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艺术上的发展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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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市中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5602
颗粒名称: 二、艺术上的发展与追求
分类号: K825.7
页数: 6
页码: 129-134
摘要: 本文记述了山东省利津县“杨派”杨立德的在艺术上的发展与追求。
关键词: 杨立德 艺术事业 传记

内容

我开始学唱“武老二”,因手小拿不住钢板,就敲着玉子击点演唱。那时不打过门,一股劲地赶着唱。年龄小讨人喜欢,勉强敛几个钱。我还有个姐姐叫杨大妮,她和叔叔都是打着竹板钢板演唱,点法很简单,一连串的“当滴各当滴”打着唱,别看简单,这是我们初学的基础。
  被高福来骗到乡下以后,为了招来观众跟他学打四页板,赶集赶会一直这么干,倒挺火爆。重回济南后,感到在城市竹板打得太响不大文明,第二年到西市场演出,我就改成常用的钢板加大竹板了,可打的点儿还是四页板的。在大城市演出跟在乡里田间地头、集市会场确实不同,观众情况复杂,而且文化层次高得多。有一次,一个老太太指着鼻子说我:“小孩儿唱得不孬,就是不说人话!”这对我刺激太大了,咱一个大活人怎么不说人话呢?再使“荤口”就觉着不是味儿,矮人一等。1940年到劝业场说书时我就改了“清口”。结果收入增加了,因为陆续增加了女观众。看来说书非得适应听众,适应环境不可。从这种意义上讲,是听众创造了“武老二”,也创造了它的“清口”。
  当时我唱“武老二”,身穿干净的派立司大褂(或纺绸小褂),青绸灯笼裤,脚下礼服呢便鞋,讲究个排场、率气。在乡下唱“武老二”,光一只膀,像高福来那样一场下来,拍得胸膛发紫,我进济南在吴平江地上唱时就改了。这也是适应观众,属于演出形式方面的改进。
  作为一个演员我自知,个人天赋条件不算好,可我出身于快书世家,爱这一行几乎到了生死难分的程度,条件再差我也得干出个样儿来。当然我也有有利的一面:自小见得多,练就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可怎么能让听众喜爱呢?我遭难时乡亲们对我的真诚爱护给了我很大启发,那就是爱观众,以心换心,带着最饱满的热情说给他们听。那怕是唱《贴报单》、《一窝刘》之类耍嘴皮的节目,也要对观众有真情,自然会使人感到亲切。说书必须动情,前辈们常说:“唱动人心才是书。”演员想要唱动听众的心,必须自己先有情,有恰当地表现人物的情感。整个说书过程都应该是演员情感的运动,基本功再好,也不能单纯耍弄技巧。否则,他就成不了艺术家,到头来不过是个说书匠。
  参加工作之后,接触文艺界人士多了,特别是两次赴朝鲜慰问志愿军,与许多知名艺术家共同生活,同台演出,所受启发教育十分深刻。认识到一个艺术家,在自己的艺术创造与艺术境界上必须有所追求,不能糊里糊涂说一辈子糊涂书。多少年来我经常想:自己的艺术追求是什么呢?总结演出经验,结合反复实践,我初步归纳出“风格纯朴,表演自然,语言流畅,内涵厚实”16个字。这16个字做到确实不易,但是我的努力方向就是我艺术追求的目标。
  说书靠一个“情”字贯穿,不故意卖弄技巧。例如打起板来不见掌声决不停止,甚至以摇头晃屁股,冲观众龇牙裂嘴种种丑态哗众取宠,这怎么行?一切从书中故事发展需要出发,从书中人物性格出发,老老实实地给观众讲故事;同时顺情入理地去表演,不搞外插花的邪门歪道,不以炫耀自己的技术长处为目的,演出风格自然朴实,不能像高福来那样唱着唱着就拿倒立,围着场子走,逼着观众喝采;再不就借武打场面故意卖弄拳脚架式,忘了自己是在说书,这是表演中的不自然。表演自然不是要技巧,因为艺术讲究美,是对生活的加工提炼。看来道理简单,厚厚的一层窗户纸却不容易戳破。如唱《鲁达除霸》金大姐诉苦一段,用个情绪悲切的姑娘声音就可以了,用不着几次大抽泣,更不能耍包袱儿,否则破坏了整体节奏就是自己下绊子。卢同武老先生唱《飞云浦》,表示在桥上滚翻厮打,既有抡背又打飞脚,技巧很高,用得恰当。因为符合故事和人物需要,表演也就自然。有人说我动作小,我不以为然。我觉得动作不在大小,而在用得是否恰当。该打飞脚我也照打不误,如唱《十字坡》,武松扔褥套,孙二娘来接,翻身打飞脚,正落在板上,伸手唱“抓住褥套挺手脖,连着颤合两颤合”。混然一体,非常协调。
