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居住
第一节 风水
畲族的风水观念主要体现在地形地貌和环境,选择住宅的坐向和大门的朝向,修改原有住宅的格局,以及勘察下葬先人的坟茔等方面。由于族小势弱、经济拮据等因素的制约,畲家风水观念是求生存不求封荫,求现世不求来生,求此岸不求彼岸。在营造建筑物与改造建筑物环境时,突出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重阳宅
历史上畲族每隔数年便有迁徙,不可能过份讲究祖先坟茔的建造。福安流传的畲族俗语:“下南骨瓮掼掼转”,是指迁徙队伍中还携带着装有亡故的亲人的骨殖的陶瓮。所到之处,首先考虑的是搭梁建寮寻找栖身之地。即使定居于福安山场之后,大多数畲家也没有在营建坟墓上投注更多的精力和财力。
二、重实用
畲族住宅与福安汉族民居格局大致相同,为土木建筑,朴实无华,极少装饰品,而且大多随势造间,同时极少见斜门、假窗和粗糙的“石敢当”字样的镇凶化吉的石碑等添加物。畲家传统宅院注重土墙墙体的厚实,墙上一般不开窗或者开小窗,以便避风防盗。
三、重树木
畲家看重村前屋后树木的栽培,认为这些树木能“培荫风水”。
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修的甘棠田螺园雷谱载:“同治十二年(1873),合族公议,请匠公派兴工围筑竖石砌造面前堡岸,培荫风水,以为大路通行吉祥如意。家识公同维舟公手栽插面前岸外榕树二株,以为远远世世合族培荫风水。和佐公手栽插榕树一株后门,以为远远世世合族培荫风水。”清光绪三年(1877)修的东山雷谱《家训》篇载:“山内老树,祖宗手泽所存,原以护卫风水,任意砍伐,根株殆尽,殊非克肖,子孙嗣后,务必爱惜,留录成林,庶郁郁葱葱方成一族之观。”光绪十六年(1890)上和庵钟谱载:“人有栖身之地,方可安生乐业,大凡村落皆有树木环卫互荫,望之郁郁葱葱称为胜地,即生聚绵长之道也。吾族后崎险,更宜培植树木以御风水,现在前人培植成林可为百年大计,亟须协力保护,毋得妄为剪伐。”
畲族也有以阴阳八卦选择宅地的职业性风水术师,他们的理论基础大致同于福安汉族的风水术师,即集形法和理法之大成,从事堪舆活动。
第二节 村落①
畲族村落聚居特点,除了一般习见的集聚型外,还有不少零星分布的散漫型住宅点,文化地理学称作“散村”。本地俗称“单座楼”或“几栋厝”。正如《建阳县志》所言,畲家“所居在丛菁邃谷,或三、四里或七、八里始见一舍,无比屋而居者”。②如居住于社口桐湾一带的吴、雷、钟姓畲族村,聚落分散,有“桐湾三十六村”之称。
集聚型村落住宅位置坐向主要依照宅基地势呈不尽相同的格局。
甘棠镇山头庄畲族自然村,村落住宅建造于山坳,房屋依山势而建,两侧房屋的大门朝向以一侧西南,一侧东北,统一朝向坳沟。村落示意图如右:
溪柄镇龙潭面畲族自然村,村落住宅建造于龙潭湖上端,龙潭溪两侧,房屋依山势而建,两侧房屋的大门朝向以一侧东南、一侧西北,统一朝向龙潭溪。(村落示意图如下左)
社口镇谢岭下村畲族村委会,村落建于太阳山山坡,房屋沿山势而建,大门向西或向南。(村落示意图如下右)
坂中畲族乡后门坪畲族自然村,村落建于山间洼地,村民称为“八卦地”,住宅在洼地四周沿地势而建,大门朝向不一。村落示意图如右:
穆云畲族乡虎头畲族自然村,村落位于秀溪畔平原地带,村落住宅平整,门朝向不一,村口有一块空地为聚众之处。村落示意图如左:
第三节 房屋
范绍质《瑶民纪略》载,汀州畲族“结庐山谷,诛茅为瓦,编竹为篱,伐荻为户牖,临清溪,栖茂树。”福安畲家的住房也大致如此,即以竹子为架,编竹片或芦杆为篱,覆盖悬草(俗名,即菅、芒草之类)或杉树皮,以遮晴雨,俗称“悬草寮”。这种茅寮“千柱落脚”,四面通风,呈“介”字形。架料多缚成框格型,寮面的悬草也是打成草匾之后盖上。
有的“山寮”成“人”字形。它仅在寮中央竖1排3至5根树叉,叉上架着横杠,两边斜靠若干木条,扎上小横条(竹片),覆盖茅草而成。
茅寮结构低矮,阳光不足,泥土地板,十分潮湿。寮内陈设简陋,一座土灶,两张眠床,几条木凳或竹椅。加上人畜同居,很不卫生。因此,当年畲族地区各种流行疾病也特别严重。
清代,畲族地区多出现“土墙厝”。土墙厝为土木结构。四方筑墙,屋架直接置在山墙上,屋顶呈“金”字形,盖以瓦片,俗称“人字栋”,有4〓、6〓、8〓之分。为了便于对盗匪骚乱的防范,社口坑里畲族村曾出现过1座10〓的大厝。一厝可住20至30户人。所谓一〓,就是由5至7根木柱以楼锁和岭子连接成的1个屋架。两〓对峙竖起,上中下用横梁串上,形成特大的屋架。这种大厝,柱子、穿枋、过梁多达几百支,都出自畲族木匠的双手。他们不用图纸,不用一钉一铆,即能使柱柱相连,枋枋相接,梁梁相扣,四平八稳,坚固耐用,省工省料。
福安畲族房屋多为“四〓厝”,有的是两〓木料加左右两侧土墙,厝里的空间为三透。中央一透,正中用木板隔障,称为“中庭壁”,前为厅堂,后为后厅。其左右“正宫”门上各钉一个框架作神龛,称为“神堂”,左祀地方神,右祀祖公神。厅堂常放一张八仙桌,用于待客或过年过节祭祖。走廊处有1至2个天井,用于倒垃圾沤肥。后厅放农具或造米工具(土砻,舂臼、风?等),或者作为餐厅。左右两透用木板各隔成2至3间卧房。内有小门相通,房里设床位,并置橱、箱、桌子存放衣物等。里外卧房均设有一块可以推拉的木板窗户,窗棂用圆木条组成。多数人家把靠后厅的一间卧房做为灶房。楼内地面全是自然踩成的泥地,显得潮湿。要是四向都是筑土墙的,只有土墙上挖一个外小内大的漏斗形窗户,只能射进一线阳光,加上常因灶烟熏漫,年深日久,住房就愈发黑暗阴沉。
畲族房屋每座多为两层楼,也有三层楼。楼上一般不住人,只做粮仓和堆放柴草杂物之用。楼处搭一晾台,俗称“簟坪”。夜晚,在晾台上捻苎线织带,乘风凉,赏月亮,讲故事,对山歌。
畲族户户养猪养鸡。猪栏设在后厅,鸡舍也在楼梯下。也有用杉木造一大楻放在墙外,周围随便遮盖一些稻草,就作为厕所、粪坑。
1949年以后,畲族逐渐不住茅寮。而住房的建筑和使用有所改善。有的畲民房屋是砖木结构,个别的房屋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多数房屋都用左右厢房做灶房,把土灶改为砖灶,并在灶后的土墙上凿一窟窿透出墙外,当作烟囱。某些地方也用玻璃,增强了房屋的透明度。猪圈盖到楼外,厕所卫生也有改进。
畲族一户建房,全村相帮,其亲邻更是责无旁贷。农闲多干,家忙少干。帮工人只用酒饭,不要工钱。这种举措至今不衰。
建房,先是择一黄道吉日定基,即在厅堂位置埋下二块“合砖”,以定坐向,然后平房基,木匠先“驾马”,开始劈〓料,后“扶〓”,搭一座房屋的空架,上披一层薄薄的瓦片。日后完成筑围墙、加板壁、铺楼板等工序。一般一座房屋都得3至5年时间完成。
“扶〓”即是上梁。上梁时辰一到,鞭炮声不断。众人扶起事前劈好的〓料,木匠发棰和〓。整座屋架和好后,亲戚朋友要送上红布和稻谷放置梁上,称“压梁”。东家把亲友送来的对联贴到柱子上,在屏中挂起“紫微銮驾”4字、横眉又备1个竹制米筛,筛内悬剪刀1把、尺子1把、镜子1面、戥秤1把、丝线若干束,此举称“压风水”。接着,备酒席,称“扶〓酒”,东家宴请木匠和帮工的亲友,以及前来祝贺的亲戚等人。
新建房屋落成以后,还要择吉日良辰入宅。接着,举办酒宴,称“入厝酒”。亲戚朋友携礼品、贺仪,前来赴宴。宴前宴后燃放爆竹。
畲家起灶多择日子,按年份,择出吉月吉日吉时,并定灶门朝向,多数灶位是坐东向西,目的是图吉利。砌灶时要安放“七宝”,内包括铜钱(现为镍币)、米谷、豆、芝麻、麦粒、灯蕊等,“七宝”放置于后锅与烟囱接头处。灶未起火时,忌生人入内。起灶时须给起灶师傅“红包”,“红包”内钱为4元、8元、10元不等。砌完灶再付师傅工钱。
第二章 服饰
第一节 服装
在畲族传统服装中,男性服装与当地汉族村民大致相同,女性服装富有民族特色。随时代发展,现在男女平时着装已与当地汉族基本相同。但是,农村畲家女结婚时,一般都得新制一套民族服装作为嫁妆。年老的畲族妇女都保存着民族服装,并时有穿着。以下介绍的是20世纪50年代以前的福安畲族男女服装。
男服
畲家男子传统服装夏天都穿青色、蓝色的大襟苎麻布衫,这种布衫耐咸、耐碱、耐磨,通风透气。冬天穿青色、蓝色的大襟棉布衫。苎布衫无领子,仅用蓝棉布条镶在领口。领口内两肩上另衬一重棉布,俗称“搭肩”。棉布衫也是这样格式。衣襟边钉有五颗铜扣子或布纽扣,不论长衫或短褂都是这样。有的老人冬天还加夹袄或棉袄一件,为中间开襟。要是出门做客就穿“钱吊”,形同“背心”,中间开襟,两边下方各有一口袋横在腰间,用以藏放钱币。缺棉布的人就用双重苎麻布缝成“马夹”。
男子夏天穿青色、蓝色的苎麻布或棉布裁成的短裤;冬天穿青色、蓝色的棉布长裤。裤子为直筒式,裤筒大,不论短裤或长裤,裤腰都接上15厘米高的不同颜色的棉布作“裤头”。着装时用根白色带子作腰带,将裤头扎紧。
男子婚礼服装是红顶黑缎官帽(宽沿礼帽),青色长衫,其襟、胸前绣有龙的纹样,青色布靴。除官帽、布靴族内借用外,一般男子结婚时都缝一件青色长衫。
女服
福建人民出版社《畲族社会历史调查》①载:
“福安与大部分宁德畲族的服装式样:上衣是黑色的花纹,纹样很简单,大襟服斗上没有绣很多的花纹,只有在衣领上用水红、黄、大绿等有色的马牙花纹,沿服斗的边缝上一条3、4分宽的红布边,边的下端靠袖头的地方一块绣花的角隅花纹,上衣袖口上缝了一块1寸多宽的红布边。黑布长裤子的式样和汉族相同。……围身裙,又称合手巾,也是黑布做的,上端有一段3寸多的红布横缝在裙身上。裙身长1尺,但也有更长的,视人而定。合手巾的裙身上端两角,有两组或两个单刺绣花样。”书中载:“福安妇女上衣尺寸:领高1寸。大襟尺码随身的大小而定,一般大襟是6寸。”“服斗:高是3寸,宽是3寸6分,斜度也是领下3寸、垂直再向右3寸8分,平行成一直角,第3条4寸8分的边就是它的斜度。”“绣花部分在服斗上部,沿边绣1寸3分宽,直2寸,斜4寸8分的花样。”“其中绣两边马牙纹宽5分,中部8分绣一些牡丹、梅花、凤凰喜鹊之类好看的花样。”“天(又称添)的尺寸:福安:宽1寸,长1尺,用大红布缝制。”福安松罗乡一带畲族妇女传统服装同于霞浦式样。畲族男女鞋样,为布底方头青色鞋面,女子鞋口有花线点缀,鞋头折一条中脊。男子鞋面清一色,鞋头折两条中脊。俗称“单梁鞋”、“双梁鞋”。
第二节 发型
清代,畲族男人留辫子,女子蓄长发,张景祁《福安县志》载,“妇人高髻,蒙布,加饰如璎珞状。”①民国以后,男人短发,其中青年“留西洋”,小孩“剃海丰”。妇女发式仍保持原状,从后枕梳成瓜辫状,向上盘旋绕头盖一匝,高约面部的二分之一,如截筒高帽一般。发间环束数根深红色的绒线。“高帽发”顶中横拴1条银簪,有的还斜插1条耳扒或1根豪猪簪。未婚少女则用红绒线缠辫子,盘绕在头上,额前留若干“刘海”。到了16岁,其头发也要梳成如截筒高帽般的妇人发髻,仅是顶中没压银簪而已。
靠近霞浦县的茶洋、溪尾一带畲族妇女则梳“福宁头”。她们的头发从后枕梳成瓜辫状后,向上盘旋到头顶,如海螺型。在“螺”顶横栓1根银簪。未婚少女则把长发绕头1匝,用红绒线箍紧,左右分别用1根银笄压住。畲族妇女都很爱惜自己的发饰,上山砍柴,都要披上1块方花巾做为保护物。这也表示她是一家之主的主妇。
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畲族妇女均剪短发或留辫子。只有老年妇女保持原来的传统发型。
第三节 装饰品
银凤冠:俗称“圣疏”。银凤冠是畲族姑娘出嫁时所必戴的。要是不戴定会受到人们的讥笑。它是以竹壳为骨架,外包红布缝成方形的头冠。冠上缝一片片四方方的錾有凤凰、蝴蝶等图案的牌,轻薄如纸。再缀上红线穿起一串串的五色料珠,垂挂到冠的周。冠的正面系有7至9根银链,链上再系上大大小小的凤凰、儿之类图案的银牌与铃铛。要是戴到头上,这些链牌就能垂到前,遮住脸部,摇来晃去,叮当作响,好象“凤凰带仔又带孙”。它畲家陪嫁物之一。女人死后将它戴到棺材里。家庭困难者,则向人借用。
银簪:约2指宽,15厘米长,像目鱼骨形。用一块“七钱三”银元锻打而成。
耳坠:有大奶头型、小奶头型二种。大奶头者,如手镯大,为婚妇女所戴。小奶头者小于大奶头者的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为女们所戴。
银笄:厚0.5厘米,宽约1指,长20厘米。为少女笄头之用
手镯:有鸳鸯银镯和提花九环银镯之分。每副要用一块“七三”银元打成。
戒指:戒指分银质、铜质两种。有梅花、八卦图案和“福、禄、寿喜、宝贵”等字样。靠近宁德、霞浦一带畲族的戒指还有两支银链系着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作响。
字带:又名“裙带”。宽三指、长80厘米。用时对折剪断,缚在围身裙两边。它是畲家妇女用五色纱线编织而成,上有“田由甲申”等字样,并有双菱形纹与几何纹相结合的花边。
第三章 饮食
第一节 主粮
畲乡稻谷,有籼稻、粳稻、糯稻。稻谷去壳,要经土砻、竹筛、风?、手舂、筛糠、簸壳等几道工序。其中砻谷、舂米为最费劲的手工劳动,因此,畲家有“背儿舂米折断腰”之说。1953年以后,农村各地逐步有了碾米机械,畲民就可以挑谷就近加工。
大米的煮法,有稀饭、焖饭、蒸饭等三种。蒸饭的做法是,将大米煮到七、八成熟时,用笊篱把米饭捞起,去净米汤,倒进饭甑里蒸熟。由于畲族居住山区,水田少、旱地多,都种番薯。因此,有时一甑要煮三种饭,即白米饭以招待客人,白米和番薯丝对半掺,以供老人和细丁吃,纯番薯丝饭给青壮年吃。为了节约粮食,农闲晚餐都吃番薯(或番薯丝)掺大米稀粥。1951年,经过土地改革,畲族农民也分得部分水田,20世纪80年代以后,稻谷产量提高,大部份人都吃大米饭,仅个别山区还是掺合番薯丝,大部分番薯丝作饲料。
番薯加工的方法,是把薯块刨成丝,倒入木楻中加水洗涤,并捞起摊放竹匾上晾干。而其洗涤的水,经过一夜的沉淀后,底下尽是淀粉,俗称“番薯粉”。亦有不经水洗直接晒干的。淀粉取出晒干后,即可加工成番薯扣、粉镜之类的副食品或作为其他食品的佐料。20世纪90年代也有人将番薯直接用粉碎机加工成番薯粉,以提高经济效益。
第二节 副食品
小麦、大麦、花麦(荞麦)、粟子、黍(高梁)、晏莫栽(糁,又称龙爪稷)的食法,是把它们磨成粉剂后,掺大米或单独煮成糊状后食用。其中,小麦产量较高,多数出卖,兑换大米或面条。少数人在收麦时,煮少量的小麦粉当零食。高粱可同糯米一起蒸熟后做糍,也可掺合糯米一起包粽子。
畲族农民十分注重种植芥菜、萝卜、芋头和马铃薯,以之腌制当家菜,他们把芥菜的茎加盐,腌藏到大缸或木楻里,即成“糟菜”;芥菜叶柄切细切短,腌藏到陶罐里,即成“菜心”;芥菜的叶子经过沸汤烫后捞起晒干,即成“菜干”。萝卜加盐,腌藏在大缸或木楻里,即成“咸萝卜”;萝卜刨丝晒干,即成“萝卜丝”;萝卜整条晒干,即成“萝卜脯”;萝卜切片晒干,即成“萝卜钱”;萝卜切为条状,经晾晒后加盐,揉进陶罐里,即成“萝卜结”;萝卜加盐煮成黄黑褐色,即成“萝卜咸”。许多畲族大户人家,芥菜吃完了接萝卜。萝卜吃完接芥菜。芋头吃完了接马铃薯。
背靠白云山畲族村的畲民,一年四季几乎都能吃到竹笋。冬春二季有毛竹笋,夏秋二季有绿竹笋和许多野生竹子的小笋,还有大笋小笋制成的笋干、笋咸。面向白马河、溪尾港畲族村的畲民,三天两头可以“下土”。春天能吃到跳跳鱼、螺肉、〓酱(蟹酱)。冬天能吃到土丁(星虫纲,星虫,又称沙肠子)冻等。
畲家农谚说:“食最好是咸腌货,穿最好是蓝青色。”他们一日三餐离不开咸菜咸鱼。1950年后,咸鱼、猪肉比较常吃,酱油、味精之类也比较常用。
1949年以前,畲民嗜好烟者少。有抽烟的人都以自种烟叶切成干丝,用一条小竹管子打通关节,套上一只铜铸烟斗燃着烟线抽。现在,畲族抽烟者较多,普遍吸用国营厂家的包装香烟。
第三节 节日特殊食品
乌米饭
乌米饭的制法,是用畲山上的一种野生植物乌稔树(杜鹃科、乌饭树)的叶子,放到石臼里舂碎后,贮到布袋里。连袋放到铁镬里,加适量的水熬汤,让它释出紫黑色的汤汁来。而后去袋和叶渣,将精选的糯米泡进汤汁里,几小时后,捞起放到木甑里蒸熟即成。
乌米饭色泽乌黑发蓝,并带有油光,香软可口。由于乌稔能起开脾、防腐作用。故将乌米饭放在通风或阴凉处,数日不腐。食用时,以猪油炒热,味道更美。吃后,可增加饭量。
食用乌米饭具有缅怀畲族先烈,准备春耕,迎接丰收的象征意义。关于乌米饭有一个传说,相传明代倭寇从畲村过境,不知道乌饭是什么,便把畲族视为奇人奇物,大吃一惊,而逃之夭夭。
菅叶粽
菅叶粽俗称“菅粽”,在端阳节和分龙节时食用。
在裹菅叶粽的前几天,必须上畲山砍回一种特有的野生灌木黄碱柴(山矾科,山矾),将其烧灰,淋出黄色碱水。在裹粽的前一天,再上畲山砍回野生或人工种植的菅草叶(禾本科,五节芒),放到铁镬里经过沸汤烫软,以防脆裂。
裹粽前,把精选的糯米泡进黄碱水里,浸几小时。拿两片又长又宽的菅草叶子对折成为一条槽,再拿一片菅叶披在槽底,而后舀碱水泡过的糯米数两于叶槽中。装满一捏拳粗,20厘米长的时候,把披底的一片菅叶折过来,再把那折槽的剩余菅叶折过去,裹包好糯米。用棕叶丝缚作5节,即成为一条玉米棒子似的菅叶粽,放到铁镬里煮十余小时,遂成“菅粽”。
煮熟的菅叶粽为浅黄色,既有粘性又不含糊。要是在糯米中掺少许的玉豆(豆科,金甲豆)或豌豆或羊嘴须豆包裹,更是芬香而不腻口。它既悦目又别有风味。每年端阳,畲民除把菅粽当做佳品敬祭祖宗外,还用它馈赠亲友。
糍粑
