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琼崖地下学联的前身一读书——会的成立及其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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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琼崖地下学联斗争史》 图书
唯一号: 200120020230004602
颗粒名称: 一、琼崖地下学联的前身一读书——会的成立及其活动
分类号: K266.9
页数: 20
页码: 3-22
摘要: 本文记述抗日战争胜利后,琼崖国民党当局把“以武力消灭共产党”作为反攻目标,发动了反共反人民的“清剿”战争。琼崖特委领导广大军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使国民党反动派的“清剿”计划破产。为了扭转琼崖革命斗争的被动局面,琼崖特委决定采取“以打促和”的方针,举行了昌感、乐会、万宁三县交界地区大规模的军事进攻作战。
关键词: 琼崖地下学联 读书会 革命活动

内容

(一)抗日战争胜利后琼崖地区革命与反革命的斗爭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历经八年的抗日战争宣告胜利。琼崖抗战的胜利,是琼崖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浴血奋战,付出巨大的代价才换来的。人们希望从此开始和平幸福的新生活。然而,早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蒋介石就密令国民党广东省头目李汉魂“限于1945年11月前消灭全省共产党”。李汉魂又转令琼崖国民党当局,“限期在三个月内消灭琼崖共产党”。只是因为当时琼崖国民党当局势孤力弱无法执行上司的这一限令。抗日战争胜利后,由国民党中将叶佩高带领的经济部、交通部和空军等部门的‘接收’人员到达琼崖,同琼崖的日军和伪军头目詹松年相互勾结‘大肆’劫收’琼崖抗战的胜利果实。1945年10月,蒋介石又调全部美式装备的46军抵琼,执行受降和发动琼崖内战的任务,企图摧毁共产党领导的琼崖民主政权和人民武装力量。
  中共琼崖特委根据上级党的指示,一手争取和平,反对内战;一手针对美蒋的内战阴谋,做好自卫反击战的准备。国共两党《双十协定》签字后,琼崖特委于1945年10月19日和11月8日两次致函国民党琼崖军政当局,提出和平谈判的主张。1945年底至1946年初,中共琼崖特委派史丹为代表赴海口与国民党46军军长韩练成举行了谈判,但因国民党方面缺乏诚意而未获结果。46军从1946年2月开始对我解放区发动进攻。这是蒋介石于1945年11月重庆军事会议决定对解放区进行全面进攻作战计划的有机组成部分。就其进攻规模与残酷程度来说,超过国民党在琼崖历史上任何一次“清剿”,也不亚于1942年至1944年日寇的“蚕食”和“扫荡”但是,在琼崖特委的正确领导下,军民团结,英勇善战,经过十个月的反“清剿”斗争,终于粉碎了46军的全面进攻。战争教育了人民,使人民深深懂得,对国民党不应抱有任何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只有丢掉幻想,准备斗争,打倒反动派,才有和平的日子,才有人民的天下。
  11月敌46军大部撤走后,国民党广东省主席琼崖办公处主任兼第九区行政专员蔡劲军率领四个保安总队来琼,继续“剿共”,并在政治上造谣惑众,诬蔑共产党是“土匪”,攻击琼崖纵队“破坏政协协议”,并扬言“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施行“为匪”、“通匪”、“济匪”、“窝匪”者杀的“十杀”政策。蔡劲军还要求军事、政治、特务三者密切配合,在学校中建立三青团组织。在这方面,军政头目亲自出马,进行鼓动。1947年初,蔡劲军亲自在府城琼山中学大礼堂召开府海各中学师生参加的三青团成立大会上,发表反共演说。国民党加强府海各中学的特务活动,引起进步师生的极度不满。
  不久,国民党在琼山县府门前悬挂一个人头,并大肆进行反动宣传,胡谄什么共产党“作恶多端,应该枭首。国民党的野蛮行径,激起琼崖人民尤其是青年学生的义愤,使他们进一步看清国民党的狰狞面目与反动本质。
