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市图书馆

（一九四一年二月十五日）
  我到中央归来，中央及首长的指示经过
  一、往中央简单经过
  这次去是赴中央七次大会，但不及参加代表大会，其原因是中央要我回〔琼〕传达新的工作。到时先写报告，中央派王明同志与我谈话，对琼崖工作作了具体指示，毛〔泽东〕同志找我谈话，后中央便决定我回琼崖。
  二、上级党及各首长的指示
  在没有说上级党及各首长指示之前，先说上级党与各首长对琼崖党的重视。上级党对琼崖党是非常关心的，多次派人来琼崖，遭受逮捕，不能抵达。
  （一）毛主席在和我谈话时，对琼崖党的指示
  1．对冯白驹同志的希望：
  （1）要多帮助同志；
  （2）多抽时间看书学习；
  （3）军事委员会由冯白驹同志负责好否？如好就这样。
  2．琼崖党今后的工作方针：
  （1）发展进步力量；
  （2）争取中间层；
  （3）打击顽固派。
  这三点请看统一战线文件中心内容。
  3．军队的发展要有一万人，但注意不可太突出。
  （二）中央对琼崖党基本〔工作〕方针的指示
  1．总的奋斗方针应作长期的艰苦的工作布置。琼崖有党有军队，但缺政权。针对此任务有：
  （1）大大发展军队，要发展至一万人。具体办法：A、民间枪枝可以发展；B、游击队潜伏，打敌取得枪枝；C、海外购买枪枝。
  （2）创造游击根据地，就是建立抗日民主政权。游击根据地要有民主政权才是，只有地理、党和群众是不够的，不是完满的游击根据地。平原地区可以创造游击根据地，琼崖无山地处也可利用。建立民主政权的办法：A、打走敌人立刻委派行政长官；B、有了党及群众的地方，委派区乡长，坏的长官由群众处理；C、〔委派民〕主区乡长。政权要做到三三制。政权人员要善于团结非党干部，非党干部的待遇要优待。非党干部不妨害基本原则（即抗日、不反共），其他枝节问题可让步。建立政权从区乡或县做起，不要把民主政权变成苏维埃。
  2．大大的开〔发〕展民众组织（沦陷区、国民党统治区，我们行动）：
  作法：
  （1）以队伍帮助开〔发〕展民众组织。
  （2）以政权去开〔发〕展民众组织。
  （3）以统一战线去开〔发〕展民众组织。
  （4）插足入国民党内去作民众工作。
  （5）沦陷区要秘密工作。
  （6）黎民工作要专门训练人才、讨论此工作。
  （7）妇女、青年、农民工作要大大去组织。如民运工作做得好，扩军、巩固政权，巩固党比较易。
  3．准备与布置潜在力量——作长期掩蔽的打算，到必要时使用。
  具体地点：在敌人据点，国民党内，行政内（如海口、嘉积、司令部等）。
  作法：
  （1）设法打进，要向上爬。琼崖〔过去〕犯急性病。
  （2）各方面关系切断，不要多关系。
  （3）〔要善于运用〕两面〔手段〕工作。
  4．统战工作及争取华侨援助：琼崖统战也有破局〔裂〕的可能，如〔一旦〕破裂，抗战困难更多。
  在统战工作中，如国民党不了解时，我们多与其谈，倘对方要举刀杀我时，我们能劝他放下刀最好。
  统战工作要坚决执行中央的统战政策。
  华侨对琼崖的帮助非常大，要争取华侨。
  （1）指定专人负责华侨服务团工作。
  （2）把琼崖独立队抗战情形向海外宣传。
  （3）经常派人到海外去宣传。
  （4）派人到香港去争取。
  5．大大培养干部，办训练班，办党校；要培养党的军事干部。要普及群众教育，提高群众抗战信心。党内要提高阶级觉悟和马列水平，进行统战策略的教育，考试要考统战策略。
  干部政策：要有系统的帮助干部，提拨干部要政治面目清楚。琼崖党对干部的系统教育不够，保护干部不够（如对病、婚姻）。在可能时要帮助家属及种种帮助。琼崖干部要团结一致。琼崖干部优点：忠实于党、勇敢。缺点：狭隘、〔个〕性强。
  巡视制度要建立起来。保卫工作：党内不需要，但总部要组织锄奸部。党内要作阶级教育、保卫工作的教育。
  三、我回琼后，工作执行经过
  （一）干部分配
  正书记：冯白驹，副书记李明。
  统战部：黄魂
  宣传部：陈健
  组织部：正、白伦，副、绍汉。
  民运部：绍汉。
  军委：冯白驹、李明、池风①三人。
  庄加入特委
  （二）准备召集特委扩大会议（十月二十日）。
  （三）军队扩大。
  （四）政权建立：东路、西路。
  （五）潜伏工作布置。
  四、顽军大规模进攻后，我们的估计及采取的对策