糍粑的做法,是取山泉浸泡糯米,历时一天,滤干水,放到木甑里蒸熟。趁势倒入石臼,由几条汉子手执“7”字形的木柄石锤,往石臼里轮番舂击。舂到是处,那糯米饭便胶也似地粘成一团,看不到饭粒。然后,捏出一小团一小团,再压成一小块一小块碗面宽的饼状糍粑,即可食用。要是暂时不吃,也可以藏放到通风处,晾干,即是糍团。糍放到铁镬里,加热,用猪油烤软食用。
还有一种比较精致的糍粑,叫做黄金糍。它的做法与糯米糍相似。唯不同的是,它的原料是用粳米和糯米各半(也有六四比例或七三比例混合),以黄碱柴的汤浸泡半天以上。然后,捞起蒸成貌似“凝脂”的金黄色的糍团。“凝脂”出臼后,用印花模具把它印成一块块“福”字或梅花图案的糍饼,色、香、味、形一应俱全。
畲族过年,做“七月半”和冬节,都有制糍。他们常把丰收之年,喜悦之年,说成“今年有糍做罗!”它是时(糍)来运到,生活年年(粘粘)甜的象征。同汉族蒸年糕祈望指日高升的心愿一样。因此,糍团就成了畲族人们庆贺良辰美景、婚嫁诞辰常用礼品。在亲来戚往的日子里,也常常砻谷,舂米,蒸饭制糍,同欢共庆。甚至,在室内男女盘歌,一方得胜之时,深夜里也制糍做点心。
米酒
畲族男子嗜好酒。大事小事离不开酒,闲聊劳动也要喝酒。大人爱喝自己家酿的糯米酒和“番薯酒”,小孩爱食自家做的连酒糟一起食的“酒娘糟”。
“番薯酒”制法是番薯丝蒸熟后加麦芽经酶糖化后取其汁,将此汁煮沸,冷却后掺和家酿三日的糯米酒,即是番薯酒。番薯酒另一制法:取番薯米加水浸后煮熟,或鲜番薯煮熟,而后加酒曲,经发酵后蒸馏出的烧酒即是。这种酒香甜似蜜,人们喝了似醉非醉。“酒娘糟”则是家酿白酒才2至3日,发酵变甜的酿饭。这种酒饭的曲子要放得适度,并掺上少许的水加糖一煮,香甜可口。
畲族农村农历十月过后,家家酿酒,把酒抽到酒坛里密封起来。以备于年节、农忙时候饮用。
第四章 生产
第一节 农事
流传于福安畲村年代久远的节气歌,反映畲村的农事活动:
正月初一是新年,二月惊蛰人锄田。
三月清明人浸种,四月小满人布田。
五月初五节又近,六月掌水荫禾行。
七月禾苗便作肚,八月禾花朗来光。
九月初九是重阳,十月米谷收上仓。
十一月担谷去落县,十二月完满讲团圆。
上述畲歌仅描述畲村种植稻谷的程序,畲民农耕传统是开山筑园,去瘠就腴,刀耕火种的迁徙型的农耕方式。他们除了种植稻谷外,还随山种番薯、马铃薯、花生、麦类等粮食作物。
畲家传统的农耕主体是以家庭成员组成的耕作单位,在家庭成员中男女同耕是畲家区别于当地汉人的一个农耕特点。有时耕作范围广,劳动强度大或耕作技术细腻时,畲家农户也请族人相帮,即采取以工换工的变工方式进行临时性互助。
畲家传统的开荒状况是每年农历七、八月或正、二月,族人选中某座山,某片地,就纵火烧去茅草杂木,然后开拓荒地,栽插番薯等。《畲族社会历史调查》载:“这里的畲族对于荒山开垦,仍保留着‘刀耕火种’、轮歇抛荒的原始耕作方法,把荒山野草放火烧掉,下少量的肥料,种上番薯,第一年每亩可收200斤番薯米,第二年收400斤,第三年收400斤,第四年以后亩产逐渐下降,一般这种地只种番薯三、四年后地力耗尽时,则丢荒,故轮歇至20年后再开荒耕种。在地中绝大多数是‘轮歇地’不能长期使用。”①
畲家传统的积肥方式是木楻、粪池积人畜粪尿、上山刮草皮连草带土烧“山灰”,屋内天井、户外土坑堆垃圾沤肥。对于熟地,即肥力较好的常耕地,施以人畜粪尿、草木灰、厩肥等。对于冷水田,施以山灰、鸡粪、骨粉等。
农忙时节,畲家有“门不落锁”的习惯,即全家出工,人去寮空,仅用一根小竹条或小木棍栓在门扣上,以示屋内无人。冬季收成完毕,田野作彻底清理,畲村聚族摆宴,男女全半劳力饮酒庆丰,俗称“理园埕”。
第二节 狩猎
畲村多处于山高岭陡,林深草密的偏远地区,这里飞禽走兽出没频繁,20世纪50年代以前,狩猎是畲家男子的第二职业。畲家狩猎时间多是在农历正、二月,七、八月的农闲阶段,狩猎对象是老虎、豹子、野猪、山羊(鬣羚)、豪猪、麂(赤麂)、野兔、獐、狐、雉鸡(环颈雉)等。狩猎主体既有狩猎个人也有狩猎集体。个人狩猎对象是小型野兽,集体狩猎对象是大型野兽。猎犬是行猎人的得力助手,个人狩猎更需要猎犬。有时猎犬会在黑夜独立出动,咬住野兔等猎物回家,俗称“咬暝”。在一般情况下,狩猎都需要协调行动,即3至5人一帮,7至8人一伙,事前做好分工,共同到达狩猎地点。有人“赶山”,即随带猎犬搜山;有人“把口”,即守候在野兽必经之路,伺机射击。
畲家行猎工具方式有以下几种:
土铳射兽。这是最常用的行猎工具。土铳一般自制的,用钢管作铳筒,木制铳柄,点火引发。
弩杀猛兽。民国时期,甘棠镇杨梅洞村畲民,把毒弩置在猛兽经常路过的地方,弩上做一条活动针,针上引一条线。猛兽过路时,一碰上这条线,活动针受震,竹箭就脱弩而出,箭矢上的毒药连箭即速射进猛兽的肉体,经过几个时辰,野兽倒地立毙。
竹枪杀兽。畲民将毛竹劈成尺把长的竹片,把两头削尖,投入油锅里煎炸。等竹尖颜色发黄时,捞起冷却,使其锋利坚硬,造成竹枪,竹枪插在番薯地或花生园里,野兽来糟蹋番薯或花生时,会被竹枪刺中待擒。
竹吊拴兽。在野兽经常来往的路口,挖个30至40厘米宽,30厘米深的小洞,洞口放一活动圈,圈沿置一活动针。而后,将在洞边的毛竹弯下一株,在毛竹尾吊上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活动针上,当野兽路过这个地方时,踏着活动圈,活动针即刻弹起,野兽的腿或身躯就会被绳子拴住,由被弯倒的毛竹吊上空中,无法脱逃。
木笼框兽。1960年以前,溪柄镇九龙村畲族农民钟猫弟经常用一大木笼诱捕虎豹。木笼分前后两间,中间安一块活动踏板,后间缚一头家畜。当野兽入笼捕食家畜时,一踏上活动板,木笼的门就自动关闭,而被活捉。他用这种方法,曾经捉到多只豹子。被县府评为打猎模范。
陷阱坍兽。即在野兽经常过路之处,掘个深2米,宽1米的枯井。井面用树枝、泥土伪装好,并在上面放些食物。当野兽觅食,踩上井面时,即刻陷入陷阱。
累刀刮兽。累刀即是一把像扁担一样的长板刀。用时,置在木槽上,刀刃朝天,放在野猪来往的路口,使野猪刮破肚皮而毙命。
畲家出门行猎时,要手点茗香,叩头三拜“猎神”,口中念道:“祈求元帅,保佑弟子上山铳头落火,铳尾得财。”打到猎物后,也要拿到“猎神”面前供祭。祭毕才可分配猎物。在人们思想意识中的猎神为“田公元帅”,一说为畲族始祖。
获得猎物时,猎户立即用绳索将猎物四脚捆住。因为,猎物未捆以前,连看热闹或过路人,都可以分享一份兽肉。按照惯例,击中野兽第一铳者,可分得兽头、兽皮和前脚尖沿兽身拉直后凡其脚尖所指之处的兽肉。要是第一铳虽然击中,但野兽仍在奔逃,由另一人补铳后,野兽才死的,兽头兽皮归第一铳者,兽肉部分则与补铳者均分。其余兽肉按出猎者(含旁观者)人头平均分配。连猎犬和村里丧失狩猎能力的老人,都可以得到一份兽肉。要是猎到中等体积的野兽(如麂、獐等),除兽头兽皮归第一铳中者外,兽肉平均分配。要是猎到较小的猎物(如野兔、雉鸡等),就推举出一人负责把猎物煮好,各户拿出一些酒来聚食,以助乐趣。
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畲族地区山兽逐渐减少,畲族狩猎活动转向零星、分散进行。现在获得的猎物多为野兔、雉鸡等。
第三节 织苎布
畲家传统布料是苎麻布,这种布料是畲家自产的,故畲族有“家家种苎,户户织麻(布)”之称。苎麻由自家种植,一年可收3至4茬,苎麻收获时节,大约是农历五、七、九月。加工制作过程多由畲家妇女完成,织苎布是畲家妇女的第二职业。
加工制作工序是把苎麻去骨,用瓦状小刀刮去青皮,剩下的白皮晒干,白中呈黄,以水泡湿,再撕成丝状,捻成细线,经过糊浆拉紧拧直,俗称“泅苎线”。或用纺车将苎线丝纺成线团,再经过织布机,畲家称为“楠机”,织成苎布。苎布经溪水漂白,用青靛、蓝靛或土染料染成青、蓝、红等色,之后,便成色彩强烈的苎麻布。苎麻布可裁成夏衫、纹帐、围身裙、裙带、布袋等。
畲家纺纱织布时间多在农历七八月和冬季农闲的阶段,或者茶余饭后,“工头”“工尾”,间隙时间,或者雨天、雪天无法下地时间。未出嫁阿妹和年迈力衰阿婆都是拧苎线织苎布的能手。
20世纪50年代以后,种苎织布现象日渐减少。90年代以后,畲家苎麻布已是量少价高的特殊物品。
第四节 薪炭
畲族“靠山吃山”。从古至今都习惯于出卖柴炭,换取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每年农历正、二月、六、七、八月、十一、十二月农闲阶段,畲家不论男女老少都上山砍柴,下市卖柴,他们从七八岁起就担柴,一直到六、七十岁还是担柴。离集镇较远的畲村,村民就地筑窑,以柴木砍下烧炭。担柴挑炭上集镇是畲家常年的副业。
薪炭分三种:柴片,多为松木劈成,也有杂木劈成,柴片盛放于竹制的“柴挟”上,以木制扁担加拄杖挑运。柴捆,多将松枝、杂木枝或者细芒(芒萁草)等,捆成圆柱状,以木制或竹制的两头溜尖的串担串成一担。串担,俗称“枪担”。生炭,炭窑里烧成的木炭,盛于竹制的炭篓里。
砍柴工具是柴刀、木斧,与当地汉族村相同。还有1件木制长20厘米宽7厘米厚5厘米,中有空槽,可插入柴刀,并以细绳扎于腰间的小工具,俗称“割吊”。
50年代中期以后,木材资源减少,80年代以后,种果、栽茶和重新造林的开发性生产的发展,担柴挑炭的现象已经减少,特别筑窑烧炭的副业在畲村更是减少。
第五节 交通
清代周应枚《畲民诗》云:“茅居偏向陇头结。”20世纪50年代以前畲族地处偏远山区,交通十分不便,村寨之间只有羊肠小道相接,崎岖难行,除步行外,就是肩挑、人扛、背驼,不能借助其它交通工具。运输出入物资主要是靠肩挑。肩挑工具是竹木扁担或串担加拄杖,前者使用范围广,后者主要限于串起柴捆的担子。畲家男女老少长年累月跋山涉水,挑重担走长路,俗称“挑长担”。经过风里雨里磨练,他们一般都是“挑长担”的能手。
50年代中期畲村开始修筑机耕路,搞“车子化”运动,开始使用人力板车,70年代开始使用手扶拖拉机,80年代“柴三机”用以载客运货,畲村交通落后面貌得以逐步改善。
第六节 传统工具
《畲族社会历史调查》载甘棠乡山岭(山头庄小岭一带)联社生产工具,可代表福安南部半区畲族农业生产工具:
“农业上主要的生产工具都是铁制的,有犁、耙、锄头、山锄、三角锄、圆锄、草耙、田刀、砍刀、斧子、镰刀等……。收获时所用的工具有晒谷簟、打谷楻、打谷梯等。粮食加工工具有土砻、竹筛、竹篓、大米箩、石臼、石杵、风车、畚斗等,这些工具都以木石为材料,自己制造的。”①
1958年10月福建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福安小组《福安县溪潭乡凤阳大队畲族调查报告》载,凤洋、金斗洋等畲村生产工具可代表福安西北部畲族主要聚居地的农业生产工具:
“农业上主要的生产工具有犁、耙、〓、锄头、木锄(又称半锄)、山锄、田锄、牛粪耙、七齿耙、田刀(又称砍刀)、割刀、镰刀、剪刀等十二种,其用途说明如下:1.犁,犁田及犁旱地。2.耙,耙田。3.锄头,锄地、翻土、种植旱地作物。4.木锄,锄山上较硬的地。5.山锄,开荒。6.牛粪耙(四齿),耙牛粪。7.七齿耙,耙草。8.田刀,砍田草。9.割刀,割草与地瓜藤。10.镰刀,割稻、麦。11.剪刀,剪番薯苗。……收谷晒谷工具打谷楻,打谷梯、打谷屏,麻袋、扁挑、晒谷席、晒谷耙、竹箩、簸箕等。收番薯的工具有刨子、番薯篮、番薯席、番薯匾等等。粮食加工工具有土砻、竹筛、竹篓、石杵、石臼、风车(风?)、铁瓢、大米篓等”。
畲族山区还有一批颇具民族特色的生活用具:
八角轿,畲族姑娘出嫁时使用。高1.3米,四面各宽0.72米。工艺精细,五彩装饰。
石水缸、柴水缸,八角形,长1.43米,宽0.7米左右,用以盛放饮用水。
木粥桶,柴面盆,竹水舀、木勺、瓠瓜制成水瓢等,为厨房工具。
竹火笼、竹灯盏、木履、细篾编成的苎布笼,为卧室工具。
茶筒,用毛竹节制成。大筒是3至4节毛竹节,小筒是1至2节毛竹节,筒上有双耳,上系小麻绳,畲村家家户户必备之物。供上山下田劳动,用以盛放茶水。有些地方还利用茶筒盛酒,名叫酒筒。
背篓,用竹篾编织而成的篓口为椭圆形的长篓,以小棕线系于篓上双耳,用单肩背负,用以上山采茶,下园讨菜。还有一种小巧玲珑加工精致的背篓,可用于上街下市买货盛物。
第七节 民风
何子星《畲民问题》认为,畲民道德观念有十,即一互助,二事群,三俭朴,四忠顾,五信义,六谦让,七耐,八和平,九勤劳,十刻苦。“他们具有这十种德性,诚然是一种优良的民族啊!”①福安畲民特殊民风概述如下:
勤俭持家
畲家世世代代以勤俭持家为本。
畲家妇女特别出色,她们除田间劳作,上山砍柴,还要哺育孩子,喂养家畜家禽,料理家务,还要挑柴下市换取油盐酱醋。她们的卧室门边挂个苎筐,一有空闲便持筐拧苎线,并利用夜里、雨天织布。畲家姑娘七、八岁就跟着大人身旁学编织,她们经常把丝线的一端拴在寮内的桌框上,或是地头的小树上,另一端扎在自己腰间,学着大人织带。
畲家男人会竹编手艺,看牛人仔在田头地角编,老年人在工头工尾编,年青人在雨天雪天编。畲家的笠斗、箩筐、鸡笼、锅刷(鼎筅)等都是“捡工捡旦”编成的。
畲族人民不但勤劳,而且生活十分俭朴。如有件新衣,不是出门做客,是不穿用的。出门穿用,一到家就要更换上自织的粗衫,以保持新衣常新。在缝制新衣时,有些布头布尾也充分利用,缝接起来做内衣、短裤或小孩衣裤等。
畲家农谚说:“一粒谷,一滴汗”。他们对粮食十分爱惜。农忙吃干,农闲吃稀。秋收时节,畲族老人、小孩还到已经收获过的田园里去捡稻穗、扫丢粒,翻捡丢在泥内的番薯和花生。畲民修建住宅,也是就地取材,过去住因陋就简的草寮,现在住土木结构的楼房。用石头做墙基,以石块压屋面。
敬祖尊老
畲族逢年过节,不论家道困难与否,都要备上几碗好菜,几杯茶酒和少许纸钱香烛,敬祭逝去的祖宗。对于生身父母,也必定做到“事之以礼,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畲家小辈,凡事必先向老人请教,尊重老年人的意见。凡老人交办的事,迅速办完,回禀老人。老人不在家,小辈不自作主张,务必等老人回家商量后再作决定。小辈有事出门,先要告知老人,主动与老人告辞,让长辈知道自己的去向,回归先面见老人。
路上遇见熟悉的老人,先点头,主动问候,并让路请他(她)先走。对老人都叫尊称,从来不直呼姓名。
老人来家闲坐,小辈即刻起立,热情迎接,让坐、泡茶、递烟。敬茶烟时,用双手捧,表示尊敬。如用单手,则认为无礼貌。老人要回家了,小辈送他出门。
长辈要是生病,小辈必须服侍在旁,端汤捧食,请医送药,伺候起卧便溺,并和颜悦色地安慰老人宽心养病。
畲族尊敬老人,还表现在农作物收成时,头一碗新米饭或新鲜菜,要让长辈先尝。家里宰鸡杀兔,大腿的肉也要留一块给长辈。
婚庆备酒宴请,要让老人坐上主要席位,大家恭请长辈先吃,小辈后动手挟菜。
村邻如有孤寡老人,大家都主动赠粮、送菜。有时还帮助挑水,劈柴,洗衣,种地。有病也替他寻医找药。老人要是到五十以上的寿辰,春节时,要给他(她)送面、送蛋,祝贺他(她)长命、团圆。甚至还要请吃一餐好酒好菜。
团结互助
畲家自称三姓本是一家人,族内十分团结,重义气。一户有难全村相帮。一户盖新房全村当帮工,外村的亲朋戚友也来相帮,帮工时东家只管饭不管工钱。一户有喜事,举村相庆,一户有丧事,全村哀悼。
第五章 组织
第一节 宗族
畲族村寨多以血缘相近的同姓聚族同居。但有的村寨组织已经是打破血缘组织,而以不同姓氏的地缘组织为基础的异性相居。畲村有祠堂和房的组织。祠堂即宗祠,房即宗祠内子孙派系各分支。
畲族的宗族结构是“总祠——(同姓宗祠)——支祠——房——家庭”。畲家认为“蓝、雷、钟”本为一家人,而视为同宗。福安畲村藏的清代“蓝、雷、钟”三姓宗谱中,都冠以“盘、蓝、雷、钟”四姓血脉相系的图表,这是畲家特殊的宗族观。福安范坑乡洋坑《汝南蓝氏宗谱》载,“顾我盘蓝雷钟四姓大宗祠肇基于广东凤凰山,与南京一脉相连,建祠之地即吾祖旧址也”①祠内四姓始祖“并列封牌位”。同时,同姓畲族关系更为密切,在宗谱内对同姓著名人物作更为详尽的记载,同姓畲族不管血缘亲疏都以叔伯相称。故畲谚云:“山哈,山哈,不是同宗就是叔伯。”至于“支祠——房——家庭”的结构方式和当地汉族宗族结构基本相同。即“支祠”是以地域开基祖为首的血缘相近的同姓子孙组成的宗族组织。“房”以开基祖的各儿孙组成的宗族支派。“家庭”是组成宗祠的基本单位,宗族内的领袖是以年龄辈分决定的,房有房长,族有族长,他们称为“父老”或“阜老”,由辈份大、年事高、威望重的人员担任。族长、房长逝世以后,则本支另找一位合适人选,不兴世袭制,族长调理族内外、村内外的各种关系,处理宗祠内日常事务,协办各家红白喜事,统领族内人等从事各种宗族和社交活动。特别是宗祠内的三大盛事,即建祠、修谱、祭祖,都由族长亲自主持。宗谱内载族长、房长名下有“八品官带”字样。
建祠
祠堂既是族人组织实体,又是象征宗族权威的建筑实体。修建宗祠是对宗族权威的确立。福安畲村著名的祠堂有始建于清康熙五十五年(1716),重修于光绪八年(1882)的坂中乡大林村钟氏宗祠,建于清咸丰十年(1860)的坂中后门坪村雷氏宗祠(见右图图示),始建于民国十七年(1928),完成于1957年的社口镇谢岭下村蓝氏宗祠。其余的畲村宗祠还有甘棠镇的坑门里村钟祠、山头庄钟祠,康厝乡凤洋村钟祠,城阳乡铁湖村钟祠、前洋村钟祠、茶洋村钟祠,坂中乡仙岩村钟祠、上和安钟祠,潭头乡小坑村钟祠,溪潭乡蓝田村钟祠,社口乡南山村钟祠、徐墩坂村钟祠;康厝乡红坪村雷祠,穆云乡南山村雷祠、燕窝村雷祠,坂中乡廉岭村雷祠、下和安雷祠,社口乡坑里坑村雷祠,甘棠镇小岭村雷祠;坂中乡井口村蓝祠等。