  日寇投降后,中国官僚资本和美国垄断资本相结合,使国民党统治区的经济进一步殖民地化。国民党军政官员更是贪污腐化,敲诈勒索,为所欲为。在琼崖国民党的接收大员,被群众称为“劫收大员”。日寇建造琼崖最大的广坝水电站,他们接收后,便将一切可以变卖的机器设备都变卖了。美国商品的大量倾销和官僚资本主义的残酷劫掠,使琼崖的农业陷于崩溃。
  随着国民党统治区经济上的进一步殖民地化,文化、艺术和教育也进一步殖民地化。府海地区的中等学校里某些有崇美、亲美、恐美思想的人,毫无民族自尊心,取外国人的名字,似乎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中国人。美国好菜坞的电影,占领了海口市电影院。国民党官员用美国的救济食品在府城办了一间救济食堂,私立琼海中学的校长也在该校办了这样的食堂。他们妄图逋过这种“救济”既收买人心,又替美国宣传。
  国民党反动派的倒行逆施,激起了国统区广大人民的反抗。9月,上海人民发起了“美军退出中国周运动”。12月底,全国学生发动了抗议美军强奸北京大学女生沈崇的示威运动。在抗议美军暴行事件中,大批学生卷入斗争,遍及全国大中城市。1947年5月间,爆发了规模更大,影响更广泛的一次学生爱国运动。这次运动的口号是:“要吃饭、要和平、要自由、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在仝国学生运动的推动下,地处祖国边陲的琼崖学生运动也开展了起来。
  (二)府海进步学生所受的启蒙教育及其对革命的追求
  府海地区是琼崖文化教育的中心。这里有大学(海南大学)和多所中学,集中了全岛大部分优秀教师,是全岛知识分子最集中的地方。府海地区又是琼崖革命的发源地,是琼崖党团组织建立最早的地方。府海学生和知识分子富有优良的革命传统,早在“五四”运动时期,府海地区就成为琼崖学生运动的中心,青年学生纷纷投入了反帝反封建爱国运动的伟大斗争,组织成立了琼崖十三属学生联合会,发起了悼念在“五四”运动中以身殉国的琼籍北大学生郭钦光的大会,抵制和焚烧日货,募捐支援北京学生等运动,从而推动了琼崖各地的爱国运动如火如荼地广泛开展。大革命时期,府海学生中涌现出许多优秀的革命分子,如杨善集、王文明、冯平、冯白驹等,后来成为人民革命的中坚力量。抗日战争时期,府海各校不少青年学生纷纷投笔从戎,走上了抗日救国的革命道路。府海学生的斗争与追求,从来就与人民革命斗争息息相关,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此,国民党反动派对府海学校的控制也比岛内其他地方严密,对学校中革命力量的镇压,也更为疯狂。
  首先是思想的禁锢和舆论的控制,学校中的国民党反动分子和三青团骨干,大肆鼓吹“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和“国家至上”,宣传“戡乱建国”。学校中一切进步,言论都在被取缔之列。其次是组织上的监视,师生中稍有“不轨”,立即受到学校反动当局的惩处。广大有正义感、忧国忧民的师生就是生活在这种被窒息无自由的环境中。
  然而,现实是一面很好的镜子,一面是国民党的独裁专制,腐败无能,他们在内战中不断失利、步步败退;一面是人民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解放大军所向披靡,各阶层有觉悟的人民,都被卷入解放战争的革命洪流。现实揭穿了国民党反动派那一套虚假的宣传,在府海进步学生面前展现了中国的新的前景。于是,府海的进步学生也从学校的进步教师中,从进步书本中尤其是在革命者的引导下,受到了思想上的第一次洗礼,接受了革命的启蒙教育。
