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缤纷的岁时节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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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瑶族民俗风情》 图书
唯一号: 130920020220001885
颗粒名称: 第三章 缤纷的岁时节庆
分类号: K892.26
页数: 42
页码: 32-73
摘要: 本文记述了宁德市的瑶族地区各个岁时节庆的习俗,其中包括大年初一拿大财(柴)、最早的拜年客、正月十二送老鼠、保青护苗,爱鸟、忌鸟、保青护苗,爱鸟、忌鸟、二月点惊蛰、农家之宝——耕牛、东山瑶的护青保苗节、七月半,祭先祖、喜欢挨骂过中秋、酬天赐福祭盘王、喜庆盘王节,欢跳挞鼓舞、盘瑶敬奉目母婆、喜过新年打糍粑、腊月二十九,开心过小年、唱礼行令,欢饮贺年酒等情况。
关键词: 宁德市 民俗 瑶族

内容

1.大年初一拿大财(柴)
  全州东山瑶乡,大年初一是瑶民最欢乐、最喜爱的日子。这天最爱讲的一句话就是“恭喜发财”。这句祝福的话不光是遇着别人讲,就是自己家里的人,无论大人小孩,清I一起来互利问好,开L-I就是“拜年”、“恭喜发财”之类的祝福问候。 “恭喜发财”这/jj话被演绎成大年初一的传统民俗现象,是因“财”与“柴”谐音,于是瑶家各村各寨、各家各户,大年初一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五更拿财(柴),这也是全村寨共同关注的一项纳福讨彩的开年礼仪。
  为了做好这拿大财(柴)的迎新礼仪。到了腊月底,村寨的主事头人会选择天气较好日子,一早就敲响铜锣,宣布今天开山取财(柴)。大家听后,各家会派出一名身强力壮的人,拿着磨得锋利的斧头和柴刀,走剑集合的岩坪。头人就带领大家走进平时严禁砍伐的后龙山、水源山,把要砍的火树做标记,而后下令砍伐。得到头人的指令,大家争先恐后,竭尽全力,都想为迎新拿财(柴)的活动多出一点力。F午日落西…前,大伙把砍好的柴水扛到岩坪,并在头人的指挥下,按照村寨的户数,人小搭配,一堆堆地放好,然后用抓阄的方法,把木柴分到各家各户,为大家备好大年初一拿大财(柴)的财源。
  各家分得大柴后,选择最好的留下,其他的立即用斧头劈为柴片,放在火炉炕楼上烘干,为打过年糍粑、酿酒、杀猪用柴备足燃料。
  到了大年三十,各家将屋里屋外打扫干净,贴换好门神春联,煮好团圆饭、佳肴后,家里主事人就会将留做大年初一拿财用的木材拿来,用斧头劈成大块的财(柴)片。大筒的木材一筒劈成八片,叫做八八大发;小筒的木材劈为六片,寓意新年六六大顺、六(禄)位高升。木材劈好后,按照农历新年初一五更天亮时哪个方向吉利,就将劈好的木材抱去村边,朝吉利的方向,分做三堆摆好,而后回家,祭供天地、祖宗后,一家人便围坐席间,愉快地吃团圆饭。
  晚上各家主事的男人会坐在火塘边与大家团圆守岁,如果家里的老人辈分大,年岁又高,同堂的叔侄晚辈就会陪伴老人一起欢度年夜,以表对老人的尊敬和祝福。主家除有清茶果品招待外,到了深夜还需备酒菜吃夜宵,欢聚到临近五更才会散去,主家待来客走后,才入房稍作休息。到鸡鸣三遍,东方发白,新年初一吉利的时辰到来,寨里各家的主事人都会及时起床,立即拿起鞭炮、纸钱、线香,打开大门,走到头晚放好的三堆大财(柴)前,点燃香,焚化纸钱,向吉利的方向作揖默念: “新年新岁,大吉大利,财源滚滚,四季发财。”然后放响鞭炮,迎着喜庆爆响的声音,在每堆财(柴)中,拿上几块抱在怀中,边放鞭炮,边高声大喊: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走进屋,把抱着的大财(柴)庄重地放进火塘边的柴堂里,这大年初一要做的第一件事——大吉大利迎新礼仪才告结束。拿财(柴)时每堆只拿几块,事先为何每堆又放那么多呢?这里包含一个吉利寓意:家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财源。剩下的大柴都要等过了元宵才会搬走。
  瑶家每年大年初一五更拿财(柴)的朝向和时辰,都是依照农历择定的,拿财(柴)时各家各户都燃放鞭炮,满寨响声雷动,恭喜发财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
  2.最早的拜年客
  全州东山瑶乡有句老话:“大人想种田,小孩想过年。”大人想种田很好理解。深居高山大岭的瑶民,田地很少,多是砍山烧荒,种苞谷、粟子,一年辛苦却收获很少,如果能有田种,秋收有稻谷进仓,吃上白米饭,那就是天大的幸福了。所以瑶山有首老歌唱道:
  茅草盖屋便成家,靠山吃山想办法;
  种田种地为大本,生意买卖眼前发。
  有田种对身居不定的过山瑶胞来说是最幸福的事情。那句“小孩想过年”的话,更是出自瑶家孩子的肺腑之言。居在偏远瑶山的孩子,过去除“手摘山果养山猴”外,想得到一点黄糖甜一下嘴,只有等到过年才会有这种口福。只有到了大年初一,到各家各户向老人拜年,说“恭喜发财”时,才会得到大人的招待,得到花生、糖果以及那最喜爱、最能顶饱除饿的拜糍粑。所以城乡平时孩子口头传唱“拜年拜年,屁股朝天,粑粑不要,我要挂钱”的童谣,在瑶家孩子的口头则删改成了:“拜年拜年,屁股朝天,粑粑我要,多少不嫌。”这出自瑶家孩子之口的话,认证了古老的俗语:“桐籽不开虚花,孩子不讲虚话。”瑶山的孩子做客拜年,除了几家殷实户手头有钱常给小孩外,贫苦人家哪有钱给小孩花。最好的是赠予一条锦带,已是厚礼了。因此大年初一的拜年,才是瑶山孩子们得到最多实惠的时刻。
  瑶家大年初一这天,大人是不出去拜年的,因有“初一仔,初二郎,初三初四拜舅娘”的传统。大年初一,大人是在自己家里,陪伴父母和长辈欢度新年,以及接待一早就来拜年的孩子。
  大年初一,是孩子最高兴、最幸福的一天了。清早起来后,洗漱完,喝了寓意一家甜甜蜜蜜的姜糖茶,吃了包糖的糍粑后,父母就给他穿上新衣,戴上新帽,并将一条腰带紧紧缠在腰上,好让他得到糍粑揣在怀里。一切准备好后,家中四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儿童都蹦跳着走出家门,到各家各户拜年祈颂大人好运发财去了。