  声乐家演唱讲究声情并茂。山东快书有节奏有辙韵,也是语言的夸张与延伸,应当以情带声。快慢迟疾,抑扬顿挫,整个节奏和语气声调的处理都得靠这个“情”字。我的贯口其实并不快,是入情入理地讲故事给观众听,而不是表现自己嘴皮子多么灵巧,赶快夺字多么熟练,一口气能唱多少句,一段《贴报单》能要多少掌声。有人说:“杨立德有啥,不就是唱得甜美!”其实这个“甜”字来之不易呀!得时刻不忘自己说书是给观众听的。要始终有情,还得敢于突破一股劲追求“泼”的习惯唱法,观众听着甜才会感到美。让听众有美感是说书人的根本追求。所以我要从情节内容和人物出发,该粗就粗,该细就细,该快则快,该慢则慢。力求流畅绝不故意停顿,或是一惊一乍,去制造一些人为的效果。
  任何成熟的艺术都有一定的表现程式,山东快书当然也不例外。但它远不如京剧那么固定、成熟。程式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在艺术实践中固定下来的,某些演出习惯不能看作是程式。同时,程式虽说固定,但又不能一成不变。必须顺应时代需要,不断丰富创造。用唱武松的一套来唱《抓俘虏》是不行的。艺术造诣再高也得在前进中不断变化。停滞不前是会葬送这门艺术的,广采博收才能不断发展自己的艺术。传统快书表现规律与手法要认真掌握,不然就会扔掉快书的特点,但不能走向程式化。如何表现要随内容和人物的变化而变化。
  说快书必须以说唱为主,首先得唱得解气。我在乡下演唱,演晚场常常没有灯,表演哪能看得见?但照样坐一场院人。这时我才领悟到他们听书主要是听故事这个道理。怎么办?首先得保证口齿清楚,要像山东大鼓那样字清句浊,不能吐词不清,“钝刀子割肉”。演唱节奏要紧凑,打板粘糊,尽量减少中间空隙。最重要的还是声音化装,说快书要装谁像谁,哼、啊、哎、噢之类语气词要随时填充。我的快书语句简练,不拖泥带水,唱起来力求流畅动听,主要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演出毕竟是白天或在灯下的时候多,因此光唱好还不行,还得加上表演。位置摆得很清楚,快书表演是辅助性的,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动作不宜过多、过于琐碎,更不应喧宾夺主,要“点到为止。”说书主要靠与观众交流,靠调动他们的想象进入故事,点不到起不了调动想象力的作用,点过了令人生厌,会起相反的作用,说书讲究的是精、气、神,只要抓住要表演的人物的神态神气,一闪就成,动作做多了影响观众想象,想要表现得厚实些,反而浅薄了。一个故事、一个人物里面都藏着许多值得回味思考的东西,咱引个头儿,让观众去想他才觉得有意思。这样说书人才能与观众水乳交融。要相信观众比咱聪明。
  “包袱”的使用也一样,我起先学的相声,深知它的重要。不过相声靠的就是“包袱儿”;说快书当然也需要它,但主要的却是故事。然而不能一味追求包袱儿,说什么越炸越火越好。我觉着啥时候也不应忘记自己是一个说书的,书里的“内里噱”一定要使好,只要不冷场就行,没有必要硬找一些外插花的笑料儿。笑声不断看似效果好,实际上影响观众思考。只要有几个“包袱儿”,场子里静,观众听完有点回味的东西,演出就很成功。

知识出处

市中文史资料

《市中文史资料》

本书概述了山东省济南市市中区解放前后的发展史,包括工业、商品贸易、教育、卫生的发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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