  革命的启蒙教育在各个学校中都在进行着,而以琼崖师范学校最具有代表性。琼师的前身是琼台书院。这里花木繁茂,庭院幽静,夜晚华灯初上,挑奶花散发芳香。但有志的学生没有被眼前幽美的环境所陶醉,而是为了远大的理想奋发读书,寻找革命的真理。这个学校的国文教师林道俭先生给学生的影响毁为深刻。林先生是位有学问、有正义感和革命思想的教师他讲课语言生动,激情满怀,感染力强,给学生印象极深。他常常摒弃课本上的反动内容,精选一些鲁迅的杂文,作情理交融的讲解。《秋夜》一课,他给学生展现了萧索凄凉的现实,肯定了以顽强姿态抵抗着冷寂的秋天的枣树,用深沉的语调唤起人们对追求光明而死于灯火的小青虫的尊敬,在讲授《过客》的时候,听者的感受再亲切不过了。人们觉得世上就有一大批不顾疲劳,不顾成败利钝,顺着先驱者呼唤的声音坚持不断前进的“过客”,林先生教育学生们要做一位永远向前的“过客”,而他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位,讲到《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时,林先生爱憎分明的感情引起了学生的共鸣。同时,也从中得到了立身处世的准绳:揭露那些欺骗人的“聪明人”,抛弃那种不敢与丑恶现实斗争的奴才性,要做敢于反抗黑暗势力,敢于冲破传统思想的“傻子”。除了课堂教学之外,林先生通过指导学生们写周记和作文,培养崇高的情操。有一次,他出的作文题目是《踏若先驱者的血迹前进》,教示青年学生要走革命的道路,继承革命先驱者的事业。
  启蒙教育还表现在许多方面,值得提一提的是一些进步音乐教师谱写、教唱的进步歌曲所起的作用。如《海南岛,可爱的家乡》、《挑奶花》等歌曲,抒发了对祖国宝岛海南的无限情深,激发人们去追求美好的未来,而对国民党挑起内战,民不聊生的现实则给予既含蓄而又深刻的揭露。《挑奶花》唱道:“南风吹来三月天,八年蜂烟随流水.如今挑奶花开日,家家户户呀高歌庆祝胜利年,”“南风吹来三月天,挑奶花开动嫂心,田园荒芜胡不归?田园荒芜胡不归?米珠薪桂靠谁生?米珠薪桂靠谁生?”这是现实的写照。
  “庆祝胜利”却迎来“田园荒芜”。勾画出国统区一幅民不聊生的惨淡荒凉的画面。这些乐曲,以朴实自然、富有诗意的歌词,高昂、激越、悲愤的曲调,去启发学生的民主思想激励他们的反抗精神和改造现实的愿望,陶冶他们的情操。
  府海的进步学生还争相阅读许多进步书刊。如鲁迅、茅盾、郭沫若、巴金的作品,国内外的革命史料和越过国民党的封锁而传进来的进步报刊等,使他们从中接受了民主的华命的思想启蒙教育,找到许多现实问题的答案。大陆上国统区人民的爱国民主运动的信息,北大女学生被强奸事件,使他们认识到,若不是国民党反动政府丧权辱国,我们学生何致遭此污辱?浙江大学学生于子三被害事件,使他们不禁质问:争自由何罪?现实若不改变,国家前途何在?我辈学子前途何在?即使是在禁锢的法西斯统治下,也禁止不了青年学生对这些问题的思索。
  (三)党对国统区学生工作的重视和领导
  琼崖党组织在抗战胜利后,除了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军事斗争外,也十分重视在国统区的工作。早在1946年初,中共琼山县委书记陈说同志就根据上级党的指示精神,要求琼山县委和琼山县三区区委在其所属区内物色人物,派到府海去上学,以学生身分为掩护,在国民党统治地区开展学生工作。
  就在1946年初,琼师初丁班来了一位名叫陈义侠的农村小伙子,小时候在家乡塔市就受过党的教育,参加过儿童团。他是接受中共琼山县委和三区区委派遣,肩负着发现、培养和组织学生中进步分子,把革命火种传播到琼师直至府海各中学的重任来读书的。义侠到校后不久,就结交了学校中的进步同学林鸿翥(林云)和蓝明良。一次,陈义侠和林、蓝一起商议,由蓝明良执笔投书香港《读书与出版》杂志,希望杂志来信指点革命前途,并含蓄地表达要到解放区的愿望。不久,杂志编者来信肯定了他们到解放区去的要求是可贵的;认为要革命,必须结合个人所处的环境,在国统区的学生不一定都要到解放区去,在蒋管区同样可以干革命。回信最后提出,反对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斗争有两条战线:一条是武装斗争;另一条是在国统区利用合法机会团结进步力量与国民党反动派开展针锋相对的斗争。这封信是陈义侠巧妙地开展工作的第一步,同时也是一条导火线,它把府海各校进步学生蕴藏着的革命热情引发出来了。
  在陈义侠的推动下,林云等人终于决定到解放区去找党组织。先由陈义侠回乡向中共琼山县委的同志请示有关如何开展学生工作问题。