溪潭乡蓝田村《林前颖川钟氏族谱》载,“嘉庆十三年(1808)起建祖祠,姓名开列于后:阜老:1人(名略)。首事:2人(名略)。择吉:1人(名略)。迁祖祠基址择吉:2人(名略)。”①甘棠坑门里村钟谱载钟氏宗祠的建立与功能:“祖祠坐落本村坑源里(即坑门里),坐未向丑加艮坤,光绪三十一年(1905)乙巳六月二十四日丙寅日寅时鼎建立正座,宣统元年(1909)己酉十月初三日子时鼎建前座。”②又谱内《祠堂引》载,“祠堂之设,原以奉祖牌而妥先灵者也。凡祖龛几案务求其洁,祠前祠后必取乎净,至栋宇墙垣更随时修整,勿使崩坏。除祭祀、公议、演戏之外,如有寄顿杂物及幼犀入祠喧哗者,共宜斥之。祠内公项,后人宜蓄积些微,以为宗人登科发甲谒祖需用。”
修谱
畲家重修谱,牛埕村钟谱内《重修颖川钟氏族谱序》认为,“五世不修谱,乃祖宗之罪人也。”③畲村诸姓氏宗谱为宗族人文历史的唯一档案资料,现散藏于各乡镇畲村的姓氏宗谱均于清代以后修纂,见于最早的为乾隆、道光、同治年间,见于最多的是光绪年间和民国时期。修谱的基本格式大抵相同,略有小异。修谱先生多为本邑人,另有浙南平阳、泰顺等县人。修谱先生中有畲族也有汉族。清代畲族修谱者多为浙南人。清代刑部主事福清钟大焜于光绪年间在福宁府修纂钟氏连环谱,他主要活动地点在福安,现藏省图书馆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钟大焜修纂五卷本《颖川钟氏支谱》中福安各畲村钟氏支谱占五分之四的份量。民国时期畲族修谱者有福安人,如坂中月斗人雷一声、其子雷其隐,井口人蓝宗山、仙岭洋人钟肇基等。
修谱过程由族内若干人分任董事、总理,主持修纂工程,又配若干当事人分赴各地寻访血缘相近的同宗叔伯,由各位叔伯提供本家族人员生卒年月,子嗣状况,婚嫁情况以及墓葬时间方位等内容,这些内容称为“家状”。修谱先生以各人提供的“家状”,按血缘亲疏分为“房”,形成宗族繁衍世系图。修谱过程在宗祠内进行。重修宗谱时,将初修宗谱按“房”各系拆开,再由当事人根据原谱提供的线索寻访各“房”族人,补充发族后新出现的“家状”,修订原错衍的“家状”。修谱先生按现有“家状”重新编定,同时将初修谱重新装订,并与重修谱一并封藏。清宣统二年(1910)吴厝下村吴谱《凡例》载:“本族散处数村,公议造谱,董事已经传达数次,间有详略阙遗者,悉依其所报家状誊真,并无妄行删削。”宗谱修定,族人请来戏班在宗祠戏台演大戏,称为“祭谱戏”。
如溪潭乡蓝田村《林前颖川钟氏宗谱》载:“道光二年十月修谱姓名开列于后:总裁兼管库并摄理丁簿:1人(名略)。董仕:6人(名略)。阜老:12人(名略)。择吉:1人(名略)。”①
甘棠镇田螺园《冯翊雷氏宗谱》②的《谱例》详载修谱目的和内容等:
“编谱者原有定例,须得其法,盖谱例规训甚多,难以尽举,其间要者,数条录之于左,令后贤观瞻,知谱重大,关系非小也。
“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传世久远,族属蕃衍,固难强系,而追溯源流,自有相因,故以首提斌公(雷氏田螺园派迁福安开基祖)为始祖,重本源也。至各房裔派,复标出起复,分编汇集。庶源流始末,一览无遗。
“谱式有欧阳永叔、苏氏明允、曾氏子固、刘氏青田,各成其是,唯欧苏二氏之式为最要。欧仿年表,世经人讳,修理分明,脉络贯通;苏依家礼宗图,系联派属,高曾云礽乃,一堂如见,复人尊而行之,未有易也夫。
“是谱首列支图,用苏氏五世一提之法,以明五服之亲次列齿序;用欧阳氏兄弟编列之法,以明雁行之礼。前列祖训族规,杂录存先泽,弭后患也。
“谱原纪以传信,非可阙以存疑。其间生卒娶葬年月日时阙而未全者,亦由前人未载,后裔莫详;兹则近代可考者,并无阙略;未详原委者,不敢妄为填写。
“谱载行实其例,男女备书,先男而后女,男以嗣续为重,女子从人也。生卒所以不书,妇之父,婿之父,有绅衿则书红名,重门第也。
“名登仕籍,身受国恩,与夫生员举监职员耆老得沐恩荣光宠者,俱用朱笔名书,非徒别齐民,且以励后进也。
“凡寿至六十者,可称公,盖三十年为一世,六十年为二世故也。若行义可风者立传,有妇德也亦为立传。妇无子而出者不书,义有可绝也,其有子书之,恩无可绝也。
“凡生子,父命之名,三月长而冠,所命讳字,当考圣讳,祖讳无忌者,不许重名犯上,犯上者例应改之,言顺之义也。改名之法,以卑让尊,以幼让长,礼之宜也。
“立嗣承祧,宜郑重分明,亦宜昭穆相当,伦常不紊。出绍则书过房,承绍则书嗣子,如系螟蛉则书养子,而牵线则有红黑分明,异姓照例不得乱宗。
“支图齿序,每世标排,讳字号行列于前,以提其纲,齿序应列而遗漏者,仍依支派,次第补之。
“徙居远方,一时查访未确者,姑息以俟再考,其入谱未迟者,另入补遗。
“子孙倘有出继外姓者,名下注明,未录其后,有归回本宗,查对明确,仍录入谱。
“是谱支图为经,齿序为纬,纵看横看,若合符节,处处画一,毋少差异,族人不得私自增改,改有不符。
“血线联络不绝,取一本血脉绳绳勿替之意,上下以分,父子房行而列,兄弟由长及次,自大至小,所以明尊卑也。五世一提,取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九世再提,亦取九族之义,同胞兄弟若远隔数页,亦必血线牵以相连取,以别亲疏也。
“墓坟土名坐向,坐葬年月日时以及祭扫田亩,悉备详载,世代隔远,按图可求,自为五父之悲。
“祖遗地基,田园山场,断产实业,详载谱末,所以昭祖宗之贻谋,俾子孙世守而勿替也。
“本族散处杂居,公议修谱,董事已经传达数次,间有详略,悉依其所报家状誊写,并无妄行删削。
“三十年为一世,谱牒之修当以是为准,恐年湮世远,老成凋谢,久而莫稽,且年历三十,其中生死迁徙所不免,及时增补自无遗失之患。
“家有谱犹如国之有史者,史所以编年纪事,谱所以纪祖考字行适配生卒坟茔,有大故则观之,至斯谱务宜诚敬,外人不许轻视,须要珍藏箧笥。”
田螺园《冯翊雷氏宗谱》又载“族规”节录如下:
“为人以孝悌忠信为本,不可作忤逆事,倘有人面兽心,灭伦乱行者,谱内削名。
“祖坟山上下左右,原系诸房荫山,不许挖掘,附葬其荫木,亦不许盗砍私卖以伤祖坟,违者革逐治罪。
“祀田国课,务须早完,若值祭抗欠,辱及祖宗,合族攻之。
“祖宗遗田园地基祀产,不得私行批扎,其祭祀公业须依次轮流,不许越分背典。
“族内无嗣,例当亲派继之,若应继无人,方许别承,若应继不继,其嗣父嗣母即择别承,亦受绍一律,应继者有争业,房族鸣官究治,但受绍亦当由亲及疏。不可偏任私受,致干条例。
“异姓养子既为吾后,凡遇丧祭本宗无服,倘有乱吾家法,族共攻之。
“子孙不许犯奸为盗,开庄聚赌,及恃众逞凶,害及宗族,违者鸣官究治。
“子孙原婚娶为承先启后,如妻室无犯七出,不许忌丑离婚,辱及祖宗,违者攻之。
“族中无论支派亲疏,若有家贫而罹患难死丧者,须体祖宗之心,共相资助,至于寡妇而守节,益当扶持以成美志。
“族中虽有亲疏而以祖宗视之,均同一体,纵有忌嫌,应听族中理处,不许恃强逞凶而致讼控,违者攻之。
“族中子孙若有前程及受恩荣耆老,逢年节祭祀,当进前助祭以显祖宗。
“后世修谱须遵旧制,不得曲笔徇私,至有擅改增转抄副本,卖与异裔,以伪乱真,合族攻之。
“藏谱之家,不许通仝舞弊,违者治罪,或收藏不谨,以致霉烂损坏等患者,公议重罪。”
藏坂中大林村《颖川钟氏家谱》①“家状”例:
“第十一世 瑞熬(红名)名佛清,字兆良,行趾六,奏名法清,号羹廷。娶仙岭岔雷文品翁女名兰妃,奏名金姬婆神,生子三女一,建尔、建眉、建培,女长眉适白塔林仕春。自生咸丰甲寅年八月初八午时,氏生道光庚戌年十月十一日戌时,本宅坐甲向庚加寅申分金,光绪二十六年次庚子十月十八日卯时上梁。”
关于宗谱收藏与作用,坂中和庵(和安)钟谱载:
“谱牒重典,一族攸关,当族公举须择殷实之户勤俭之人收藏,每岁六月初六日发曝,七月十五日祭祖鸣锣,请老成有识者将列祖家规宣读讲明数遍,俾人人通晓恪守,及撤馔每页摊阅无虞,收藏箱内,封锁坚固,安顿谨密处,庶免鼠穴虫蠹之忧。”①
第二节 家庭
近代以后,畲族社会的基层单位是以父亲为核心,由父母与子女组成的家庭。一般是以3至5口人为多,7至8口人者较少。畲族四、五代人同堂者较少。有三代同堂者,也都是独子的家庭,由父母、儿子、儿媳、孙子三辈人组成。
畲家中,父亲为一家之长,在家里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具有绝对的权威性。他对内管理家庭的经济收支,调节生活需要,安排农业生产劳动等,对外全权代表家庭处理各种社会事务。凡家庭成员要听从他的约束、管教、控制,维护他的尊严,一切行动要听他的指挥,经费支出也要经过他的同意。
畲家中,母亲视为“内当家”,有权处理家庭内部事务以及亲戚来往事宜。负责烧饭、洗衣、砍柴、挑水,饲养家禽家畜,拧苎线织布,生男育女等。在农忙时节,还要帮助男人下地栽插庄稼等。
畲族长子可视为“家督”,他是父亲强有力的助手,有监督教养弟妹的责任。
畲族子女婚后,便分居独立生活,一般是“娶一门媳妇,分一个家”。做父母的都与幼子同住。有的则把父母分开,各跟一个男儿过活。有的是吃派饭。有的则自起炉灶,自食其力。直到真正老病,力不从心时,则由男子分担赡养。这样做的目的,是能使老人自由生活,并能避免不必要的家庭纠纷。
1949年以前,畲家人比较看重生产资料,即田园山林。把保住祖宗留下的田地和增置田产看作是家庭事业中的最重要的一个内容。因此,兄弟分家时,都要请母舅做“公道人”,并邀亲族参加评判。父母在者,可由母舅提出留一部分财产,供其生活。待父母辞世后;再行分配,或留做父母坟墓以及每年祭墓时开支,俗称“众田”。然后,给生有男儿的长子留一部分“长子田”,也称“长孙田”,以资奖励大哥和长侄多作贡献,“长子田”一般不得超过全部田产的十分之一。要是田产太少者,只要适当照顾一下长子即可。余下的田地山林则进行全面评比,由数子平均分配。但是幼子则往往可以分得多于兄长的财产。这是由于抚养幼小和长大以后娶妻的需要,俗称“老婆本”。
田地山林按土地肥瘠,水利条件好坏,搭配适中,分为数股,同胞兄弟在厅堂上摆起香案,在祖公牌前祷告祖先。“阄子落地,逢人‘八字’”。以拈阄为定。至于住房的分配,母舅按“左大右小”的惯例,长子分左边厢房,次子分右边厢房,三、四子分左右后厢房,房屋分配法依儿子大小类推,口说为凭。其他大小农具以及家具,也按质量好坏搭配,分成数股后,由母舅指定或拈阄为定。
兄弟拈阄后,即立阄书或分单,把义务和权利都写清楚,并经几方签字画押为据。兄弟妯娌要是有意见分岐,发生争执,也由母舅仲裁。这时,母舅说的话,往往被尊重而采纳。
畲族女子不论出嫁与否,都没有财产继承权。凡年少或未出嫁的女子的衣食住行均由其同胞兄弟提供。
凡没有男儿的绝嗣户,一般是买子继嗣,或以叔伯的子侄过嗣,或招赘“上门”,以婿为子。只要他们肯随继父之姓氏,即可继承继父的遗产。其继父母殁后,也由其负责收殓、埋葬、造坟、祭坟,接代香火。
畲族分家的时候,母舅、姻亲及主要亲戚要送碗筷、硋钵,祝贺其添丁发甲。他们在传统的家庭教育中,切实提倡伦理道德、尊老爱幼、互助互让、邻里相安、团结友爱、和睦共处、勤俭持家以及戒赌、戒盗、戒斗、戒惰等。
畲族家教的分工是父教子,母教女,一代传一代地进行身教和言教。他们每当发现子女有出言不善或行为不轨时,就当面批评、指正,把过失消灭在萌芽之中,并以自己的行动来影响小孩。
“歌言山客当文章”,教导子女唱山歌,就是言教。畲族小孩当牙牙学语时,父母就教他们唱启蒙歌,进行家教,畲族《启蒙歌》例
如:
百合开花面向东,畲炮开花满山红,
葛藤开花环山转,扁豆开花结成双。
做人乃值一片心,食酒也着念曲情,
食鱼也念人织网,食笋也念栽竹人。
畲族寓教于乐,它的山歌内容十分广泛,一学就会,一唱就铭记在心。到了10来岁时,他们便可到各种歌会上去学知识。通常在本村亲来客往的迎客歌的歌会上,听一晚上的歌,至少能记得住主客双方对唱的歌词的半数。这种以传统山歌为本的教育方法,让子女们从小就养成了劳动、生活、做人的规范。因此,畲族人都比较遵守族规家范,安分守纪。要是出了个别偷盗淫乱之辈,一定扭送祠堂不怠,要是忤逆不孝父母者,亦由母舅出面教育。这样经过族长处理以及母舅责骂,扩大影响,使更多人听从家庭教育,引以为戒。
附录:
清光绪三年(1877)修溪柄东山《雷氏宗谱》内《家训》篇载:
“天伦父母恩同罔极,如有敢于不孝者,一经父母报首房长,立即捆缚,小则加责,俟其改过自新,大则削籍除名,终身不许归宗。又有纵妇不孝舅姑,讯明情实,重责其故纵之罪,亦不许归宗。
“父母有子,当教以义方,勿任骄奢淫佚。最上者,父慈子孝,其次,莫如严。最患养子不教,反姑息护短,以致放佚为非,习以性成,后悔何及。语云: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子。此言为父母者所宜三复。
“兄弟乃手足至亲,务要和气,棠棣之诗所以教人者详矣。不得因些少财物遂生嫌隙,间有兄弟少占便宜,不必认真。诗云:但得家和贫也好,若教不义富何如。
“子弟当尊敬长上,坐则隅坐,行则随行,所以明有礼也,若有越名犯分,投明族长,责其不逊之罪。
“朋友列在五伦,当效晏子久敬不衰,贵道义相助,不贵势利相趋近,有无端结成兄弟姊妹,出入无忌,弊不可言。吾族虽系畲民,此种陋习亦宜痛革。
“父母临终,衣衾棺廓在所必备者,孝子之情也,刻今多有火葬之说,竟敢斫棺而焚之,不孝之罪甚于此,以后族人等葬具称家之有无,断不可以鞠育顾复之恩,而为斫棺焚尸之惨,违者鸣官究治
“凶横之徒,阻止公论,交构是非,初犯者,定行惩责,再犯者,鸣官究治,三犯者,革藉除名,不许归宗。诗云: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此言为斯人所宜三复。
“游手好闲,自溺匪类,行流穿窬者,一经闻知,立唤询问,许其改过自新,倘怙终不悛,被人现获投首,立即除名,俟三年后果能洗心,方许归宗。
“士农工商,各有定业,倘有不肖子孙,不事生业,习学赌博,势必破家荡产,玷辱祖宗,族有此人,当严加惩责,如无反过自新之意,定行斥逐。
“君子之道,造端夫妇。吾族本畲民,男女耕作,自古如斯,今后务期出作入息以安本业,并要勤慎治家,及敬奉舅姑。然或翁翁不敬,妯娌为仇,牝鸡司晨,唯家之索此妇道之有亏,实夫纲之振。吾族妇人犯此禁者重罚其夫。
“谱乘乃一族子姓云集其中,必设箱柜封贮,珍垂宝惜,以防虫湿,并不许蓦地拆封盗看,违者重罚。
“山内老树,祖宗手泽所存,原以护卫风水,任意砍伐根株殆尽殊非克肖,子孙嗣后,务必爱惜,留录成林,庶郁郁葱葱,方成一族巨观。”
第六章 节日
第一节 宗教性节日
奶娘节
农历正月十五日,为畲汉祀神“奶娘”生日。凡设有“奶娘宫”的畲族村庄,家家必备一斤以上重量的红腊烛,俗称喜烛1条,并捐献钱粮,筹备三牲福礼及糍果到“奶娘宫”供祭,以保村闾平安。每隔二、三年的正月,还要请巫师,组织人马去古田县临水宫“请正身”。“请正身”时,一路旗幡飞舞,鼓角齐鸣,香烟袅袅,爆竹声声。炮手及放神铳者、旗手、香庭(如轿状,内摆奶娘神牌、香炉、烛台),巫师、福首、乐队依次而行。途中经过的桥亭庙观和村庄,都要由巫师请神问卜准予起程后,继续前行。“正身”回宫后,摆起“三司案”(三张八仙桌叠起),巫师乔妆“奶娘”模样,行“庄楼变殿”、“穿山打伤”、“水面踩罡”术,做“清醮”1至3天,热闹非凡。
“奶娘”姓陈名靖姑,号十四娘,是福州下渡人。根据民间传说及《闽都别记》的记载,她幼年学过闾山法术,能穿山破洞,捉拿妖精,能呼风唤雨,救济天下良民,能保胎催生,保护婴儿,能斩邪驱鬼,救护万民。畲民对她十分崇拜,户户神堂里都有她的神位。
“二月二”会亲节
农历二月初二日,是坂中畲族乡后门坪一带畲族村民的会亲节。这天,凡是后门坪“雷氏宗祠”的支派,以及与该村有亲戚关系的,都不远百里赶到该村会亲,时间1至2天。
“二月二”是当境土主魏公生日。这一天,必须由本村畲民捐献粮钱,制造糯米红糖馒斋数担,连同大量食品摆到“魏公侯庙”公祭。祭时,要聘请巫师装神弄鬼,做“清醮”2天。在庙前点起2支以松香扎成的“火树”,把黑夜照得犹如白昼,远近来观光者千人。为了增加节日气氛,和解决夜里睡眠床被的不足,来客多分散到各家,家家烧起火盆,男女盘歌取乐。
节日起源是,明宣德年间,罗源县梧桐岔村雷氏兄弟3人,各人随带1个铜香炉为记出走他乡,其中有1人流落在后门坪村,当年,此地尚未开发,只住着1对姓魏的汉族兄弟,哥名崇广,弟名福应,心地善良,体力过人。他俩帮助雷氏开荒造田,过上了好日子。有一年,魏姓兄弟上闾山,学会了治妖捉鬼的法术,给此地带来了好景。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在村头盖起了“魏公侯庙”。每年二月初二(崇广生日)行“祈福”仪式。
“二月二”,从霞浦等邻县回故里瞻仰祖公香炉的会亲者往往要超过后门坪村人数的几倍。但是,本村人都能无偿予以接待。人人都以歌待客,户户都为彻夜不眠的歌场。因此,这天也成了闽东畲族盛大的歌节,经久不衰。
孙公明王节
农历二月十四日,为福安宁德交界的山头庄一带畲村畲族祖公孙公明王的生日。这一天,山头庄畲民必须宰猪备酒摆到钟氏祠堂里大祭,并且,在祠堂里演戏3天。孙公明王为山头庄的开基祖,后代子孙年年都要为他庆祝生日。
林公节
农历三月十六日,是畲汉村民祭祀林公大王生日的日子。凡祀有林公大王宫庙的畲族村民都要筹备祭品,进行供祭。并在村头鸣铳放炮,敲锣打鼓,恫吓山兽,保佑五谷丰登,人畜平安。
在较大的畲族村庄,如凤洋、仙岩、南山等地,每隔两三年的正月,都要去宁德县杉洋请林公“正身”,其排阵作法如请“奶娘正身”一样。
林公大王姓林名祖勤,是福安宁德交界地的马坑村人(一说吉坑村人),壮年时代为杉洋人打长工。有一天,上山割牛草,碰见一只害人的白虎,他用计以枪刺进白虎的喉咙,把亡虎和牛草一并挑回。后来,遭到“白马大王”的暗算,从屋顶上跌落身亡,皇上封他为“杉洋感应林公忠平侯王”,他成为闽东五县人民的保护神。
