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口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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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長清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50020020220005471
颗粒名称: 九龙口起义
分类号: K265
页数: 11
页码: 82-92
摘要: 本文记述了张克庆对抗日战争时期的历史事迹。
关键词: 长清县 抗日 历史事迹

内容

我叫张克庆:1922年出生在平安店镇南张庄一个农民家庭里。1937年“七·七”事变,我才十五岁,在本村参加了人民自卫组织红枪会。1938年,参加了邢世明、吴长河领导的打击日本侵略者的“大彦血战”,亲眼目睹了日寇在长清大地上犯下的滔天罪行。这一年,八路军张骥同志在我家留过宿,他的言谈举止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当时一方面由于思想觉悟不高,另一方面又迫于家境贫困,没能跟他参加革命,却在这一年的下半年经人介绍去了天津,在一家字号是“天利成”的肉铺里当了学徒。
  祸从天降
  我在天津当了三年挨白眼、遭臭骂的学徒工,就到了1941年的八月,因肉的来源不足,我被肉铺的老板辞退,无可奈何地回到了长清老家。全家人见我回来倒很高兴,实指望能在一块过个团圆年,哪知道接踵而来的却是一场塌天大祸;农历腊月二十一日(公元1942年1月)早饭后,长清伪警察局特务大队长周啸天、中队长卢木三、特务卢允福带着足够一个排的人凶神恶熬地冲进大张庄。他们横冲直撞到处抓人,抢东西,敲竹杠,一时间搞得村里鸡飞狗咬,哭叫声连成一片。村民张振秋、张振忠,张振奎和我被五花大绑地抓走,投进了长清大牢。
  在狱中,特务对我们除了用核桃鞭子抽、坐老虎凳进行逼供外,还惨无人道地把我们的双手吊起,用磨得尖尖的子弹头划两胁和腋下,直划得鲜血淋漓,疼痛难忍。这时,我才知道被捕的原因。
  原来上一年秋天(按农历说是当年秋天),大张庄财主卢佩河刚打下来的粮食说是被盗(是真是假咱也不知道),那时,地主老财把每一个穷百姓都看成穷贼,并扬言是姓张的偷了他的粮食。他与长清县伪警察局相互勾结,密谋策划,演出了这场抓人敲诈的丑剧。
  这时,我父亲别无他法,救人要紧,只得把家中的三亩六分老地全部当掉,请了村长张士敏等人,好歹把我们保释出来。腊月二十九,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家里,看家中粮食被抢光,家具被捣烂,一家人便相抱痛哭。家中,我兄弟姊妹几个就数我大,父亲为了给我找个饭碗,找到城南水鸣庄我的表兄孙发生,当时就是这样糊涂,刚挨了汉奸特务的治,又由表兄介绍当了伪军,被编到冯二皮部三大队七中队三排七班当了兵。当时,还怕人家不收留,不敢报真实姓名和地址,报的名字是张德法,齐河人,这一天是农历的正月初三(公元1942年2月)。
  秘密活动
  当了伪军,就在长清城南门里火神庙驻防。因冯二皮的队伍多数是夏津、高唐、临清一带的人,他们和长清人在感情上总是不大融洽,长清人与他们也不大合群。那时,我好拉拉京胡,唱段京剧,所以,有好多长清籍的弟兄们喜欢同我接近。日子一长,彼此之间就无话不谈了。当着没外人的时候,常常议论些兵营里的丑事。
  伪军里真是什么人都有,有些人简直坏透了顶。他们有的吸大烟、嫖女人,敲诈勒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有的不满班排长的体罚,日夜想着逃跑;更多的则是因为生活贫困,被迫穿上灰皮混饭吃,看不惯那些坏蛋的行径,不愿意替鬼子卖命,用枪去打自己的同胞。所以,平时纪律松弛吊儿郎当。
  两个多月过去了,我越来越觉着伪军这个差使不是好人干的。因为平时和一些投脾气的常谈起八路军游击队打鬼子救穷人的事,这时思想上就暗暗产生了有机会去投靠八路军的念头。后来,我把这种想法和一个叫田兴正的说过。他是归德平坊人。俺俩倒是不谋而合,他也有这种想法。我问他:“咱去找谁呢?”田兴正一笑,附在我耳朵上说:“我一个叔伯哥哥是八路军,他是八大队(肥城大队)政委,叫田化一。”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找肥城大队!
