹篮，近了夕阳把乳衣未退的鸡拎到草地上，陪它玩耍，笑笑地与鸡轻言。霞云归去，老林便将小鸡提回家中。他曾对我讲“鸡者时钟也”之类的夫子话。我再问他，他笑笑只不答，那便由我去意会、猜想。看他那头白发与贴在眼眶上的一对镜片，无论如何“闻鸡起舞”那样的壮怀，是不能暗暗比赋给他的，“老死不相往来”这种遁迹避世的形象，在他身上又不能得到。
  天也宽阔也朗朗，脚下的土得了一点小雨，托生其上的小草嫩绿是一面，茂盛而有腰力，说它纤巧也不尽然；亲切之意，明目之感，先给予了我，后给予了它，和谐便两相成趣，真得感谢这个季节。
  哀怨与悲戚，是可消逝的，忧虑与思索怕总是作为一部分人的财富而跟随，用心血去照亮一偶而毁灭自己，——因不是衣食住行之物，结果总是惨淡总是孑孑。
  老林读书，老林养鸡，可见其高逸，也见其入俗，是这样吧？
  小草根须抱土，草叶茵茵，随了风淋了雨，春来夏住，荣荣自喜，以后便不管问了。
  至于夹竹桃，至于扶桑，一绽开就呈张红扑扑的脸，不去想几日后的谢去。
  人呢——这才是早晨，空蒙一点，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