元帅节
农历八月二十三日,为田公元帅生日。凡有供奉田公元帅的畲族人家都要过元帅节。这一天,要杀大公鸡1只,连同其他福礼摆到元帅坛前供祭。祭罢,全家人喝“元帅酒”壮胆,能驱邪魔鬼怪,以祈平安。
田公元帅姓雷名海清,原是唐朝内庭乐师。安禄山造乱,攻陷京城,搜获雷海清及教坊梨园子弟三百多人。安禄山在凝碧池设宴庆功,乐声始动,雷怅然泪下,并用手中琵琶猛击安禄山。安即刻将他斩首。后来,郭子仪在收复长安时,出现“雷”字战旗。刹那间,“雷”字上半部被烟雾罩住,仅现出一个“田”字,有人即以为是雷海清的神灵也来助战。因此,唐玄宗追封他为“唐忠烈乐官”和“天下梨园都总管”,唐肃宗也加封他为“田都元帅”与“太常侍卿”。后人又把田都元帅说成田公元帅。
第二节 生产性节日
开年驾
农历正月初五,是畲族群众开年驾的日子。开年驾,意为春节已过,开始打扫卫生,下田劳动。这一天,由家长领着子孙,各自操锄头、扫帚、畚箕,从大门口往里扫至内厅。连灶灰、鸡舍、鸭圈、猪栏、羊栏、牛栏都要清理。
大扫除完毕,全家团聚食糖茶。小孩喝了糖茶,说道:“甜格来!甜格来!”因“甜格来”是与“田割来”谐音,故预兆一年稻谷丰收。
社口镇坑里一带的畲族村,这一天还搞“粘喜票”活动。“福首”敲锣打鼓拿着写着“恭贺×府××喜得××之庆喜金万锭”的大红纸的“喜票”,分别到头一年得喜的家里祝贺,得喜者指盖房、修墓、娶媳妇、生儿生女和做寿的人。
祈福
畲族地区大凡一村一庙,村落大、历史久者还有一所祠堂。较大的庙宫有泥塑菩萨肖像,如奶娘、林公、土地公、真武帝、五显大帝等。较小的庙仅贴个神名。没有庙的畲族村在大树下拣三个石头一垒,或打个石碑一插,放只香炉,也当“神明”。届时,由各户捐献一定的三牲福礼,在“神明”面前供祭一番。祭毕,福礼按户分回享用,俗称“做福”。
畲族“做福”一般都结合农事活动进行:
正月初一或初四日,为“开正福”。福安北部畲村把“开正福”和“下神福”扭在一起,于正月初五日进行。主要目的是祈求一年四季平安。
农历二月初一或初二,为“春福”。有祀管田产的土地公的村,合在“土地福”(二月初二土地公生日)求神庇佑春耕顺利,五谷丰登。
“立夏”日,为“夏福”。庆祝夏粮收成。有的畲民还要拿麦子换面或饼当饭吃上一餐。
端阳节前后,或农历五月三十日,这时晚稻、番薯都已栽插,为“保苗福”。求神保护庄稼免遭病虫害、兽灾、旱灾等,以祈禾苗茁壮成长。
“白露”日,为“白露福”。时值水稻扬花孕穗,要求神明顺风顺雨,庇保田园大熟,不让即将丰收的粮食受损失。
“立冬”日,为“冬福”。答谢神明保佑秋粮进仓。
除夕,为“完满福”,也称“做大年”,答谢神明庇佑并庆祝一年的农事活动。
补天穿
农历正月二十日,为社口镇潘洋一带畲民“补天穿”节。这一天,畲民不下田,要做圆而腻的糯米糍“补天”。有的人还要到地里拔些春菊草(菊科植物)的花和大糯米一起蒸制,使糍粑毛茸茸,粘而不腻,像是长了绿霉,拿去“补天”,有韧性,人们吃了这种糍粑能起消积化食祛病的作用。
节日起源是相传远古时候,天缺东南,地陷西北,女娲娘娘曾在骊山炼五色石补天地。由于她补好了天地,才使幸存的人们得以生存繁衍,后人为了追念她,故在她生日,即正月二十日,做糍粑帮助她“补天”。有的地方吃糍粑前还要举行简单的仪式,即由家庭主妇将糍粑抛向寮顶,象征补天,然后扔向地上,象征补地。
又说,每年正月阴雨连绵,影响春耕,是皇天漏雨的缘故。因此,这一天畲民都要做糍,供祭天皇,以补天穿,好让大家下田劳动。
“三月三”
农历三月初三,是福安畲民的传统节日。这一天,畲族男女必须出门“踏青”,采集畲山特有的乌稔叶子(杜鹃科,乌饭树),泡制乌米饭,缅怀先祖,全家共餐,馈赠亲友,共同预祝丰年。
畲族“乌米饭”传说不一。一说是,“三月三”为米谷生日,畲民要给米谷穿衣服,涂上一层颜色,预祝粮食丰年。一说是,“三月三”虫蚁大发作,畲民吃了“乌米饭”,上山下地不怕虫蚁咬。一说是,唐代畲族英雄雷万兴率领畲军反抗官府,被朝廷军队围困在大山里,钱绝粮断,完全失去了外援,雷万兴就吩咐畲军在大山里寻找食物。九冬十月,山里各种植物已经脱叶落果,唯有一种名叫乌稔的野生植物落叶以后,枝条上还挂着一串串像珍珠一样的甜果。畲军采了一把带回营中给雷万兴品尝,他满嘴流蜜。当下,他即令大军采集乌稔果充饥。雷万兴在深山安营扎寨,养精蓄锐。待到来年春暖花开,率领畲军杀下山去,取得了反围剿的胜利。雷万兴回到府上吃尽鱼肉酒菜都感到乏味,时值农历三月初三,他想起在大山里吃过的甜果,便吩咐兵卒出城采撷。可是,这时乌稔尚未开花,没有甜果,那些兵卒只好采了些乌稔叶子回去。有人想了一个法子,把乌稔叶和大糯米一起炊煮,结果糯米饭便呈现出与乌稔果一样的颜色来。味道很香很绵。雷万兴吃了食欲大增。于是,下令畲军大量制作乌米饭,纪念抗击朝廷官兵的胜利。后来,吃乌米饭传入民间,遂成习俗。
牛歇节
农历四月初八日,为畲汉两族的牛歇节。这一天,天蒙蒙亮,畲族农民就要把牛赶到山上去吃露水草。传说这时天公会掉下两个馒头,慰劳耕牛。牛吃了能力顶千斤。接着,他们就把牛牵到水边,用竹制的牛梳洗刷牛身,以除垢定心,并解缰卸犁一天,以泥鳅或鸡蛋泡酒,用竹筒灌喂。又以米粥或薯米粥等精饲料喂养,以酬耕作之劳。喂牛时,畲族牧童唱牛歌:“牛角生来扁扁势,身上负着千斤犁,水牛做饭给人食,四月初八歇一时。”这一天,严禁棍打鞭甩,以定牛魂。并把牛栏清理干净,铺以干草。
同日,在穆阳一带的畲族牧童和畲族青年男女也要休息一天,往附近海拔千米的高山牛池坪上对歌。有的牛主人还要备些菜和米给“看牛弟”带到山上去煮了食。
“六月六”
农历六月初六日,为畲族的晒伏节。这一天,畲家主妇必将藏衣、棉被、鞋子、首饰、笼箱等摊到晾台上曝晒,用夏日的阳光杀死隐藏的虫蚁。衣物晒1至2小时后,要翻转再晒,然后搬进室内晾一会儿,再叠好放入笼箱。畲族年轻人还要帮助没有子女的老人翻晒衣物。凡有藏书、藏歌本、藏契约文字的,也在这天翻晒,不使虫蛀损害。
尝新节
农历七、八月,畲家某户水稻开镰日即为这户的尝新节,又为“食新节”。
按畲族传统,水稻开镰必须先择吉日。他们把头一趟割下的稻谷碾成米,煮成白米饭,先舀三碗,点上茗香,放在竹制米筛里,置于晾台祭天地,而后再舀三碗,点上茗香,分别拿到左右神堂和炉灶上,供祭地方神、祖公神和灶神。祭毕,还要增加几碗好菜好酒,请亲邻一起品尝新饭。品尝时,要请本家长辈先“动筷”,以示尊敬老人,祝贺老人健康长寿。尝新米时,客人越多越好。据说“多一人尝多一人粮”。各人饭罢,还要盛一碗米饭放在桌上,称为“剩仓”。
圆冬节
“立冬”日,为畲族农户的圆冬节。这一天,户户砻糯谷,舂米做糍粑,全家共餐,馈赠亲友,庆祝一年辛勤劳动,取得好收成。有的人家还要杀鸡宰鸭烹食,滋补身体,自我慰劳,俗称“理园埕”。意为田园种植大计到此料理完毕。
有的户因某种原因“立冬”未曾做糍,那么,到了“冬至”也要补上“圆冬节”这一餐。或舂米糍或做汤圆,全家共庆。
第三节 岁时性节日
新年
农历正月初一日,是畲汉民族传统新年。这一天凌晨,公鸡开叫,畲民即认为是新的一年到来。家家户户都要选出一人,洗净手脸,点燃茗香,放爆竹“接年”。鞭炮初歇,把茗香分别插到左右大门楣、左右神堂和炉灶上,并对门神、地方神、祖公神和灶神分别顿首叩拜。而后又在神堂和炉灶上点起红烛或茶油灯,以示虔诚。到了傍晚,也要按炉灶、神堂、大门为序点香燃烛。这个仪式持续在“五日年”内。
这一天,大人小孩都要着新装。古时,再穷的人家,也要攒钱给小孩添件新衫。这一天早晨,人人都喝一杯糖茶,而后吃“长寿面”,吃糍,以示新年时(糍)来运到,生活年年(粘粘)甜。一座寮里住着若干户,还要若干盘,每盘若干盅糖茶相互馈饮贺年,以吉利话语贺年。在社口一带畲族山村,各人吃饱早饭,还要装一碗大米饭答碗,以示有吃有余。
吃罢年饭,有的村庄,就开始“赛炮”活动。年青人抱着“单响”、“双响”与鞭炮,各站一个山头,从天亮放到天黑,一直要放到对方哑炮为止,意为看谁“发”的多。细人仔们则走入毛竹林里去“摇竹娘”,他们双脚并立在粗壮的毛竹跟前,在双手高举过头的地方扶着绿竹摇动,边摇边唱:“摇竹娘,摇竹娘,你长我也长,旧年是你长,新年让我长,明年你我一样长。”青少年则因地制宜开展奕棋和各种游戏活动。如“猴孵蛋”、捉迷藏、打秋千、登山比赛、上山狩猎等。还有的男孩则在家里练笔写字。先写:“新正发笔笔花开,天赐黄金地送财,和合二仙门前坐,招财童子进宝来”的条幅贴在门上,名为“讨衣食”。
清明节
“清明”日畲族农民都上山采茶,认为喝了“清明”日采的茶水,眼晴特别亮。
这是有祭扫先祖坟墓的习俗。祭墓时,全家人到墓前把野草杂物清除干净。然后摆上三牲福礼,焚香膜拜,烧纸化钱,孝敬祖先,祭毕,燃放爆竹,馈赠观众每人一块“继光饼”,并请亲邻食祭墓酒。
1949年以前,畲族大户人家还有一定数量的“祭墓田”,由值祭者轮流耕种,其收成的粮食亦给值祭者作祭礼和亲族们“食祭墓酒”时的支付,使子孙永铭先祖。
端阳节
农历五月初五日,为畲族传统端阳节。畲族节日食的粽子样式与众不同,其供祭的对象也不一样。
畲族端阳食用的粽子为“菅粽”。菅粽上扁下圆,用棕榈树叶条扎成五节,意为五月节。
祭灶日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为畲族传统祭灶日。相传这一天灶神要返天庭过年。上天时,必定要向玉皇大帝汇报凡间灶主善恶行为,因此,当晚家家户户都要点香秉烛,备上茶酒“五果”,包括:糖、豆、花生、桔子、粟子之类,并烧纸钱与灶神饯别。希望他“好话传上天,坏话丢一边。”往后,发丁发财。
同时,传说炉灶上烟囱烟尘是灶神的记录本。他平日凡是听到灶主的恶话,都要记在那里。因此,畲家主妇都要赶在灶神回返前,把烟囱烟尘打扫干净,以便恶话一笔勾销。扫烟尘时,把一束清洁的毛竹枝条用藤条扎在一支丈余的竹竿上,拂扫积留在厨房栋梁上的和墙壁上的灰尘。接着,冲洗炊具、餐具等。而后把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准备祭灶,迎接新年。
做大年
农历十二月最后的一天为“除夕”,畲民称为“做大年”。
这一天,家家户户里里外外都要打扫干净,厅堂上的对联,连祀奉神灵的神堂也要用大红纸重写刷新。粮仓及坛坛罐罐,也要刷红纸封条,表示仓盈库满。
当晚,户户都要备几碗好菜,让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吃团圆饭。饭后,大人煮鸡鸭煮猪腿,炒豆炒花生,蒸做春节食品。小孩则环坐在炉火旁“守岁”,由大人给每位小孩分发“压岁钱”,有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就和他们坐在一起说古谈今,传唱祖歌,教育后代。
接着,家家蒸糯米饭,做又油又嫩又香又圆的糍粑,表示全家团圆的意思。并预示来年好时(糍)运,日子年年(粘粘)甜的美好前景。做完糍粑,大人小孩围成一团,吃去一部分,剩下部分藏入粮仓,来年取出,谓之吃有余。
厨房炊煮结束,要挑一根碗口粗的楮木棍放在灶里燃烧,并用火灰掩着,做为大年初一的火种。俗称“隔年猪(楮)”。此举含义有三:其一,大年初一,畲族主妇打开灶膛,就能看见灶里余火通红,再添上一把禾柴,就象征着未来的日子愈来愈红火,意为“开门红”。其二,磷烛火柴虽然问世,但是还要给后代留个“以木取火”的痕迹,以使大家不忘过去,节约一根火柴一厘钱。其三,记住养猪积肥,帮助家庭还债,添制衣被,并增加年节肉食等。
第七章 生育
第一节 怀孕
畲族妇女怀孕,称为“带身”。人们对“带身人”会倍加尊重与照顾,不让负重,为了防止动胎流产、难产、出怪胎。孕妇有以下禁忌:
忌攀高和提过重的东西,以免“过力”流产。
忌在孕妇卧房动土,钉钉子和敲动板壁,并忌在孕妇面前扬刀动斧和扔死动物,以免“胎神”受惊,动了胎气。
忌看木偶戏和不三不四的肖像,以免胎儿被印上象,形成五官不正或四肢“软骨”。
忌参加热闹场面。如打架斗殴、庙会、祭礼仪式等,怕被人“罜碍”或“有辱神灵”,使胎儿发育不正常。
为了使孕妇胎儿发育良好,有的妇女怀孕后,还要到“奶娘”神前祷告许愿,这样,就能怀上男儿,并保佑顺产。分娩后还愿。
孕妇怀孕7至8月时,要吃猪肚安胎。这时有的娘家也要送一、两个猪肚为怀孕的女儿安胎。
第二节 生产
畲族妇女分娩都在婆家。孕妇的产房即是孕妇妊嫁期间的住所。古时,孕妇临产时,都要坐在矮板凳上,待婴儿出生后,婆婆或接生婆才近前帮忙。她们认为“分娩不洁”,要避开神灵和祖宗的所在之地,以免污天秽地,冲撞“神明”,造成家庭破落和子女不吉等灾难。因此,在孕妇分娩期间,男人甚至亲夫,都不能近前。有的男人进了一下产房,在一个月内,都不能去神宫庙观和做佛事。因此,在孕妇分娩时,要点燃一束干茅草或破纸伞,忽闪忽闪地划过产房四周,意为把存在房间角落的“脏东西”赶跑。而后,拿一产妇的旧裤子或用红纸剪成裤样贴在门楣上,以示避邪,使婴儿顺利降生。个别孕妇发生难产,要请巫师到家里来,在厅堂搭起香案,请“奶娘”催生。有的“催生”不成,一旦难产而死,便认为这人的命要“落血污地”。因而,就要请巫师来“拔伤”,济度其“伤鬼”传世。否则,不能超生。并要将其尸体埋葬到远方无人烟的僻地里去以免其“伤鬼”再伤害他人。现在,请“奶娘”的催生术已废。
古时,婴儿产后,胎盘如果未出来,要将婴儿的脐带缚在木履上,待它自然脱落。胎盘出来后,是男婴,就是毛笔筒劈成竹片断脐;要是女婴就把吹火筒劈成竹片断脐,并用麻片将脐带缚好。因此,死于破伤风的不少。婴儿落地后,以杉树叶子和香镜(天南星科,石菖蒲)煮汤给婴儿和产妇沐浴。
洗浴时,先给婴儿“开天门”,即洗双目,后“点龙鼻”,即洗鼻子,再“开龙嘴”,即洗嘴巴。再从头部洗到胸部、四肢、臀部。并把胎盘贮于陶罐,埋到四季常青的大树下。
婴儿断脐沐浴之后,男婴用生父旧衣包裹,女婴以生母旧衣包裹,抱上眠床与生母一起睡觉。
产妇和婴儿在一个月内洗脸、洗澡、洗足都要用能去湿防病的“香镜”草汤。禁用一般汤水。一日三餐下午另加点心一餐,都在卧房中就膳,餐具都要用开水冲洗,并覆在一块专用的樟木盘上。产妇在1个月内,忌吃冷性、流质的食物,如稀饭、油类、蔬菜、肥肉、鸭肉等。要吃干饭、红酒、生姜、鸡肉、鸡蛋、猪瘦肉、面条等。忌去户外活动,忌到邻居串门,以免受风寒。同时,也忌陌生人进入。
畲家人尽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对于初胎者,不论男女都同样重视。女人生头胎的当天,其丈夫必须备1瓮酒,4斤猪肉,4斤面条和40只鸡蛋,送到岳家报喜。岳家要送给2至4只鸡。
大凡畲族兄弟姐妹都有给分娩的姐妹送鸡的习惯。有的畲家连一般亲友也送。俗称“做门头”或“门头鸡”。因此,一般产妇都能吃到30至40只鸡。他们送“门头鸡”到产妇家时,一定要将鸡子放在大门外,人先进去通报,经过主人点火出来,将鸡子浑身“烘”过之后,才能把鸡子拿进家里。
民国时期,有的畲村对于续生的女婴相当歧视。许多畲村发生溺女婴的现象,以致造成女少于男的状况。有的畲村也禁止溺婴,和安钟谱内《风俗引》载:“生子溺之,天性何存,此不仁之甚也……母子相残逆天违道……钟姓宜以为戒。”①1949年以后,溺婴现象基本不再发生,尤其是实行计划生育后,畲民不论生男生女都一视同仁。
第三节 “过关”
古时,畲族缺医少药,婴儿根本谈不上保育。婴孩若跌伤、火伤、抽搐、吵闹不安等病症时,只有请巫师来“过关”。
“过关”时,在病家厅堂摆起香案,挂起神像,排上供品,由巫师拿出“法器”,乔装成“奶娘”模样,进行“净坛”,“请神”,“发牒”,舞铃刀,吹角螺,通报病童命带“关煞”,要求三十六宫婆神,七十二宫婆姐上法坛,为病童剪除“关煞”,以保平安。
巫师念咒,念到是处,即在“神坛”的桌子空间,挂起三十六门关煞的名称的字条,上书“铁蛇关”、“白虎关”、“舂臼关”、“落井关”、“百日关”、“千日关”等,巫师手拿“法剑”和“吉铃”边唱边走,带着病家抱着病童,从关名下面打圈。每转几圈,就拿起“法剑”拆断“关煞”一门(字条)。并有师弟伴唱,锣鼓助威,节奏明快,煞是威风。
“过关”以后,又在“神坛”的桌子与桌子之间搭起1条红布,两头分别用“斗灯”和饭甑压着。布下放1盆清水,水里放几条鱼虾,算是“百花桥”和溪流。并在安饭甑的桌上,用18只煮熟的鸡蛋切成两半,每半片蛋上都插1朵山花,代表36宫婆神。“斗灯”里并插1对红纸剪成的“孩儿哥”,巫师念咒、“捏诀”、作法,抱起病童拜天地,拜“奶娘”。然后从红布上越过,交给病家。即认为是送过了“百花桥”,交给“百花园”中的36宫婆神去照料,保育成人。同时,口中念白道:“老娘伯好手段,保养男子如彭祖八百寿(如女孩就说成“麻姑千二岁齐龄”),长命富贵,福寿双全,病符脱体,康泰平安!”病家答道:“先生手头香,平安!平安!”以内装茶叶、大米、铜钱、符咒等缝成的青棉布三角袋,挂到病童的项颈上,接着巫师“谢神”。一手打手诀,一手取出供神的酒一杯,向燃尽的纸钱灰滴去,口中念白道:“一滴一条河,二滴二条河,三滴三条河。三三得九九条河,黄河黄渺渺,黑河黑漫漫,黄河隔断千里路,黑河隔断万重山,千邪百鬼回头看,不知何处是凡间,玉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随后,巫师指书一个“断”字。“过关”完毕。
这时,畲族由于缺少科学卫生知识,对婴儿多是护理不当,多易感染病菌,夭亡不少。有的人虽花钱请巫师帮助“过关”,到了病危之际,照样无效。
1949年以后,人民政府为畲族乡村培育了大批接生员,卫生科学知识也相当普及,各处普遍推行新法接生,畲族婴儿死亡率降低。“过关”术已废。
第八章 命名
第一节 俗名
