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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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闽东畲族文化全书·民俗卷》 图书
唯一号: 130920020220001036
颗粒名称: 第五章 婚礼
分类号: K892.3
页数: 86
页码: 97-182
摘要: 本文记述了畲族人民婚礼包括婚礼、备嫁、出阁与迎亲、拜堂成亲、回门与送亲、特殊婚俗等。
关键词: 婚礼 畲族 习俗

内容

闽东畲族普遍实行宗族外婚制和民族内婚制,一般同姓不能通婚,但同姓不同香炉或同香炉五服以外亦可通婚。畲族婚姻实行一夫一妻制,畲族男女青年虽然有自由恋爱的历史传统,但长期受封建礼教影响,传统婚姻还是离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的仪式也与礼教制度比较接近,虽各地婚俗略有差异,但大体还是履行议婚、订婚、出阁、迎亲、成婚、做女婿这几个主要仪式。婚礼是畲族最具民族特色的风俗礼仪。
  第一节 订婚
  一、求庚与看家势
  畲族男女青年之间的社交比较频繁,做客探亲、节日出游、山间劳作、盘歌对唱等,为青年人的相互认识创造了充足机会。特别是盘唱山歌,是畲民日常精神文化生活中的重要内容,各种节庆、社交场合的畲歌对唱,促进了男女青年间的相互了解,歌场相识,对唱生情,最后发展成为恋人的,在畲村比比皆是。这种在盘歌中相识、发展为公开恋爱,双方均认定对方是自己的意中人的,就可订下终身大事。女方赠送给男方银质手镯或戒指,男方送给女方月白色“兜肚”或其他珍贵物品。所以有情歌唱道:
  新造“肚篙”月白装,是郎亲手送给娘。
  千万教你莫穿烂,上街落县装银两。
  暗定终身的男女青年,也必须履行应有婚姻仪式,男方主动地托一位与女方关系较好的亲友做媒,向女方父母求婚。
  过去畲村早婚比较普遍,畲族男子长到10岁左右的时候,父母就要为自己的孩子张罗亲事,预选配偶。因此更多的婚姻是通过父母商议、亲戚熟人介绍,认为两家门当户对、各方面条件相当后,男方家正式托媒人带上线面、糖果之类礼物,到女家“讨庚帖”,即要求女方家书面写出姑娘出生的年月日时,按天罡地支搭配正好八个字,所以叫生庚“八字”或“生月”(即出生年月日时的简称)。头趟去女家,要用白力鱼2尾做“手信”,女家以热茶、点心接待。媒人先把男方夸耀一番,而后征求女家意见。女方父母要是说:“女儿年岁少,寮里琐事又要靠她做,过年把后再讲吧。”这就意味着不同意;女方父母如果说:“媒人公啊,你叫他等着,过几日,我们来‘哒溜’(意为看家势)。”这就意味着女方会来看家势,有成功的希望。姑娘在男方第一次正式提亲(求庚)后,往往要随其母到男家“看寮”(即看家势),了解男方相貌、人品及家境等;男方也趁机观察女方的姿容举止,如双方满意,男家便舂糍粑让女方带回。随后媒人还要去第二趟、第三趟,按旧例要“讨”三次才可获得女方庚帖。也有第一趟去时,媒人见女家很有诚意,即从后门走出,前门再进来,这样连续三次,象
  征来过三趟,女家就收下“手信”(为猪肉2斤,现金若干元,作为开生庚的笔资,女方则回赠男家彩带1条),随即开出姑娘的“生庚八字”叫媒人带给男家。如果女家不开生庚,意味着不同意这门亲事。
  二、合婚
  男家父母从媒人手中取回女方生庚八字后,并没有马上拿给算命先生推测,而是先把写有女方生庚八字的红纸条压在神龛香炉或厨房饭甑底下三天。如果这三天中家里没有出现不祥之兆,一切平安、顺利,就认为女方八字好,可以将生庚交算命先生“合八字”了。相反,如果这三天中出现鸡、狗乱叫,砸破碗,人生病等现象,就直接把女方生庚八字退还,别处提亲。一些偏僻的畲村,如福安白云山一带很难找到算命先生时,上述的测试结果,就当是合过八字了。更多的还要过算命先生这一关。
  算命先生合八字拿到男家提供的男女青年的生庚年月日时,根据阴阳甲子推算两者的相生相合、或相冲相克情况,有的还要推算女方生庚八字和男方父母与兄弟姐妹是否相冲相克,如果没有冲克,就算有合,这门亲事才算定了。所以很多恋人,往往因为过不了“合八字”这一关,被迫放弃婚姻,抱憾终生。
  合八字,男女双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禁忌:①属虎的不能与属猪、属狗的成亲。如成亲后,虎会把猪和狗吃掉。也就是说虎会克掉猪与狗。属猪、属狗的人会早逝,夫妻不能白头到老。②属虎的不能与属龙的成亲,民间传说中,龙虎会相斗,如成亲,夫妻两人会经常吵架,弱者会被强者克掉。③忌女方命带“桃花”,指的是女方生庚八字带有“桃花命”风流相,女方要克夫,必须要嫁两个丈夫以上。土语叫“食何多井水”(意为要嫁几个丈夫)。④禁忌女方生庚八字带有“十八败”,以后夫妻两人如何辛苦地劳动,也不会致富。⑤指的是男女双方岁数相差6岁,会犯六冲,成亲夫妻双方经常会生病、吵架等。⑥男家忌开回女方生庚八字后三天内家里不顺利;女家忌生庚八字被男方拿去后,三天家里不顺利。⑦同姓同祠堂发族不能成亲;忌与汉族结亲。⑧忌与五官不全或岁数相差太大的人成亲;忌与信仰天主教、基督教的人结亲。
  三、搭定
  经过合八字,男方父母认为女方的八字好,但一时又无法“搭定”(正式订婚),这时男方就带上鱼两尾或线面4斤,以及少量礼金,与媒人到女方家商谈把这桩子女婚姻大事初步预定下来,这叫“打软帖”(或叫小定)。如果各方面条件都具备,那就直接搭定,省去了小定这个环节。
  男方父母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选好了具体吉日,也通过媒人传话,把这个日子告知女家,随后男家向女家送礼、下帖,对外宣布双方正式订婚,这个过程叫搭定、下定、送定帖。民国时期,搭定(订婚)时间多选在农历八月。不论家庭贫富,只要猪腿1个、龙凤纸帖2张、红衣线2束、果子(红枣、冰糖,有的地方把红枣改为桂圆)2包,另加红线缚头的线面2斤、银元2块或银镯1副、衣裤鞋袜2套,用礼盒装好以上礼物,再装入用纻布做的红布袋,然后由男家房内的堂兄弟挑着送到女家。意为男方用红线来系姑娘的脚,并祝“早圆”。女家当日即宴请媒人和亲邻,并把男方送来的猪腿肉分给嫡系亲属(近年改为猪肉和月饼)。有的畲村姑娘搭定,男方还要给女方的母舅、姑姑各送1只公鸡,以示对母系血亲的慰劳。次日,女方要回赠线面2斤、糯米糍粑40块于礼盒内,俗称“答盒”。
  在福安凤洋一带男方送给女方的搭定礼物为:10斤猪腿1个,衣服1套,鞋1双,银元4枚,银镯1双,银戒指(手戒)2粒至多粒,果子4包(冰糖、桂圆、乌枣、红枣各一包),五色线2捆,红帖2封,礼金多少由双方父母通过媒人约定。女方父母从礼物中收取猪腿、礼金、衣服、鞋、银元、银镯、戒指外,其中果子4包,五色线2捆,红帖2封各收取一半。同时,用糯米做成糍粑48粒、五代糕48块(意为世代发族),回赠给男方。男方父母用女方家回赠的糍粑与五代糕,分赠给自己亲戚。
  “搭定”即公布消息,使他人不便再来求婚。这时,姑娘平时两鬓所夹的银笄,要脱掉一边,表示已经订婚。此后,男女双方便以亲戚往来,并互以亲戚相称。
  四、送日子
  接下来是“送日子”,即男方把选定的迎娶日期以书面形式郑重地告知女家。畲族婚礼时间多选择在冬季进行,因此送日子一般选择在举行婚礼之前数月进行,以农历八月居多。送日子当天,男家请来亲邻挑着以红布袋套住的礼盒,内放红纸帖日子单(日子单上写明男家请五行先生占卜择定的结婚吉日良辰)1封,猪肉1块,白力鱼2尾,线面2包,桂圆、红枣或冰糖各2斤或中秋月饼10余斤,以预兆成双成对,也有将上述礼品加倍的,取双喜临门之意。当礼品送到女家,告知嫁娶日期,女方同意,即收下红纸帖及一半礼品,按其日子,请师傅到家里来裁衣、做家具等嫁妆;男家也按其日子,进行砌新灶,布置洞房,准备迎亲。
  第二节 备嫁
  一、做嫁妆
  当女方父母接到男方送来的日子帖后,就开始为女儿准备嫁妆。