  这拜早年的,先是一两个人,之后会越聚越多,直到结成十多人在一起的队伍。他们走进别人家里,见着大人,无论亲疏,都会拱手作揖,嘴里亲热地呼喊着“××爷爷、奶奶、大伯、大叔,我给您拜年了,恭喜发财”。大人们都会笑呵呵地迎接,招呼他们落座,将花生、糖果塞到他们手里,而后给每人递上一个糍粑(家境好的会给两个)。孩子们会用双手欣然接住,揣进怀里,说声“多谢”就告辞离开,又向另一家走去。
  这群拜早年的小小客人,一批走了,又来一批,使瑶家大年初一每家的大人都忙碌在这欢欢喜喜的迎来送往之中,增添了过年的气氛,大家都尽情享受着无尽的欢乐。
  3.正月十二送老鼠
  瑶家深居大山,接触最多的山野动物就是老鼠了。家有家鼠,田有田鼠,山有山鼠,竹山中有竹鼠,芒草丛中有芒鼠。这些老鼠偷吃五谷,毁坏禾苗,啮断竹根,传染疾病,晚上还吵得人们不得安宁。“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没有哪个不恨老鼠的。
  广西桂北的瑶胞,认为老鼠是十二生肖中的一员,是天定的,再打也消灭不了,只有把它们送走,让它们去远远的地方,才能保护种下的五谷杂粮不受损失。于是桂北的瑶民,有的把农历正月十六定为忌老鼠、送老鼠日。全州东山瑶乡,则在正月十二忌老鼠,这一习俗活动,古朴而又趣味横生。
  这天下午,寨子里各家各户都要把屋前屋后打扫得干干净净,发现有鼠洞,必须用三合土堵塞严实,并且要在清理卫生时,打死一只老鼠或虫子。如果没有消灭到老鼠或害虫,就要到山边装老鼠的石砣下,找一只死鼠敲两下,也算是给年头忌鼠开了好头。到了傍晚,寨子里自然有年岁较大的儿童牵头,从家里拿一个铁锅盖走出大门,一敲就会一呼百应,各家各户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晒苞谷的小孩,不分男女,都会拿着铁锅盖,叮叮当当地敲打着,走到寨边的岩坪上集中,然后有较大点的儿童主动带领大家奋力敲着锅盖,走出寨子送老鼠。这送老鼠的锅盖敲得越响,老鼠就被吓得跑得越远。因为有这层意思,所以小孩子敲锅盖,无一不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他们边敲边大声唱道:
  老鼠公,老鼠公,送你进山中;
  老鼠婆,老鼠婆,送你上天河;
  老鼠崽,老鼠崽,送你下大海。
  在孩子们去送老鼠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就架上铁锅,炒好了苞谷(玉米)。等小孩回到家里,当家人就会给每个人都分一筒苞谷,大家吃着这又香又脆的苞谷,叫做“嚼老鼠骨头”。第二天早晨,家家都煎糯米糍粑,家里有几人,就要煎几个,每人一个,谁也不能缺,人人都要吃,这叫做“封老鼠洞”。就是年纪小的娃仔,吃不了糍粑,母亲也要先喂他几口,而后代他把糍粑吃完。这封老鼠的糍粑不能不吃,也不能剩下,不然就是“没把老鼠洞封好”,那这年就会有老鼠跑出洞来,糟踏种下的五谷。
  瑶家忌老鼠、送老鼠,包含着除害增收的愿望,是瑶家古老的文化传承,在很多瑶乡仍然存在。
  4.保青护苗,爱鸟、忌鸟
  在瑶山,农历二月的忌日颇多,自古以来,瑶族深居大山,生活生产遭受各种各样的灾害不少,便产生了一连串禁忌,以化解各种不幸的灾害。在全州东山瑶乡,到了农历二月,便有“初一鸟,初二蚕,初三、初四忌野羊,初五、初六忌牛马,初七、初八忌虎狼”的习俗,在这众多的忌日里,最为隆重有趣的就是忌鸟、爱鸟节了。东山瑶家自古就流传着一首民歌:
  瑶山百鸟叫嘈嘈,日里捉虫夜保苗;
  劝君莫拿出窝鸟,死了难过奈何桥。
  这歌表达了百鸟对护青保苗的作用,告诫人们不要残害百鸟,否则会给自己带来的恶果。农历初一忌鸟、爱鸟节的由来,各地的瑶民也有各自的说法。
  在广西富川瑶乡,农历二月初一,举行的“招鸟节”有这样一段来由: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富川的瑶山遭受到一场特大的虫灾,害虫铺天盖地,田地的庄稼和山上的树叶都被虫啃吃干净。瑶民自己消灭不了这些害虫,就买纸钱烧香祈求天神除虫灭害,但拜了几天神灵,害虫照样猖獗,庄稼树木受损越来越严重,瑶民束手无策,只能望天长叹。就在瑶民感到绝望时,突然空中飞来无数颜色各异的百鸟,像秋风扫落叶般地飞在田地山林间,叽叽喳喳地鸣叫着,飞了几个来回,庄稼和山林里的害虫,被百鸟除尽了。这一年田地里获得了大好收成。为了报答神鸟为瑶家灭虫除害,瑶民就把农历二月初一定为招鸟节,也叫爱鸟节,并严格规定不许任何人伤害鸟类。
  在东山瑶乡,这爱鸟节、忌鸟节由来的说法是:
  古时候,瑶家有一位老猎手,一天他从山上打猎回来,走到寨子后龙山边,看见一对大鸟,在一蔸古树上空又飞又叫,不时还向古树上猛扑下去。老猎手仔细一看,见一条大青蛇,正想偷吃古树鸟窝里快要出窝的小鸟。老猎手见势不妙,端起猎枪就是一枪,把那条想伤害小鸟的恶蛇打死了,古树上的小鸟得救了。就在这年的夏天,瑶山突然飞来了遮天蔽日的蝗虫,把禾稻、苞谷、高粱、粟苗啃得沙沙作响,大家用扫帚打、用竹箕捕,但哪里捕打得尽。正在危急时刻,满山满岭飞来数以万计的大鸟,半天工夫就把蝗虫吃光了。瑶民生在大山本来就爱护百鸟的,出了这事,老猎手把他打死蛇救鸟的事一讲,大家认为是鸟来给瑶家灭虫报恩,于是瑶家对百鸟就更加爱护了,就把农历二月初一的忌鸟节也叫做了爱鸟节。
  瑶家的爱鸟节、忌鸟节,活动欢乐有趣,花样繁多。湖南江永的瑶胞在赶鸟会上要举行隆重的敬鸟仪式,广西富川的瑶胞在招鸟会时,则要将做成拳头般大的汤圆煮熟后装在大簸箕里,放在门口的桌凳上,任小鸟啄食,叫做“招鸟”。希望田里无虫,五谷丰登,鸟儿无恙,一年四季鸟语花香。全州东山瑶乡在农历二月初一这天,东方现出鱼肚白时,家家户户就跑到井边,去掏洗头天浸泡的糯米,熙熙攘攘,络绎不绝。隆隆的石磨声,从家家户户传出,整个山寨有如闷雷轰鸣,瑶乡喧闹不已。而人们在这震天的轰鸣声中,不但不会感到心烦,反而磨声越响、越吵,越认为是好事。相传忌鸟这一天,石磨不响,鸟儿就不怕,不会飞走,这年的庄稼就会被鸟儿损害。如果石磨响声噪耳,鸟儿就会被吓得远走高飞,这年的庄稼就不会受到鸟儿的损害。
  糯米粑粑粉磨好后,就要做鸟粑。这做鸟粑的工艺是很精巧的,各人的手艺不同,做出的形态各异。有的人把鸟的形象做得生动活泼,形神具备;有的人做得非鸟非兽,形貌全非。心灵手巧的,人们喝彩不绝;技艺笨拙的,惹来大家嘲弄。大家开心地言来语去,别有一番风趣。
  鸟粑做好烹熟后,各家至少要从山上割回六根青竹,掐去竹叶,留下竹竿,然后在竹竿上插鸟粑。有的还用烤熟的糍粑把所有的竹竿粘满。供奉百鸟的枝粑做好后,一枝先插在大门前,敬奉天帝鸟王;一枝插在上厅神龛之上,供奉祖先,托众神庇佑。而后,由家里负责生产的男主持人,拿一枝走至育秧的田边,稳稳当当地插在田基上,并在田基边虔诚地唱道:
  鸟呃,快来领粑粑哟
  粑粑黏你的嘴,
  飞去高山喝清水;
  粑粑黏你的舌,
  飞到月亮树下去歇;
  粑粑黏你的脚,
  拍打翅膀快扯脱;
  粑粑黏你的翅,
  飞去银河过一世。
  唱罢,伸手把田中的水用力地戽一顿,能戽多高就戽多高,表示百鸟飞腾得又高又远。然后默默地走回家,途中遇人,皆不言语。
  其余的鸟粑则由家里主事的妇女拿到田边地头,恭恭敬敬地插上,同样要唱请鸟吃粑粑的送鸟歌,然后默默地走回家里。
  鸟粑插在田头、园中、地里,当天上午,无论大人小孩,谁都不能去过问搬动,生怕惹怒送鸟之物,会把百鸟招到自己的田地里损害五谷。
  相传送鸟、爱鸟、敬鸟的鸟粑,受了天地神灵和百鸟的灵气,一过中午,在午时三刻之后,谁能得到田野供奉百鸟的鸟粑并把它吃了,就会身轻如鸟,展翅飞腾,灵巧如鹰,做事读书都能鹏程万里。所以这天,一过中午,瑶山寨子里的娃仔,个个都跑出家门,争先恐后,朝田边地里跑去,抢收那插在田边地头的鸟粑。那奔跑如飞、你争我夺的场面,把这天忌鸟、爱鸟的节日活动的
  气氛推向了欢乐、热闹、有趣的高潮。个个都想吃了鸟粑,像大鹏一样展翅高
  飞,走出瑶山,去看山外的精彩世界。
  5.二月点惊蛰
  二月惊蛰,为农事季节性时令节气。其意大概是开春气候逐渐暖和,一切动物都从冬眠状态中苏醒过来开始活动了,所以在桂北农村瑶寨点惊蛰的习俗甚为盛兴。尤以湘桂交界的瑶乡和乡镇农村为盛。
  惊蛰日的头一天傍晚,各家各户都忙着打扫卫生。家中的房间、堂屋每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还要清除住宅周围的杂草垃圾。而后由家里的主事人用石灰先从屋内再到屋外进行“点惊蛰”。屋里的房间、堂屋墙壁角点上石灰,水缸用石灰绕着画上圆圈后,在堂屋中心还要用石灰画上一张开弓的箭,且箭头射向门外,表示任何虫蛇休想入内。住宅门外的墙角点上石灰后,要在较平坦的屋前屋后或村边地面上用石灰涂画上各种动物和兵器的造型,通常有鱼、蛙、蛇和刀、斧、铜锤等。画得最多、最大的是青蛙。因俗有“懒人有福,蚂跳出屋”,指的是蚂能吃掉害虫,赐福人类,保证五谷丰收。涂画兵器,是表示镇邪除魔,祈求太平无事。
  大概人们将“惊蛰”与“惊动”、“惊醒”、“禁忌”联系了起来,所以除要打扫卩生清灭在墙角、门背的蚊、蝇、虫外,还要画上兵器以禁虫蛇蠢动。在这天,不准碰响东西,更不得敲锣打鼓。妇女们这天禁忌纺线和用针缝补衣服。6.农家之宝—耕牛
  传说农历四月初八是牛的生日。全州东山瑶家,就要过一个热闹的爱牛节,这天,不能用牛耕田种地、搬运东西,还要好好地饲养爱护牛,隆重得像过盛大的传统节日一般。为什么瑶家把农历四月初八定为爱牛节呢?民间有这样一个传说:
  相传牛原先是天宫里的一个大力神王,帮天帝做点拉车运物之事,日子过得很悠闲自在。一天它走出南天门玩耍,往地上一看,见瑶民背着绳子拉着犁,在耕田种地,汗流浃背,累得死去活来,悲惨极了,心里同情得很。于是它跑回天宫,偷偷地拿来一些好吃的东西给瑶民吃,还使用神力暗中帮瑶民犁完了一遍田地才返回天庭。此事被天帝晓得了,说它恋思凡间,同情俗子,冒犯了天条。大力神王被天帝指使两个天兵用神鞭打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又被贬到人间,丢在大山冲里。几个瑶民从山冲走过,看到大力牛王躺在地上遍体鳞伤,并得知是为帮助瑶民受的难,大家七手八脚把大力牛王抬回家里,用上山找来的草药精心地给它医治伤口,细心照料,让它吃好睡好。几天工夫,牛王的伤口痊愈了。为了感激瑶民对它的救命之恩,它决心一辈子为瑶民拉犁拖耙、推磨积肥,什么事情都做。它只吃青草,却干最苦的活。从此,大力神王从天宫的挑夫,变成了帮瑶民耕田种地、推磨拉车的耕牛。瑶家为了纪念大力神王下凡为瑶民做事的日子,就把农历四月初八定为牛王节、爱牛节。
  这爱牛节在广西富川瑶乡,又另有一段故事:
  相传,古时有一位瑶王,在农历四月初八过自己的生日,杀猪宰羊,邀请来六亲九眷,大摆宴席,把家里的奴仆、放牛娃仔都叫来帮着倒茶上菜,洗碗刷锅,却把入春以来帮他耕田耙地,累得骨瘦如柴的耕牛关在牛栏里,不闻不问不管,连禾草也没给一把。瑶王家里的老牛婆,看到身边的小牛仔饿得肠子黏着了肚皮,难受极了。它看到一个老仆人从栏边走过,就大声说道:“主人花天酒地为自己庆贺生日,我们当牛的一年到头成天累死累活,在他杯盘交错大吃大喝时,倒把我们关在栏里,连根草都吃不着,照这样,我们很难待下去了。”
  老仆人听到老牛婆讲起人话来,怕得要命,赶忙跑到厅堂,将牛讲的话一字不漏地讲给瑶王听了。
  瑶王一听,也吓出一身冷汗,生怕老牛婆煽动牛仔们逃跑,于是他就派了两个壮汉拿起铁锤,跑进牛栏,把老牛婆的上牙敲掉,让它讲不了话。然后又把牛的鼻子穿了起来,套上绳子,拴在栏里,它走动不得。从此,牛的上排牙齿再也没有了。瑶王过后一想:牛为瑶家耕田种地,推磨拉车,一年到头确实辛苦劳累,打的粮食主人收了,它自己吃的是青草,也从来没有怨言,今天把它整得这样苦,实在有些对不起它。瑶王越想越觉得有愧。为了祝福善良的牛,使它不再遭受灾难,表示人们对它的同情、爱护和感谢,瑶家就把农历四月初八这天定为牛王节、爱牛节。
  从此,每年到了农历四月初八这天,即使农活再忙,瑶家也不用牛,让它好好地休息。清早一起来就忙着为牛煮一盆潲,在精饲料里拌上甜酒,打两个鸡蛋,让牛好好地饱餐一顿,表示主人对牛的关爱。另外,还要摘来乌饭果叶熬水,把米染乌,寓意米是牛用血泡出来的,煮成乌饭供奉牛婆大王和上界神灵。让天帝和上界神灵。知道牛是如何辛苦为凡民做事的,好保护耕牛健壮,永不生病;让人吃了乌饭,使大家知道这米来之不易,是牛辛辛苦苦、流血流汗给人的恩赐,让人知道应该怎样爱护耕牛。在瑶山,还流传着一首爱牛歌谣,告诫人们不要伤害耕牛。其歌唱道
  世人听我说原由,兽中最苦是耕牛;
  春夏秋冬下苦力,四季耕种得丰收。
  背上犁耙千斤重,还挨棍打竹鞭敲;
  泥烂水深拉不动,腰弯背拱汗直流。
  口干喝口田中水,鞭敲还骂死瘟牛;
  肚饿吃口田边草,恶言谩骂无尽头。
  长年四季吃青草,种得粮食主人收;
  粟子棉花般般有,五谷杂粮堆满楼。
  香米煮饭人享受,高粱熬酒把客酬;
  男婚女嫁成好事,夫妻成家就卖牛。
  世上若是无牛在,农夫耕种都发愁。
  若是耕牛年岁老,卖给屠行做菜牛;
  忘牛一生耕田地,将刀割断牛咽喉。
  破肚剜肠取肝肺,剥皮抽筋剁骨头;
  仔细思量为屠者,诫劝行善早回头。
  吃肉之人身不壮,杀牛之人愧不休;
  骂牛之人良心丑,打牛之人无理由。
  今世吃牛肉四两,来世偿牛万斤油;
  牛知受尽千般苦,想是前生命不修。