畲家子女在孩提时候一般都有乳名,即爹娘对他们的爱称,俗称小名,如“细仔、阿弟、阿妹、石蛋”等。随着他们长大成人,爹娘就给他们正式命名,即正名,俗称本名。畲家谚语:“有仔不会讨(取)名”,命名用字一般有着从众从俗心理,特别是对女性命名用字雷同性很大。另有一些家长认为子女体弱多病或者是独生男孩就将子女寄托在殷实人家或三代同堂人家当“谊仔”,由谊父母为其命名,教孩子称亲生父母为“阿叔”、“阿婶”,这样子女才能“脱运”,健康成长;或者将子女寄托神灵,由神灵保佑,家长备福礼对村前巨石、巨树供祭,将子女托付于石神或树神门下,名字都冠以“石”字,名如“石官、石贵、石荣、石禄”,或“树发、树生、树弟”等;或者祈求于宫庙,如临水夫人(陈十四娘,俗称奶娘),将子女寄名于神灵门下,名字都冠以“奶”字,名如“奶福、奶寿、奶生”等;或者祈求于寺庵,由佛家给其命名,名字都冠以“佛”字,名如“佛荣、佛华、佛光、佛德”等。与神灵有关的名字还冠以“伏”字,名如“伏仁、伏义、伏生”等。20世纪50年代以前,有些畲家命名时,名字都冠以福安大姓“林、陈”等字,名如“林平、林寿、林忠、陈顺、陈义、陈发”等,这样,有时可隐去姓氏,便于社交,避免意外的麻烦发生。
畲家的本名多是复名,即由两个字组成。20世纪80年代以后,取单名增多,特别是居住在城镇的畲族居民,爱好给子女取单名。
据家藏清代、民国时期的宗谱中反映,当时畲家男性除本名外有字、号,但随着时间推移,有字、号的男性所占比例越来越少,特别是有号的人的比例就更少。附录:畲家正名用字率。
(说明:括号内数字为人数)
1.乾隆至光绪年间五、六都(现坂中畲族乡中一带)畲族聚居地畲家命名用字统计:
男性1015人,共用301个不同字。其中:
进(64)、树(54)、德(53)、元(53)、长(49)、发(49)、成(45)、弟(44)、明(42)、其(41)、春(35)、茂(35)、清(34)、福(34)、奶(33)、连(33)、阿(31)、顺(30)、石(28)、兴(28)、金(27)、寿(24)、朝(24)、陈(24)、永(24)、林(23)、淑(22)、珠(22)、开(21)、郎(20)、旺(20)、木(19)、光(18)、官(17)、国(17)、全(16)、兰(16)、周(16)、学(16)、龙(15)、魁(14)、亦(14)、禄(13)、士(13)、铨(13)、文(13)、钦(12)、广(12)、生(11)、富(11)、祥(11)、言(11)、銮(11)、妹(10)、桂(10)、伏(10)、月(10)。
女性970人,共用206个不同字。其中:
妹(476)、使(292)、珠(90)、英(61)、金(38)、兰(30)、娘(30),凤(25)、成(24)、清(21)、月(21)、细(18)、戌(18)、兴(16)、银(16)、石(16)、红(16)、妃(16)、新(14)、三(14)、容(14)、言(13)、登(13)、满(13)、进(13)、连(12)、鸾(12)、全(12)、林(12)、春(11)、明(11)、子(11)、朱(10)、嫩(10)、云(10)、端(10)、节(10)、奶(10)、顺(10)、陈(10)、上(10)、颜(10)。
2.民国时期穆阳一带畲族聚居地畲家命名用字率统计:
男性1090人,共用306个不同字。其中:
弟(84)、生(79)、伏(75)、金(70)、寿(52)、奶(52)、松(49)、成(47)、石(47)、清(47)、祥(44)、春(37)、廷(33)、林(32)、顺(30)、木(29)、波(28)、明(28)、兴(28)、梅(24)、坤(24)、德(22)、锦(20)、秀(20)、福(20)、全(20)、华(20)、文(20)、冬(19)、应(19)、发(19)、庆(18)、言(18)、荣(18)、贵(18)、树(18)、玉(17)、城(17)、神(17)、细(17)、住(17)、森(17)、周(16)、付(16)、云(16)、谢(16)、建(16)、进(16)、洪(15)、连(15)、灼(14)、奎(14)、平(13)、旺(13)、光(11)、瑞(10)、桂(10)、基(10)、法(10)。
女性943人,共用187个不同字。其中:
妹(288)、嫩(108)、玉(100)、珠(92)、淑(82)、莲(72)、眉(64)、梅(58)、金(52)、英(45)、石(44)、兰(43)、伏(42)、秀(32)、妃(31)、凤(30)、姿(30)、轩(29)、清(26)、周(25)、奶(25)、娇(25)、谢(25)、庆(12)、红(12)、笑(12)、细(12)、成(12)、住(12)、美(12)、兴(12)、银(12)、进(12)、贵(12)、春(12)、如(12)、林(10)、仙(10)、慈(10)。
3.20世纪50年代以后康厝乡、穆云乡畲家命名用字率统计:
男性1061人,共用262个不同字。其中:
弟(107)、生(95)、金(80)、伏(74)、奶(71)、成(63)、廷(53)、清(52)、神(50)、寿(47)、明(42)、华(32)、木(29)、石(27)、金(27)、祥(26)、锦(24)、坤(24)、松(23)、贵(22)、声(21)、宝(20)、荣(20)、树(19)、福(17)、发(16)、灼(16)、谢(15)、铃(15)、平(15)、春(13)、梅(13)、顺(12)、城(12)、凤(12)、振(12)、云(12)、兴(11)、建(11)、旺(11)、龙(11)、水(11)、富(11)、付(11)、德(10)、茂(10)。
女性964人,共170个不同字。其中:
妹(156)、玉(133)、英(131)、梅(123)、莲(103)、金(65)、容(58)、娇(53)、珠(49)、清(48)、石(45)、伏(40)、眉(38)、廷(33)、菊(29)、奶(28)、赛(28)、姿(24)、丽(24)、成(23)、轩(21)、嫩(20)、贵(18)、秀(18)、凤(18)、兰(18)、木(14)、美(14)、淑(14)、翠(13)、小(13)、团(12)、锦(12)、细(12)、谢(12)、幼(12)、周(12)、林(11)、寿(11)、灼(11)、坤(11)、洋(10)、银(10)、洪(10)。
第二节 谱名
谱名为载于宗谱中的宗祠内人丁所用之名。一般日常生活社交场合仅用俗名,不用谱名。而逝世后灵堂牌位、坟墓碑文则用谱名。但今人墓碑也镌刻俗名。谱名表明命名对象的世属和排行,谱名由讳名(世名)、字、行第等三者组成,谱内男丁谱名兼有三者,而女性仅用俗名或另加排行。讳名和字都是复名,复名的第一个用字俗称“字头”,是由主持修谱的族长、董事和修谱先生等人议定,每一世(代)的讳名和字的“字头”仅各用一字,这一世的每个男丁的讳名和字都冠上此字。谱名讳字用字有一定法则,社口马尾林“雷谱”《凡例》篇载:
“讳字。子生三月父命之名,长而既冠所命名讳,当考圣讳及祖宗名无忌讳者,则命之,不许重名犯上也。犯上者,例应改之,言顺之义也。第本族字首混杂者甚多,难以尽更。从今之议,无论他支本支而服已尽五世,名有单字义别而音同者,亦有双字而一字同者,考诸经礼,二名不偏讳并韩文讳,辨之意当,亦不为犯也”。
行第是同世男丁或女性按出世年月时辰先后依次排列。畲族行第用字有一定变化和发展,明代清初按族规,畲族排列主要用字仅是“念、大、小、百、千、万”等字作周而复始的循环使用,其中蓝姓用6个字,雷、钟两姓只用5个字。畲族古歌唱出本族三姓排行用字特点:“排行算来你细听,雷姓缺‘念’钟无‘千’,男人无一女无二,蓝姓五六两样生。”即雷姓排行的主要用字仅是“大、小、百、千、万”五字,钟姓排行的主要用字仅是“念、大、小、百、万”五字;同时,排行时男丁不排一,女性不排二,即男丁排行序数从二开始,如“蓝万二郎”、“蓝万三郎”……,女性排行序数缺去第二,如“蓝念一娘、蓝念三娘”……,而“一郎”、“二娘”等,要留给未满16岁而夭折的男女亡灵。清代以后排行改为多字,如溪柄东山“雷谱”《行第字母》①篇载:
“谱以序昭穆,有名字而无雁行,尊卑之谓何?旧谱只用‘大、小、百、千、万、添、星’字样恐属蒙混,兹别每世定限字母,一字排列十名,往复循环,周而更始,虽分门别户族繁人众,开卷井然。
“第八世 行 文章华国诗礼传家 补漏 居仁由义
“第九世 行 佑贤辅德显忠遂良旁求后彦选拔英豪……”。
一些谱牒又将行第分为“名行”和“暗行”。如范坑洋坑蓝谱《行第》篇载:
“名行:宗茂享祀;天锡大盛。暗行:大小百千,万念大小。名行:祖德济美,日繁继绳。暗行:百千万念,大小百千。”②
上述谱名用字,例如坂中大林钟谱载:
“讳字行第字头自九世起列后:
讳字行
第九世 启 元 整齐严肃
第十世 法 李 刚柔健顺
第十一世 廷 日 乾坤尊定
第十二世 敬 明 福寿延龄
第十三世 士 文 颜曾思孟 冉闵游夏
第十四世 蒂 位 笃实辉光 英姿勃发轮奂 济美燕翼贻谋”①
谱名带有庄严神秘性,由于宗谱久封未启,晚辈对谱内编定的自身的讳字行第等一般不得而知,仅在开谱重修时辰才能阅知,或者某人辞世,他们的亲属才向族长、房长索要。出嫁的妇女生前制做“寿木”(棺材)时需要办酒宴,宴前,她的兄弟才向族长、房长索要她的行第,并将族长等写明的行第用红纸封好。酒宴席上,外甥向母舅敬完双杯酒后,母舅才将写明行第并封贴的红纸包交予外甥。外甥再将红纸包安置于“寿木”内,俗称“讨位”。红纸包在“寿木”主人辞世时才能启封。有的妇女生前未制“寿木”,死后,其兄弟接到夫家噩耗,要向族长等索要死者的行第。死者兄弟奔丧进门时,外甥要跪在母舅面前为死去的母亲索要行第,即为母亲“讨位”。
畲家宗谱内一部分人丁还有“奏名”,俗称“法名”。奏名获得者一般为家族内有一定地位的人,即地师、巫师、接生婆、木匠师傅等自由职业者。奏名的获得需经过一定的宗教仪式,又称“醮明祭”。男性奏名都冠以“法”字,名如“法华、法光、法勤”等,女性奏名一般配以“婆神”字样等,名如“淑妃婆神、明妹婆神”等。已获奏名者,意为祖师已封他们为“神”,他们可以把所获奏名和奏名时辰书写在红布条上,并系于祖杖首端,以显示他们在宗族的终身地位和威望得以确证。
第九章 成长
第一节 洗“三旦”
畲族婴儿出生三天,接生婆即要为其洗一次澡,俗称“洗三旦”。“三旦”标志着天天向上成长。
“洗三旦”仪式是生父去山涧边采回一种带有香味,而能去湿防病的草药“香镜”煮汤,由接生员为婴儿洗澡,以清除秽气污浊。洗后,要煮酒、煮蛋和煮面,请接生员。同时,也要给邻居亲友每户煮1碗面和2个荷包蛋,以示报喜。各户吃到蛋面后,即给产妇馈赠鸡蛋,资助她“坐月子”。有的亲邻则以大米答谢,名为:“送幼粮”。
古时,有的接生婆在为婴儿洗完澡后,还要抹一点黄连汤于婴儿的嘴上,说道:“细卵啊,‘三旦’那得黄连苦,以后日日食蜜糖。”祝愿他长大以后能经得大苦,过上好日子。
第二节 满月
畲族婴儿出生整满三十天,俗称“满月”。“满月”标志着婴儿已适应新环境,产妇的身体也基本得以恢复,许多禁忌与约束也得以解除。
婴儿“满月”,务必“落胎发”。理发师剃光婴儿的胎发后,手拿煮熟涂上红颜料的鸡蛋在婴儿头上滚三圈说:“红蛋圆你头,你长大以后起大厝,做大官,捏住大拳头。”并祝愿头面光滑,不生疮不长疖子。而后,东家请理发师“食蛋酒”,并把一瓢“剃头蛋”分给围观的小孩。
“满月”这一天,邻里亲戚朋友都携带礼物前来贺喜。阿姑送帽子,阿姨送鞋子,母舅送衣裳、披肩、背裙、肚兜、乳铃、脚环(用银脚镯系铃铛作叮叮响)。邻居亲友送上一筐筐鸡蛋。凡馈赠的礼物(大件的除外)都是取双数,忌讳单数,为成双吉庆之意。
接着,生父设午宴接待亲友。俗称“满月昼”。在酒宴上,客人务必把荷包蛋吃个精光,以示婴儿长得光头洁面。并说“细丁仔,能长能大。”
婴儿满月后,生母要是缺乳,可喂米糊。不久,即可“吞荤”,即吃鱼肉、蔬菜。
产妇逾月,即上山下田劳动。日间给婴儿哺乳二次,即上、下午各一次。
第三节 周晬
畲族婴孩,一般是按“三翻六坐九爬行”的规律成长,即婴儿三个月后坐立,六个月后爬行,九个月后呀呀学语,蹒跚学步。到了一周岁生日的时候,便举行“抓周”。届时,备些好酒好菜,庆贺一番。
畲婴周岁,母舅必送衣帽鞋袜一套,其他亲戚也要送一件鞋袜或衣料。周岁这天,将小孩梳洗清洁,穿上新衣,抱到厅堂,投放各种象征的物品,如元宝、通书、剪刀、尺子、镜子、毛笔、算盘、戥秤等等物品于竹制的米筛中。让小孩自己任意抓取,试其志向。如所取剪刀者,日后必为裁缝匠;如所取戥秤者,日后必做商贩;如所取者书本者,日后必定会读书等。
第四节 十六岁
畲族一年一度的生日,都是在16岁以下举行,到了生日的这一天父母只给他煮1合蛋或煮1碗面。
畲族民间认为,人们到了16岁,魂魄就健全,力气也有了,就能算上成“丁”即是成年人了。他才能独立应付灾厄和各种艰巨复杂的劳动场面,才能代表家庭出面讲话。因此,古代,畲族“上丁”(16岁)都有行冠、笄之礼。
“冠”就是给男子戴冠,在他16岁的生日举行。行冠时,亲戚朋友要馈赠礼物祝贺。其中母舅要赠送1套上等的服装,生父要备酒宴,请亲友。生父为儿子戴冠,表示儿已成人。“成人”者要为长者斟酒作揖。现在戴冠习俗已废,送礼与酒宴风有长。
“笄”就是给女子扎笄。畲族姑娘到了16岁,要将久蓄的额前、脸颊上的汗毛用两条交叉的花线绞去。同时,把眉毛修为一字形或柳叶形。同时,变换发式,把圈红头绳的发辫,梳为“盘罗髻”,两边用两条银笄(银簪)簪上。现在此俗也废。
古时,畲民16岁还要举行一次“醮名”的仪式,即“醮明祭”,或称“传法入录”、“序头”。
第五节 寿庆
畲族寿诞礼仪,要在五十岁以上才开始举行。以后每逢十就要祝寿一轮。寿辰的年龄均按虚龄计算,但有的亲友却见9就祝,而不祝10。如49岁就当50岁,59岁就当60岁,69岁就当70岁等。这是畲族民间对老人尊敬和爱戴的一种风俗。
畲族男女凡是到了寿诞的年龄,在寿庆上一年的年关,每户亲友都要赠送猪腿1个,面条2斤,对联1副,红烛1合,鞭炮1串。要是岳父、岳母寿诞,女婿还要送衣帽鞋袜1套。衣服单料还嫌不暖,尚要改送棉衣或夹袄1件。其他亲友经济条件好的,也要赠送衣料1件。寿家回给红包1个,板糖2块,桔子或鸡蛋几对。凡是3至5代之内的至亲,在春节期间都要给寿诞者送面送蛋,祝贺他长寿,并要请他吃一顿好酒好菜。而后,寿诞者也要备酒席,回宴他们。这一天,寿家要设寿堂,把亲戚朋友所馈赠的上书有“福如东海”(男用)或“寿比南山”(女用)和“春秋不老”等字样的寿联,挂满寿堂。并把女婿的题联挂在首位,以示女儿最为孝敬。寿联均为纸制。1980年前后,改为布制。现在则以丝绸被面代替。
届时,寿堂正中设寿星之位,凡是晚辈都要向寿星作揖或跪拜。寿星要给参拜者每人1个红包。
寿筵是寿礼的重要一环。正月初六是寿日,女婿要备几碗好菜,用红布袋裹着,连寿酒专程送到“寿星”家,称之为“暖寿”。寿筵便是款待“寿星”和这些来客。亲友们也带“寿桃”(鸡蛋代替)来祝贺。并拥“寿星”坐大位(首席左中央的一个位置),给寿星上酒挟菜,寿筵的第一道菜为“长寿面”,面上放着1条红线,为阳寿大吉之意。吃面时,首席的握酒壶者用筷子挟几根面条在这盘中绕上几圈,形为“寿”字。在旁的人也挟几根面条加入盘中,俗称“添寿”。席间唱《祝寿歌》。
寿筵进行到半炷香的时刻,寿家就端出一小铁锅红烧寿肉,每块2至5两重。每人一块,要是吃不下,可以带回家。接着,大家向寿星敬酒。最后,“猜枚”(划拳)。以“寿到”(6枚)放炮,宣告寿筵散席。
第十章 婚姻
第一节 居住规制
女嫁男家
畲族结婚绝大多数是女到男家,女子婚后与男子的父母一起居住,生育子女随父姓,并为其父所有。离婚的妻子,没有抚养孩子的义务,也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力。女人死后,要进男家的祖坟。
男“嫁”女家
这种婚姻规制,是为黄花处女招子婿。因为父母无男儿,而靠女儿招夫来奉养,支撑门户。被招的男子一般都是多兄弟,或家庭经济比较困难者,不用聘金。清初,女方还要给男方送礼送衣衫做“嫁妆”,并要拿一笔钱作为男方父母的养儿金和养老金。婚礼仪式与娶媳妇基本一样,所不同的是女婚“上门”为步行,不迎嫁妆。
畲家族谱记载,无子而产育有女者,即将其女留家招赘,入赘为嗣,此是祖宗血脉,有所遗留也,可入正系派矣。因此,入赘的女婿享有与当地男子和妇女参加家庭生产活动和各种社会活动的平等权利。所生的子女亦从母姓。近代,由于社会的发展,入赘女婿在为岳家留下一个男儿传宗接代后,则携妻回家,将其余的子女从父姓。一般来说,这种婚姻规制目的为了继承财产,养老送终,延续香火等。因此,所生的男子也是两家对分,一子从母姓,一子从父姓。入赘女婿要是独生子女者,他们在种女方田地,扫好女家祖坟的同时,也要种好男方的土地,祭好男家的坟墓。夫妻两人可以轮流居住双方父母的家庭,瞻养双方父母,并享有继承双方遗产的权利。俗称“种两头田”。
寡妇再嫁与“上门婚”
畲族寡妇再嫁,一般是由公婆或生身父母主意,也有由媒人说合。丧偶时,子女已经长大,而自己又到了不惑之年者,就不再嫁。要是子女尚小,生计无法维持者,允许改嫁。其子女随母去后夫家,抚养至16岁时,再返夫家,续接香火,继承祖业,但是,还有内亲能抚育其子女者,便不随嫁。
另有一种形式是,寡妇招夫养子。入赘的多是大龄男子和无力娶妻的单身汉,或是第二次婚姻的男人。他们所生的子女,要是寡妇前夫没有生育者,长子要从前夫姓,次子从后夫姓,以接承两家香火。要是前夫已有子女者,则听便。
童养媳
民国时期,地方买卖婚姻相当普遍,女方索取聘礼甚奢。有的畲族农民无钱取亲,只好儿子在襁褓之中就向人家抱一女孩抚养,只送对方2斗大米或2块银元。而对方因女儿过多,生活拮据,也很希望有人为他减轻人口负担,因此也不讲价钱。到了男女双方成年之后,择一吉日,为他俩“合房”,即“同房”,就行了。