  其一是做嫁衣。选一个黄道吉日,请来做衣服师傅,为女儿出嫁缝制彩衣。做衣服师傅在开剪日先做压箱衣,就是用白布先裁制做一件衣服,出嫁时放到箱底,平时不能穿在身上,也不借给外人,其用途是如有夫家的前辈和娘家的前辈老人去世时,穿在外面,作孝服穿;等到自己去世时,贴身作内衣,穿在最里层。所以,要在第一天内做成,不管多穷的人家也不例外。接下来是做三袋,即大布袋、小布袋和兜肚。三袋谐音三代,取香火接续三代,有子孙代代相传之意。大布袋,是新娘与丈夫第一次回娘家时用来挑礼物给岳父之用;小布袋,是结婚当天用来装“茶包”(果籽,取意开花结果)时用;兜肚,是出嫁时穿在最里层,备装凤凰蛋之用(取意生男孩子)。再接着就是缝制彩衣,即裁制一件绣花上衣和一件裙子,作为出嫁时穿的礼服,布料颜色为黑色。此外还要缝制纻布蚊帐、睡被套等。
  其次请木工制作家具。在选好的日子里,做桌子、橱子、箱子和木脸盆、灶头桶、洗脚桶等供新娘带到夫家使用。橱子、箱子用来装衣服;桌子,用来摆设装饰品和存放日用品,兼做新娘梳妆台;三桶:脸盆用以洗手、脸,脚桶(盆)用以洗脚及内裤子,灶头桶供提水用。
  其三,请打银匠打制金银首饰。打造凤凰冠(土语叫“圣梳头”)时,也要选好日子开工。
  做嫁妆期间,忌戴孝的人用手去摸嫁妆,如果被摸了,出嫁女的夫方会倒大霉;忌怀孕的妇女用手去摸,如果被摸了,出嫁女到夫家,会情绪不好,夫妻不和。
  二、做客(做表姐)
  “做客”指的是:姑娘在出嫁前的一段时间里,要到所有亲戚家中轮流做客
  人,意味着将告别姑娘时代要向亲戚辞行问好。因为做客是去舅、姨、姑家,后辈的都是表亲,所以又称“做表姐”。“做表姐”一定要从舅舅家开始,如舅舅家没请过,所有的其他亲戚都无权先请。
  当男家把举办婚礼的日子帖送到女家后,女家就把这日期写到红纸条上,用红帖一封套着,带上线面或鱼做“手信”送到舅舅家,让舅舅知道外甥女成亲的具体日期,舅舅安排在外甥女出嫁前,请她去做客。舅舅请外甥女做客也要选好日子,并由舅母带上手信(线面或带鱼之类做礼物)亲自到外甥女家(路途远的提前一天,路途近的当天),把外甥女接到家里住。“做表姐”必须穿上绣花衣裙和佩戴手镯、戒指等金银饰品。
  “做表姐”者出行,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一路上都必须撑伞而行(以防邪气相侵,或遇上出殡等),令路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准是“做表姐”的待嫁姑娘。外甥女在母舅家“做客”的时间少则十来天,多则三个月不等,但所住和来回天数要偶数,忌奇数。
  在舅舅家做客期间,左邻右舍有门头往来的堂亲,都要请外甥女去吃一餐饭。当外甥女吃完饭离开时,必须亲手装满一碗饭,放在自己坐过的位置上,再摆好餐具,致谢后离开,这种习俗叫做“剩粮”。外甥女驻足一段时间后,必须由舅母亲自送她回娘家,并在送其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必须“响雷公”(做糍粑),这是畲族客人来往中,最大的礼节,这次做糍粑的全过程,均由村里的表哥表弟来完成。舅母送外甥女回去时,带上糍粑40粒,毛巾若干条(这毛巾中有舅舅送的,也有舅家亲邻赠送的),赠送毛巾正好作为姑娘婚礼第二天酒宴时用。姑娘回家后,就把舅家赠送的糍粑分赠给自己的堂叔、堂哥等。
  到姨、姑等其他亲戚家做客的习俗、过程与上述相同。出嫁前,到所有亲戚家轮流“做客”结束后,自家堂叔、堂哥左邻右舍请一餐饭,这个习俗叫做“接饭顿”,借以表达对待嫁姑娘的祝贺。到此为止,做客的整个过程才算结束。
  “做表姐”对畲族姑娘来说,也是对其姑娘时代学歌成绩的一次锻炼、演练和检阅。对歌每每通宵达旦,且有严格程序。在霞浦畲村,开头唱《路经》之类邀请歌,然后便是对唱,对唱内容多是正统的小说歌,亦穿插一些杂歌,结束时还得唱《送神》之类歌。唱歌本事大的姑娘,“观音对罗汉”,一“娘”对众“郎”,有时一连唱几夜。如果姑娘善唱,而舅舅村里又没有好对手,还可以由母舅介绍到有亲戚的另一村落唱对。畲族以能唱为荣,姑娘尤须善歌,不善歌是一种耻辱。善唱的姑娘人人夸奖;不善唱的姑娘,则会遭到不客气的奚落讥讽。“做表姐”,实际是敦促姑娘在出嫁前学歌、练对,以便婚后有更多机会参加各种赛歌社交活动,此俗经久不衰。
  畲族歌规:凡有亲戚关系的,一般男女双方不能对唱歌言,唯有这次做客例外。对歌时“表姐”自己觉得能唱上一个晚上,就与表哥表弟唱;如果不能唱一个晚上,一般不与对方盘唱,以防下不了台。有歌的“表姐”连唱三天三夜不重复,无歌的“表姐”夜晚只好躲在卧房里,假病或装睡,被表弟嘲笑为“哑蛤蟆”,并唱歌奚落她:
  有许大,有许高,缘何肚中歌都无?
  你娘做人不学歌,合似郎村四脚牛。
  并扛出犁来,要罚她扛犁做牛。要不,就燃起松枝叶子放到她的床铺底下熏,意为要把“哑蛤蟆”熏得“哈”出声来。要是真的“哑蛤蟆”,就只好忍受着这个窝囊气。
  三、亲家伯、媒人公挑肉
  男方在迎娶的前两天,要把约给女方的全部礼物如数送上。通常是猪肉若干,鸡4只,其中公鸡2只、没生蛋的母鸡2只;鸡蛋40个,没有付清的礼金若干,还有鱼2尾、红烛两根。并附上做厨包(男方给女方操办酒席请厨师的红包)、拦旗包(拦旗又称拦路、拦门,新娘花轿出村时的一种风俗仪式)、订铜包(男方给女方父母做嫁妆时给木工师傅装铜锁的红包)、花彩包(给女方做嫁衣师傅在出阁当天为其负责装运嫁妆的红包,俗称“吊扛”)、穿衣包(给女方父母、母舅帮出嫁女穿衣上轿红包)、梳头包(给女方父母、嫂嫂或好命人帮新娘子梳头的红包)、裹凤冠包(给打银师傅为出嫁女打造凤凰冠的红包),以上7种红包由媒人亲手交给女方父母,到时再由女方父母为其打发料理。
  另外还有媒人掏伞包(当媒人随花轿前往男家时,女家要将一把伞交给媒人,媒人这时要回给拿伞人一个红包,叫“掏伞包”,这个红包事先也要由男方预备给媒人)、掏肉篮包(指亲家伯挑肉到女家,回去时有人帮亲家伯把装肉的篮子送到门外,这时亲家伯必须递一个红包给送篮子的人,叫“掏肉篮包”,这红包也要由男方事先给亲家伯准备下)。
  挑送礼物的人必须是双数(媒人公加亲家伯刚好二人),所送的礼物重量与数量都必须是偶数,畲语叫做“打双”,即取成双成对之意。所送的公鸡必须会啼叫的,不会啼叫的公鸡会被认为还是小鸡,会啼的公鸡象征男方正值青壮年。所送的母鸡要没有生过蛋的,因为没有生过蛋的母鸡象征处女,如生过蛋的母鸡送到女方家,媒人将当场受到女方父母的咒骂。
  第三节 出阁与迎亲
  一、出阁女拜“祖公”
  畲族姑娘在临出嫁的前两天晚上,要用男方所送来的礼物做祭品,在自家厅堂桌上设香案,祭拜祖宗,畲族土语叫做“讲祖公”。届时桌上摆放公鸡一盘、长条肉一盘、斋饭一盘(用糯米做成12粒糍粑,象征十二生肖)、鱼一盘、鸡蛋一盘、五代糕一盘、豆腐干一盘、正扣一盘,以上共8盘,同时摆酒十杯,茶水十杯,点上红烛两根,桌子中间摆设斗灯一个,果子五件。同时将待嫁姑娘准备在举行婚礼时穿戴的花绣衣、裙子、鞋子、兜肚、银镯、耳环、凤凰冠等,放在干净的米筛中,然后在桌前摆放一条凳子,再把盛衣物的米筛摆放到凳子上。
  香案摆好后,点上香,稍后由家族亲房的老前辈上前致祭说:“你女孙(孙
  女)择的好年好月好日好时辰,做生漂(出嫁到)某村某家某人家。今晡(晚)请你祖公祖婆转回(回来)食好顿(餐),你爱(要)欢喜食,初一、十五转(回)来行香,女孙做生漂(新娘)后,你祖公祖婆莫(别)念居(她),莫弄居心焦,夫妻二人甲(合)好,好好做人生漂管家府(务)。”然后姑娘由女长辈扶到香案前向祖公牌行跪拜礼,祈求祖先在天之灵保佑出阁平安。
  二、“出门酒”与“哭嫁”