  奉劝人们莫打牛,看养关爱放心头;
  犁耙重活牛愿做,喂养草料应备周。
  栏要防湿常垫草,冷要防冻无病忧;
  莫看寒冬牛无用,开春赶水无日休。
  莫道世间无恩报,变化轮流从未休;
  不信但看为恶者,没有哪个恶到头。
  这首歌讲述了牛的善良辛苦,劝诫人们要爱护耕牛。其中虽然有因果报应的陈旧观念,但较真实地道出了深居大山、视牛为农家宝中之宝的瑶民对耕牛关爱的真情实感,所以在东山瑶乡爱牛的风气代代相传。
  7.东山瑶的护青保苗节
  六月六,在全州东山瑶乡又是另一种形式。海拔700多米的山区,天气较冷,每年农历六月六正是田里禾苗壮胎、苞谷扬花、粟禾抽穗的时间,瑶家在盼庄稼丰收,自古就流传着一种护青保苗的民俗事象,世代相袭便形成节日,叫六月六挂青苗,亦叫护青保苗节。
  护青保苗节这天早晨,家家户户都用竹篮装上一罐冬酒、一块豆腐、一块重三四两烫得半熟的猪肉,一大堆头一天就做好的、用竹签夹上冥钱的纸标、香烛和财楮;还要提上一只大鸭或大公鸡。家里的主事人带一小孩,提着供祭的篮子,走到历年撒秧的秧田边,点上香烛,摆上三个酒杯、两碟豆腐、猪肉;将三个杯子斟上冬酒,再把那一大扎竹签纸标摊开放在田埂上。大人叫小孩跪在田埂上作揖磕头,自己就拿起镰刀宰杀鸭或鸡,将血先淋向酒杯,再淋在竹签标上,而后绕着秧田埂淋去。回到供品前,大人用火镰打火,向田头公公、地尾婆婆以及护青保苗的五谷大仙焚烧纸钱。一边作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田头公公,地尾婆婆,五谷大仙圣驾快来!三牲酒礼,早已安排。请你领受,帮助消灾;虫害全除,否极泰来,五谷丰登,陈仓满载……”虔诚地在秧田边敬奉田地土神和五谷大仙后,便可回家吃早饭。
  各家各户吃了早饭后,就要在午时三刻前把自家所有的田地跑完。家里主事人计算好后就分派任务了。接受任务的人就要按照分工要走的田地数,拿上早晨在供祭秧田杀鸭(鸡)淋上血的竹签纸标、几沓纸钱、一包火柴、一把镰刀,遵照主事人分给挂青苗的田地出门上路。每走到一块田边或地头,认真地察看一遍庄稼的长势后,就要在田边或地头把竹签纸标插上,没有做竹签纸标的,就用镰刀割一根枝杈,在上面做一纸标插在田头地尾亦可。而后划燃火柴,烧几张纸钱,作揖念道:“地头婆婆土地公,护青保苗立大功;五谷大仙显神威,时时刻刻把苗催;保佑禾穗如马尾,保佑苞谷如棒槌,秋收样样收成好,五谷杂粮无处堆。”插完一块田地的青苗,就要两脚飞跑,爬山过岭去到另一块田头地尾挂青苗。据古老的习俗说,过了午时三刻,再到田头地尾挂青苗,土地神和五谷大仙都休息安寝去了,再祈祷也不灵验的。因此,凡参加挂青苗的人,这上午都会累得气喘吁吁才回到家里。
  瑶山每年六月六的风俗与瑶民身居高山、田地分散的生产条件密不可分,瑶民播种后难得到每块田头地角去探望一次,对庄稼生长状况不甚了解。有了这护青苗的风俗,家家便要在六月六这天到每块田头地尾跑一趟,如发现庄稼长势不好,便可设法补救。从这个角度来看,挂青苗节的风俗对农业生产有着积极作用。
  8.七月半,祭先祖
  东山瑶家,民间流传着一首歌唱七月半的岁时歌瑶:“摆起供台烧好茶,七月十二鬼回家;有子有孙化纸钱,夫子天孙空回家。”深居大山的瑶民,最为看重的一是始祖崇拜,其次就是对族祖的崇拜。各人家里一般不设家堂香火,阖村都有共同祭祀的盘王神庙和宗祖公堂,谁家的父母去世后,设灵位在家里供奉守灵三年,在三年满服时,就要隆重地祭祀一次,奠七诵经,拜忏超度,而后就将灵位送进公堂,享受全村的公祭。所以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二到十五日,是去世族祖回家的日子,故此,家家户户都要在家里的厅堂摆设香案供台,祭祀自己的族祖。
  每年到了农历七月十二上午,各家就要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并在自己厅堂里,靠着上厅墙壁,有的家里挂上一幅祭祀祖宗图。一张上有祖公祖母端坐在厅堂,下有儿孙顶礼膜拜的生动画图,无意中就给家创造出祭奠祖宗的庄严气氛。有的家里没有挂图,而用红纸写一祖宗牌贴在墙上。牌位的写法是:正中写某氏门宗先祖历代宗亲之位,左边写三魂如在,右边写七魄来临。挂图或牌位前,摆上一张大桌子或四方桌子。桌子上面放有香炉钵,下面放有焚化纸钱的瓦盆。桌子的前面还要放一用于磕头跪拜的垫子。
  香案摆好,供果备齐,茶酒烧好后,家里的主人就拿上纸钱,线香、鞭炮走到村口,烧香化纸,拱手作揖,鸣放鞭炮,迎接祖宗回家过中元节,走回大门口,还要放着鞭炮,并大声说:“好欢迎爹爹、吧吧(曾祖)、太太、先祖公公婆婆回来了,厅堂就位请坐。”接着,便在供桌上摆上三个杯子,斟上热茶,再用茶盘摆上四到六盘果品。这些果品多是瑶家自己种植和制作的,有酸醋黄瓜、坛泡豆角、新鲜苞谷、一两样桐子叶粑和其他糖果。为什么供品中自己种的东西多而买来的糖果少呢?自己种的果实意味着是子孙们都是勤劳耕种的,先祖品尝到后辈的劳动果实,会更加高兴。供果摆好后,就点好香烛插在香烛钵里,而后化纸跪拜,这就是把回家的族宗安排好了。
  宗祖安排祭台后,从七月十二起,到七月十四这三天,每天早、中、晚三餐都要在祭台上供奉祖先。案桌上先摆上三个杯子,斟上用壶装好的热酒,每杯只斟酒一下,不必太多,酒杯边要放上筷子,中间的杯子边筷子要放一双,左右两个杯子边,则只放一根筷子。接祖宗第一餐供奉的食品,至少要三个以上的荤食佳肴,最重要的第一道菜是鸡肉,瑶山有句俗话:“六月六,子鸭肉;七月半,子鸡占。”七月半供奉祖宗,没生蛋的子鸡肉是绝对不能少的。其他两种是鱼、肉,合起来叫做三牲酒礼。以后各餐供奉的食品,要上荤食,但不一定要三牲肴馔。斟好酒,上好菜后,就鸣炮开供,作揖跪拜,化纸烧香。礼毕将酒举起倒到地上敬献宗亲,接着洒酒,用三个碗舀上用新禾米煮的饭,舀饭时,每碗只能舀一次(一小勺)。捧上供台让祖宗品尝子孙耕出的新粮,好让祖宗知道,后裔子孙持家耕田有方,种出的粮又多又好。供奉祖宗的饭收起后,小孩子不能吃,据说吃了会胆小怕事,而老人吃了供饭则会健康长寿。七月半这几天的供饭,是老人专用食品。祖先回家这三天,不仅要三餐供饭,还要在每天的上午下午,向祖先供茶。供茶时,还要用个盘子装上供果。供果多是自己家里生产的花生、瓜子、红薯片,甚至坛子里腌制的豆角、黄瓜都会被拿来供奉祖先。