  同年暑假,应琼山县委之约,林公、陈义侠利蓝明良到演丰瑶城村,商讨如何开展学生工作问题。他们从海口出发到塔市,已是黄昏过后,月亮开始向大地撒洒银光,周围的一切显得多么神奇:稻田、椰树、竹影、农舍、鸣蛙、流水,这一切在林云等人的脑海中勾出一幅未来社会的图景:真、善、美。虽然并不清晰,但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在瑶城村的煤油灯下,林云等人与中共琼山县委书记陈说和冯尔迅进行长时间交谈。林云等人汇报了府海学校的情况,认为形势发展对学生工作的开展非常有利,要求党组织进行领导,以便组织起来,有计划有领导地开展工作。他们请求中共琼山县委对府海学生工作从政治上、思想上关心,在可能条件下予以物质支持。陈、冯肯定了林云等人的想法,指出要搞好学生工作,需要有一套正确的指导方针和工作方法。经过深入的讨论后决定:第一,把府海学生工作,纳入党领导的轨道。第二,要遵照党在国统区工作的方针,隐蔽精干,聚蓄力量,利用敌人矛盾,采取各种方法分化瓦解敌人。团结进步同学,争取中间同学,孤立和打击国民党在学校的特务、党棍和学阀。第三,工作要由点到面逐步扩展,工作中采取单线联系的方法,严格遵守国统区工作的纪律与保密制度。也商谈了如何联系和如何交换情报等问题。决定采取儿种办法:指定一秘密联络地点,由交通员将解放区的文件、报刊、学习资料送来并带回在国统区收集到的情报、信件等。林、蓝等人也须定期派人来解放区汇报工作,研究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接受党的工作指示。在经费方面,中共琼山县委每月给予活动费光洋十元。
  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这是府海进步学生的代表第一次直接得到党的教育。这次会见使学生运动在革命道路上迈出了正确的一大步。
  (四)党直接领导下的府海读书会的建立及其初期活动
  林云等人从演丰回学校后以琼崖师范学校为据点,物色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学,组织起府海第一个党直接领导下的读书会。它的组成,表明琼崖国统区学生运动开始进入党领导下有计划地开展工作的新阶段并为建立琼崖地下学联作了组织准备。
  读书会初期的活动,主要有两方面:一是组织学习,武装思想,解决革命人生观问题;二是通过壁报和其他文艺形式,在校内宣传革命思想,团结广大同学。
  读书会成员通过学习,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动面目有了清楚的认识,看到国统区的腐败和国民党政府的法西斯专政的现实,增强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憎恨。但是,对它的认识尚停留在表象阶段,还没有能够洞察其反动本质的历史渊源。当时国民党反动派还打着“抗战有功”的金字招牌欺骗群众;同时,又污蔑共产党发动内战破坏人民的和平生活。而那时,在国统区很难看到反映抗日战争真实情况的历史书,不了解这段历史,就难于识破国民党反动派的欺骗宣传。读书会针对这种情况,组织成员学习从解放区带来的进步书刊,开展讨论,弄清历史真相。特别是毛泽东同志的《论联合政府》(当时只有汕印本)给大家的教育更大。从《论联合政府》中全面而概括地了解了抗日战争历史的真相,了解了国民党战场和解放区战场的不同作战方针和结果,懂得解放区和国统区不同的根本原因,认识到国民党才是破坏抗战、危害国家的罪魁,认识到中国的历史虽然走过曲折的道路,但只要实行共产党的纲领,中国的前途是光明的。《论联合政府》在回顾过去的历史时是这样写的“一九二七年春夏之交,正当北伐战争向前发展的紧要关头,这个代表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国共两党和各界人民的民族统一战线及其一切革命政策,就被国民党当局的叛卖性的反人民的‘清党’政策和屠杀政策所破坏了。昨天的同盟者——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被看成了仇敌。昨天的敌人——帝国主义者和封建主义者,被看成同盟者。就是这样,背信弃义地向着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来一个突然袭击;生气蓬勃的中国大革命就被葬送了。从此以后,内战代替了团结,独裁代替了民主,黑暗的中国代替了光明的中国。但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倒,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就继续战斗了。……”每一个读书会成员,读到这里,无不掩卷深思!历史的真相原来如此:中国共产党是救国救民的民族英雄;而国民党反动派是祸国殃民、双手沾满革命者鲜血的民贼。认识了国民党反动派的过去,就更清楚地认识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现在和将来,坚信它的灭亡是历史的必然。