195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实行以后,这种童养媳的陋俗已渐禁止。
第二节 嫁娶程序
合“八字”
畲族婚姻一般是由父母包办,媒人接头。有的青年男女通过“对歌”、社交活动认识之后,也要通过父母或明或暗地,如借口买猪或走亲戚等,了解对方的相貌才能和思想品德行为,求得满意,后才托媒人,此举多为男人担任,向女方父母索取姑娘的“生辰八字”。
民国时期,甘棠镇坑门里一带畲族农村,男女5、6岁时即行订婚,15岁以上时就行结婚。订婚前,要由父母或媒人去女家开“生庚八字”。一般要去两、三趟。头趟去女家,要用白力鱼(鳓鱼)2尾做“手信”,女家以热茶、点心接待。媒人先把男方夸耀一番,而后征求女家意见。女家父母要是说:“女儿年岁少,寮里琐事又要靠她做,过年把再讲吧。”这就意味着不同意;女方父母如果说:“媒人公啊,你叫他等着,过几日,我们来‘哒溜’(意为看家势)。”这就有成功的希望。这样,媒人即从后门走出,前门进来,连续三次,女家收下“手信”,即把姑娘的“生庚八字”开给他。
女家父母通过“哒溜”,了解男方的为人、才能等,求得两家父母同意后,男方把姑娘的“八字”进行“合婚”,又认为有合时,就向女家递“小帖”,即小定,包括给女家送去猪肉2斤,现金若干元,以作开生庚的笔资。有的地方称为“拿暖帖”,给女方送银元2块,或手镯1付,衣料1套。女方则回敬男家彩带1条。但如白云山一带畲族偏僻山村,很难找到算命先生者,就把姑娘“八字”压到本家神堂的香炉下。三天内,家里平安无事,算是姑娘“八字”好。反之,如家里有发生砸破碗、断筷子、鸡乱啼、犬乱吠、人生病等,便认为姑娘与家里无合。过去,这种阴阳观念和巧合的合婚方法,曾经断送了不少情人的美满姻缘。
搭定
“搭定”通称为“定情”或“订婚”。民国时期,订婚时间多在农历八月。不论家庭贫富,只要猪腿1个、龙凤纸帖2张、红衣线2束、果子(红枣、冰糖)2包。有的地方把红枣改为桂圆,另加红线缚头的线面2斤、银元2块或银镯1副、衣裤鞋袜2套,用红布袋裹着的礼盒挑到女家。意为男方用红线来系姑娘的脚,并祝“早圆”(枣、桂圆)。女家当日即宴请媒人和亲邻,并把男方送来的猪腿肉分给嫡系亲属(近年改为猪肉和月饼)在与宁德毗连的畲村姑娘搭定,男方还要给女方的母舅、姑姑各送1只公鸡,以示对母系血亲的慰劳,次日,女方要回赠线面2斤、糯米糍粑40块于礼盒内,俗称“答盒”。“搭定”即公布消息,他人不便再求婚,这时,姑娘平时两鬓夹有的银笄,要脱掉一边,表示已经订婚。此后,男女双方便以亲戚往来,并两家互以亲家相称。
送日子
畲族结婚前数月,一般在农历八月,男家请五行先生占卜择定结婚的吉日良辰。并挑着以红布袋套住的礼盒,内放红纸帖装的日子单1封,猪肉1块,白力鱼(鳓鱼)2条,线面2包,桂圆、红枣或冰糖各2斤或中秋月饼10多斤,以兆成双。近年,各物数量提高为四,取双喜临门之吉,送到女家,告知嫁娶日期。女方同意,即收下红纸帖及一半礼品。按其日子,请师傅到家里来裁衣、做家具等嫁妆;男家也按其日子,进行砌新灶,布置洞房,准备迎亲。
凡在嫁娶行事的时间里,双方家里人生肖与时辰有相冲者必须回避。否则,便认为不吉利。
凡在“送日子”前,男方聘礼和女方妆奁的数量都要协定。否则,女家就不给姑娘的“生庚八字”,以供男家择日。按传统,聘金一般都在120块银元,要是不约陪嫁妆奁多寡,聘金随送。聘礼要猪肉30至60斤,鸡蛋42个,雌雄鸡各2只,猪油2斤,白力鱼2条,红包5个,包括裁缝包、钉铜包、梳头包、拦旗包、求蛙包。有的地方要加母舅着衫包等。
女方给新娘的妆奁,一般是桌子1张,衣橱1面,木箱1合,木盆木桶,俗称“粗杠”,1套,衫衣至少能穿两三年,蚊帐被子各1条。另加笠斗、火笼各1合。通称“三杠头”,其中“粗杠”附加。其橱、箱于出嫁之日要贴上封条,如蓝姓就写“皇封汝南郡护国侯蓝府×月×日封”,雷姓就写“皇封冯翌郡立国侯雷府×月×日封”,钟姓就写“皇封颖川郡国勇侯钟府×月×日封”等。并加弹簧铜锁。
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民群众物质生活的不断提高,畲族婚庆聘金聘礼也相对增加,聘金多在1至2千元,聘礼猪肉也在100至200斤以上。而女方的妆奁也由原来的手表、缝纫机、三用机等一直增加到落地电扇、洗衣机、电视机、金戒指、金项链等。
出嫁
畲族姑娘出嫁,有以下步骤:
1.做表姐。
畲族姑娘禁忌18岁出嫁。据说18岁出嫁,要落“十八难”。因此,多在16岁、17岁时出嫁,19岁以上结婚者少数。
姑娘在出嫁前,母舅姨姑都要请她“做表姐”。“表姐”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到表弟家,当晚就有小伙子来同她对歌。实际上是母舅们对她在当姑娘时代学歌成绩的一次检阅。
2.“请”祖公。
畲族姑娘在出嫁的前夜,要在厅堂上摆起香案,摆上茶、酒、五菜、三牲,包括鱼、猪肉、鸡、福礼请祖公神。由女长辈扶姑娘在香案前向祖公牌行礼,祈求祖公神保佑她上路平安。
3.哭嫁。
畲族姑娘出嫁不论愿意与否,在出嫁前两三天都要“赖床”,很少吃喝,并以歌代言,哭诉与爹娘等亲人分手的衷情,以示对娘家的留恋,为娘家讨吉利,这样,才不致被人取笑。其《哭嫁歌》内容大致如下:
哭爹娘
我母生我不是个,轿门向爹寮里来,
头毛未长就叫定,身无人高就喊抬。
养女是无用,未曾养大要分散,
你那留我作风水,你那留弟做田山。
我母养我不是个,今晡要嫁别人家,
兄弟姐妹都未大,我今真真舍不开。
爹娘劝慰道:
我女九岁至十岁,六亲就来讲做媒,
亲家早年就喊叫,今晡无胆再三推。
哭哥嫂
一年三百六十天,日日与你同出门,
哥嫂做甚不留我,留我一天当十天。
哥嫂劝慰道:
姐妹大时人叫行,我那留你也不成,
哥嫂送你出门外,心肝忖痛口难争。
姐妹恋
妹妹哭歌:
姐那抬走妹又愁,苎笼挂转母门头,
早晨无人好煮饭,五更未见姐梳头。
姐姐答歌:
你愁我也愁,你今细细会出头,
我那今晡出门了,寮里事情你管透。
哭母舅
未曾梳头泪先流,厅堂敬酒拜母舅,
世上母舅打一大,助我一言记千秋。
母舅啊,我来你寮,你杀鸡来又请酒,
我今无以报答你,甥女人情真真少。
嫁女饭食不饱,嫁女酒食不醉,
淡菜那一筷(子),淡酒那一杯。
母舅劝慰道:
你母生你生无用,大来要当别人娘,
做人媳妇凡孝顺,自己做家凡会强。
4.梳妆
男方迎亲花轿进入女家厅堂时,新娘就大哭大闹,佯装不愿出嫁,谁人替她梳妆,也不顺从。遇见姑母,就对姑母哭诉衷情;遇见母舅,就扑在母舅怀里,边哭边歌边拥抱。她们有说不完的贴心话,哭不尽的惜别情。到午后,轿夫及媒人再次催她上轿时,才开始梳妆。
这时,大伙想解开她头上环妆的红绒线发圈(姑娘发式),而把她的头发梳成个已婚妇女的凤凰头。但是,她却不轻易结束这个姑娘时代,而去做人嫂,就拼命挣脱梳妆。这时就要由母舅来主宰,让两人抱着她,一人专管梳头。头发梳成后,由母舅帮她穿袄着裙,戴上银凤冠。这时,新娘哭唱道:
感谢母舅众六亲,以后多上我门庭,
无茶无水你讲我懒,无饭无酒你莫怪别人。
5.“分爨”
新娘梳妆完毕,由母舅半推半拉地扶进厅堂与胞弟“分爨”,俗称“分酸”或“分散”。
分灶仪式,胞弟手捧红漆樟木八角茶盘,盘里放着2碗带骨猪肉煮成的线面。新娘站在竹制的米筛里哭唱道:
我爹做事能上层,做事一层又一层,
那会做事米筛中,不会做事米筛沿。
接着,手握筷子又哭唱道:
兄弟分散分厅堂,姐妹分散分嫁妆,
嫁妆分来藏衫衣,兄弟一半我一半。
唱着把甲碗肉面分一半到乙碗,又从乙碗分半到甲碗,连分三次,以示骨肉深情,日后两家常来常往。
分好肉面,新娘又从放着钥匙、稻谷、大米的茶盘里抓起一把把米谷边撒边唱道:
一把米谷撒厅堂,爹家藏粮几万仓,
春头播下一粒谷,冬来多收一担粮。
二把米谷撒厅上,爹家藏粮几万千,
爹娘长命多富贵,福如东海寿南山。
三把米谷撒出去,爹家买牛又卖猪,
鸡鸭成群六畜旺,年年食穿都有余。
罢了,新娘入轿,神堂上要放一桶水,意为压风水。胞弟手拉轿杠“留轿”。花轿在厅堂上两进两出,意为留风水,最后抬出大门。
6.“拦旗”
“拦旗”通称“拦门”,是姑娘出嫁时,村里董事在村前路口,摆上一张条桌,正面绣花桌帏幔着,桌上摆着三杯酒,意为“拦风水”。新娘花轿出村,男方必须向“拦门”交个“拦旗”红包。否则,董事不启桌子,轿子就无法通过。
“拦旗包”收入归公,做为村里公益事业开支。
旧时,畲族有钱人家结婚也请乐队。首日,乐队随花轿去女家接亲。次日,女方嫁妆在前,乐队、花轿、媒人在后,一路上吹吹打打,轿过三叉路口、溪河、桥亭,均要撒纸钱,俗称“买路钱”,以驱避鬼邪。
7.拜堂
畲谚:“人生三件事,建房、做墓、扛媳妇”。故畲家人把男女结婚当做慎之又慎的大喜事。到了这一天,凡是亲戚朋友都要发给请柬,求之赴宴;他们也都会来祝贺送礼。婚礼持续三天时间。前一日,男家开始宰猪、杀羊、宰鸡、杀鸭,准备酒菜,迎接亲朋戚友;由亲家伯给女方送去聘礼;由媒人随花轿去女家娶亲等。中间一天,为迎新花轿的归来,新郎新娘拜堂,成亲请酒。在拜堂之前,要请父母双全、公婆健在的男少年两人当“子弟官”,到洞房为新郎新娘安床铺“荐”(床垫),挂蚊帐,摊被子,以示“暖屋”。第三日,送客回门,凡有送大礼物的嫡系亲属,都要用猪腿或猪肉答谢,以示礼尚往来。待婚事善后工作都处理完毕,新婚夫妇始得同房。
畲族结婚,左右神堂所祀的地方神和祖公神的名称也要用大红纸重写刷新。要大写特写“××堂上”(蓝姓为“汝南堂上”,雷姓为“冯翊堂上”,钟姓为“颖川堂上”),“历代远近一派宗亲之香位”,在厅堂摆起香案,以示荣祖耀宗。
当日傍晚,新娘花轿到达男家。男家要给轿夫“红包”后才得撕去“轿符”,以燃火把绕花轿一圈,以示去邪,并打开轿门。接着,由一位父母健在的少女和“送嫁嫂”,俗称“伴娘”,上前牵新娘下轿。新娘脚踏竹制米筛步入厅堂,意为新娘是“米筛上的人——大粒”,新郎可不敢轻视她,由司仪用秤子钩去新娘的红布盖头,取“称心如意”之义。
这时,爆竹声声,喜烛、斗灯齐明,乐队奏起乐曲。看热闹的人,里三重外三重。只见两位“子弟官”上书“百子千孙”和“长发其祥”的两盏风雨灯(马盏),三进内堂请新郎。最后一次,才见新郎头戴清朝官帽(或红缨帽),身着蓝色长衫,肩披缚腰大红彩带,脚踏双鼻布鞋,从后厅出来,站到新娘的左侧。这时,畲歌唱道:
一条红线两头牵,新郎新娘心相连,
吉日良辰拜天地,结发夫妻同百年。
在一片喜歌声中,新郎先向天地,继向祖宗牌行三跪九叩礼。新娘则手执花绢掩面,由送嫁嫂挽着,不拜。
新娘头戴凤冠,上有数不清的银帘,五色串珠,遮住脸部,垂到胸前,她从拜堂到闹洞房的整夜间,总要以花绢掩面。根据畲族古歌的传说是这样的:
当年天火烧泥灰,海边石母翻上来,
眼见天下无人种,乃剩元仙两兄妹。
兄妹怎么敢结亲,开口就问石母神,
石母开口答应话,石壳双合好结亲。
兄妹两人约定当,手背石壳高山上,
背到山上双滚落,石壳双合结姻缘。
到了完婚的时候,元妹感到羞愧,就摘树叶把自己的脸遮起来。故畲族姑娘掩面的规矩,据说就从这树叶遮羞演变而来的。
拜堂以后,司仪捧喜烛,新娘捧斗灯,是取“日进斗金”和“添丁(灯)”之意。在斗灯内放一面镜子,是供新娘照妖驱邪,破暗宜家和“照孕(影)”之用,因影与孕谐音,取生男养女之意。在一片喧闹声中新娘被拥进洞房。但与霞浦县交界一带的畲村尚有“传代”的习俗,即是让新娘踩着两条交换的红布袋(因“袋”与“代”谐音),从厅堂走进洞房。
新郎入洞房后,脱去衣冠出房休息,并参加筹备酒席。其他观众即可拥进洞房“闹房”,送嫁嫂撒发“茶泡”,即米花、花生、豆子等,供他们品尝。婚后三天,男女即一起上山下田劳动。
做女婿
畲族完婚的第二日,新郎务必备猪腿,“早”(红枣)、“圆”(桂圆或冰糖),线面等礼品,敬送岳父。另备猪肉,随送岳叔。去时,请一位机警灵活的男子,俗称“伴衬”,应付礼仪之用,新郎陪伴新娘回门,拜见岳父岳母,俗称“做女婿”。也有人因完婚经济困难,礼物买不上,婚后另择日子回门。
畲族女儿出嫁后的第一个端阳节之前,女婿务必给岳父家送黄瓜鱼或猪肉。岳父家在端阳节的前一日,要给女儿女婿送衣衫,纸扇,菅粽,节饼、五色花线若干束,供新娘为村里小孩“记节”之用。女婿要以红包答谢岳父家。
第三节 仪俗剪辑
难为迎亲伯
畲族完婚的前两天,男方必须选择一位能歌善唱的男子,全权代表男方,俗称“亲家伯”或“迎亲伯”。迎亲伯挑上猪肉、禽蛋等聘礼,前往女家接亲。
女家见亲家伯来,开大门鸣炮接人,亲家嫂把板凳放在厅堂左首让他入坐。亲家伯要晓得谦让,把板凳挪到右边就坐。接着亲家嫂请他抽烟,亲家伯得先拿出烟来敬她们,连小孩也敬。否则,就会被认为无礼貌,便点着鞭炮扔到他的脚下,轰他,烧他的衣衫,取笑他。
接着亲家嫂拿猪肉、禽蛋过秤。亲家伯一语双关地问道:“亲家嫂,有称(有亲)无?”亲家嫂连声应道:“有称(有亲)!有称(有亲)!”
古时,与霞浦县相邻的畲村还有喝宝塔茶的习俗,即亲家嫂用红漆樟木八角茶盘捧出五碗热茶,上下层各一碗,中间突出三碗,迭成宝塔形。
迎亲伯张开门牙咬住“宝塔”顶上的1碗茶水,双手挟下中间一层的3碗茶水,把中下层4碗茶水分别递给4位轿夫,自己则一口饮干以牙咬下的1碗热茶。要是卸不下宝塔茶或且把茶水弄溅了,不但大伙无茶喝,而且要遭到女方的奚落。
茶饮后吃点心,点心吃后就开始盘歌。看看亲家伯有没有“肚才”。有时还要一对一的“考”,连盘两个晚上,忌讳唱淫秽歌或“问斩”的小说歌。一般头一夜都唱《上东来望》、《路经歌》和《十条起》;第二夜,唱《嫁女歌》、《字歌》与《柴名花名歌》。许多冷门歌,多为亲家伯所掌握。每段歌都由亲家伯起头,对方要是答不上,就换一条,再不会,再换,连换几首,还对不上,那么就算对方输了。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使对方不敢为难,一切以礼相待,让他顺利地把新娘接回去。否则,亲家嫂要刁难他,率女伴把他围起来,用锅底烟涂成花脸,连夜轰出门去。
难为媒人
畲族姑娘出嫁的当天,必须办一桌“出门酒”宴请亲戚朋友。
席上酒过三巡,新娘由送嫁嫂陪伴去酒席上见六亲,行拜跪礼,凡被跪的人都要送红包作礼仪答谢。有的畲村新娘跪六亲,却在请酒前个别进行。这时受款待的主要是媒人。
酒席开始时,新娘和众女伴先围住媒人唱《骂媒歌》,媒人戏谑地和歌。随后,由“保定公”,即掌酒壶者,叉开话题道:“媒人公,你今天是骑云来呀还是骑马来?”他要是答骑云来,那么腾云致雨,雨即是酒,就要连喝三杯罚酒。他要是答骑马来,那么保定公就问:“马在哪里?”主人忙答:“马在这里。”拿出了3个骰子和1块碗来。保定公就说:“六亲专心开路。”
席上诸位就把自用的酒杯、筷子、汤瓢、碟子移到桌塍内(旧时八仙桌的桌枋与桌面会合线以内)。接着大家共同饮酒、下菜。以后,谁要是把餐具露出线外谁就是无心修路,要食罚酒1杯。席间,保定公频频斟酒,媒人也频频问道:“这是什么酒?”保定公答:“是众人开路酒。”接着就是“修路酒”、“京报酒”、“火牌酒”,名目繁多。当饮到“跑马酒”时,保定公拖着贮骰子的碗,沿桌缘“跑”了起来并唱歌。
唱罢,碗在媒人面前停下来,右手连抓几下骰子,握在手心,高高扬起放入碗中唤道:“哎——鹿来也,鹿!鹿!鹿!”(“鹿”是“禄”和“六”的谐音,“禄”为官贵)这时,骰子只要能转出一个“6”的数,就可把“马”(骰子和腕)交给下一个座位的人。要是抓不到“鹿”,就要食罚酒一杯,直到抓出“鹿”为止。
席上众人“跑马”抓“鹿”完后,保定公又给媒人斟了2杯酒,说道:“你今天跑马来说亲,很辛苦,应该食双杯。”懂规矩的媒人立刻从坐位上站起来,端起双杯酒倒入壶中,答道:“财归库,谷归仓,感谢亲家了。”大家就不再逼他喝酒。
难为行郎
畲家称轿夫为“行郎”。男家迎亲花轿来到女家,女方姑嫂姐妹一般都要出来为难轿夫,与轿夫对歌,比试才华。即以种种借口来留“姐妹”,意欲不把“姐妹”让他们抬走。但是,轿夫则用种种理由说服女方,使花轿顺利出村。如
女方唱道:
扛轿人仔过田头,我要留妹一年凑,
我要留妹做年食,明年给你叫过寮。
轿夫答歌:
扛轿人仔过田垅,田垅花絮开花红,
亲家择得好日子,今晡正好结成双。
女方唱道:
扛轿人仔面圆圆,扛顶红轿到廊前,
姐妹未大你喊叫,姐妹〓做你莫嫌。
轿夫答歌:
扛轿郎仔实是贤,扛顶红轿花连连,
你妹年大正好叫,随人风水管会变。
他们整个赛歌中,比较有趣的算“求蛙”。
“求蛙”又称“轿蛙”或“撬蛙”。即是轿夫在男家出发之前,准备好的零钱镍币1包藏在某一轿夫的肚兜里,象征蛙类。届时,女家姐妹们千方百计地把这蛙撬出来。
仪式开始时,亲家嫂和亲家妹用酿酒的红曲泡4碗红水摆到轿夫酒席的4个桌角上,象征龙潭和坑源。而后唱起一条又一条的《求蛙歌》,以催开轿夫的嘴。
嫂唱:
门前喜酒红花栽,十二(张)龙帖请郎来,
祖公流传求蛙礼,贤郎佳女结头对。
妹唱:
红曲炊酒红了红,四个桌角当龙潭,
娘寮门坝四井水,问郎都叫什么潭?
轿夫答歌:
娘寮头井是龙潭,二井鲤鱼跳龙门,
三潭就是龙化潭,四井是我蛙跳潭。
嫂唱:
银瓶斟酒颈下红,三杯老酒请轿公,
手掏锄头断坝路,坝头断水蛙出潭。
轿夫唱:
蛙在深山万里坑,要去做佛〓上天,
潭深洞浅藏大蛙,藏条蛙牯全身斑。
妹唱:
蛙在坑头叫“郎郎”,姐妹相叫去盘潭,
要捉蛙牯传后代,保苗成熟多收粮。
轿夫唱:
蛙在坑头叫“娘娘”,你今捉蛙不内行,
潭边有个转弯石,弯来曲去你难上。
妹唱:
我今捉蛙是内行,慢慢爬到石鼓中,
修条大路透蛙井,真龙来反不落潭。
亲家嫂提筷子在席间挟了1片猪排骨、1只熟虾、1块豆腐,象征草罱(辅助割草的器具)、割草刀、磨刀石摆到轿夫面前,唱道:
蛙在坑头叫咕咕,我今捉蛙用工夫,
手掏草罱与草〓,利石磨刀来开路。
轿夫唱:
求蛙少娘慢步行,问你草罱几姐兄?
草鞋原是谁人造?磨石出在哪块山?