  祖先回家除了祭祀供奉,更为重要的是祖先回去时,要烧化笼箱金银财楮奉送。全州东山瑶先祖是从江西硪公大坵、五夷等地迁徙来的,因此,烧化笼箱送祖先回去就在七月十四晚上。有的家里人多,写包裹笼箱,在七月十三就开始了。每一个人,祭化笼箱,要上溯到高祖,有的殷实之家要上溯到太祖。笼箱写好后,一个个还要将纸钱、金银锭放在里面,然后盖好,真正像一只四棱八角、有扣皮、有雕花的笼箱。每个笼箱上,都写明是什么人寄的,化奉给先祖某某。其写法是:今于中元之日,谨备笼箱一只(或一对),内装冥钱财楮(如放有金银锭、鞋帽衣服都要写上),虔诚化奉。主行为:故(高祖,或曾祖,或祖,或显考,或妣)男称老大人,女称老孺人,名下受用,无名野鬼,不得侵占。落款为:阳耳孙,或阳曾孙,或阳孝孙,或阳孝子寄化。除自己家里先祖要寄化外,瑶家甚为敬重外祖父母,外祖父母如去世了,做外孙辈不分男女,都要送笼箱化奉祭奠。对去世的岳父母,女婿女儿不仅要送笼箱香烛财楮,还要捉一只鸡,做桐子叶粑或包粽粑供奉老人,一般多为女儿去祭奠,十四日下午去,晚上烧包,次日才回家。
  中元节祭奠祖先,各个家庭都有亲友来送笼箱祭奠先祖的客人,为了感谢亲友对家里祖先的尊敬,家家户户都要做一些桐子叶粑,或粽粑,送给来送笼箱的客人,以表答谢。
  瑶家到了十四日晚,要杀一只鸡,将鸡血淋在笼箱和冥钱上,让其沾上血食,表示庄重,让受祭的先祖欣然受用。晚上隆重地在祭台上供奉祖先完后,阖家共进晚餐。而后,将笼箱财楮搬到屋边自己的荒地里,用石灰画上圆圈,将寄给先祖的笼箱财楮一起放在圈内。在旁边另画一小圈,放上化给帮先祖搬运笼箱财物的车夫。一切安排好后,便点燃香烛鸣放鞭炮,接着将笼箱焚化。在燃烧纸钱笼箱时,不能用棍棒挑动纸屑和灰烬,不能从纸屑上跨过。如烧有竹子扎制的灵屋,烧后还要在焚烧的地方用四片瓦搭成小屋,在里面点三个晚上通宵不灭的烛火,好照着车夫搬运。
  七月半鬼节,瑶民借此节祭奠先祖,慎终追远,弘扬孝道,是世代传承的历史文化,源远流长,至今在瑶乡遗存如故。
  9.喜欢挨骂过中秋
  八月十五,是喜庆团圆的中秋佳节。按常规喜欢吉祥彩话,禁忌诅咒恶言。可是在桂北的瑶乡却流传过这节日喜欢挨骂的特殊习俗。
  中秋节晚上,人们吃罢团圆饭,老人们坐在厅堂给娃仔讲述吴刚伐桂的故事,妇女们谈论着嫦娥奔月的传说。一些青年后生就三个一群四个一伙,带上柴刀或小菜刀,悄悄地奔向村外,摸到苞谷或烟地里,见到瓜苗,不管是谁家的(因瑶山的瓜,在去暑节早已收完,瓜苗上有瓜也是漏摘的,或新结长不大的)瓜地,只要见藤上有瓜,无论大小,拔刀就砍,能做到一刀砍下最妙,表示一蹴而就、万事顺意。如果被主人发现,挨追赶抓捕,偷瓜的人只要跑出瓜地,主人就是与你相距咫尺,他也不会再过问你了,最多相视一笑了之。
  瑶家后生偷得嫩瓜后,就拿来和鸭肉焖熟后端到月光下,大伙共同把酒赏月,猜拳行令,格外开心。偷得来的大瓜,就用小孩的衣服包裹好,装成婴儿,欢欢喜喜地送到当年新婚的夫妇家里,走进他们的卧室,把瓜娃娃安安稳稳地塞进床上的被窝里。以示瓜熟蒂落,早生贵子。尽管新婚夫妇被大家作弄得啼笑皆非,但也绝不责怪大家,反而兴致勃勃地摆上好酒佳肴,请送瓜人对月畅饮,一醉方休。
  这天晚上偷瓜后,人人都希望挨骂。到第二天早晨都希望听到丢失瓜的主人骂声。相传,谁挨骂了,谁就会祛病消灾,四季安泰,益寿延年。因为有这土俗,在瑶乡,凡是在八月十五晚上丢了瓜的人,即使是最泼辣的妇女,都会忍气吞声,装作没事一样,不愿乱骂半句。所以,瑶乡从古以来就流传一句“八月十五,乱捞乱舞”的俗语。
  这特殊的习俗虽然已经消失,但不少老人每逢八月十五就情不自禁地谈起那想挨骂的趣事。
  10.酬天赐福祭盘王
  瑶族同胞崇拜盘王,每年农历的十月十六都要举行隆重、庄严的盘王节,也称“罢稿节”。不同的地方敬奉的盘王有所不同,有的地方敬奉的为盘瓠王,有的地方敬奉的是盘古王。
  桂北全州东山瑶敬奉三王盘古的庆盘王活动是瑶族同胞一年中最大的一件盛事。
  过去瑶家村村寨寨都立有庙堂供奉盘古王。为庆贺盘古王的生辰,各寨以庙堂合宗共议,将户主依次排列,轮流坐庄,担任一年一度庆盘王的寨主。不少庙堂设有庙田,庙田的收获都将拿来作为庆盘王的费用。没有庙田的村寨,寨主就在年初到各家各户,按每户人丁筹集一年需用的全部庆庙开支,把庆盘王的神圣节日办得热热闹闹,以祈祷和答谢盘王和祖宗当年的庇佑,并祈祷来年的降恩赐福。
  盘瑶的神圣节日“觉卡勿”(庆盘王),虽然带有些许迷信色彩,但过此节,不单是庆神求圣,还有重要的合族集中共同议事的功能。东山瑶家过盘王节是十分隆重和严肃的。过这个节日,都是以村寨共同供奉的盘王庙堂为单位进行庆祝。庙堂就是这些村寨共同管理社会秩序的最高议事、立规、订约、奖惩的权力机构。每年共庙的村寨,总要有八到九个寨主。这些寨主,除主持一年一度的庆盘王盛典外,还有权管理同神共庙众姓人等的集会、议约、赏罚、调解纠纷争执、封山育林等职权。这些寨主不是世袭,也不连任,而是按户依次排列,轮流坐庄,掌权议事,一年办事完毕,到十二月收兵安奉庙堂后,将庆盘王的锣鼓和一年赏罚的经费账目交给第二年轮到的执事后,当年任务就算完成。这种轮流执事的做法,颇为民主平等,也特别具有权威性。
  每年正月初二,担任庆盘王的寨主就要聚拢起来,到各家各户拜年,凑集这一年庆盘王需要的香灯、礼酒、白米、豆子等必备之物。主家对寨主的到来必须热情接待,款敬寨主薄酒,预祝寨主不负重托,把庆盘王和乡规民约管好,确保当年丰收。
  寨主把东西凑齐后,几个人分工保管起来,任何人都不敢私占。否则,有欺圣灵,灾祸难免。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寨主便请来一名道公,各家各户也要备具香烛一副、纸钱一沓,跟着寨主和道公,到庙堂敬贺盘王。这时道公不穿法衣,不戴道帽,只带七星铜剑一把、铜铃一个、做法事道具一套,象征发出庙堂五路兵马,驱瘟赶邪,保护众家人等百事如意、合家康泰、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在道公做法事请得诸神赴会时,要给各家各户祈求三卦,祈祷户主的当年吉祥。这是一次“发兵小祭”。法事做完,各自回家,只有几个寨主陪道公吃顿便饭即算了事。
  三月初三,是瑶家信奉的驱邪治怪的真武祖师的生日。主管庆庙的寨主,要备办香烛祭酒,请一个道公到庙堂做法事一套,祈求盘王和真武祖师驱邪避瘟,保佑庙堂众位信众,人丁康泰、六畜平安。道公除敬请庙堂众神,还要唱真武祖师的由来:
  玄天上帝显阴灵,镇邪真武上坛心;
  靖乐国王是圣父,善氏皇后是母亲。
  夫妻同宫无儿女,黄金观里把香焚;
  阿娘回家得一梦,梦见太阳口中吞。
  不觉阿娘身有孕,十四个月不临盆;
  紫云年间甲申岁,三月初三午时生。
  生下龙眉并凤眼,七尺青丝乌如云;
  不觉年登得七岁,五经诗书肚中存。
  不愿王宫为太子,誓上武当去修行;
  四十二年功德满,白日升天到琼门。
  玉皇赐给七星剑,差郎下界斩妖精;
  天下妖魔都降尽,只有小鬼不服惩。