  通过学习。武装思想,树立献身革命的人生观。读书会的成员,来自不同的阶级和阶层,也有着不同的经历和社会关系。他们的家庭出身有农民、小商贩、城市贫民、小资产阶级直至资本家、地主。他们的社会关系,从一般劳动者到大商人,从平民到官僚,从国内到国外都有。然而,所有这些阶级出身不同,社会关系各异的青年学生,有一个共同点:憎恨国民党反动派,向往光明自由,希望自己的祖国繁荣富强。他们参加了读书会,接受了党的教育,思想上的不健康的东西,也逐渐被献身革命的思想所代替。这个过程,是在马列主义指导下,在进步书刊影响下逐步发生的。进步作家的现实主义作品,如巴金的《激流三部曲》、茅盾的《子夜》等,使他们看到旧社会的不合理。鲁迅的杂文,深刻地解剖旧社会,解剖中国人精神的落后方面,引导他们从本质上了解旧中国。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作品,如高尔基的《母亲》等,给他们展现了为改造不合理的社会现实而斗争的人们的精神面貌和战斗生活情景。邹韬奋的《赤都纪行》和解放区送来的有关社会主义苏联状况的书籍,描写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使他们间接地看到了新社会是什么样子。而流传很广的艾思奇的《大众哲学》,用形象的比喻,深入浅出地讲解“发展”、“变化”、“运动”、“飞跃”这些哲学范畴,揭示了革命是事物发展的客观必然性,说明了停顿、保守的反科学性,给他们带来了一种新的思想武器。从解放区带来的《整风文献》则向他们灌输了科学的世界观与方法论,从现象到本质,从感性到理性,读书会成员的思想中的新因素在增长着。随着学习的深入,马克思的《资本论》,列宁、斯大林、毛泽东的著作,成为读书会不可多得的、秘密地争相传阅的必读课本。读书会成员采取学习、讨论、比较、分析的方法”摒弃旧观念,建立新观念,从而对旧社会的认识深化了,对新社会的向往更强烈了,为革命而献身的思想树立起来了。刘歹(刘德溥)的体会是:“阅读历史的书有趣。参加创造历史更有趣”。“不是为了使自己伟大起来才干革命,而是伟大的革命拯救着人类的子孙和他们自己。”陈义侠后来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用血和泪写下如下日记,“我把带来的中国民族解放运动史阅读了数十页了,从书的内容中我得到了许多革命经验,我得到了无限愉快。”“我曾用了一些唯物论的法则去帮助我对今后前途的掌握”。“自从我参加读书会的组织后,我就没有一天不做着对旧社会的斗争”。“回忆过去,我同家庭斗争跑出来为人民后,我抱着满腔热情,我愿意为人民做一些最麻烦又最微小的工作”,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到,革命的书籍给读书会的成员灌输了革命的思思,革命的思想结出革命的果实。为了表示献身革命的决心,读书会的成员举手宣誓:永远忠于革命,严格保守秘密,不出卖革命同志。
  利用壁报和其他文艺形式,宣传革命思想,是琼师读书会争取群众的一项工作。琼师读书会骨干掌握了高甲班的壁报和初丁班的壁报《驼铃》。这些壁报的内容有:交流读书心得。通过进步书籍的阅读体会,向读者灌输阶级意识,提高读者的政治觉悟,增强读者对社会现实的认识能力。谈国内外大事。通过对大事的评述,揭露国内外反动派的暴行恶迹,赞颂人民的英勇斗争,谈形势。通过对国内国际形势的分析评论,指出逆历史潮流而动者必败,获人民拥护者必胜,中国的前途是光明的。谈学习方法。通过学习方法的介绍,帮助同学们搞好各门功课的学习。介绍名家名作,以此培养同学们阅读文艺作品的兴趣,使同学们从进步作品中受到教育。壁报所发表的文章和其他形式作品倾向性非常明显。如有一期高甲班壁报的报头是:一片汪洋大海,波涛翻滚,一叶扁舟上坐着一位快要坠水的船夫(酷似蒋介石),象征蒋家王朝在革命的风浪中行将灭亡。