  畲族姑娘哭嫁又称“讨数”,在出嫁的前两天起“哭嫁”和出阁的仪式就交替进行。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女方父母要为女儿操办酒宴,款待所有亲戚,这酒宴是女儿出嫁的正酒,即“出门酒”,又叫做“扛女酒”。出门酒宴上由姑娘的母舅坐大位(坐在厅堂正中的最上方一张桌子主宾位上)。亲友喝“出门酒”往往和姑娘的“哭嫁”(又称“讨数”,指姑娘以歌代言,哭诉即将与亲人分开的哀情,以及感谢对自己“做客”期间亲戚给予的热情款待;哭诉父母养育之恩,以示对娘家的留恋,为娘家讨吉利)交替进行。姑娘“哭嫁”必须从母舅开始,如从其他人开始,母舅心里会不舒服,因为“出门酒”母舅是主宾,哭其他客人的顺序也是按座次进行。姑娘“哭嫁”(以歌代哭)时,人必须站在后厅,不能走出厅堂外边。所有请来喝“出门酒”的亲友所给的红包钱(畲语叫做“手官包”)均由待嫁姑娘收取,除部分用作出嫁当日的“回头包”等开支外,其余均归她所有。
  轮到“哭嫁”媒人时,则是以歌代骂,意为不是你媒人所害,我今天还是娘家的“布仔女”(少女)。“哭嫁”持续到“正酒”结束时,方告一段落。
  第二天,也就是出嫁当日,待嫁女身上里外均不能穿白色的衣服,且不走出大门,不吃饭,为父母家“剩粮”,而哭嫁也进入高潮。头一天晚上,亲戚们吃“正酒”时哭嫁,只躲在后厅哭,而临上轿前的哭嫁往往伴随着抓住父母兄弟衣襟的动作(俗称“龙”)。哭嫁从哭父母开始,哭完亲人后,就轮到亲戚,如果辈分比她大或已结过婚的人,被她双手抓“龙”,就要马上给她“书良”(红包),尽快躲开。辈分比她小或没结婚的人,出嫁女无权“龙”她,只有“讨数”也不用给出嫁女“书良”。
  三、难为行郎
  畲家人称轿夫为“行郎”。男家花轿到女家,女方姑嫂姐妹一般都要为难行郎,与行郎对歌。赛歌中最热闹的场面是《求蛙歌》,即女家要以歌把行郎的“蛙”撬出来,“蛙包”是行郎预先在男家准备好的硬币红包。
  1.“结茶塔”
  在福安有结茶塔难为“行郎”的习俗。轿夫是娶亲中的特殊客人,姐嫂们
  认为轿夫将把自己最好的姐妹抬走,故不等父母泡茶给轿夫喝之前,就抢先一步,在茶盘内“结茶塔”为难轿夫。“结茶塔”就是在茶盘中第一层摆放一碗茶,中层三碗茶摆放在下层的一只碗上,顶层一碗茶,压在中层的三碗茶上,形成了上、中、下三层共五碗茶的结构,畲民叫“结茶塔”。这种茶,规定只能是由一位轿夫去拿,然后分给其余人喝。女方姐嫂们端出此茶时,不知奥妙的轿夫,若只拿走上层一碗,其他四碗茶将会倾倒掉,造成其他人无茶可喝。经验丰富的轿夫,走到茶盘前,先张开嘴,用牙咬住最上面的一碗茶,再伸出双手,并用双手的拇指、中指、食指,其中两个拇指夹住中层的一只碗,两个食指夹住另外两只碗,两个中指插到碗的旁边外,使之中层三碗茶被双手的六个手指紧紧夹住,然后,把三碗茶平放在茶盘上,分别拿给其他三个轿夫喝。
  轿夫喝茶时不能用手去扶碗,只能口叼着碗喝茶,且只喝一口(喝多了,没有一定重量的碗压不住中层三只碗,其他三人,一定要喝得一样多,才能摆放平稳),再收回其他三只碗,按原来拿的动作,把三只碗摆放在底层的一只碗上,再压上口叼的一只碗。
  轿夫喝完茶,按原来的模样“结茶塔”后,女方姐嫂中必须也有一个比较熟练的人,也要口叼上层的一只碗,伸出双手夹住中层的三碗,放回到茶盘内,然后捧回茶碗。只有你能“结茶塔”又会解,才算是完整的过程。否则,姐嫂们当场将遭众人的骂。
  下面附女方姐嫂“结茶塔”与轿夫盘唱歌言。
  女:你郎扛(抬)轿透(到)娘家,姐妹齐人(大家)笑哈哈,今晡(天)姐妹办好(喜)事,先食(喝)五碗清明茶。
  男:你娘做人粕都毛,又结茶塔点(摆)桌中,又结茶塔分(给)郎食(喝),我郎忖(想)起好西惶(痛苦)。
  女:你郎扛(抬)轿透(到)娘村,姐妹齐人来借问,今晡毛乇(无物)好招待,五碗便茶点(摆)盘中。
  男:你娘做人真正会,又结茶塔点(摆)桌边。又结茶塔分(给)郎食(喝),我郎爱食何智挨(要喝有办法)。
  2.摆“撮草鞋酒”
  “结茶塔”后,还要把轿夫的“蛙”撬出来,才能吃午饭。轿夫坐的桌子摆放在厅堂靠天井右侧,意为轿夫为“赚食人”(打工仔),不能占主宾、贵宾位置。桌子四个角分别摆着四碗红曲水,意为“龙潭”、“蛙潭”、“坑潭”。四双筷子分别摆放四个轿夫的座位上,桌子中间放着红酒一瓶(瓶口与瓶嘴均用红纸封住),碗一只,碗中间放一块豆腐(或豆腐干),一只虾,虾的尾巴插一根小棒。
  碗面横放一根红线与用单根筷子串着一枚古钱币。这豆腐象征磨石(磨刀用),虾象征砍柴刀,古钱币象征“蛙”,红线条象征“草鞋”。准备妥当,鞭炮一响,轿夫入座(坐在厅尾的轿夫把酒瓶提到面前来,这时轿夫绝对不能把酒瓶封口的红纸打开,要等整个仪式结束后,才能打开),女方的姐嫂们就开始唱“撬蛙歌”。首先由女方姐嫂唱一些问候的歌言,然后直入主题歌言,等轿夫回唱起歌言后,一般由轿夫提问,女方答问,直到把轿夫的“蛙”撬出为止。整个盘唱的顺序不像平时对唱其他歌言那样无规则。这种仪式歌,严格按规定的顺序唱,不能随意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盘唱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一是轿夫有“蛙”,来时男家早就备好三包钱币,藏在某一人的兜肚里,象征着“蛙”。届时,轿夫有“蛙”好跳潭,以便顺利过关。二是轿夫不会唱“撬蛙”歌言,他们入桌后,听到女方的歌言,就把所有的“蛙”跳出,尽早吃饭,尽早上路。但如出现这种情况轿夫在吃饭时,会遭到女方姐嫂们的戏骂。原因是,你们作为轿夫连“蛙”的歌言都不会唱,还能称得上是抬轿师傅。三是轿夫回歌言后,轿夫所提问的歌言,女方姐嫂答不出来或答不正确,轿夫所带的“蛙”少跳出或不跳出,所剩的“蛙”都归四个轿夫所有,不还给男方的东家。四是轿夫与女方姐嫂在盘唱过程中,双方不分胜负,轿夫又故意不跳出“蛙”,女方就用火把(松木叶)放到桌子底下薰,直到把“蛙”薰出来为止。这种场面轿夫很难堪。
  3.畲族求蛙仪式歌
  畲家新娘出嫁的前一天,四个轿夫与媒人到新娘家(20世纪50年代后期,改为出嫁当天轿夫抬花轿到新娘家)。据老前辈说,轿夫到新娘家吃晚饭时,就开始盘对有关龙歌与蛙歌等,盘唱“撬蛙歌”成为畲族新娘出嫁盘歌的固定仪式,一直流传至今,从未间断过,且这种歌只在出嫁场合盘唱。
  轿夫与媒人接亲时必备零钱一包(且钱的数量由于年代不同而增加),现在一般藏在轿夫的兜肚里,俗称轿蛙红包。双方盘歌到一定的时候拿给新娘家的亲戚姐妹,而女方姐妹所得红包钱,谁也不许独得,在对完龙歌与蛙歌的酒宴后,平均分给一起来盘对“撬蛙歌”的伙伴们。
  另一层含义,蛙的繁殖力极强,每只蛙一年可为人们食去好多害虫,保护了农作物丰收,畲民称它为除虫保丰收的保护神,既能保当境平安吉利,又能把它当作发族多福的象征,因此,凡在“阿姐”上轿前,阿妹和阿嫂们必须把轿蛙撬出,以示合家平安,有“衣食”,故又称为“撬蛙歌”。这种流传已久的“撬蛙歌”到了20世纪90年代后,仪式还保留着,但盘对蛙歌已极少听到。
  (1)撬蛙歌
  唱祖宗歌
  笔头落(下)纸字来真,前朝娘娘生聪明,蓝雷三姓共位将(一起住),都是蓝雷子孙人。
  二笔落(下)纸字来长,一朝天子一朝江,
  盘古开天几朝代,高辛皇帝坐朝江。
  高辛皇帝坐京城,管透(到)天下是百姓,
  盘王乃养(只生)三个仔,第一姓盘走落番(去远方)。
  第二一仔是姓蓝,何一何二又何三,
  盘王心头多欢喜,流传天下仔双(与)孙。
  第三一仔是姓雷,雷仔生来生端才,
  盘王心头多欢喜,蓝雷三姓共姐妹。
  第四一女生端正,从细出世在京城,盘王心里多欢喜,爱寻(找)女婿结同年。
  姓钟招来做女婿,准当(也跟)共父共母哀,姓盘去番未(没)回转(来),乃(只)剩蓝雷二兄弟。
  门前喜酒嫩花钱,十二红帖请郎来,
  十二红帖请扛(抬)轿,四个扛(抬)轿娘垌(村)来。
  门前喜酒嫩花青,十二红帖请郎行,十二红帖请扛(抬)轿,四个扛娘垌(村)行。
  门前喜酒嫩花栽,十二红帖请郎来,祖公(宗)原先何个(这个)礼,个(这)礼原底传落(下)来。
  门前喜酒嫩花青,十二红帖请郎行,祖公(宗)原先何个(这个)礼,个(这)礼不是娘做行(成)。
  一顶红轿透(到)厅边,阿姐坚房哭真天(大声哭),教郎红轿扛(抬)回转(去),我爱留姐多一年。
  一顶红轿透(到)厅坝,阿姐坚房哭一回,教郎红轿扛(抬)转去,我爱(要)留姐多一岁。
  对唱红曲酒歌
  女方唱:
  红粬炊(酿)酒黄了黄,四角桌头当龙潭,
  娘楼门嘴(口)四井水,问郎都叫是乇潭(什么)?