  再领金龟南蛇将,复往北方镇邪精;
  天阙地狱王收了,邪魔收在脚底存。
  四季八方得清静,万众安乐享太平;
  法王多少源流事,摆头捎尾赞几声;
  法王过坛领钱楮,火炉里面领金银。
  道公唱罢,排兵安坐,法事结束。寨主有时只烧一壶水酒招待道公即可。这次祭祀较为简单,有时寨主也不相聚,只由两个执事把事办了便罢。
  瑶家信盘古王,且多数人知道盘古王有三兄弟。并听道公在唱盘王过神书中说道:“上王盘古好年月,元孔元年原出生。六月初六王出世,卯时落地会腾云。七尺高来七尺大,七眉七眼照乾坤。”六月初六是瑶家信仰的护青保苗节,即“上王盘古”的生日。
  这时节,苞谷扬花吐须,粟子抽头吐穗,禾苗壮胎出穗,家家最怕庄稼虫害,人人望能有神力相助获得丰收。所以这次庆庙祭王要比前两次隆重一些。这天,寨主要备办活鸡三只、猪肉数斤、肘子一个、活鱼几条、酒一坛、豆腐一灶,叫做三牲酒礼,还有香烛财楮、纸钱等。寨主请来道公三至四人,并邀集庙堂所属各户,一家一人到庙里共同庆祭盘王。道公在庙堂敲锣打鼓大做法事一天。除有常规的起鼓、开坛、发谍、诸圣、庆贺盘王外,还要敬奉田公地母、土地山神和五谷大仙。法事完毕,众人在庙坛合吃散坛酒,检查村规民约执行情况。
  九月初九重阳节,瑶乡是“中王盘古”的生日,因八月十五祭祀了开天圣母,十月十六要举行罢稿节,所以“中王盘古”生日的九月初九不举行祭祀活动,只由寨主中的一人提一壶酒,备点纸钱,到庙坛供奉即可。到了每年的农历十月十六即“下王盘古”的生日,就与往日的祭祀不同了。十月十六,既是瑶家一年一度的收获以后的传统节日——罢稿节,又是庆贺“下王盘古”生辰的大庆节日。礼俗之丰厚甚于其他任何一次庆贺活动,且排场大得多。
  此时,瑶山一年劳动成果尽收获入仓,一种酬天赐福的心情沉淀在各村各寨的瑶胞心里。这次盛大的庆典具有一年一度欢庆丰收之意。各家各户都把这天作为充满无限欢乐的祭奠创世祖先的节日。
  这一次,寨主除备办好肉猪一头,鸡鸭三十六只,白酒数缸,鱼、肉、豆腐足量之外,还要首先把庆盘王的消息告诉在这一年生养了男娃仔的户主。这家户主得知消息后,不用寨主讲明,他会自觉地酿酒两缸,捉大公鸡一只,送到庙堂来交给寨主,作为庆贺盘王之用,表示新添的盘王子孙,对自己创世祖神盘王的敬奉。寨主接了新生娃仔户主送来的祭礼,在祭奠盘王供奉以后,将宰杀了的大公鸡,砍下一对特大的鸡腿,用红纸包好,送给娃仔,表示祝福娃仔吃了百无禁忌,快长快大。
  这次的庆圣大典,寨主除办好一切供品香烛纸钱之外,还要将一年执行团规民约的情况和对违规侵约的人罚得的款项公之于众,以示自己在这一年为民管事、执约循规的严明。
  罢稿节恭请道公也与往日不同,平时,只需捎口信,道公就会按时到来。这次却要寨主备办香烛供品,派两人到道公家里去接。道公也不是随便起程赴会。当寨主来接时,他要在自己的神堂做法事发军,请动祖师,才能起程。这次来庆神的道公不仅要七至八人,而且要这些道公有一套吹打扯唱、文武皆能的本事以及善调会舞的把子功夫。道公携带的作法道具集中起来不少于两担。跳神的面具起码要有三十六个,跳神的器械有大刀、长矛、月斧、金鞭、铜锏、链枷、齐眉棍等。道公的道衣除了长袍、花衣、道帽、头扎,还有跳神用的兵勇法衣、披甲、短铠等。做法事用的道具除一般的锣鼓、大小铜钹、横笛、唢呐、二胡、铜铃、七星宝剑、兵柱棍,还有度师金牌、令牌和招兵集马的牛角号以及五岳、开天圣母、圣公的头像。
  寨主陪着道公,挑着道公行头穿村过寨时,道公就要在村边寨尾吹响号角,表示招兵赴会。
  罢稿盛会,庆祝盘王,道公所做法事很多,形式多样,内容丰富,举行庆贺仪式的地点——圣堂也被装扮得有模有样。寨主把道公接到盘王圣庙的当天,瑶民在白天就要把飞檐、斗拱、明窗六厢的拱门五彩牌楼扎好。吃罢晚饭后,三天三夜的庆盘王盛会就隆重开始。
  11.喜庆盘王节,欢跳挞鼓舞
  每年农历十月十六,桂北的瑶胞都要欢庆自己的传统佳节——盘王节。在这个盛大的节日里,恭城、阳朔等地的瑶民都吹起悠扬的芦笙,跳起舞姿刚健的挞鼓舞。这是瑶族的世代相传的重要习俗,也是瑶族节日的骄傲。
  挞鼓舞这一瑶族欢庆盘王节的传统活动,起源于瑶民一个古老的传说。
  瑶族同胞的始祖上山打猎,在追赶一群山羊时,不幸死于一棵树的枝杈之上。他的后代为报父仇,打死了山羊,剥下羊皮,又上山把那蔸大树砍回来,锯成节,挖空树心,将羊皮蒙在树筒上,做成两头大中间小的挞鼓,日夜敲打,以祭祀祖先盘王,表示瑶家对盘王的思念之情。
  跳挞鼓舞的场面甚为热烈。人群簇拥,气氛活跃,围观者与表演者情感相融,心心相通,显现出瑶家共同追念祖先、创建美好生活的强烈愿望。参加挞鼓舞表演的人要穿上节日盛装,人数要成偶数,通常要由十二人至二十四人组成。表演者分别为吹奏芦笙,手执羊角和手击挞鼓。击挞鼓(鼓长为1.8—2米)时,其表演的动作有七十二套,生动表现出瑶家开荒、种树、耕作、建房等生产、生活内容。击小鼓(长为70-90厘米)时,方法更为精彩、灵活。他们左手握着鼓腰,在脚步腾挪、身体的旋转和跳跃中,右手则有节奏地拍击鼓面,时而扬手虚空,表演雪花盖顶;时而挥臂舒展,演绎左右插花;时而俯身弯腰,展示虎须盘根和莲花宝座;时而腰身一转,鼓旋含花,又一套黄龙缠腰。在表演中,伴着悠扬的锣鼓、嘹亮的唢呐还不时发出奔放、激越的号子声。大家按着击鼓的套路,表演者或蹬或跪,或跳或腾,或行或走,或旋或转……通过文官舞、女鼓舞、将军舞、招兵舞、四季舞、百花舞、狩猎舞、土地和回龙舞等十来个曲牌的内容,再现出瑶族同胞征服大自然、战胜敌害、创建生活的辉煌历程。洋溢着瑶家阳刚之气的挞鼓舞,演绎出瑶家绚丽的史诗,更衬托出了大山民族的精神。
  而今,这源远流长的挞鼓舞不仅在大山里仍为瑶民推崇酷爱,也深得山外民族的赞赏。瑶家挞鼓队不仅参加各种竞技表演,更多的已作为瑶族传统艺术成为旅游景点展示给观光者的重要节目。
  12.盘瑶敬奉目母婆
  在都庞岭山脉的九狮岭下,生活着三万多勤劳坚毅的瑶族同胞,他们那异彩纷呈的民俗风情,体现了瑶族悠久的历史,透出质朴清新的气息。农历八月十五敬奉目母婆生日,就是一项反映历史风貌的民俗活动。
  目母婆又称开天圣母、九天圣母、开天圣婆,她是盘瑶敬奉的神圣女神。千百年来,她的创世业绩广为流传。在那天地重合的远古时代,瑶家的创世英雄盘古王,用手中的斧凿开天地。每一凿,使天高三十三丈,地宽三十三尺,目母婆看到凿开的天凹凸不平,便顺手解下自己的罗裙,向天上甩去,罗裙在天空撒开,如熨衣服一般把天空变得天衣无缝,裙子上的彩绣也将天空染得七彩流光,无比辉煌……于是瑶家后代像祭祀盘古王一样祭祀目母婆,瑶家妇女更是这一祭祀活动的积极参与者。每逢农历八月十五到来之前,寨主都邀集各家各户筹集资金举办活动。节日那天的上午便请来梅山道公,吹起唢呐,敲锣打鼓,抬起四人大轿来到盘古王庙,将目母婆像请上轿,然后一路细吹慢打回到寨子的祠堂。妇女们会备上酒菜前来敬奉目母婆,她们恭恭敬敬地将供品放在案桌前,斟酒三樽,叩拜三次,祈求女神保佑全家康泰。