当时的校长詹某看了以后,嗅出气味,立即把壁报编辑找来,勒令撕毁,可见这帽报头的政治意义。《驼铃》创刊号的报头尤其具有特色:在望不到边际的沙漠里长途跋涉的骆驼,身负重担,一步一个脚印地行进,它颈上挂着的铃子,发出的叮当铃声,将唤醒人们勇往直前,去创造美的明天。《驼铃》壁报在林道俭先生的指导下,发表主题严肃的文章,引起读者的广泛注意。如刘歹等人写的题为《如此民主》和《迎接国民党官员札记》的文章,嬉笑怒骂,讥讽国民党的假民主,真独裁。嘲笑官场人物的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可耻嘴脸。每期壁报都是图文并茂,文章切中时弊,知识性和思想性都很强,因而博得不少读者的支持,不少读书会成员先是从壁报上找到了“知音”,然后加入组织的。但同时,学校中的三青团骨干出于他们的反动本性,处心积虑地想消除这些壁报所带来的革命影响。但又无计可施,狗急跳墙,公然当众撕毁《驼铃》壁报。读书会成员抓住这一事件,对三青团骨干进行反击,出版了一期停刊号,报头是一个自山神,被前刀剪去头颅,象征“自由神”已被公然剪除。这一期壁报一贴出,许多学生立即围看起来,议论纷纷。不少同学对壁报停刊深表惋惜,对撕报这一行为表示愤慨,读书会从中发现同情者,发展组织。
  传唱革命歌曲,也是读书会进行革命宣传的一种好形式。从解放区传来的歌曲,很快就在读书会成员和同情者当中唱开了。《新民主主义进行曲》、《我们在太行山上》等歌曲,常常可以在集会时和课余时听到。
  每逢节日,读书会成员就排演一些宣传革命思想的节目,他们总是巧妙地通过学校当局的审查,成功地在舞台上与观众见面。如从《凡尔赛的俘虏》改编的剧本,歌颂巴黎公社革命的气节。审查这个剧目的人不懂历史,胡里胡涂点了头。演出效果很好,既教育了观众,又激励了读书会成员自己。
  读书会的成员采取单线联系的方法,运用一套成功的工作方法,在同学中物色和争取志同道合的战友。先是在斗争中发现同情者,然后指定专人与他们交朋友,向他们推荐进步的革命的书籍,并经常在一起谈心,从谈人生的意义到对现实不满,从憧憬未来到追求解放,进而接受党的领导,参加,读书会的战斗行列。
  (五)读书会的发展壮大,围绕当时重大政治问题所开展的斗争
  1947年至1948年间原在广东省立琼崖师范学校的读书会成员,由于学生运动的需要,根据组织的决定,以转学或升学的方式,分别到私立琼海中学(简称琼海)、国立华侨中学(简称侨中)、琼山县中学(简称琼中)等中等学校从事组织发展工作。到这些学校的读书会成员,凭着革命的政治敏感和前段工作积累的经验,很快就物色了一批对现实不满,要求进步,倾向革命的学生。其中有工农出身的,也有剥削阶级出身的;有岛内的,有大陆的,也有从南洋回来的。在这些进步的学生和侨生中,有的在大陆或国外就参加革命斗争,有的还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们参加读书会,给琼崖学运带来一些经验,壮大了读书会的力量。
  在琼山中学有一些受三青团骨干欺侮的进步学生,在林云的影响下,自发地采用古老的形式,组织兄弟会。他们不满现实,反对学校当局的倒行逆施,敢于斗争,要求进步。但由于种种原因一时还没有象琼师读书会那样一开始就接受革命的政党——共产党的领导。这些进步的青年学生,后来终于与琼崖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组织——读书会汇合在一起,成为斗争的重要力量。
  琼海的读书会,同直接与琼崖纵队方面有过接触的林一峰等人取得联系,共同进行斗争。这期间,引人注目的是“海风报”事件。该报是林一峰等人以“文学艺术研究社”名义出刊的墙报,发表过针砭时弊的杂文,宣传进步思想,揭发学校当局组织学生纠察队的反动措施,因此引起学校反动当局的迫害。纠察队无理撕毁第二期“海风报”,扬言要打人。反动校长出面警告林一峰等人。但林一峰等人坚决顶住,采取了自卫措施,迫得校方和纠察队不敢下毒手。从此,“海风报”的成员博得全校公正的学生的同情,此后,林一峰等人与琼海读书会汇合一起。除上述读书会外,在侨中、建华、高农等学校,也都先后组织起读书会,进行各种形式的活动。
  在读书会发展的基础上,涌现出一批骨干分子,他们有一定的理论修养,懂得党的政策,在前一段斗争中初步掌握了地下工作的方法,他们中间杰出代表是林云和陈义侠。