  轿夫答:
  娘楼头井是龙潭,二井鲤鱼跳龙门,
  三潭就是龙化井,四井就是蛙井潭。
  女方唱:
  红粬炊(酿)酒黄了黄,银瓶装酒点(放)桌中,
  四角桌头当龙井,问郎都叫是乇(什么)龙?
  轿夫答:
  歌言唱还唱歌妹,中国原是八头龙,
  唐明皇帝管天下,福建乃(只)剩八头龙。
  中国八龙讲你听,龙王何(有)名又何(有)姓,
  东海原是鳌龙住,东海龙王名施安。
  南海龙王姓东英,北海北龙讲分明,
  南海奇龙斩去了,古何(还有)三头是地龙。
  对唱龙歌
  女方唱:
  地龙是地龙,中国地龙几头龙?
  几头去番未(没)回转(去),中国乃(只)剩几头龙?
  轿夫答:
  地龙是地龙,中国地龙八头龙,
  五头去番未(没)回转(来),中国乃(只)剩三头龙。
  三头地龙讲你听,一头又在龙虎山,
  一头南京凤凰府,一头福州洗澡坑(溪)。
  地龙内里讲分明,地龙内里何(有)名姓,
  东海龙王金雅树,西海龙王名树安。
  三头地龙讲周全,再讲福建八头龙,
  八头龙王出福建,都是福建福安门。
  福建又出八头龙,再讲四头去西方,
  牯龙去番未(没)回转(来),乃(只)剩初封四头龙。
  四头龙王去番邦,第一就是白龙王,
  走去北海未(没)回转(来),一年一转(回)太(看)父娘。
  二位就是耳江龙,耳江龙王去西方,
  走去西方未(没)回转(来),去太(看)父娘套上(不相)逢。
  第三就是青龙精,本主就是土地神,
  拨落凡间喊造反,走去东海毛(无)人寻(找)。
  走去东海人未(没)防,四位就是洪虎龙,
  洪虎龙王去南海,丢兜(开)父娘心不放。
  乃(只)剩初封八龙王,革带龙王官井中,
  花鼓花龙在上是,第一官井革带龙。
  女方唱:
  第一官井革带龙,乾隆游玩带手巾,
  嘴(口)干毛(无)茶担(取)水食(喝),手巾放落(到)水面去。
  手巾放落水面上,乾隆欢喜笑忙忙,
  思量(想到)官井水好食(喝),又封革带做龙王。
  轿夫唱:
  第二上是花鼓龙,乾隆来透(到)土地宫,
  太(看)见鼓龙画的好,嘴(口)乃(只)不讲(说)心里忖(想)。
  嘴(口)乃(只)不讲(说)心里忖,真像鼓龙一用装,
  玉笔助居(它)做脚手(手脚),又封花鼓做龙王。
  女方唱:
  第三赤溪木龙王,先生书堂教文章,
  先生书堂教书语,弟子画龙在眉(横)梁。
  弟子画龙在眉(横)梁,真像鼓龙一用装,
  真像鼓龙一样样,先生不讲肚(心)内忖(想)。
  先生不讲肚(心)内忖(想),今晡(天)皇帝透(到)我门。
  弟子太(看)见就去太(看),正德皇帝透(到)我门。
  正德皇帝透(到)书堂,弟子画龙在眉(横)梁。
  玉笔助居(它)做脚手(手脚),一时封居木龙王。
  木龙是木龙,暗晡(晚上)大水(雨)又大风,
  一座书(学)堂流去了,木龙就是赤溪龙。
  轿夫唱:
  第四沙溪沙龙王,将(放)牛星仔(小孩)又来帮,
  一半将(放)牛画太(来)看,画头龙仔在沙江。
  画头龙仔沙溪洋,李家画龙在沙江,
  沙龙就是坤安画,正德封居(它)沙龙王。
  全头一二讲你听,沙溪画龙李坤安,
  本主又出寿宁县,画龙又画福安城。
  坤安本身探花郎,真主又出寿宁洋,
  家里贫穷未出事,将(放)牛画龙在沙江。
  画头龙仔在沙江,今晡(天)皇帝转回乡,
  回转毛乇分(没东西给)母食,又带乌豆转回乡。
  又带乌豆转回乡,回转(到)沙溪沙中央,
  乌豆助居(宅)做眼杰(睛),一时封居(宅)沙龙王。
  女方唱:
  十六龙名讲你听,祖公流传造出行,
  蓝雷三姓原祖礼,劝你齐人(大家)要学行(来)。
  十六龙名十六唱,祖公流传造出来,
  蓝雷三姓原祖礼,劝你齐人(大家)学来唱。
  你乃(只)要学全堂(部)教,莫(别)学二条乱猴(胡乱)来,
  未(没)学文才莫食(别吃)钱,遇着贤人不是坑(玩)。
  投师郎村扛(抬)轿郎,一卷歌言来上场。
  十六龙名都唱了,二卷歌言来上场。
  祖公原礼排桌边,排分(到)桌上讲龙名,
  十六龙名都讲了,二卷歌言再来盘(唱)。
  前门喜酒嫩花栽,十二红帖请郎来,
  祖公原礼排桌上,一来二去奴(与)郎对。
  (2)撬蛙歌
  唱喜酒歌
  女方唱:
  一顶红轿透(到)娘村,三声大炮接郎来,
  借问你郎往乃位(那里),我未(没抽)食烟毛(没)烟分。
  一顶红轿透(到)厅坝(边),阿姐坚房未(房间没)出来,
  银瓶装酒点(放)桌上,十二红帖封瓶嘴。
  轿夫问:
  门前喜酒嫩花嫩,酒是谁人造(酿)出来?
  酒是原先谁人造(酿)?从头一二讲来对。
  银瓶装酒点桌沿,我唱歌言你郎填,
  双手掏瓶点桌上,十二红帖来封瓶。
  轿夫问:
  门前喜酒嫩花栽,酒是谁人造出来?
  酒是原先谁人造,全头一二讲来对。
  女方答:
  杜康因妻造(酿)酒浆,南极造酒李仙娘,
  百二青草来造(酿)酒,食(喝)酒当中讲出来。
  杜康食(喝)酒古(原)是真,南极造(酿)酒李仙人,
  姓章太阳来造(酿)酒,食(喝)酒当中来念亲。
  轿夫问:
  谁人造(酿)酒青了青?谁人造(酿)酒讲我听?
  桌上食(喝)酒讲干口(根源),从头一二讲来听?
  女方答:
  杜康造(酿)酒青了青,杜康造(酿)酒讲你听,
  桌上食(喝)酒讲干口(根源),全(从)头一二讲你听。
  轿夫问:
  二卷歌言再来盘,你造江(缸)酒出厅前,
  个(这)酒原先谁人造(酿)?从头一二讲我听。
  女方答:
  真仙出来造(酿)酒浆,酒出南极大厅中,
  真名功劳祖公(宗)酒,造(酿)来请你扛(抬)轿郎。
  轿夫问:
  二卷歌言再来栽,你造江酒二山坝,
  个(这)酒原先谁人造(酿)?从头一二讲出来。
  女方答:
  真仙出来造(酿)酒行,酒出南极铁柔山,
  真名功劳祖公酒,造(酿)来请你扛(抬)轿兄。
  门前喜酒红花栽,十二红帖请郎来,
  祖公原先何(有)个礼,原先个(这)礼传落(下)来。
  门前喜酒红花栽,十二红帖请郎来,
  十二红帖请扛(抬)轿,又请你郎坐厅中。
  银瓶浆酒黄了黄,酒瓶乾酒点(放)桌中,
  迎(看)郎要食大碗酒,今晡(天)要你蛙跳潭。
  银瓶浆酒青了青,酒瓶乾酒点(放)桌坪,
  迎(看)郎要食大碗酒,今晡(天)要(爱)蛙跳坑。
  唱桌子歌
  轿夫问:
  歌言问你唱歌会,个(这)桌姓乇(什么)叫乇名?