嫂、妹分别答歌:
草罱姓挡七姐妹,八月廿三出世来,
草鞋原是仙人造,铁拐仙人造出来。
磨石姓浆讲你听,出在崇儒磨石坑,
草〓姓爻字伶俐,过尽茅草葫芦山。
开条大路光溜溜,留给后人扛新妇,
蛙神多仔多福份,几多亲戚过来留。
轿夫唱:
蛙牯学有三步拳,一歇跳转九重潭,
阿嫂阿姑被弹倒,回头去追讨无痕。
亲家嫂燃起一把松枝叶放到轿夫的席下,唱道:
蛙牯漂转九潭头,娘今点火就来照,
你郎要等我下手,火把来薰大蛙头。
亲家妹接唱道:
薰蛙薰到九重潭,薰到坑头石鼓中,
少娘从细学薰蛙,薰蛙服降心正放。
轿夫看见桌下浓烟滚滚,呛得大家直打咳嗽,自己又不敢离开席位,一股窝囊气真是难受,于是只得抛出肚兜的那一包钱,亲家妹拾起钱包唱道:
薰只蛙牯上金黄,姐妹欢喜笑茫茫,
红红艳艳扛回转,回转寮里发千孙。
她们回到内厅,把“蛙”打开,将零钱镍币分给围观的小孩。而后,新娘的爹出来敬酒,让轿夫喝醉吃饱,好抬新娘过门。
难为赤郎
古时,与寿宁县相邻的一带畲族乡村,畲族姑娘出嫁时,男方必须托亲家伯挑着猪肉、公鸡、酒、菜等,带着厨师到女家煮酒,宴请女方眷属亲友。这个厨师称为“赤郎”。
他们来到之前,女家必须把铁镬、炊具、餐具等都藏起来。到时,必须由亲家伯和赤郎唱“借镬歌”。唱一件“借”一件,要是哪一样唱不出歌来,哪一样就不“借”。如唱:
要借炉灶象垛墙,两只铁镬象龙潭,
借双铜镜对明月,金乌洗浴水中央。
亲家嫂听歌,从房里频频递出铁镬、镬盖、木勺。
赤郎又唱:
再借金网捞珍珠,木龙上天起云雾,
双龙抢珠火城内,玉女吹箫云头过。
亲家嫂递给笊篱、饭甑、火钳与火管。
亲家伯又唱:
再借三脚油灯盏,两耳朝天煮会响,
仙女点香来洗浴,凤凰穿腰五味香。
亲家姑递给灯盏、小铁锅、锅刷、锅铲。
赤郎再唱:
再借仙鹤立木台,鲤鱼翻白上灶阶,
江西金盏与玉碗,姐妹双双不分开。
亲家嫂递给酒壶、菜刀、碗盏、筷子等。
上述大件炊具既“借”,小件用具就随之而来。
亲家伯最后唱道:
灶前借转寮厅堂,漆桌交椅摆两行,
八仙落凡来贺喜,六亲食酒齐相帮。
炊具“借”齐了,亲家伯坐下烧火。可是,干柴也早已换成湿柴,生不着火。即使生着火,亲家妹还要用嘴来吹灭。懂规矩的亲家伯早已在怀里揣着一大把棉花引火,只要灶膛升起火之后,姑娘的母亲就会送来干柴。还有懂规矩的赤郎在切猪肉时,要在衣袖里藏一小块肉,而把切好的肉摆在灶头,吸引她们。一刷完镬,袖筒的肉早已下镬。否则,她们还会在刚刷净的镬里撒入一把砻糠,使他煮不成。同时,厨师还要找机会把带来的公鸡悄悄宰掉,否则亲家妹也要故意来相撞,使他不敢下刀。因为宰鸡时,不能有一点鸡血洒在地上,要是发现一滴血,赤郎就要喝罚酒1杯。
“借镬”风俗由来已久。相传当年有个名叫钟淑玉的畲族姑娘嫁给一位姓李的少郎,因为淑玉对他不了解,想借婚礼之机,试他才华。于是把屋里陈物统统移开。可是,聪敏的李少郎就看出了她的用意。完婚时,就用对歌的形式,向她要东西,要用一物就唱一物。淑玉在房里听了大喜,便作歌和之,其物应歌而出。几经演变,便成了这样的风俗。
走嫁
古时,畲族姑娘结婚都是走嫁。走嫁时,是穿自己编织的草鞋,鞋帮是用红头绳系着,鞋面串着石珠之类。由新郎过来陪伴,步行到夫家。
新娘走嫁,一行8人,名曰“双喜”,其中女方兄弟或姐妹1人,男方接亲者6人,包括新郎。在这一天子时(凌晨)起程,在天亮前到达夫家。新娘手撑雨伞,伴人手提灯笼,履声踏踏,灯火煌煌,一路上有唱有说有笑。走嫁新娘为了防止路上碰上陌生人“冲喜”,身上都要带化解物,即桂圆,以保吉祥如意。
这一天,要是同村有两个姑娘出嫁,同走一条路时,谁先谁后,事前都要商量好,一般都是让夫家远的先走。为了避免先行者将“风水”带走,后行者都要用1头黄牛,角系红布,插上红花,在前面踏路,走嫁者随后,她们认为牛踏过的路子又是新路,因此,过去有钱人家都配上1只踏路牛为嫁妆。
农具陪嫁
古时,畲族陪嫁尚有刀斧犁锄之类的农具,直到现在还可以看到棕衣、笠斗、母羊等物作为姑娘的陪嫁。笠斗此类陪嫁物,要等姑娘嫁出后,到来年三月回头拿。这时还有一个好处是,母亲还可以见女儿一面。陪嫁受孕的母羊母猪母牛者,多是牧羊姑娘、养猪姑娘或者看牛姑娘,一是父母以资鼓励、给姑娘做私蓄(任何人不得侵犯),二是以示送子。
母舅坐大位
畲族母舅权力最大。外甥出世,亲友送面送鸡蛋,母舅则要送鸡、送鸡蛋、送衣裤、披肩、银铃和银镯。外甥犯事,母舅有权管教打骂,其他人不得干涉。外甥要是忤逆母亲,除跪母认罪外,还要跪在母舅面前认错。外甥分家,要请母舅做公道人,兄弟妯娌要是意见分歧,发生争吵,亦由母舅说了算。母亲逝世,也要待母舅验尸后方可盖棺。
畲族男女婚事,先要征得母舅的同意。婚嫁请酒,母舅必定坐“大位”(八仙桌左右侧的中央一个席位)。母舅要是未曾入席,任何人都不得“开筷”。酒过三巡,新娘必须先向母舅敬茶。
敬茶时,新娘手捧红漆樟木八角茶盘,盘里摆着十个茶盅,盅里泡着糖茶,压上一把银匙,由送嫁嫂引至厅堂,从首度(母舅席)开始,逐席献上一盘糖茶。新娘头戴凤冠,“凤凰”银链银牌叮叮作响,双手捧茶先到母舅面前,母舅左手端起一盅茶,右手搅了一下银匙,盅底沉淀的冰糖溶化后,茶水呷进嘴里,而后在盅底压上一个红包,做为给新娘的馈赠,靠近霞浦一带畲村母舅压茶盅红包的金额还要逢九,如9元、19元、29元,称为“食九节茶”。
近代,敬双杯酒,新娘则不露脸。酒席接近尾声,母舅还要为外甥“发枚”(猜拳)。掌壶者和母舅手握半拳来回于席间,各自心里盘算着对方将会伸出的指数,凑上自己的指数,为几枚,嘴里便喊几枚。输者食罚酒1杯。枚数代号是:2枚为“两状元”,3枚为“财到”,4枚为“喜到”,5枚为“发到”,6枚为“寿到”,7枚为“七仙姑”,8枚为“八仙庆”,9枚为“九世同居”,10枚为“大大发”。猜枚时如掌壶者伸出4个指头,嘴里喊着“八仙来了”,而母舅伸出3个指头,喊着“七仙姑到”,这就算母舅赢了,掌壶者要食罚酒1杯。要是双方都喊“七仙姑到”,都不够8,那么,就要重来。猜枚次数多寡,由双方自定。但是最后一次必须要凑成个“大大发”,方可告终。
“佳期酒”
畲族完婚请客“大酒”过后,多数人家都要办“佳期酒”。喝佳期酒的都是同村父母健在,甚至三代同堂者,含“子弟官”,共八人,俗称“八仙”,在择定完婚日辰时,就已物色好,并发了请帖约定的。
酒席开始时,新郎开大门,放爆竹,“八仙”身着长衫,头戴红缨帽入寮。其仪式程序如下:
1.请位
先行迎客礼,新郎站在厅堂右首,两手五指并拢,两个手掌的手指部分连接相叠,打个圆形舞姿——从左下方开始,经左向上,再经右向下,举至上方时,头部略向前倾俯。“八仙”进门时,也要边走边做这样的动作还礼。
再跳敬茶舞,主人(可请人代理,俗称“伴衬”)手捧八角红漆樟木茶盘(内放10盅糖茶)从后厅出来,作半跪蹲式状舞至厅堂,先敬天地,然后转身敬祖公牌,而后左右穿梭地舞蹈,向“八仙”每人依次敬茶。良久,他又按原样左右穿梭式地舞到每个人的跟前,将茶盅一一收入茶盘,跳向后厅。
再演示“洗擦”餐具,主人舞蹈到厅堂桌前,左手拿酒杯、汤瓢、筷子,右手拿四方帕子对着酒杯等餐具上下前后左右做有节奏的摆动,身体和脚步亦有节奏地扭摆,模仿洗擦餐具的动作,成为诙谐有趣的舞姿。舞后,再把酒杯等放到原位摆好。他把桌面餐具都一一“洗擦”干净后,再一手提起凳子的一端(要使凳子悬空),一手拿四方帕,模仿拂擦凳子灰尘之状,使身体和脚步也随之摇摆踏舞。舞毕,将凳子放到原位。接着,由立在两旁的“八仙”以歌请新郎入席。
2.行酒令
“八仙头”提壶斟酒一巡,“子弟官”们问道:“老公公,这叫什么酒?”“八仙头”说:“这是状元出世酒,六亲们食了都记得。”众人应声:“记得!”齐举杯饮酒。饮罢,“八仙头”又斟酒。众人又问“这是什么酒?”“八仙头”答道:“这是状元三旦酒。”……接着,他们就如此依次把下面的每巡酒号为:“状元满月酒”、“状元拜师酒”、“状元读书酒”、“状元考试酒”、“状元中举酒”、“京报酒”、“火牌酒”、“开路酒”、“修路酒”、“跑马酒”、“游街酒”、“交印酒”、“上任酒”、“放笔酒”等。
说罢酒名,“八仙头”拿出三枚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唱酒令辞,预祝新婚夫妇早生贵子,发家致富。
3.洞房猜种
“八仙”酒饮半酣,开始闹洞房。头一个节目为看新娘、讨果子。由他们推举两个人为首,唱着山歌进洞房。洞房里送嫁嫂听到歌声,立刻把从新娘家带来的果子和农作物良种藏起来,唱起歌谜让他们猜。猜中了,开门、送果子和良种。猜不中,他们连门都不能进。
靠近寿宁县一带的畲村,却是把果子拿到“八仙”桌上,让“八仙”猜想。猜中了,给果子;猜不中,罚酒。
4.讨凤凰蛋
大凡畲族姑娘出嫁,都要在陪嫁的被窝里放两个染红的熟鸡蛋,乔装凤凰蛋。蛋的上面还要放一朵红纸剪的花。“八仙”闹洞房的一项内容,便是讨“凤凰蛋”。“八仙”唱《讨凤凰蛋歌》。
并分头在洞房里搜索“凤凰蛋”,边搜边说道:“把被子翻过去,新妇生子好读书;把被子翻过来,新妇生子中秀才。”翻来复去直至讨到“凤凰蛋”为止。
5.喷床
闹洞房的一项内容是“八仙头”手捧半碗喜酒,立在新娘床前,每喷一口酒,就唱一条歌,相当于其他民族的撒帐。一般《喷床歌》十条。
6.传花
“佳期酒”将近尾声时,“八仙”分别命名“柚花”(由八仙头扮演)、“松花”、“竹花”(由两位子弟官扮演)、“梅花”、“茶花”、“莲花”、“萍花”、“烛花”。各花还各有绰号,如“柚花”为“皮厚厚”和“腹肚生虾米”,“松花”为“叶针针”和“半天生蛋(指松果)”,“竹花”为“地下掏笔”和“赶羊去福州(指竹枝鞭子)”,“梅花”为“斗雪开”与“雪里香”,“茶花”为“早知春”和“待人客(指茶叶)”,“莲花”为“撑洋伞”与“带金盘”,“萍花”为“一夜生九子”和“水面漂漂”,“烛花”为“面红红”与“屁股坐针(指烛台)”。各花还有别名,大家还可以即兴再取。
传花时,厅前另人击小鼓,“柚花”手把剪纸的红花从自己席位上频频向下移,口里唱道:“门前击鼓响咚咚,花到手,花到×花手,×花要食酒。”(在靠近寿宁县一带畲村的唱词却是:“门前鼓子声咚咚,一里桃花二里仙桃,花了寻,花了寻,花了×花寻”——“寻”畲语为“寝”,诵畲语相当顺口)想要谁食酒,就把花放到谁的席位上,例如唱花到“松花”手或者“竹花”手等。这时,被唱到的花(人)就要立刻接过纸花朵接唱道:“门前击鼓响咚咚,花到手,花到×花手,×花要食酒。”如此一人传一人,把纸花传遍全桌。传到谁,谁要是迟迟不接,就要食罚酒1杯。
传花过后,意为花朵剩余,可以出卖。这时便进行“博花”(或称为“驳花”、“换花”)。“博花”开始时,“柚花”唱道:“卖花!卖花!”众人和道:“卖甚么花?”“柚花”答道:“卖状元爷头上金花。”(状元由新郎扮演)众人和道:“状元爷头上金花已戴,何人饮酒(得偿之意)?”“柚花”即随意作答,如说:“半天生蛋的人食1杯。”“松花”接道:“‘松花’不食酒。”众人和道:“何人饮酒?”“松花”亦可随意作答,如说:“‘雪里香’的人食1杯。”“梅花”立即答:“‘梅花’不食酒。”众人和道:“何人饮酒?”梅花也可随意传谁喝酒。如此连传,周而复始。传到谁,谁要是不注意接声,则饮罚酒1杯。尔后,又由饮罚酒者开唱:“卖花!卖花!”如此连环不断,一直博到席上人人酩酊大醉。
7.送房
畲族婚礼,喝的全是自己家酿的米酒,味醇且甘,易醉易醒;唱的也是自编自演的歌谣,韵调和谐,易学易记。整个婚宴是从歌里浸出来的,是从酒里泡出来的。
“佳期酒”从午夜进行到黎明。黎明前,“八仙”即送新郎回洞房休息,送时,边走边摆手边唱《送房令》。唱罢鸣炮休宴。
良久,送嫁嫂陪伴新娘下厨房“捞饭”。客人吃罢“新妇饭”,新娘即为客人端汤水洗脸漱口。凡洗脸者,都要给新娘红包再次表示祝贺。
第十一章 丧葬
第一节 葬制
据文字资料记载,迁徙频繁的早期畲族是采用火葬。清代卞宝第《闽峤輶轩录》载霞浦畲民的葬俗也是如此:“人死刳木纳尸其中,少长群相击节。主丧者盘旋四舞,乃焚木拾骨,置诸罐,浮葬林麓间,将徙则取以去。”霞浦畲族多为福安迁入,可知明清时代,福安畲族是存在火葬的。20世纪70年代畲族山区农田基本建设开山造田时,还在一些畲族祖先的坟墓中发现口颈5厘米的球状骨灰陶罐。
清末随着畲族定居福安时间的长久,畲族也和当地汉人一样,采用土葬习俗。溪柄东山《雷氏宗谱》《家训》篇载:“父母临终衣衾棺廓在所必备者,孝子之情也,刻今多有火葬之说,竟敢斫棺而焚之,不孝之罪莫甚于此。以后族内人等葬具称家之有无,断不可以鞠育顾复之恩而为斫棺焚尸之惨,违者鸣官究治。”①社口宅林岗村《冯翊雷氏宗谱》《凡例》载:“族人坟墓坐向及葬之年月日并发。祭扫育贤田亩悉备,详载地段秤数,代隔世远,按图可求,自无五父之悲。”②坂中后门坪《冯翊雷氏宗谱》③内载本宗九族五服正服图。
第二节 丧事
奔丧
1.亲友助丧
畲族老人病危时,一般都要通告出嫁的女儿和在外的子孙。要是女人病重,也要告知其娘家父兄,使他们及早前来探望病人状态,寻医觅药,以免临危感到突然。
老人一旦寿终,孝男要向亲房叔伯报丧。报丧时,遇长辈要下跪,平辈要作揖,现已从简。死者要是女性,要请人连夜风雨无阻地赶到她娘家报丧,邀请母舅前来吊唁,以及监察入殓事宜。同时,也要分别向主要亲戚报丧。报丧者要把衣服反穿,让人注意。要是孝男,还要跪在母舅家门外泣诉噩耗,接受报丧者听了诉状之后,要煮面和荷包蛋宴请报丧人,并送给红包,为其“讨衣食”。
2.哭唱丧歌
畲族哭唱丧歌者,主要是外嫁的女子和女眷、女客。特别是外嫁的女子,接到讣告时,先是哭悼,而后问明死因等。开箱取出出嫁时娘家就已做好,压在箱底的麻布衫,穿上,一路哭唱着赶来。
接着就扑到“灵床”哭唱《思亲歌》,诉说死者生前为善,所做的好事,死后给家里人带来的不幸、损失,自己对死者照顾不周,表示忏悔,抚慰死者安息等。直哭唱到亲属一再劝阻才止。
哭唱丧歌,有用白话和哭唱二种。哭唱时先喊一声死者的称谓、接唱两句;再叫一声,再唱两句;完了,还要喊一声称谓。音调十分悲切。
哭唱者涕泪交流,声调哀伤凄楚,令人同情,使好多女眷女客都伴唱帮腔。
3.接“后投”
畲族女性的娘家,俗称“后投”。
女者死后,“后投”多托其兄弟前来奔丧吊唁,这时,孝男孝孙应穿孝服,各人手点茗香,按辈份大小,跪在大门处迎接。
“后投”来人扶起孝男等人,接过茗香,进入厅堂,把茗香插到香炉,同他们一起查看死者脸色、手脚等部位。完了,孝男打汤水给来者洗脸洗脚、端茶、送点心。接着,来者还要向亲邻了解死者病亡经过,检点死者穿衣层数、棺木质量和安葬地点等。一切经过来者许可后,方得装殓。要是来者对死因有怀疑,或对丧葬规格不满意,或死者生前有人虐待死者等,他就要拿足派头,指东划西,为难丧家。有的来者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先“闹”一番再说,俗称“闹丧”。
古时,畲族每人都有一个讳名行位。男人死后,孝男要向族长讨位。女人死后,孝男要向母舅讨位。讨位时,孝男手端托盘,内点蜡烛一合,放米酒两杯和缠有红纸的鸡腿1对走向母舅桌前,双膝跪地,高举托盘唱道:
双脚跪落母舅前,心肝忖痛泪淋淋,
手掏双酒请母舅,封母行位好做神。
母舅扶起孝男,答歌道:
今晡后投叫我来,接过外甥酒一杯,
你母排行第×位,你今礼数做得对。
母舅接过盘中两杯酒,右手1杯供亡人,将酒泼到地上。左手1杯名为“娘家酒”,倒一半到右手杯中,双手举杯作饮酒状后,放到托盘中,口中念白道:“新坟亡魂,××郡(姓蓝为汝南郡,姓雷为冯翊郡,姓钟颖川郡)行××位娘。”(接大小百千万念和祠堂中同辈女人的年龄大小而排定的位次,如“念五娘”等……)接着就讲彩语道“殁故尊魂,流落东海,浮游南山,一耀风水转,二耀福寿长,三耀子孙代代做官王……。”接着,扶起孝男,孝男将1对鸡腿扯给母舅下酒。1949年以后,这种“讨位”的风俗已废。接“后投”的风也有所减弱。
畲民死亡,大凡母舅来吊唁时,要随带祭礼1担,其中有半熟的公鸡1只,猪头1个和墨鱼、香菇之类的菜肴共8盘,另香、烛、纸钱若干。丧家除将其香烛纸钱烧化外,其祭礼经祭奠死者后,退还。丧家对母舅除同普通内亲一样,回给白布3尺3寸外,另加8尺白布纪念。
超度
畲族“做会瞑”是一种最高的哀悼形式,通过“会瞑”超度亡魂上天,早日降生人世。否则亡魂停留在家里,就会成鬼作崇,使家里人以及左邻右舍不得安宁,引起亲人责难。也有人称之为“做功德”。功是指思念父母抚育之功,德是子孙报答父母养育之德。
“会瞑”时间,是停尸在家里时或出殡下葬后举行。近代人讲卫生,一般都是死者下葬后举行。
“做会瞑”时,在丧家厅堂布置起“师爷间”,在“师爷”、“十殿阎王”和“普贤祖师”等神画前搭起香案。有的地方,同时悬挂祖图,在中堂壁上挂“日月紫微太上老君”图,还有金鸡、玉兔、凤凰等图像。在图像前,点香燃烛。摆上茶、酒、五果、五菜以及法师的法器等。并在厅堂右壁下放1张条桌,俗称“灵桌”,桌上放1只香炉,1盏小瓦灯,1个神主牌。神主牌9.9厘米宽,30厘米长,上写死者讳名,背写死者生卒时间。桌边放一个陶钵作烧纸之用。
法师2至3人,身着红衣、青衣或黄衣,前襟绣龙绣麒麟,背后绣太极图案的祭服长衫;头戴四瓣帽,为土红色,为道士装束。主师手执手炉(内燃香粉末),吉铃或奏板、或如意、或利剑、或净水罐。副师分别敲击三音和大钹。另聘敲锣和击鼓者2人。从傍晚开始,一直唱到天亮。“做会瞑”的仪式程序如次:
1.起醮筵 法师念咒捏诀“存身”,请历代法师前来主坛。踏八卦九宫,分发符书,叫符官去请“三界”神灵、本县城隍、当境土主等。
2.洒净水 法师念咒化“甘露神水”一小罐连一小桶,除洒净神坛外,从灵堂到厨房、卧室都要洒。意为清除一切污秽、邪魔鬼怪,建立“变坛把界”。
3.劝食 请各路神灵喝茶、饮酒、进食。而后,通报死者姓名、年龄、病卒时间等。并烧“疏文”,表明修善者少,作恶者多,今作忏悔,请诸神超度亡魂。
4.施食 特制一笸箩小馒头,放在神坛的桌下,请孤魂野鬼前来领食。食后,叫其散去,不要干扰丧事。
5.开路 叫死者亡魂回来洗澡、进食。亦称“吊魂”、“食饭汤”。法师用一根小竹子上挂死者姓名等的纸符,即“神幡”,边念边击乐器边在神坛前后飞舞,孝子手执香炉、神主牌站在厅中喊道:“阿爹哟(或阿娘啊)!回来洗澡、进食,食了上神堂哩。”连喊3遍。这时灵桌下,还要一盆汤水。孝女和女眷哭唱《开路歌》。接着,哭唱《吊魂歌》。
这时,法师也把神幡飞舞,预示亡魂归来。之后,神幡插到灵桌上,孝子也跟着把香炉、神主牌安到灵桌上,再摆上2个蛋、1杯酒、1盏茶、1碗大米饭汤。孝女和女眷哭唱《食饭汤歌》。
6.破“地狱” 拜“十五王”,别于汉族,不过“十殿”。
7.请祭 孝子孝女和主要亲戚这时都要提供祭礼筵,包括猪头1个,好菜8盘,上述母舅随带的祭礼也在这时用,敬祭死者亡魂。祭时,法师敲打乐器唱《五更叹》、《二十四孝》。孝男孝女,包括儿媳、女婿,向神主牌行三跪九叩礼,哭唱《拜祭歌》。同时,陶钵内不断烧纸钱,据说烧纸钱愈多,亲属们送往阴府的金银也愈多。女眷们哭唱《烧纸歌》。
8.劝灵 由法师唱《无常歌》和《劝灵歌》。
9.法师“辞神” 歌送各路神灵回府。祈保孝子家门清洁,人畜平安,永赐祯祥。
10.《师爷歌》 畲家独有功德仪式。
11.食“长命饭” 为了感谢亲邻助丧,次日早晨,每家都要派一代表去丧家吃饭。俗称“食孝饭”或“孝子饭”。吃不完,还要带回去给细丁仔吃,可以得到长命富贵。丧家也要将剩饭1碗放在米筛上,藏进粮仓里“压仓”,意谓仓盈库满,五谷丰收
在蒸“孝子饭”时,可看蒸气上升之疾徐,以卜凶吉。因此,孝男孝女要围着鼎灶,左手拿着点燃的敬香,右手拿鼎匙、或菜刀、或其他厨具,到了蒸饭饭气香来时,就手舞足蹈地唱:
阿×哩!