  次日,人们兴高采烈地用花轿抬起目母婆像遍游各村寨,这个活动内容叫游婆婆。在游婆婆时,有的两村结为亲家。这种亲家指今年你村是寨主,到我村来游,由我村盛情款待午餐;明年我村是寨主,若到你村去游婆婆就由你村招待午餐。主持游婆婆的寨主,带领道公和大队人马,每到一个村寨,都由道公跳目母婆舞庆贺节日,以求寨寨平安。当游婆婆的队伍到达村寨,人们放起三十六股组合的连珠灯台炮,以表达人们节日的喜悦和对开天圣母目母婆的崇敬之情。游婆婆的队伍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欢腾。道公跳庆目母婆舞时,另有四个漂亮的姑娘为道公伴舞,人们称之为“调群”。只见她们手拿红布,和着道公的舞步跳起圣舞, “调群”的舞姿柔和质朴,轻松自如,进退左右,抬手举足,于沉稳中显出大方活泼、平中见奇的生活景象,使在场的观众也自然而然地和着音乐的节奏参与其中,扬手扭腰,蹲跳踏步,翩翩起舞。
  节日之夜,要在祠堂举行祭祀活动,跳庆目母婆舞。把坛师傅在目母婆降坛跳神之前,重敲大鼓,擂出密如急雨的鼓点,并放声高歌:
  神是高天目母婆,轻移莲步起歌堂。
  本坊修建中秋会,细吹慢打降堂场。
  烦动乐官慢打鼓,威灵显圣去扶桑。
  他的歌声刚落,便听唢呐、小鼓、铜钹声起。乐声中,扮作目母婆的道公戴着目母婆的面具降临堂中央。面具慈眉善目,俏丽的脸上略含微笑,容貌给人以端庄、贤淑之感。只见她手拿一条红花巾,边轻移莲步边抚发整衣,然后和着乐师一轻一重的鼓点,扬手闪腰,时而进退撂脚,时而转身合步,时而抬脚腾跳、蹲步切身,时而蹲跳并用,形体灵活,步履刚健,于跺踏腾跳间,形象地表现了开天圣母战胜大自然的气概,当道公刚刚舞罢退入后堂,场中又响起梅山道公的请神歌:
  炉中烧起宝檀香,香烟渺渺透天堂。
  焚香不请何神到,迎请高天目母婆。
  婆是上界开天女,立圣东天惠灵山。
  龙凤岩前娘立庙,真龙正气罩祠堂。
  婆住九山正宇向,两条圣水绕祠堂。
  护佑本坊为神主,年年祭祀不误王。
  安奉目母婆登宝座,祠中恭拜上明香。
  提壶酌酒三杯献,目母婆领纳赐祯祥。
  道公的请神歌把在场的人们带进了祭祀创世女神的气氛之中,聆听着道公叙述开天圣母的创世业绩。这首创世长歌记载了目母婆帮助盘古开天辟地,自己又“制山制水制岭制米粮”,在天大旱闹粮荒的关键时刻,她又驾起祥云到上苍,找来谷种,“散在百家门下做种粮”,使世间“一份五谷十份得,一颗落地满仓粮……”
  唱赞颂目母婆业绩的创世长歌和跳庆目母婆舞,是庆目母婆民俗活动的主要内容。
  这一敬奉活动持续三天后,众人又抬着目母婆像,一路吹打送回盘王庙,当梅山道公做完收兵安座的法事,活动便告结束。
  敬奉目母婆的民俗活动,虽然带有民间宗教的迷信色彩,而他们尊重女性,追求生活安康的善良愿望却是质朴的。
  13.喜过新年打糍粑
  过年打糯米糍粑,是桂林乡间最为盛行的风俗。临近年关时,家家户户都要打过年糍粑,除自家人食用外,更重要的,这是拜年需送的重要礼品。
  桂北的过年糍粑,都要在糍粑上面盖上印花,表示喜庆和美观。在打糍粑前就要准备好印花模型,大户人家的印花模多是用木头请工艺师雕刻成的,有的是圆形双喜字,有的是六瓣桂花,有的雕刻着芙蓉,更有雕刻“五谷丰登”、“恭贺新禧”、“金玉满堂”等艺术字样的,表示新年吉祥如意,兴旺发达。
  过年糍粑用米很讲究。先要将大糯米倒在石碓里轻舂一次,除去表面粗皮,用簸箕簸去细糠后,再将粗颗饱满雪白的糯米洗净,放在井水里浸泡一夜,使之发胀,再用簸箕捞出,滤干水,倒入底部凿有小孔、上面蒙有一层甑衣的木桶(甑子)里,上面加盖密封,将甑子放在灶锅里,用猛火蒸烹。当上面蒸腾至八成熟时,揭下桶盖,用细长竹棍自上而下在糯饭中插几个透气孔,再将盖盖好,减弱火势,慢慢焖熟。
  这时负责打糍粑的后生,两个站在洗干净的粑粑碓坎前,一人手拿一根两头大、中间小的杂木杵槌,先是揉搓一番,见糯饭泥糊时,就提起杵槌,各人一捶互相配合反复冲打。把糍粑打得均匀,无半点颗粒,表面光滑细腻,即可用杵拌起,用力一撬便可出坎。
  这时,做粑粑有经验的妇女,便把木杵上的糍粑放到洒有米粉的竹制小团箱内,用手扭出糍粑团,大小相等,每个约重二两。其他妇女,在撒有米粉的案板上,把糍粑团粗坯,再捏成圆,用手在案板上一揿,变成扁圆形,小孩把揿圆的糍粑移放到冷却的另一案板上,用雕好的红色印花盖在糍粑上,而后五个一沓,放满案板后,再用同样大的案板覆盖其上,并压上适当重量的石头或木磴,待糍粑完全冷却后,将压板启开,一个个细嫩、柔滑,中间点有印花,小碗口大的扁圆糍粑就做好了。捏糍粑要心灵手巧,既要个体匀称,又要整齐美观,所以一家打糍粑邻居都来帮忙,或几家合拢在一起做。
  打糍粑除制作外,还有不少规矩。舀糯饭时,绝对不能品尝糯饭的干湿,第一坎打出的糍粑,首先要扭出一团供天地,一团供祖宗。一甑的糯饭还剩最后一坎时,舀糯饭的人将甑子端出倒在石碓坎后,要将热气腾腾的甑子往小孩的头上一扣,表示小孩蒸蒸日上,快长快大。一家人的年粑打完后,最后一坎,凡参加打粑粑的人,无论大人小孩,都要吃一团。不吃也要自己带走,表示年有所得,来年更会大吉大利。
  过年糍粑的制作,与往日制作不同之处在于除每个二两左右的小糍粑外,还要做重达八两至一斤的大糍粑,名曰“团年粑”。这是春节拜年赠送给长辈的重要礼品。一般家里没有老人,且辈分不比馈送者大的人,是不会接这种“团年粑”的。能接这种“团年粑”的老人,在吃这种“团年粑”时,也要请房族兄弟或邻居好友,来家喝茶共吃这晚辈送来孝敬的年礼。叫做吃“认亲粑”,含有相互认识,互相祝福新年愉快、万事顺意的意思。
  过年粑的制作,品种越来越多,在山区瑶寨、苗岭、侗乡除糯米年粑外,还有粟米粑、高粱粑、糁籽粑、糯米芋头粑,比纯糯米年粑更为美味。还有一种在糯米粑中放入黄栀子液,使糍粑增添金黄的光泽,不但好看,显出高雅喜庆气派,吃起来还可清热祛火。年粑打好后,可放在案板上晾干,一般六七天后就要放入装水的大缸里浸泡,这样才可保持良久。如果晾上八天不浸泡,它就会开裂,而只要放在没有开春的井水中浸泡,即使到次年清明从缸里捞出来,其味依然如故。因此在山区流传有“拜年拜到百草发,糍粑味道照样佳”的俗话。
  14.腊月二十九,开心过小年