  个(这)桌原先谁人造(做)?从头一二讲我听。
  女方答:
  歌言唱还扛(抬)轿兄,从头根基讲你听,
  路边仙人来造(做)桌,八仙龙桌在厅前。
  歌言唱还扛(抬)轿郎,一来二去奴(与)郎唱,
  路边仙人来造(做)桌,八仙龙桌在厅中。
  唱草及①草郑歌
  轿夫问:
  阿妹礼事讲来对,草及谁人造出来?
  谁人出来造草及?草及去过是乇(什么)山?
  女方答:
  从头一二讲你听,草及仙人造出行,
  姓吕洞宾造草及,草及去过火炉山。
  女方问轿夫:
  祖公流传造出行,掏(拿)出草及又乇(无)棒,
  娘村也毛(无)柴做(来)用,掏(拿)出查问扛(抬)轿兄?
  轿夫答:
  从头一二讲你听,当时用失(怎样)娘造行。
  南极山上要用紧,当时用紧毛捉棒。
  轿夫反问:
  阿妹礼事学得会,草郑古(原)是乇柴。
  从细出世住乃位?从头一二唱还成。
  ① 草及:砍柴刀。
  女方答:
  草郑名姓名前柴,出分南极太山岭,
  当时紧用做草郑,后来雪水做药材。
  唱草鞋歌
  轿夫问:
  阿妹礼事学得会,三件古(原)是乇(什么)草名?
  个(这)草姓乇(什么)名乇(什么)字?从头一二唱还我!
  女方答:
  三件草名讲你听,个(这)草也出铁茅山,
  个(这)姓真名王头草,古(原)做草鞋贴(随)脚行(走)。
  轿夫问:
  再讲草鞋名共姓,草鞋名姓讲我听,
  草鞋肚长姓毛(无)草,黄头草籽做力行。
  女方答:
  黄头草籽做身来,出世(生)住在南山坝,
  姓草名鞋真名字,八月二十三出世来。
  黄头草籽做力行,出世住在铁茅山,
  姓草名鞋真名字,八月二十三出世行(来)。
  八月二十三出世行,出世凡洋七姐兄,
  南极山上真名字,铁拐脚下穿出行(走)。
  从头一二讲你听,乃因去过铁茅山,
  南极山上去泼(开)路,又造草鞋贴(随)脚行(走)。
  唱磨石歌
  轿夫问:
  阿妹礼事学得正,磨石出在是乇(什么)山?
  头上又生几角子(个角)?从头一二讲我听!
  女方答:
  歌言唱还扛(抬)轿兄,磨石出在磨石山,
  头上又生八角子(个角),磨石八角自然生。
  轿夫问:
  磨石出在是乇(什么)山?古(原)是谁人造出行(来)?
  一日爱(要)食几分(多少)水?从头一二唱来听!
  女方答:
  磨石出在南极山,路边仙人造出来(行),
  日夜乃食(只吸)四份水,四份明(清)水磨刀行。
  轿夫问:
  磨石姓乇(什么)讲我知,磨石出在乃位讣(那里的)?
  磨石出在乃位将(那里住)?讲份(给)桌上齐人(大家)知!
  女方答:
  磨石姓浆讲人知,桌上也是自己计(的),
  磨石也是可洋地,上是可洋下瓜溪。
  唱花轿歌
  轿夫问:
  谁人造轿讲我听?谁人坐轿闹真天(大声闹)?
  谁人造轿造的好?谁人坐轿坐端正?
  女方答:
  天尊造轿造端正,花女坐轿闹真天(大声闹),
  八角雅轿造的好,花女坐轿坐端正。
  天尊造轿分(给)人扛(抬),造来去扛桃花娘,
  雅轿去扛(抬)桃花女,真仙随轿扛回乡。
  天尊造轿人扛(抬)行,造来去扛(抬)桃花兄,
  雅轿去扛(抬)桃花女,真仙随轿转回行。
  八人回转铁茅山,喽啰打劫闹真天(大声闹),
  山头何(有)寨毛(无)敢转(回),山尾何(有)路毛(无)敢行。
  八人住在半山中,思(商)量泼(开)路转回乡,
  个(这)生事情造(写)成歌,祖公流传造来唱。
  唱泼(开)路酒歌
  轿夫问:
  你造(做)四件出厅前,古(原)是谁人造(做)出行?
  个姓造(这样做)来做乇(什么)用?从头一二讲我听!
  女方答:
  歌言唱还扛(抬)轿兄,我造(做)四件出厅前,
  我造(做)四件你泼(开)路,小路泼开(开好)大路行。
  轿夫问:
  你造四件出厅坝,古是谁人造出来?
  个姓造来做乇用,从头一二讲出来。
  女方答:
  我造四件出厅坝(边),祖公(宗)流传造(做)出来,
  我造四件你泼(开)路,小路泼开(开好)大路来。
  轿夫问:
  祖公原礼造(做)出行(来),造出四件出厅前,
  你做上年原祖礼,真心两字讲你听。
  女方答:
  歌言投阜(师)扛轿兄,我造(做)四件出厅前,
  真心就是泼(开)路酒,从头一二讲你听。
  轿夫问:
  你造四件出厅坝(边),古(原)是谁人造(做)出来?
  个生造(这样做)来做乇(什么)用?从头一二唱来对!
  女方答:
  我造四件出厅坝(边),祖公流传造(做)出来,
  真心就是泼(开)路酒,一来二去奴(与)郎对。
  轿夫问:
  阿妹礼事(仪)学的真,你造(做)四件泼(开)路心,
  东边泼透(开到)西边落,草郑交代是乇(什么)人?
  女方答:
  歌言唱还扛(抬)轿郎,我造(做)四件泼(开)路心,
  东边泼(开)转(到)西边落,草郑交代东家人。
  轿夫问:
  阿妹礼事(仪)学的上,你造(做)四件泼(开)路中,
  路头路尾都泼了(开好),草郑交代是乇(什么)娘?
  女方答:
  祖公流传造(学)来唱,一来二去回还郎,
  路头路尾都泼了(开好),草郑交代是桌中。
  (3)撬蛙歌
  唱撬蛙歌起头
  女方唱:
  歌言投阜扛轿兄,二卷歌名唱你听,
  头卷二卷都唱了,三卷又唱坑(溪)蛙名。
  轿夫问:
  你讲捉(抓)蛙闹真天(大声闹),是乇(什么)蛙仔你捉(抓)行
  (到)?
  阿妹出来捉乇(抓什么)蛙?从头一二讲我听!
  女方答:
  我喊捉(抓)蛙闹真天(大声闹),毛(无)名野蛙我不迎(看),
  我娘爱捉何(要抓有)名蛙,个蛙何名又何(有)姓。
  轿夫问:
  你讲捉(抓)蛙闹爱爱,是乇(什么)蛙分(给)你捉(抓)来?
  阿妹出来捉乇(抓什么)蛙?从头一二讲出来!
  女方答:
  我讲捉(抓)蛙闹爱爱,毛(无)名野蛙我不爱(要),
  我娘爱捉何(要抓有)名蛙,毛(无)名野蛙娘不爱(要)。
  问答蛙的来历
  轿夫问:
  你讲捉(抓)蛙闹真天(大声闹),我蛙出在是乇(什么)坑?
  出分乇(在什么)山乇(什么)坑内,从头一二讲我听!
  女方答:
  我讲捉(抓)蛙闹真天(大声闹),蛙出南极铁茅山,
  蛙出南极山中内,出分中潭是中坑。
  蛙在深潭万里坑,正德皇帝管百姓,
  正德皇帝去游玩,一直来透(到)铁茅山。
  一直来透(到)铁茅山,喽啰打劫又落(下)山,
  皇帝毛乃着怕走(无法拔脚跑),毛(无)影界头毛(无)路行。
  毛(无)影界头毛(无)路行,蛙在坑边叫真天,
  皇帝毛乃替(没办法跟)蛙走,一直走透(到)大路边。
  一直走透(到)大路边,皇帝回头讨(与)蛙迎,
  封居(它)深山大蛙牯(雄蛙),封居深潭万里坑。
  轿夫问:
  你讲捉(抓)蛙闹真天(大声闹),蛙出乇(什么)山是乇(什么)坑?
  从细出在乇潭(什么潭)内?个(这)蛙乇(什么)姓是乇(什么)名?