  （一）顽军大规模进攻前特委的估计及对策
  军事进攻，在未打临高以前各地都有，并存在着由局部的反共至全部的反共的可能性。
  1．顽军进攻形式：
  （1）顽军单独进攻。
  （2）勾结敌人进攻。
  （3）可能先从西路进攻，以便个别打破，或同时东西进攻。
  顽军单独进攻我们容易对付，倘勾结敌人进攻我们应付困难。假使敌人从东西进攻，我们东西配合行动困难。
  2．我们的对策：
  （1）唤起全党全琼，起来反对顽军的进攻。
  （2）加强东西两路的军事部署。
  （3）建立与巩固抗日政权。（西部政权伸展到仁兴一带）
  （4）设法争取与中立李春农及某些游击队（派代表与写信给李春农）。
  （5）发展民运工作（特委已经指示临委，西路工作队）。
  （6）军事在自卫原则上保卫西根①，给顽者以军事的回击。
  （二）大规模军事进攻的经过
  （1）李春农向我们提出，西根点①退回东。我们认为是非常严重的，是不能让。a．口口口口②，b．抗日军队要有一个抗日地区。c．西路经一年布置，有许多重要机关不能移。d．在南坤我们已经让步过。向春农解释。
  （2）十二月七日顽军向东路的进攻时，我们布置河防与伸进过河影应，而我们非常警惕。
  （3）十七日顽军开始向西路进攻，经过两天的血战，我们不能解决战斗，由得胜军事转为败。我顽〔都有〕死伤，我死伤十余人，顽死伤百人左右。当时要支持下去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A．我们队伍退出美合。B．敌人增多。C．我们子弹缺乏。D．我们粮食困难。
  （4）东路的军事行动处在主动地位。
  
  （5）我们决定退出西根点：在坚持长期抗战上，我们不愿使抗战部队相互消磨。
  （三）大规模军事冲突的经验教训
  1．优点：A．东路在作战中能多数作战，爱惜民物，优待俘虏。B、西路美合之战见有战斗力。
  2．缺点：A．个别干部动摇，政治工作不够。B．党的政治动员不够，统战工作不够，争取中立者不够，民众工作不够。
  3．缺少政权，根据地是不能巩固的。
  4．到牺牲时就该作出牺牲，否则过后的牺牲更大（从十七、十八两天战斗中看）。
  5．顽固军队总有矛盾，但他们在反共的行动上得到某程度上的一致。
  6．敌人乘机收渔人之利（我、顽打几天后敌军就至，我们估计到先退出）。
  7．我们对战术的运用不够（在军事会上检查〔讨〕，东路虽胜利，但不会去打援军）。
  8．交通间断，使我们决定方针去向困难。
  9．在军事上必须争取主动。
  10．特委对事变前后的决定，基本上是正确的。
  （四）大规模武装冲突的原因
  1．国民党反共政策造成的（全国性的）。
  2．敌人挑拨。
  3．我们对统战策略运用偏左了些（如西路打临高政府）东路打一区署），和某些工作（如政权塞路）的刺激。
  （五）大规模军事冲突后的形势
  1．国内形势。
  2．琼崖形势：
  （1）顽、我军事敌对行动消沉，统线基本已经破裂。军事消沉原因：A、由于我们反对内战避免内战，保存抗日力量，退出西根据地。B、我们在沦陷区建立根据地，顽不易进来。C、顽军在进攻我们过程中，遭受我们严重的打击。D、由于民众反对内战，尤其是琼文及我们独立队行动所到的地方更高涨。E、由于敌人企图收渔人之利。
  （2）顽军尚有继续进攻我们的可能。
  （3）敌人加紧挑拨离间，并在军事上加紧抓时机进攻，以达到各个击破。
  （4）民众基本上是反对内战，要求团结，继续抗战，但除了我们军队行动的地区外，民众表示不够。
  （5）外〔华〕侨对这次武装冲突的真相不清楚，因此他们少有表示态度。
  （6）琼崖目前的局势还是处在非常严重的局面，难关能否渡过与克服，要看党的政策运用是否正确。
  （六）目前我们党应该采取的政策
  1．琼崖统战虽然破裂，但还是抗日。某些地方还会存有统一战线，所以对于统战绝不应变更，对党中央的统战策略要坚决执行，但个别干部对个别策略上还糊涂。
  2．抗战时政策与内战时政策有原则的区别：过去分裂现团结，过去斗争现在联合。例如：苏维埃阶段的军事过左，冲破五次围剿是国共最后决战，注意正规战，否认游击战。至于政权上是一党包办，表现出劳动者消灭资本家主义，土地问题上过左，分坏田给富农，搞恐怖政策，一杀了之，教育文化过左，把共产主义作为当时的教育，就是在过去都是过左了，况且是今天。土地革命时期是过左，一切斗争，否认综合。至陈独秀时，一切综合否认斗争。现在把斗争与联合综合起来。