  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是桂北山区乡村过小年的日子。为什么以二十九日过小年?这与山区传统习俗男主外、女主内,妇女在家庭中是主要主事者之俗有关。因为如此,在山区乡村,妇女备受器重,流传有“好牛不杀肉,好女不出屋”的谣谚,出嫁的女儿也算半子。因此一年到头,无论儿子还是女儿都要与自己的亲生母亲团圆过年,这是“养女方报母亲恩”的天礼。为了尽这天礼孝心,山区的人们(特别是少数民族)就兴起了十二月二十九过小年,请母亲和女儿女婿小团圆,女儿算尽到了天礼孝道,女婿算做到了半子的应尽的责任。
  到了十二月二十九这天,桂北山区的村民,一早起来就要把家里打扫干净。楼上、地下、房间,家庭各种工具都要除去灰尘,做到干干净净过年,一尘不染迎新。屋外四周和门口岩坪的垃圾杂草,不但要清除,还要弄到园里或地头用火烧掉,以示除旧迎新,也叫做“送懒迎勤”。
  吃罢早饭,年轻的妇女就要回娘家接母亲来过小年(如小孩大了,也可叫小孩去接外婆)。家里的男子就要忙着杀鸡宰鸭了。山区村民过年与城镇不同,又有个规矩,要宰杀的禽畜,必须在二十九日宰杀完,三十至新年初四都不杀生的。三十日宰杀禽畜,说是杀尽了头,以后家养禽畜就不长;春节后四天是安详日子,不能开杀戒,否则就会不吉利。因此二十九日这天杀鸡鸭的人,把井边、沟边都挤满了。人们在杀鸡鸭时,除用血淋纸钱供祀祭祖先焚化外,还要将血涂在鸡笼和鸭笼门上,表示新的一年饲养鸡鸭更加红火。
  吃罢午饭,就要备办过小年的菜肴了,别的不煮无妨,肘子、鸡、鱼这三样菜是绝对不能少的。肘子俗称团肉,表示团圆之意;鸡是吉祥之物,一年母女团圆,应该大吉大利;鱼是余钱余米,年底吃鱼迎新就是岁岁有余,有了这三样主菜,外婆见了就心满意足,小年会过得合家欢喜,快乐开心。
  过小年吃年饭自然是外婆为上,开席先饮,而后大家奉陪。喝酒不强劝硬酌,任外婆自便,吃菜就不能随外婆的意了。首先在开席时,众人就帮外婆准备个大碗,喝酒后首先给外婆敬鸡头,家里如果有老人、亲家,外婆要谦让一番,最后还是外婆受用。但在敬外婆吃鱼时,就不能将鱼头夹给她了,否则就会怪你取笑她,光吃老本。所以吃鱼时应夹尾巴给外婆,表示女儿女婿敬奉的全是红利。敬肘子肉时,定然选其中最大的一块给老人,她不吃也要放在大碗里。然后每次敬奉她,她不吃的菜都要一起打包,次日回家时,给她带回去,犒赏没来过小年的外公和其家人共尝。
  外婆吃完小年饭后,如有了外孙子女,就要打红封包,名叫“挂钱”,给外孙子女压岁。如果没有外孙子女,就要打一个封包给女儿压岁。
  尽管历史进程跨入了崭新的21世纪,桂北山区和一些少数民族过小年之俗仍然如故,且过得更加隆重热闹。
  15.唱礼行令,欢饮贺年酒
  逢年过节,瑶家摆宴喝酒的名目颇多,最有情趣的要数灌阳县的水车江塘村瑶族同胞在每年年底举行一次的集体贺年酒了。
  腊月二十三晚上送罢灶王后,村寨每户要拿两斤大米,交给当年主事的头人酿酒。到了十二月二十九,每户要出猪肉半斤,豆腐两块,蒜苗一根,并派一个男丁参加酒会。
  酒会前,大家聚集在公堂(公祭祠堂),由主事头人带领大家供奉祖先,完毕就入席就座,把盏开席。酒会进行时,礼节甚为隆重,有人“唱礼”有人认答,规矩严整庄重。宴席开始,唱礼的人便大声喊道:“提壶斟酒。”等大家的酒杯筛满酒后,唱礼的就唱:“请酒!”有人应答:“请呀!”在饮每杯酒之间,都要说唱一件吉利的事。这第一杯酒是贺年酒。其歌唱道:
  手捧好酒贺开年,瑶家老少笑开颜,
  阖村同饮一杯酒,不缺吃来不缺穿。
  唱罢,唱礼人行令:“请菜!”有人应:“请呀!”以后每一杯酒,唱礼的人都如此唱礼行令,举杯饮酒间照令唱歌。第二杯酒为吉祥酒。其歌唱道:
  高举金杯喜洋洋,开年好酒味道香,
  新年百业都兴旺,常有好彩和吉祥。
  第三杯酒叫做发财酒。那歌唱道
  新年新岁望发财,讲起发财钱就来,
  日得金银千万斗,还是唱戏打开台。
  第四杯酒叫顺意酒,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意:
  新年做事路路通,种田挖窖都成功;
  开山地下就现宝,看花遍地有花红。
  第五杯叫富贵酒,这富贵酒歌唱得诙谐有趣,讲出瑶家的心里话。
  开年喝酒好有福,养儿养女送读书,
  科场不进挖山岭,盖过当官吃俸禄。
  第六杯酒叫做喜庆酒,希望新年喜事临门,添丁增口,家业兴旺
  新年新岁喜事多,打开大门有收获,
  仓里有粑荷色满,好给儿孙讨老婆。
  第七杯酒叫做丰收酒,大家相互祝贺新的一年里,夺得丰收
  今年大利有丰收,钱满荷包谷满楼;
  田里放魚猪样大,栏里养猪大过牛。
  第八杯酒叫做和气酒,祝福大家全寨团结,家庭和睦,相邻友爱:
  迎接新岁喜开怀,口喝好酒劲头来,
  全寨人心连一块,自古和气就生财。
  第九杯酒叫做平安酒,望新年家家户户,平安无事,人丁康泰:
  过年迎新好心宽,家业兴盛庆平安,
  福满宅庭人丁旺,没有哪个不喜欢。
  第十杯酒叫做团圆酒,祝福全寨除旧迎新,家家高高兴兴,团团圆圆过年:
  果在高山禾在田,吃穿不愁样样全,
  唱起山歌过日子,欢欢喜喜庆团圆。
  喝完十杯酒,唱完十首歌,就要停杯小憩——抽烟。以后继续喝酒就不再唱礼了,可以由各席自行安排,随便提壶酌饮。
  在这一年如果谁家生养了小孩,添丁增口,在大家饮酒时,主家就要抱着孩子,并带上一壶酒、两块豆腐和一块猪肉,向大家贺岁拜年,并且代表孩子向大家说道:“我家某某向众位爷爷、伯伯、叔叔问好,拜年了!”拜年完,把带来的东西留下,作为小孩给大人们贺岁的礼品,就可以抱着小孩回去了。小孩在公堂向大家这样拜年后,才会得到大家的承认,以后村子里分什么东西,开公山分树木、青竹等,小孩才有份。
  如果村里有人结婚多年还没有生小孩,那个男人就要被抓到酒会上来“打屁股”。这打屁股只是捉弄戏耍——只是用手轻轻地拍两下做做样子,示意一下而已,大家开开心罢了。在打的时候,有人还一边打一边说:“打你的屁股你活该,望你明年生小孩!”打完后,把他拉到酒席边,围着他你推我让,向他敬酒三杯,祝他早生贵子,这一番戏弄才算完毕。
  江塘瑶胞这贺岁酒,既有礼节,又有风趣,更有全村亲近团结、凝聚族群的无限力量。

知识出处

瑶族民俗风情

《瑶族民俗风情》

出版者:广西民族出版社

本书介绍了八桂大地世世代代发扬和传承的民间民俗文化和广西瑶族人民的民族性格,民族精神,民族的真、善、美。内容包含欢乐的劳动场景、瑰丽的生活画面、缤纷的岁时节日民俗、五彩的民族服饰、多样的民族美食、庄重的民族礼仪、愉悦的游艺民俗、动人的民族观念、璀璨的民族艺术、丰富的民间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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