  女方问:
  我喊捉(抓)蛙闹久长(长久),毛(无)名野蛙我不想,
  我娘爱捉何(要抓有)名蛙,何(有)名蛙牯(雄蛙)亲家养。
  我喊捉(抓)蛙闹真天,个(这)蛙何(有)名又何(有)姓,
  我今爱捉何(要抓有)名蛙,毛(无)名野蛙我不迎(看)。
  亲家养蛙捉(抓)过门,蛙牯就是名姓王,
  姓王真名王冈蛙,王冈见容会上(相)逢。
  见容王冈结为亲,第二蛙牯是姓王,
  第三就是青良蛙,青良蛙牯透(到)如今。
  南极出蛙真作佳(漂亮),第四蛙母是姓花,
  姓花真名花龙蛙,花龙蛙母真作佳(漂亮)。
  四头蛙名讲你听,祖公流传造出行,
  蓝雷三姓原祖礼,蛙出南极铁茅山。
  门前喜酒似花栽,姐妹捉(抓)蛙便(想)开嘴(口),
  上代流传原祖礼,祖公原礼莫丢(别抛)开。
  祖公原礼莫丢(别抛)开,姐妹双叫去夫潭(抽水),
  姐妹齐人(大家)去泼(开)路,小路泼开(开好)大路来。
  门前喜酒红了红,银瓶浆酒点(放)桌中,
  银瓶浆酒请郎食(喝),今晡爱(天要)你蛙跳潭。
  唱蛙跳潭歌(撬出红包)
  轿夫所带的红包叫做“蛙”,轿夫把红包钱分成三个小红包。在对唱“撬蛙”歌时,女方唱不过轿夫,轿夫只拿一个小红包意识了之,如遇到女方好歌才,只好如数拿给女方。
  第一次蛙跳潭(头一次拿出红包)。
  女方唱:
  门前喜酒似花青,银瓶浆酒点(放)桌坪(上),
  你郎全细(从小)学扛(抬)轿,蛙牯带行未(来没)带行(来)?
  (轿夫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红包赠给姐嫂们,接着唱。)
  轿夫答:
  红轿奴(与)你分开行,蛙在深潭万里坑,
  潭深洞浅藏大蛙,藏头大蛙全身青。
  (女方虽头次收接了红包,其余还没取出,接着唱。)
  女方唱:
  蛙在坑头叫几声,姐妹捉(抓)蛙走坑边。
  坑头环透(到)坑尾转(回),捉(抓)头蛙仔〓上钱。
  蛙在潭头叫朗朗,姐妹捉(抓)蛙走坑上。
  潭头环透(到)坑尾落(止),捉头蛙仔〓上两。
  姐妹捉(抓)蛙一大群,捉(抓)头蛙仔毛(无)半斤。
  大头蛙牯捉(抓)未(不)着,姐妹古毛(还没)分一份。
  捉(抓)蛙捉转(抓到)大潭边,听知(见)蛙洞蛙叫声。
  大头蛙牯未(没)出洞,细(小)头蛙仔毛(无)人迎(看)。
  亲家一头何(有)钱财,大蛙带来未(没)带来?
  照潭捉(抓)蛙原祖礼,好事成双掏(拿)二回。
  第二次蛙跳潭(第二次拿出红包)。轿夫第二次从衣袋中取出一个稍大的红包赠给姐嫂们。女方拿了第二次红包,仍不满足,因大的红包还没取出,接着唱。
  女方问:
  扛(抬)轿郎,二行(条)轿扛(棒)一样长,
  细(小)蛙落(下)潭娘不爱(要),大蛙落(下)潭心正放。
  (轿夫是有意把最后一个红包留住,口头上说我们是打工仔,所带的红
  包已拿出,已没有了。)
  轿夫回答:
  唱歌娘,二行(条)轿扛(棒)一样长,
  毛证赚人扛轿钱,莫忖(别想)郎钱蛙跳潭。
  女方问:
  扛(抬)轿兄,二行(条)轿扛(棒)一样平,
  蛙仔落(下)潭娘不氽(要),大蛙落(下)潭转回(回转)行。
  轿夫答:
  唱歌会,二行(条)轿扛(棒)一样平,
  毛证赚人扛(抬)轿钱,莫忖(别想)郎钱蛙跳坑。
  轿夫反问:
  蛙在坑头叫玲朗,你娘捉(抓)蛙〓(不)内行,
  茅草刺窝拦娘路,龙乃转世(身)你落潭。
  (姐妹们觉得轿夫有意刁难,不给点颜色看是拿不出最后的红包钱。
  女方答:
  姐妹捉(抓)蛙一排行,今晡(天)爱捉(要抓)大蛙王,
  手掏(拿)草及(刀)来泼(开)路,真龙来反〓落潭。
  扛(抬)轿郎仔莫(别)翘(赖),好事成双爱(要)四块,
  你郎掏(拿)来不爱(要)讲,莫使(别用)火把掏(拿)来照。
  扛轿郎仔莫发性(别生气),好事成双爱(要)八千,
  你郎掏(拿)来不爱(要)讲,莫使(别用)火把掏(拿)来安(薰)。
  姐妹捉(抓)蛙亻(站)潭头,今晡(天)爱捉(要抓)大蛙头,
  潭中蛙牯真正大,手掏(拿)火把主(就)来烧。
  第三次蛙跳潭。轿夫觉得女方已把歌唱到了尽头,怕遭受她们桌底烟熏。只好将所剩红包如数献出。姐妹们已把所有蛙都撬出,就唱结尾歌。
  女方唱:
  捉(抓)头大蛙上金黄,姐妹欢喜闹纷纷,
  个(这)头蛙牯真正大,姐妹齐人何(大家有)钱分。
  捉(抓)头蛙牯上金黄,姐妹齐人(大家)转回乡,
  红轿艳艳扛(抬)四转(去),扛转(抬回)家堂发子孙。
  (接着亲家摆出酒菜,让轿夫食饱喝醉,准备抬轿。)
  (4)撬蛙歌
  唱轿夫食饭歌
  轿夫与女方盘唱上一般歌言时,女方盘对不过轿夫,轿夫不给红包钱或少量给一点,这是理所当然的。遇到这种情况,女方总是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在吃饭喝酒时,女方就唱轿夫,就成了“轿夫食饭歌”。
  唱轿夫扛轿歌
  女方问:
  扛(抬)轿兄,两行(条)轿扛(棒)一样平,
  你郎帮人扛(抬)阿嫂,自己阿嫂古未城(还没订婚)?
  轿夫答:
  唱歌会,两行(条)轿扛(棒)一样平,
  今晡(天)帮人扛(抬)阿嫂,自己阿嫂暗头城(明天就定亲)。
  女方问:
  扛(抬)轿郎,两行(条)轿扛(棒)一样长,
  你帮别人扛(抬)阿嫂,自己阿嫂古未扛(抬)。
  轿夫答:
  唱歌娘,两行轿杠一样女,今年帮人扛阿嫂,自己阿嫂明年扛。
  女方回:
  扛(抬)轿郎仔真毛(无)愁,一顶红轿四人遥(摇),
  先头一个步步叫,手后(后面)又应(答)慢慢透(到)。
  轿夫答:
  一顶红轿四个扛(抬),四个又行(走)路中央,
  上岭落(下)岭是爱(要)叫,吩咐新妇(娘)捉(抓)轿扛(棒)。
  唱轿夫喝酒吃饭歌
  轿夫已开始吃饭喝酒,女方想在这时,试问一下,轿夫能否答得上来。
  女方唱:
  亲家一头未(不)算穷,捉(抓)头鸡仔毛(小鸡无)半斤,
  嫩(小)鸡何(有)敢捉(抓)娘峒(村),连毛毛(无)够你郎
  (一口)吞。
  轿夫答:
  亲家一头未(不)算穷,捉(抓)头鸡角(公鸡)九斤零,
  感谢掏(拿)来我郎食(吃),阿妹毛食(无吃)气喷喷。
  女方唱:
  扛(抬)轿郎仔面(脸)圆圆,一直坐透(到)酒瓶沿,
  肩头担(挑)来嘴担转(口食回),亲家未(没)见酒一瓶。
  轿夫答:
  亲家糯米担(挑)过来,感谢亲家帮我炊(酿),
  酒饔(饭)阿妹偷食(吃)了,乃(只)剩淡酒掏(拿)出来。
  女方唱:
  扛(抬)轿郎仔面(脸)装装(肥肥),一直坐透(到)酒瓶坝(边),
  肩头担(挑)来嘴担转(口食回),亲家未(没)见酒酿糟。
  轿夫答:
  亲家糯米担(挑)过来,感谢亲家帮我炊(酿),
  酒饔(饭)阿妹偷食(吃)了,乃(只)剩淡酒掏(拿)出来。
  附
  “撬蛙”的传说
  以前,轿夫把花轿抬到女方家后,女方家的姐妹们,都想留住自己的伙伴。而轿夫又想让出嫁女快点上花轿,时间迟了,天黑不好走路抬轿。这样,轿夫与姐妹们间就产生了互相“盘驳”(辩论)。轿夫说:“你的姐妹在这天内迟早都要出门。暗(迟)出门,不如快(早)出门好。”
  女方姐妹说:“田中的蛙还没叫,人们在田中做誓(干活)还没收工,来得及。”
  轿夫是出门人,与女方姐妹“盘驳”(辩论)个不休,怕耽误抬轿时间,轿夫急中生智,就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钱,用红纸包好(意为“蛙”)拿给女方姐妹们,嘴上说:“蛙都跳出来了,也叫了田中做誓(干活)的人该收工了。你们也该放行了。”
  从此,轿夫把花轿抬到女方家时,就有带“蛙”来之说,而且慢慢地传开了。每当轿夫把花轿抬到女方家之时,女方的姐妹们都想尽一切办法把轿夫的“蛙”撬出来。后来,时间久了,逐渐地形成了“撬蛙”这个习俗,一直在山哈村流传至今。
  四、迎杠
  出嫁当天,父母已为女儿做好了嫁妆,并请本村的男性把所有的嫁妆送往女婿家,而女方的姐妹又故意把门关上不让搬,以示新娘不愿意出嫁之意。抬嫁妆的人为了尽快把嫁妆搬出,以便快点上路,他们当中选出一两个手脚灵活的人,弄开房间的门,随后众人乘虚而入,把嫁妆搬出厅堂外,畲族人叫做“夺杠”(抢嫁妆)。这时,出嫁姑娘见嫁妆已被叔伯、兄弟搬出房间,就开始“哭嫁妆”。如辈分比出嫁女大,被她双手抓住哭的,就必须拿给她一个红包,随后搬着嫁妆赶快逃离现场。哭的时间从搬嫁妆开始直到抬出门上路为止。
  ① 讲述者:钟元生,采录者:钟伏龙,采录时间:2005年11月20日。
  哭嫁夺扛仔歌
  阿叔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阿叔罗!