  具体说来就是：
  （1）一切抗日人民联合起来，工农商学兵联合组成统：一战线。
  （2）统一战线下的独立自主政策，既须统一又须斗争，要保证有我党独立性。
  （3）军事方面，战略上统一，而〔战术、战役上〕是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但也不放松有利的运动战。
  （4）对顽固反共派要利用矛盾，争取多数，在有理有利条件下打击最顽固的，一打一拉或也打也拉。
  （5）在国民党统治区，一方面发展统一战线，一方面掩蔽。在国内阶级关系上争取中间势力，发展进步力量，打击顽固反共势力。对于顽固派的两面性二层〔重〕性，要以革命的二面性对付之。国民党一面表示抗日，但又动摇不抗日，与汉奸商通。对于我党态度基本上不愿破局的，我们争取联合方面，斗争其破局方面。对大资产阶级大地主要分为亲英美抗战派和亲德意日反共派，认清争取亲英美派，而打击亲德意日派。
  汉奸也要区别〔对待〕。公开的汪精卫之流，要坚决反对，就是公开的汪精卫派也要分别有意识的或动摇的。
  对于各帝国主义亦应加以区别：（编者按：原文a.b.c三点空白）d，英美过去政策与现在有分别
  外交上，国民党除日本外，一切都是友帮，但国民党是亲英美的。至于我们亲苏与其他不同，英美与德意不同，英美当局与人民不同。
  3．党内目前的危险是左倾：比如琼崖不能认真在沦陷区内进行精干的长期潜在力量，这是一。其次不认真发展统战，因为同志们看国民党漆黑一团，看国民党里没有进步人。在过去右的倾向，过分估计国民党的革命性，亲〔迁〕就国民党，不敢与之斗争。中国现已没有，琼崖也没有。〔对于〕琼崖的阶级斗争，许多同志脑中是多少存在“左”的。
  4．执行中央政策：
  （1）政权：实行三三制，打破买办大资产阶级专政，而以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代之。
  （2）劳动法：劳资关系，工人生活改善是需要的，但不能过高要求〔工作〕时间十小时，工资双方签合同，保障工厂，给资本家有利可图。
  （3）劳动土地问题：抗战时期不是彻底实行土地革命的时期，减税百分之二十五，分谷三七或四六，不能提得过高，保障土地有土地权，减息一分五厘。
  （4）税收：凡是国民应该缴捐税，不应把捐税完全放在富农地主身上，采取累进税，什税尽量避免，口口口……。
  （5）人民权利：工、农、兵、学、商，凡抗日的都平等，有言论出版的自由，无保障组织暴动破败政权者。
  （6）锄奸：重证据，不重口供，禁止肉刑。对汉奸不得已时才杀，采取教育感化；叛徒给自新机会，但绝不得再入党。
  （7）财政经济政策：普遍发展农工商业，做到自给自足。琼崖合作社的发展，统制企业部门是在某部份，不能完全〔统制〕，以免使私人商业受影响而闭门。农业生产、手工业，注意税收，私货不好完全缉拿，以影响商业的发展。
  （8）教育文化：普及国民教育，提高抗战信心。学校愈多愈大愈好，大胆吸收知识分子，放手给他们工作，如有坏者清洗出去。抗日根据地要有印刷所、发行部、报纸杂志。
  （9）军事政策：大胆的迅速的发展八、四、独①。顽军进攻坚决打击。在发展上外围部队不可编入，外围军事干部不可随便撤换，对国民党中的军事人才大胆使用与优待。
  5．在任务和政策中，除坚决执行中央指示外，还要：
  （1）积极的动员反对内战，反对进攻独立队。
  （2）统战应从中下层开始而至上层，由局部到全面，由个人到整体。
  （3）在有利条件下先发制人，把最坚决的反共反独立队的顽军扫清，以巩固抗日力量，巩固抗日根据地。
  （4）严明党纪。
  口号：
  1．大家联合起来打日本，反对内战
  2．大敌当前，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3．全琼同胞联合起来抗日救国！
  4．反对亲日派挑拨内战屠杀同胞！
  5．反对进攻抗日最坚决的独立队！

①根根原始记录整理，文句多有许多不通之处，仍保持原貌，标题是编者加的。 ①池风即庄田。 ①即美合根据地。 ②原记录仅有a字，无具体内容的记录。 ①即八路军、新四军、独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