  平时我爱拉拉唱唱,这时还倒真有了用处。表面上是拉拉唱唱,实际上借此搞些秘密活动。我以拜把子的方式搞联络。先后联络的人有田兴正、刘祝民(河西张庄人)、阮雨亭(河西水坡人、孙景林(张庄人)、王祥元(河西大王庄人)、王荣祥(河西大王庄人)、刘广玉(长清张庄人)、夏长玉(长清王府庄人)、王正银(河西大王人)刘××(河西大王人)。实际上联络的人还多一些,不过在交谈中思想上表现犹豫的,以后就不与他们联系了。
  我下定了决心,要投八路军。一次召集大家商议,他们都同意,并且都说要听我指挥。我对大家说:“既然大家相信我,就都得听我的。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能走漏风声,这不是闹着玩的,走漏了风声我们就都完了;第二、我们要见机行事,随时听我通知;第三、一旦行动起来,不成功拼个你死我活也得拉出去。”
  农历的三月初,我们连被调到河西九龙口据点驻防。九龙口据点在黄河大坝西边紧靠大坝。据点的西北、西南、东南三个角都有炮楼,东北角是个寨门。四周炮楼之间有高墙连接,方圆约有200米。三个排都驻北屋,连部驻东屋。没有日本人,全部是伪军。据点里有个劈柴的叫李二。是伪乡长安排的,有三十来岁,中等个,平时说话不多,只管劈柴,很老实。我除了站岗以外,经常帮他劈柴。他的饭量较大,常吃不饱肚子,我就偷偷给他拿窝窝头吃。我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是店子的。我们每天早上都出操,同时能听到在九龙口据点西边不远的地方也有部队在出操。从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就知道是八路军。但我故意装作不知道,问李二:
  “西边出操的是哪一部分的?”
  李二看了看周围没旁人,用手向我比划了个“八”字,又低声说:“是独立三营的。”
  通过多次接触,我感到李二这个人比较可靠。一次,我问他:“我有封信,你能不能想法给我送出去?”(暗示送给八路军)
  他看了看我,又点了点头。
  我偷偷地写了个纸条,内容是:“我有一个班要过去,注意接应。”
  写完后、卷成卷交给了他。他是什么时候送的?怎么送的?交给了谁?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总是捏着一把汗。
  九龙口起义
  农历四月十一日,从九龙口据点调了一个排(二排)去官庄据点驻防。我看三个排剩下了两个,据点里比较空虚。晚上,我告诉刘祝民、阮丽亭和孙景林,由他们分别通知,都到东南炮楼集合。人到齐后,我说;“今晚准备行动!睡觉时留点神,都不要紧张,随时听我的通知,接不到通知不准乱动!现在回去睡觉。”
  深夜,我发现岗哨太多,当夜没敢行动。
  第二天(四月十二日)黄昏,因吴宝忠的马队在吴家渡过河时,被八路军游击队发现开了枪,九龙口据点听到枪响也乱了营,我也随便地朝天打了两枪。但两边乒乒乓乓地打了一阵子就停了,吴宝忠的马队也走了,我们的连长黄虎臣挂了花,说长清的医生治不了,带着一部分弟兄上了济南。事情也凑巧,晚上来了个说书的,说的是《三侠剑》,当兵的听得入了迷,一直到十二点多才结束。我觉着时机到了,向孙景林、阮雨亭使了个眼色,让他俩心中有数,大伙听书听得时间一长,也有点乏了,据点里很快就没了动静。但我的神经却变得异常紧张和警惕。
  我们几天前已商量好夜里叫醒的办法是“拽耳朵”。约摸到了下三点左右,我悄悄地起床,拿上枪和准备好的绳子、军刀。先叫醒孙景林和阮雨亭,再分头把其他人拽醒。他们个个都是一拽就醒,马上起床。
  孙景林、阮雨亭、刘祝民、王祥元、王荣祥、刘广玉、夏长玉、田兴正、刘××和我迅速持枪在约定好的东南炮楼根空场集合起来。我说:“今天晚上拉出去找抗日游击队,大家不要慌,不要惊动敌人,按我的命令行事!”
  我命令王祥元、王荣祥带两个人先把墙上的两个哨兵捆起来,再到寨门口把门打开,守住寨门,不准任何人外出!
  命令田兴正、夏长玉上连部扛那挺冯二皮部自造的机枪。
  又命令孙景林、刘祝民带领几个人把北屋里大枪和子弹全部扛到寨门口;让孙景林把那挺外国造的机枪枪衣脱下来,装上子弹,推上顶门火,作好战斗准备!