  今晡(天)不爱(要)讲啊,阿叔罗!
  阿叔,今晡(天)心肝变何样(心里想的与说的不一样),阿叔罗!
  阿叔罗!
  今晡(天)齐人(大家)心肝(里)都毛忖(无想)我,阿叔罗!
  扛头(嫁妆)做来姐妹斗衫衣(藏衣服),阿叔罗!
  莫扛去别人寮(家)里做面皮,阿叔罗!
  阿叔罗!
  养男是出头,
  今晡(天)嫁妆扛转(抬回)来,阿叔罗!
  养女〓(不会)出头,阿叔罗!
  今晡(天)扛(抬)去别人寮(家)里做闹热(热闹),阿叔罗!
  阿叔罗!
  嫁妆古(还)是留寮(家)好,
  阿叔你莫扛(别抬)出去,阿叔罗!
  五、“讨数”吊杠头
  当嫁妆被叔伯、兄弟搬出房间时,其中的桌子一件嫁妆,单独要由裁缝师傅来捆扎。土语叫做“吊杠头”。所谓“吊杠头”,指的是裁缝师傅要在桌子上面用红绳子捆扎好棉被、蚊帐、脸盆、茶具等。
  裁缝师傅在捆扎时,出嫁女就开始哭,如裁缝已结过婚,被她抓住,就要给她一个红包了结;没结过婚,她只是哭哭而已,也不敢用手去抓他,师傅也不给红包。当裁缝师傅捆扎完桌子上面的所有物品后,女方的父母这时把男方已送过来的“吊杠”红包拿给师傅,作为报酬。然后,由出嫁女的兄弟,将事先写好的“百子千孙,五代同堂”红纸封条,贴到嫁妆上,准备抬往婆家。
  当被子从房间还没搬出时,女方的父母已经在被子的里层4个角落分别藏放着4个已染红煮熟的鸡蛋,土语叫做“被蛋”。这时,两个鸡蛋由裁缝师傅在捆
  扎被子时,取出归他所有,另两个留着给抬桌子的两个人。这个习俗还保留至今,是因为祖先从广东凤凰山迁来,比喻凤凰已在四处繁殖成群;同时祝愿出嫁女到夫家后,人丁兴旺发达,子孙世代相传。
  女方给新娘的妆奁,一般是桌子1张、衣橱1面、木箱1合、木盆木桶各1个,俗称“粗杠”,1套。衫衣至少能穿两三年,蚊帐被子各1条。另加笠斗、火笼各1合。通称“三杠头”,其中“粗杠”附加。其橱、箱于出嫁之日要贴上封条,如蓝姓就写上“皇封汝南郡护国侯蓝府某月某日封”,雷姓就写上“皇封冯翌郡立国侯雷府某月某日封”,钟姓就写上“皇封颍川郡国勇侯钟府某月某日封”等,并加弹簧铜锁。过去畲族姑娘陪嫁尚有刀斧犁锄之类的农具,直到新中国成立初期还可以看到棕衣、斗笠、母羊等物作为姑娘的陪嫁。但斗笠之类陪嫁物,要等姑娘出嫁后,到来年三月回来拿。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民群众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畲族婚庆聘金聘礼也相对增加,聘金多在一两千元,聘礼猪肉也在100~200斤以上。而女方的妆奁也由原来的手表、缝纫机、三用机等一直增加到落地电扇、洗衣机、电视机、金戒指、金项链等。新娘嫁妆无论多少“杠”,捆扎后应为单数,因为加上一顶花轿,合并为双数。
  有的父母还特意给嫁到远处的女儿陪嫁家畜等,嫁到邻近的村庄,父母赠给女儿田地耕种,作为夫妻婚后私有财产,夫家的其他兄弟无权分割。畲族土语叫做“随连”。“随连”的田地契约,在出嫁当日,就锁在木箱底下一同抬往夫家。若是动物要等回娘家时,选好日子再带回夫家。
  哭嫁吊扛头歌
  师傅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师傅罗!
  都毛(无)讲吊扛(捆扎嫁妆),师傅罗!
  今晡(天)你来讲吊扛(捆扎嫁妆),都是分(被)人骗,师傅罗!
  师傅罗!
  教你吊扛(捆扎嫁妆)胆又大,师傅罗!
  师傅做长做短,我摘亭(做门面),师傅罗!
  件件都〓少,师傅罗!
  师傅罗!
  我父养女〓出头,今晡(天)嫁妆扛(抬)出去,师傅罗!
  我父养男是出头,今晡(天)嫁妆扛转(抬进)来,师傅罗!
  我父养女〓出头,今晡(天)扛(抬)去别人寮(家)里做闹热(热闹)师傅罗!
  六、梳妆
  当迎亲花轿到达女家厅堂,新娘就大哭大闹,佯装不愿出嫁,谁人替她梳妆,也不顺从。遇见姑母,就对姑母哭诉衷情;遇见母舅,就扑在母舅怀里,边哭边闹。到了午后,轿夫及媒人再次催她上轿时,才开始梳妆。新娘出嫁之前,要梳凤凰头戴凤凰冠,梳头人必须是内亲的阿嫂或阿婶,或请村内好命人(即三代健在的妇女)来完成,忌戴孝未满或怀有身孕者为其梳头。这时,大伙要先解去她头上环妆的红绒线发圈(姑娘发式),而把她的头发梳成已婚妇女的凤凰头。这时新娘佯装不梳头,边挣扎边唱《梳头歌》,在哭嫁声中梳好头,戴上凤凰冠。这时女方的父母把男方准备的“梳头包”分给梳头人作为酬谢。
  新娘戴好凤凰冠后,接下来是穿嫁衣。母舅是外甥女最尊敬的内亲,所以新娘的嫁衣必须由母舅为其穿上。女方的父母把男方准备的“穿衣包”交给母舅,作为酬劳。同时,出嫁女事先要把兜肚穿好,在没出厅堂前放进二个凤凰蛋,到夫家时取出在“食佳期酒”时供众子弟享用。
  母舅替外甥女穿上嫁衣后,梳头的阿嫂必须接着替她穿上已祭拜过祖宗的绣花裙子,接着穿上已祭拜过祖宗的黑布鞋,双手戴上手镯、戒指,再戴上耳环。新娘边穿边哭唱《穿裙子歌》。
  哭阿嫂梳头歌
  阿嫂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阿嫂罗!
  都毛(没)奴(跟)我讲梳头,阿嫂罗!
  今晡(天)头毛(发)梳上去,阿嫂罗!
  阿嫂罗!
  教我用失行(怎样走)出门,阿嫂罗!
  奴(与)人共行(辈)人叫妹,阿嫂罗!
  暗头(明天)过了(后)人叫嫂,阿嫂罗!
  阿嫂罗!
  头毛未生(发没长)人叫城(来定亲),阿嫂罗!
  头毛未(发没)长人喊扛(讲成亲),阿嫂罗!
  今晡(天)讲梳头,心里越忖(想)越何(有)愁,阿嫂罗!
  阿嫂罗!
  头毛(发)我从细梳透(到)大,阿嫂罗!
  今晡(天)梳成个式装(这个模样),阿嫂罗!
  今晡(天)梳成个式样(这个模式),阿嫂罗!
  阿嫂罗!
  教我出门用失行(怎样走)阿嫂罗!
  我阿父、阿母古未(还没)来,阿嫂罗!
  阿嫂你不爱(要)讲梳头,阿嫂罗!
  图5-3 梳妆(宁德市档案局供稿)
  阿嫂罗!
  我爱(要)梳寮下(家中小)姐妹头,行来人叫妹,阿嫂罗!
  梳成阿嫂头,行来人叫嫂,阿嫂罗!
  毛胆(不敢)出门头(口)阿嫂罗!
  哭母舅穿衣服歌
  母舅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母舅罗!
  个衫(这衣)不是我穿计(的),母舅罗!
  闲时都毛(没)奴(跟)我讲穿衫(衣),母舅罗!
  母舅罗!
  今晡个衫(这衣)我不穿,母舅罗!
  衫(衣)是我从细(小)穿透(到)大,母舅罗!
  今晡(天)穿衫(衣)好心酸,母舅罗!
  母舅罗!
  母舅心肝变何样(心里想的与讲的不一样),母舅罗!
  用失(怎么)不奴(跟)我阿母讲(来)商量,母舅罗!