  从外表上看,林云装束入时,潇洒风流,俨然一付富商子弟、公子哥儿的派头。他经常出入一些公共场所,交际颇为广泛。然而,在人民大革命的风暴震撼下,腐败的现实迫使林云运用他的善于思考的头脑去思索。他喜欢读书,在琼师上学时,常常去林道俭先生的住房中读书到深夜。他博学强记,从鲁迅的杂文中接受了启蒙教育,从可以获得的政治理论书籍中学到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武器。尤其是读马克思的《资本论》,虽然还有许多念搞不清,然而《资本论》的辩证逻辑紧紧地抓住了他,使其接受了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结论,他与陈义侠、蓝明良同志一起,在党的领导下,在府海撒下学运的种子。他善于做鼓动工作,他那火热的心和热情洋溢的语言很能打动人们的心,不少同志是在他的鼓动下走上了革命道路的。他常用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诗句,激励青年学生献身革命。他具有组织方面的才能,能把分散的进步力量组织成党领导下的革命队伍。他内心虽然如此炽热,但头脑却相当冷静:他时时地地不忘身处国统区工作环境。他经常与读书会的成员一起研究工作方法,他善于以假掩真,迷惑敌人,保护自己,利用各种方式,如班会郊游直到假装恋爱举行集会。解放战争进行到第二个年头,他考虑到来自解放区的经济支援有限,为了筹集经费,他决定利用家庭的社会关系,于19487月年到越南去筹集经费,准备返琼后开一间书店,作为据点,同时以其收入支援革命,后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在革命的征途中,林云与吴慰君(吴峰)结成革命伴侣。林云思想奔放,意志坚强,机智灵活,沉着果敢;慰君表面娴静,内心炽热,在婷婷玉立的身姿中,隐藏着一股奋发进取的力量。他们一同携手前进,后来一同为革命献出宝贵的生命。
  陈义侠是接受党的派遣来读书和作进步学生工作的。在平日,他总是以蔑视的口气谈论国民党的腐败无能,用批判的眼光观察周围的现实,常常在作文、周记中含蓄而又犀利地鞭挞“戡乱建国”、“一个领袖”等等法西斯理论。读书会组织起来后,他奋不顾身地忘我工作。他对局势的分析精辟,为读书会的发展出谋献策,贡献很大。他一直埋头苦干但从不骄傲。筹备成立地下学联时,他是“K组”的主要成员,在琼山中学开展了机智灵活的斗争,后来在斗争最困难的时刻,他作为中共府海特区的联络员,通过一切艰险,使学联组织紧紧依靠着党的领导。他战斗不息,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为着共产主义伟大信念,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1948年上半年琼海中学增涨学费,读书会骨干林志良同志秘密印刷了一批传单,指出这是国民党反动派灭亡前夕经济崩溃,通货澎涨的结果,号召同学们起来抵制,反对学校当局的这一作法。这一号召表明读书会开始把学生的物质利益与当时的重大政治问题联系起来,斗争水平又提高了一步。
  读书会这一时期的斗争,轰动全府海的事件当推琼山中学《阴府总统就职前夕》的演出了。1948年5月,府海各中学令学生演出各种文艺节目,“庆祝”独夫民贼蒋介石就任总统。琼中读书会利用这一机会,演出一出讽刺戏,揭露蒋介石的反动统治。由读书会骨干梁定远筹划,读书会成员曾中英编导,初中六一班演出。在所谓庆祝“总统就职”的晚会中,要演出这样内容相反的戏,需要事先有周密的布置。为了避免训育处的检查,该戏事先没有报演,只是等到中途,与报幕的同学(读书会的同情者)说好,临时插入这个节目。然后,由读书会成员向监演的军训教官特务头子等假报女生宿舍出了事,用“调虎离山”计将他们骗走,他们一离开坐位,《阴府总统就职前夕》就在紧锣密鼓中开演了。帷幕拉开,“阴府总统”头戴高帽,身披毛毡,由翻译官陪同,大摇大摆地走到前台,后面簇拥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小鬼。总统在台上兜了几圈后在“宝座”(排球裁判梯架)上坐定,咕噜咕噜地说起“鬼话”,翻译(曾中英扮演)在一旁面向观众作翻译:
  总统说:“你们选我当总统很有眼光,本大总统在阴间统治多年,国泰民安。现在中国人太穷,比不上外国人富有,我任总统后,定叫你们富有起来……”
  小鬼们:“你怎样使我们富有起来?”