  我带阮雨亭去控制一排排长左金龙。阮雨亭在窗外将大盖子枪伸到窗户里边,瞄准在窗下睡觉的左金龙的脑袋,我轻轻推门进去,摸到左金龙的床前,把那把随手携带的锋利的军刀搁在他的脖子上。左金龙一惊,醒了。这时,阮雨亭用枪口碰了碰他的脑袋,我用刀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说:“别动!动就宰了你!讲点面子。明白吗?”左金龙没敢动,我顺手把他的枪和子弹拿到手退出来,和阮雨亭到寨门口清点人数时,孙景林不见了。问别人,说他又回去杀班长去了。我很着急,说起来有两个班长很坏,一是赵友法,一是齐为荣。平时这个人欺压百姓,欺侮士兵,弟兄们都对他俩恨之入骨,该杀!可是一怕惹出麻烦,二怕孙景林有失。我急忙提刀赶去,这时孙景林和齐为荣交了手,赵友法裹着毯子躲在一旁。我一刀先劈了赵友法,转身又一刀劈了齐的半个脑袋。我紧忙抓住孙景林的手说了声“快走!”便和孙景林跑到寨门口。真是越急越出事,那个刘××也不在。我素知此人胆小,断定他是跑到西北炮楼底下去了。我又去找他,果然藏在那里。我抓住他,“啪啪”抽了他两个耳光,低声说:“你不要命了!快走!”我把他拽到寨门口。
  这时大门还锁着,他们几个慌得没了主意。大门一边锁着,一边是个木桩,我命令大伙一齐抬,才把木桩拔出来。我们十一个人带了十二支大枪,一挺外国造的机枪和两千多发子弹(其余的五十多支枪和子弹都舍到寨门口了),出门沿大坝下了正北,一口气跑出了里八路。我让大伙在麦地里停了一停,说:“大家不要慌,阮雨亭头前带路,我来断后,加快步伐,继续往北走。”
  我们又跑出二里多路停了下来,这时东方开始发亮,真是天助我也!前边没有遇上敌人,后边也无追兵,可是再往哪去呢?八路军在哪里也不知道。往西,我地理不熟,听说附近驻着吴宝忠的队伍。就是往东地理还熟,我决定往东跑,过了河再说。我命令大家过河,这时,黄河水并不大,我们趟河到了东岸,这里正是肖庄、卢庄一带。正巧在庄边碰上了一个拾粪的老头,老头一见到我们这一伙被吓坏了,就要跑,我赶忙追上对他说:“老哥,别害怕,别看我们穿着一身灰皮,我们是投八身军的,不知八路军在哪里?你能不能给我们带个路?”这话还真灵,一说是投八路军的,老人家这才不害怕了,才答应给我们带路。
  老人家领着我们二番趟水回到西岸,刚想上坝,坝西突然有人向这边打了两枪,我以为是冯二皮的人追来了,立即命令弟兄们卧倒,架起机枪准备开火。因为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我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有用白毛巾包头的(用白毛巾包头是当地老百姓习惯打扮,游击队也用毛巾包头), 心中豁然一亮,是八路军游击队,我命令弟兄们不要开枪,我大声喊道:
  “喂!——,不要打枪,我们是九龙口来的,你们是哪一部分?”
  “我们是七区队。”对方有人回答。
  我把枪交给别人,自己空着手走过去。坝西来的正是中共长清县委县大队的领导和部分战士。有夏尽卿、斗秀岩、孙照环、周海舟等领导同志,他们一一和我握手,对我们表示高度赞扬和热情的欢迎。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招呼弟兄们都过来,我们就象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大家互相握手、拥抱……
  我们同县抗日游击大队在郑官庄会合了,我们过来的大部分被编为县游击大队,从此,我成了革命队伍中的一员。
  九龙口起义,当时在《胜利》捷报上刊登过,从此,我河西县大队有了第一挺机枪,增添了十一名战士和十数支步枪。
  后记
  起义之后,就在郑官庄,县委的同志动员谁去谁留的问题,起义的十一人中除刘××回了家以外,其他人都留在河西县抗日游击大队,县委和县大队的领导派出侦察员去接起义人员的家属。田兴正同志当年在河西张村战斗中牺牲。刘祝民和二连连长叶胡子在马官屯战斗中牺牲,不久,我被调到泰西专署教导大队受训,在那里我见到了蔡伯衡同志。两个月后,因河西县大队中没人会使机枪,调我回了河西县抗日游击大队一连,在机枪班当射手,连长是刘楚光,指导员是刘善行。我刚调回县大队不久,就听说孙景林、夏长玉、刘广玉三人在专署教导大队随刘涛叛变,打死了专署大队的政委,自立门户拉杆去了。以后,刘涛一伙因在南北汝一带抢粮受到阎希圣追捕,刘涛被击毙,孙景林投井自杀。我和阮雨亭、王祥元、王荣祥、王正银四人一直在一起。到了1944年下半年编入野战军。在河南开封西北一场战斗中我们的部队被打散,我回了家。

知识出处

長清文史资料

《長清文史资料》

本书收录了山东省长青县近现代历史上人物、军事、文化、教育、卫生等方面的资料。共设立人物春秋、抗日史话、艰苦岁月和文教文生四个板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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