长命白饭镬里蒸,大的是仔细是孙,
与你同食富贵饭,福气也要平平分哩。
接唱齐声高喊道:“阿×气平平上!”
送葬
近代,结束频繁迁徙的畲家人也讲究安身立命之所,生前要起一座楼宅,死后要装一口棺材。挣到“有饭吃”的时候,就想找一小块有“风水”的宝地或“平安地”做坟墓。他们认为墓地有“风水”,会给子孙后代带来幸福,一使子孙得到繁衍,二使子孙发财当官。否则就要倒运。因此,比较有钱的人家,早就聘请风水先生,俗称“寻龙先生”到家里来,多方寻觅吉地,如枕山面水,龙砂虎砂俱全的地盘,为父母或自己造“寿房”。无钱人家,多数人死后都不能随手做坟墓,都在山上挖洞葬棺。洞的坐向要按“五行先生”测定的年份来定,例如子年大利南北,不利东西;丑年则大利东西,不利南北等。
死者尸棺放入土洞中,洞口用石头和泥浆封紧。俗称做“红旷”。经过3年以后,尸体腐烂了,在“冬至”日,破洞开棺拾遗骸。拾骨时,由下肢至上肢,最后是头颅,按此为序,逐个放入专用的陶罐(俗称“金瓮”)中。然后,再择一个吉地,在地上挖出一个垂直面,再开一个浅洞,将“金瓮”放入,以石块封口,期待另日再葬入坟墓。称为拾骨重葬。
出殡时,用一根毛竹或杉木棍扎紧棺材,一声令下,燃放爆竹,迅速扛起棺木,既要干脆利落,又要平稳踏实。孝子手执孝杖,身着麻衫,脚穿草鞋,扶棺;孝女、女客披麻带孝随后哭唱丧歌,一直送到埋葬地点。要是墓葬,那就特别隆重,其出殡(含拾骨重葬者)仪仗程序是:
1.起棺 把死者棺材或“金瓮”抬到村口,孝女、女客哭唱《起棺歌》。
2.路祭 在村口摆起八仙桌。孝男孝女和主要亲戚,各人都要备八盘祭礼(如猪头、墨鱼等),茶酒各1杯,点香燃烛,请死者亡魂进食。女眷哭唱《路祭歌》、《劝酒歌》、《跪祭歌》。
女眷继续哭唱,鼓箫班继续吹打,按女婿、孝女、孝男、孝媳、孝孙、孝孙媳妇和娘家兄弟等为序,逐人手执三支敬香,行三跪九叩礼。叩毕,按大锣、彩旗(白色、蓝色)、灵枢(或金瓮)、香炉,孝男孝女等人,鼓吹班,后勤人员为序,组成仪仗队,一路吹打,放炮,把死者送到墓山。另有一人在前头撒纸钱,每逢三叉路口,溪流撒几片,俗称“买路钱”。
3.进葬 按照“五行先生”择定的时辰,做墓师傅把灵枢(或金瓮)推进墓孔,女眷哭唱《进葬歌》。
畲族夫妇“生不同室,死则同穴”。一般来说,夫妇不会同时死去,因此,进葬地,常常是虚左以待男,或者虚右以待女。待后死者上山时,再打开墓门,将新的尸棺放入。
在安葬灵枢的同时,“风水先生”手把罗盘针,站在坟头“唿山”(俗称“喝龙”),唱《喝龙歌》。
“风水先生”边唱边把一笸箩的谷粒麦粒撒向坟前孝子的身上,孝子将它拣回,藏入粮仓,以祈仓盈库满,丰衣足食。接着他又继续唱“十要”添丁发财,增福长寿的《喝龙歌》。墓门封好,东家要给做墓师傅一个红包,并给他喂一大块煮熟的猪肉。为他“讨衣食”。
畲族坟墓都为靠背椅状。墓门用“三合土”(石灰、河沙、黄土拌合)做一平台,像一张条桌。后人上坟祭扫,祭品就排在此处。平台的上面竖嵌一块石碑,上书:“汝南佳城(蓝姓)”或“冯翊佳城(雷姓)”或“颖川佳城(钟姓)”,“先祖考妣××之墓”等字样。墓门封好,烧纸钱。而后,把人的脚印抹掉,据说脚印留在坟里,会给生者带来不祥。
4.回龙 葬礼完了,孝子要将头戴的草圈,腰缚的草索和孝杖扔掉或烧掉,并脱下麻衫、草鞋,换上吉服、布鞋和披肩绕腰红布。其他人也要去白用红,并收起白旗,挂上红旗。人人手持上有“长发其祥”、“百子千孙”、“金玉满堂”、“招财进宝”等字样的灯笼(或风雨灯)。中央一人挑着“斗灯”或箩灯(把剪刀等五样东西放在竹箩)和“火钵”,一路上不断地往火钵里撒盐,使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象征发丁发财,并放着爆竹,吹吹打打回家。这时,女眷唱《回龙歌》。
当晚,备酒宴,酬谢亲友。第一席为“风水先生”、做墓师傅和抬棺木者,第二席为亲戚中辈分较高者,以下席为亲邻。孝子要去各席敬酒、作揖,现简为鞠躬,表示谢意。
“拔伤”
畲族凡非正常死亡者,家里要请巫师“拔伤”。即在远离村寨的草坪上,搭起彩门,摆起香案,把“伤鬼”请到那里去。用36条草绳夹36门伤鬼名称(如“跌伤、吊伤、毒伤、火伤、水伤、难产”等),通过巫师念咒作法,率兵将把这挂在彩门上的草绳逐条扯断。每扯断一根草绳,即认为“送掉”一门“伤鬼”,使村里今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伤亡事件发生。这种风俗,近年渐废。
第十二章 民间信仰
第一节 多神崇拜
畲家不是十分确定的单一的宗教信仰系统,他们信奉的神灵由四个部分组成。其一,由传说人物历史人物演变而成的神灵,包括宗祠远祖和族内英雄能人等;第二,民间俗神,与当地汉族村民共同信奉的神灵;其三,道教与佛教的尊神,其中前者占的比重大;其四,石神、树神等自然物体演化的神灵。
坂中大林村民钟家的大厅上摆列“感应灵台”的神位:
社口桐湾村民吴家的大厅摆列的“开应灵台”的神位:
上述两地村民摆列的众神香位虽有所侧重,但可以表现出畲家多神崇拜的特征。
(一)祖宗神灵
宗祠远祖和民族英雄崇拜的对象较多,主要神灵:
流布于畲家最为普通的蓝雷钟诸姓的传说人物盘自能武骑侯、蓝光辉护国侯、雷巨祐立国侯、钟志深勇敌侯等。
闽东畲族钟姓开基祖钟熙侯王,他为闽东畲族钟氏发祥地坂中大林村土主,既是钟姓远祖崇拜的对象,又是畲族他姓崇拜的英雄。
康厝金斗洋村雷大三十二公,为清代畲家武林英雄,既是雷姓远祖崇拜的对象,又是他姓崇拜的英雄。
畲家传说人物雷万春,相传为唐代猎户,打虎擒豹的大力士,平叛安禄山时中箭身亡,畲村塑像祭祀。
田公元帅,又称“田都元帅”,即雷海清,相传为福建汀州人,一说为浙江处州人,又传为雷万春哥哥,唐代梨园名人,以琵琶击安禄山而遭害。其骨殖由福建老乡安置于南安十七都坑口。相传唐军收复长安时,雷海清的神灵也来助战,因战场上烟火蔽天,“雷”字战旗仅隐约现个“田”字,因此有“田都元帅”之称。田公元帅不仅被畲家戏班奉为尊神,还作为畲家祈福禳灾的神灵。
正月上旬畲家供奉远祖神灵,祈福于村,请来戏班在宗祠戏台上演“神戏”。“神戏”日夜兼演,连续三天,是畲村正月宗教盛事。演“神戏”时,畲村每户各持一个灶台,并以红纸标明户名,占燃红烛,放置于祠堂祖牌神龛前。祠堂正厅红烛高烧、烛光点点、一片红亮,前厅戏台锣鼓喧作、丝肉相和,台下正厅、天井、回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二)民间俗神
林公大王 相传俗名林子芹,原籍宁德红外村,后迁福安溪潭吉坑村。为民除害,杀死白马大王的恶虎,后被白马大王暗算身亡,遂成闽东农村俗神。林公大王部下有周、程、杨、柳四位捶锣将军、喝喊大神。畲家多将林公大王作为当境土主,即村庄守护神。
灶神 与当地汉族村民相同,神位置于锅台墙壁,有“本家司命、定福灶君”“左招财童子”、“右进宝童郎”字样。每年在年关祭灶时都得更换一次。
奶娘神 即临水夫人,陈十四娘。流传于福州府属、福宁州属和浙南处州一带,相传奶娘得闾山之法,为畲家巫师主要法术之源。
五显大帝 《南游记》中人物,华光等五兄弟。福安畲村多建有五显大帝宫。
(三)道佛尊神
“三清” 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天尊为道教最高贵的天神的尊称。其中“三清”三天尊最为尊贵,为道教最高神。三清神像主要供奉在道观的三清殿内,福安畲村没有道观,仅供奉于住宅大厅的中堂壁上,不以图像仅以文字标识。
三官大帝 即三元大帝,所谓“三官”即天官、地官、水官。道教认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畲家的三官大帝也是与“三清”同奉于一处。
真武帝 关于真武帝来源传说很多,畲家认为真武帝为天地精气所化,由龟蛇复合成人像。畲家把真武帝与“三清”、三官大帝一起供奉。
福德正神 闽东一带的土地爷。畲家福德正神司管五谷、家禽等。
将爷公 即黑白无常,为专司勾魂摄魄的神灵。
观音 即观世音,畲家普遍供奉的神灵,畲家认为观音居普陀山,大慈大悲神通广大,畲村住宅前厅的左边甚堂龛上都有观音的香位。
(四)自然物体神灵
巨石神灵 由畲村冀近的巨石演化出精灵的传说,并把巨石作为神灵供奉。如潭头乡小坑畲村一块巨石奉为“石母”,小孩出生求它寄名,母猪生崽求它保佑。社口乡谢岭下畲村有巨石,称为老虎嘴,高2.5米,宽1.5米,相传夜间可驰往穆阳一带行猎。
巨树神灵 畲村周围的风水树,天长日久,拔地参天,畲家认为巨树能显灵,如社口塔仔畲村一株大树,被奉为“平水大王”,供以香火。
第二节 巫术活动
畲族巫术活动的主要操作者是畲巫,畲家称为“师公”。一般认为,师公主要受法于闾山,如穆阳镇师公雷藏《雷氏巫谱》载:“由太始祖法振公自康熙五十一年(1712)遇闾山传授巫流技艺。……后经八代相传,历时二百余载,叔同侄协共十四人习此艺出外游行。”①师公均推崇古田临水宫陈靖姑。陈靖姑俗称“奶娘”。师公除得闾山法术外又兼有茅山法术。师公身藏两仙印,一为闾山印,一为茅山印。师公法器有法衣、神裙、龙旗、龙伞、法帽、头冠、手香炉、五雷牌、灵尺、香炉、击罄、净盂、三音、筶〓、铃刀、天尊、丝鞭等。
古时,畲家凡遇要事均求师公问卦,又称“问神”。师公在求卜者家中设“感应灵台”,又名“显应灵坛”。《雷氏巫谱》载“修求尪福,设斋建醮,起土逐凶,禳关祈福,推生救难,和设驱邪,祷祝佑民皆能效验,故曰‘显应灵坛’”。②师公位于感应灵台前“圆梦”主卜,念咒请神,让神灵附体,代表神灵回答占问的问题。
师公法事有“文堂”、“武堂”之别,又称“文科”、“武科”,一般法事均文武兼作,“武科”是畲族巫师的强项。师公法事中除祀道教神灵外还供奉氏族神灵,并时时在法事中重现畲族先祖的辉煌业绩。师公施行法术时配以不同手势,俗称“手诀”,俗称“雷诀”。师公行法术包括“白虎”、“过关”、“十保”、“祝星”、“求嗣”、“作福”、“许愿”、“还恩”、“安奉”、“献供”、“清醮九夷”等。
在巫术活动中“奏名”是畲家最隆重的仪式。奏名者必须在畲族社会中有一定地位的或是从事巫师、地师、医师、接生婆、木匠师傅等自由职业者,住户中上一辈有奏名的,下一辈起码也要有一人奏名,代代相传。需奏名者要凑足一百名,一次性完成。一是有规模有气势,二是节省开支。仪式大约在每年冬至前夕进行,冬至时分正值农闲,冬至前日曜,冬至后日弱。进行仪式的时间为期2天。奏名时需搭起三张八仙桌,称为“三司案”。巫师在桌上表演,仪式由3人进行,3人扮为本师和引师互唱互答。每个奏名者需填写“诰牒”,一式两份,一份称作阳牒,一份称作阴牒。诰牒签署奏名者的“奏名”即法名、职业及从师对象,即所奏神灵。一般从事巫师职业者奏请临水奶娘,从事地师职业者奏请伏羲文王,从事医师巫师职业者奏请神农氏,从事木匠职业者奏请鲁班神。仪式结束,两份诰牒相联,盖上骑缝章,其中阴牒焚化,阳牒保存。待奏名者去世时,再由师公将阳牒焚化,据说是便于奏名者进地府时,将阴阳两牒核对无误。从事奏名者的超度时间一般比常人多一倍。
上述巫师活动多为迷信陋俗,随着科技思想、无神论观念在畲村广泛传播和普遍掌握,巫术活动已日渐减少。
第三节 禁忌诸端
禁忌(Taboo)是以信仰为核心的心理现象,存在于福安各个畲族村落。由于地域的不同,禁忌现象有所区别,以下汇集的是畲村内普遍性的禁忌。而且,这些禁忌现象多发生于1949年以前,随着社会的进步,生活方式的改变,许多禁忌已不复存在。
人体禁忌
畲家人认为人体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要是有人以手指他,就认为是指责他。忌用手脚或物体触及人体,特别是头部。
忌从女人胯下经过。要是女人站在楼上或通道上,必须闪开让人过路。
忌唾液、人畜粪尿沾污人体。
生养禁忌
孕妇忌触摸棺材,看死人和看人家殡葬。
孕妇卧房禁忌钉钉子或乱翻动,担心胎神受惊,动了胎气。
产妇、婴儿衣裤忌晾于高处。
未满月的婴儿忌见生人。
小孩禁忌在“红纱”和“白虎”日出门做客。
小孩出麻疹时,忌刮锅,担心“麻根”被刮断,使麻疹出不透。同时,忌上厕所,触及肮脏秽气。
小孩麻疹后数10天,忌吃芥菜。
忌给产妇送鸭子、鸭蛋。因有“七月半鸭,不知死期”之说。
孕妇忌坐门槛和布袋。
孕妇忌摘水果。据说摘了果树不结子。
产妇忌看血地。
忌用筷子打小孩,否则小孩每逢就餐爱哭。
小孩忌吃鱼卵,吃了“不善算术”。
小孩忌坐屋檐下玩耍,担心瓦片砸头。
婚期禁忌
忌同姓结婚,特别是在同一祠堂发族的男女不得婚配。
男女相差6岁者,则为生肖相冲,如子午相冲,丑末相冲等,忌结婚。
男女说婚,女子出生日时开给男家的3日内,男家要是发生意外事故,如打破碗、禽畜乱叫等,则忌婚配。
女子忌18岁出嫁,据说18岁结婚要落十八难。
在同一座房屋里有人逝世,当年忌举行婚事。
在同一座屋子里,一年只能嫁出或娶入1人,忌嫁出2人或娶入2人或1人嫁出1人娶入。
在同一条道路上,同日忌通过2个新娘。因此,后走者必须设法回避。
男女举行婚礼拜堂时,忌孕妇和穿孝服者围观,忌说“死了”等不吉利的话。
新娘第一次回娘家天数忌住奇数。
丧葬禁忌
畲族父母辞世,孝男要穿麻衫7天,孝女孝媳妇要把扎头发的红头绳改为白带子。丧夫的女人要扎绿带子。孝孙则在鞋头或帽子上缝一小块白色布。孝子在7个星期内不理发。3年内不看戏,不参加歌会。100天内,家庭不举行婚事,7天内不刮锅,以示哀悼。
凡婴儿夭折,要用席片包紧,埋到向阳山地,意为“日头红,早转生”。
凡不正常死亡的人,如自杀或妇女难产者,要埋葬到人迹罕到的边远山地,使人忘却。意为把“恶鬼”送到远方,以免村里重演“横死人”。
忌“重丧日”和“三丧日”收殓死者与安葬。
忌“无日子”和“无风水”之地动土造坟墓。
安葬回龙忌灯火在途中熄灭。
安葬时忌说无财无丁等不吉利之话。
老人预先做好了的寿棺,忌开启,开启担心死人。
出殡时,棺木出门,忌触及墙壁与门旁。
参加吊丧者,忌去他人家串门。
死者停柩在“厂”未下葬的当年端午节,其家属忌煮粽子。煮粽,棺材要爆炸。
死人收殓盖棺时,忌人影映落棺内。
居住禁忌
忌用松木建房。因为松木能引白蚁蛀蚀楼房。
忌在住宅四周种植香蕉、葡萄。据说这些(果实)能引“鬼”,夜间前来嚼食、吵闹。
忌“无风水”地,“无日子”动土建房。
移居新宅,忌在中途熄灭灯火。
上梁忌说“皇天”、“死人”、“破财”等不吉利的话。
服饰禁忌
衣服、帽子、鞋子忌用白布镶边。
逢年过节、出门做客忌着白色服装。
男子服装忌与女裤一起放置。妇女裤子忌晾于高处。
药物饮食禁忌
吃了牛肉,忌吃橄榄。相传橄榄反牛肉能使牛肉回生。
吃了中药,忌吃萝卜、青菜。
人体生疗疖,忌吃蔓藤类的果实,如匏瓜等。
生产禁忌
自家的种子未落土,忌把种子送人。
涨潮和退潮时分忌撒播水稻种子,播了谷种会爬坡。
秧田禁在出水口开始拔,拔了要患腰酸与背痛。
岁时禁忌
正月初一日,忌排粪,白天忌躺床睡觉。相传人躺床,田坎要塌。不得动刀斧杀生,包括蔬菜,凡用刀切的食物除夕要切好。
正月初二日,忌串门、做客。
正月初一到初四日,忌扫地。据说过年期间扫地,会把财气扫走。
正月初五日、初九日,忌在天门下晒衣服,否则老鹰要下地抓鸡。
正月初七日,忌出门做客,初八日忌归来,有“七出八不归”之说。
正月初一至十五日,忌打人骂人,忌说破财等不吉利的话,忌向邻居点火、借物,忌砸碗砸家具。
正月二十日,忌做田事,有“正月二十做田工,不够补天穿”之说,意为天要连连下雨。
三月初三日忌下田,下田会断水路。
“分龙日”忌拿铁器、挑粪桶出门劳动。相传“龙惊铁、虎惊叉”惹怒龙王,要带来水灾或旱灾。
“立秋日”忌巡田,相传“人歇昼,禾歇秋”、“立秋”巡田要减收。
结婚拜堂、上梁和做墓安葬时刻,忌同这一时辰、生肖相冲的人围观。
每月初一日、十五日忌煎药,认为这日灶神门神在,服药病患多。
每日清晨和出门前,忌讲破财伤人之话。
四月初八日,忌水牛下地犁田。
结交禁忌
忌以手帕赠人,忌拾路遗手巾。
赠送人家礼物,忌以单数,应为双数。
忌单手捧茶待宾客。
做客吃点心,忌把全碗食物扒光,应有所剩余。
黑夜走路遇人,忌用手电照射对方脸庞。
日常生活禁忌
忌坐别人坐过的热板凳。
忌夜间修剪手指、脚趾甲。
忌用字纸擦大便。
忌用筷子敲打桌面和碗碟瓢盘。
忌随地抛撒饭粒、五谷、并忌用脚踩地下的饭粒。
上山忌看见蛇交尾、鳖相叠。看了要倒运。
忌用筷子打猫。否则,猫要把蛇背到家里来。
梦里忌掉牙出血,据说出血要死亲人。
梦里忌见猪,见猪要倒运。
祭祀禁忌
忌在佛像面前指手划脚和笑谈。
非初一、十五和佛诞之日忌点香。因有“香不乱点、神不乱请”之说。
忌以鸭子当供品。
病家“闹鬼”3至7日内,忌刮锅、喧闹与生人进楼。
村里做过佛事3至7日内,忌敲锣打鼓、鸣铳放炮及喧哗。
忌在神宫庙观、石母树王面前便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