  总统:我印刷很多很多的金元券银元券发给你们,你们谁没有百儿十万装在口袋里,你们都变成百万富翁了……。
  小鬼们:“你印的钱不顶用,虽然是百万千万,也很快变成废纸!……”
  总统:“中国人太瘦了,我有治瘦的良方,教你们多吃谷糠……谷糠里有多种维他命,吃了像英国人那样肥……”
  小鬼们一起高呼总统高明,又再一次向总统朝拜,并说。“禀明总统,我们是拥护你的,但也听说有人反对你。”
  总统听罢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又歇斯底里地吼叫:“一人反对我杀十个,十人反对我杀百个,非杀到他们高呼万岁不可!”一边说,身子一边在排球架上来回摇摆,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倒了下来。这时小鬼们张开一条毛毡,往总统头上一蒙,大呼:“总统盖被,盖被总统。”(“盖被”意即死去。这里象征蒋家王朝将要灭亡)
  演出结束,台下群众欢声雷动,而这时赶回来的特务们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用手杖重重地敲着地板吼叫:
  “反了!反了!”
  第二天,编导曾中英被捕入狱,梁定远也被审查,读书会马上组织营救。曾中英所在的班举行罢课支援,到琼山县警察局请愿,反动当局怕事情闹大,过了一段时间,不得不释放曾中英!“阴府总统”一事才暂时平息。但是,“总统盖被”的预言却在广大学生和城镇居民中传开了。事实也正是如此,不久蒋介石在战争失利、内外交困、四面楚歌的形势下,被迫演出“禅让”和“引退”的滑稽戏,与“阴府总统”一样从宝座上滚了下来。
  1948年秋,蓝明良、陈义侠等人从解放区商谈工作回来,随身带了一捆琼山县罗经盘据点的国民党军队第八连起义的《告琼崖同胞书》。内容陈述了解放战争节节胜利的形势下国民党军队内部分崩离析的景象,号召国民党其他部队调转枪口,投奔人民革命的行列。当时国民党许多从大陆败退到琼崖的残兵败将士气不振,人心浮动。敌人为稳住军心,封锁了罗经盘蒋军起义的消息。蓝明良、陈义侠等人选择一个无风无月光的夜晚,半夜从府城琼师潜回海口,一人放风,一人张贴,轮流在海口市各交通要道的得胜沙路桥头、德育小学门口、中山路、博爱路会文书店前、博爱路十字路口等处张贴,然后连夜步行回府城,第二天照常上课。清晨,大群市民围观《告同胞书》,纷纷传说:“昨夜共产党进海口市了”。国民党驻军与警察局惶惶不安,夜间四出查户口,他们折腾了整天整夜,查不出什么结果。

知识出处

琼崖地下学联斗争史

《琼崖地下学联斗争史》

出版者:琼岛星火编辑部出版

本书主要讲述了琼崖地下学联的历史。首先介绍了琼崖地下学联的前身——读书会的成立及其活动,在介绍了革命与反革命的斗争、府海进步学生所受的启蒙教育、党对国统区学生工作的重视等方面。其次,讲述了1948年5月至1949年7月期间,大批进步学生进入解放区参军参政,并介绍了琼崖地下学联的成立及其核心组,以及地下学联斗争的深入发展。在最后一段,文章介绍了琼崖地下学联组织机构的建立和健全,为迎接琼崖解放所进行的艰苦、复杂与曲折的斗争。文章涉及了多个方面,包括斗争、教育、政治、组织等,是琼崖地下学联历史的全面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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