  讲的留我扛(抬)阿嫂,母舅罗!
  母舅罗!
  过了暝(明)年再扛(抬)我,母舅罗!
  叫你穿衫胆又大,母舅罗!
  今晡(天)穿衫(衣)我好心酸,母舅罗!
  养我是出头(男孩),今晡(天)帮我穿衫(衣)何(有)功劳,母舅罗!
  养我蚕出头(不是男孩),今晡(天)帮我穿衫(衣)毛(无)功劳,母舅罗!
  教你穿衫胆又大,母舅罗!
  七、“分酸”上轿
  新娘上轿时,女家厅堂上摆放着香案与供品:靠桌子内向,茶水十杯、红酒十杯、果籽六件、斗灯一个,两侧点燃红烛二根,桌子的前面围上布罩。靠厅堂壁处,左边摆放半箩稻谷,并插上一把大秤,右边放上一桶水。桌前铺以草席,草席的上面摆放着已祭拜过祖宗的米筛。
  新娘上花轿前由梳头的阿嫂作为伴娘从后厅的左边扶出厅堂,脸朝向厅堂内,双脚轻踩米筛,向祖宗牌位点头礼别。传说高辛帝的三公主嫁给盘匏王为妻,她是皇帝的女儿,向祖宗礼别时一不拜天,二不跪地,更不能跪拜祖宗,双脚也不能踩地,所以踩米筛这个习俗一直延续至今。米筛的另一个含义是,畲族人用来加工稻米的洁净工具,表示对她的最大尊重和敬意。出嫁女在踩米筛的时候,唱踩米筛歌。
  当出嫁礼别祖宗后,转过身子,脸朝厅堂外,走出米筛。由阿嫂牵扶她上轿,伤心地唱上轿歌。临行与胞弟(或胞兄)行分酸礼(又称“分灶”)。胞弟(或胞兄)手捧红漆樟木八角茶盘,盘里放着两碗带骨肉煮成的线面。新娘站在米筛上一边唱《分酸歌》,一边把甲碗内肉面分一半到乙碗,又从乙碗分一半到甲碗,连分三次,以示骨肉深情,日后两家常来常往。分好骨肉面,新娘又从茶盘里抓起一把米谷边撒边唱《撒米谷歌》,祝福父母家中日后五谷丰登、年年有余。到此为止,出嫁女一整套“讨数”礼仪习俗过程圆满结束。分酸完毕,新娘用自己的私房钱包一个红包,递给胞弟,祝愿胞弟日后财源广进,蒸蒸日上。
  随后,新娘上轿,轿夫把轿顶盖上,轿门贴上“煞”符,准备抬轿上路。神堂上要放一桶水,意为压风水。胞弟手拉轿杠“留轿”。花轿在厅堂上两进两出,意为留风水,最后抬出大门。当花轿抬出大门外时,女家必须即时关上大门,然后才放鞭炮,防止娘家风水被新娘随轿带走。
  分酸上轿忌戴孝和怀孕的人观看。撒米谷时,新娘忌把米谷撒落到花轿内或粘在身上,意为父母家的米谷不能带走,如带走后娘家粮食将会减收。新娘上轿时,双脚一定要轻柔地踩上去,忌踩出声音。畲族有句古语,叫做“脚轿底,父母一头穷透底”。意为女儿上轿时,双脚踩在花轿底板层或响出声音,父母家日后很穷。花轿抬出大门之前,轿夫必须用事先画好的防关煞的“轿前符”贴到轿门前,然后一根棒子从左边的方向串进去,另一根棒子从右边的方向串出来。花轿抬起时,轿夫们同时一口道:“先大后细,两家平平发(两家同时发),八角雅轿八人抬”吉利话。然后,轿夫同时向前走三步,又向后退三步,意为今天我们把你女儿抬出去,日后又有新娘子抬进你家。
  “哭嫁”踩米筛歌
  阿嫂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阿嫂罗!
  今晡(天)双脚踏在米筛中,阿嫂罗!
  厅堂老大排两行,阿嫂罗!
  阿嫂罗!
  厅堂(头)排透(透)厅尾落(处),阿嫂罗!
  都是自己寮(家)里人,阿嫂罗!
  今晡(天)教我见面好心酸,阿嫂罗!
  阿嫂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暗头(明天)双脚踏在米筛中,
  厅中老大排两行,阿嫂罗!
  厅堂(头)排透(透)厅尾转(回),阿嫂罗!
  都是别人寮(家)里人,教我用失(怎样)出厅中,阿嫂罗!
  阿嫂罗!
  我双脚踏在米筛沿,阿父寮(家)里做事一层连一层,阿嫂罗!
  我双脚踏在米筛中,阿父寮(家)里做会上,阿嫂罗!
  我双脚踏在米筛边,阿父寮(家)里买田又买山,阿嫂罗!
  “哭嫁”礼别祖宗歌
  阿嫂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阿嫂罗!
  都毛(没)教我跪祖公(宗),阿嫂罗!
  今晡(天)奴(跟)我讲,亻(站)在米筛中,阿嫂罗!
  阿嫂罗!
  我不跪来也不拜,阿嫂罗!
  古(还)是阿嫂扛(抬)转(进)来,
  寮(家)里阿哥跪来阿哥拜,阿嫂罗!
  阿嫂罗!
  今晡(天)教我拜祖公(宗),
  阿父阿母心肝痛,阿嫂罗!
  阿嫂罗!
  未跪祖公父家人,跪了祖公别家人,阿嫂罗!
  未跪祖公脚手轻,跪了祖公脚手酸,阿嫂罗!
  未透(到)半晡(下午)心就惶,未(没)透(到)半晡(下午)心就焦
  (急),阿嫂罗!
  “哭嫁”上轿歌
  阿嫂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
  都毛(没)红轿扛转(抬进)来,阿嫂罗!
  今晡(天)红轿扛透(抬到)寮(家),都是养女好灾(难)过,阿嫂罗!
  阿嫂罗!
  养女真毛干(不好),
  轿门今晡向(朝)出去,阿嫂罗!
  养女〓出头(不是男孩),
  轿门向透(朝到)厅尾落(下),阿嫂罗!
  阿嫂罗!
  教我坐个(这)轿,
  阿父阿母心肝焦(焦急),阿嫂罗!
  个(这)轿不是我坐计(的),
  留分(给)寮(家)里阿嫂阿哥坐,阿嫂罗!
  阿嫂罗!
  我心里越忖越心愁,
  我心里越忖(想)越心焦(急),阿嫂罗!
  “哭嫁”分酸歌
  兄弟罗!
  一年三百六十工(天),兄弟罗!
  都毛奴(跟)我讲分酸,兄弟罗!
  今晡奴(跟)我讲分酸,分来分去都是你兄弟计(的),兄弟罗!
  兄弟罗!
  兄弟分酸自己家,姐妹分酸别人家,兄弟罗!
  兄弟分酸分厅堂,姐妹分酸分嫁妆,兄弟罗!
  兄弟罗!
  兄弟分酸自己村,姐妹分酸别人村,兄弟罗!
  兄弟分酸分田庄,十年八年都你做,兄弟罗!
  姐妹分酸分嫁妆,嫁妆分来斗衫衣(装衣服),兄弟罗!
  兄弟罗!
  姐妹分酸分嫁妆,
  兄弟一仓我一仓,兄弟罗!
  兄弟一半我一半,
  分来分去都是你兄弟计(的),兄弟罗!
  “哭嫁”撒米谷歌
  一把米谷撒厅堂,
  阿父寮(家)里米谷几万仓;
  一把米谷撒厅边,
  阿父寮(家)里米谷几万千。
  二把米谷撒厅前,
  我父寮(家)里米谷几万千;
  寮(家)里米谷食未了(没食完),
  田里米谷乌乌(绿绿)青。
  三把米谷撒厅头,
  我父寮(家)里牛猪几百头,
  楼上米谷食未了(没食完),
  我父寮(家)里买牛又买猪。
  九、抬花轿上路
  花轿上路后,由行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轿夫叫“头牛”,负责报告路况。碰到障碍必须预先告知,如过烂泥路时“头牛”叫道:“滑了,又滑了”;过水沟路时,“头牛”叫道:“过沟路”;过狭小的路时(路的两边都是岩壁),“头牛”就叫“两边碰,大边细边挡腰”;转大弯路时,“头牛”就叫:“弯带大(路的弯度大)”;转小弯路时,叫“弯带小”;过小河溪叫“过坑路”;上坡叫“上坎步”;下坡叫“下坎步”;路中凸出石头叫“地下挡底”;路中的崩方叫“过空路”;路上有树枝垂横着叫“柴树拦路”。走在后面的三个轿夫(分别叫“头柱子”“二柱子”和“拉尾”)。根据“头牛”所报的路况分别应对前行。当花桥在平坦无障碍物的大路上行走时,四位轿夫统一节奏和行走速度,使花轿一上一下波浪般起伏,俗称打起“轿浪”。
  轿夫在女方家串轿棒时,必须先左边串进,右边串出,禁忌两根棒子同一个方向串入。在女方厅堂,抬起花轿时,忌没有向前走三步,向后退三步。在同一条路上,如遇到对面也来了一顶花轿,一方必须把花轿躲藏在山上,等另一方过后,方可再上路。如不及躲藏,轿夫马上叫新娘子把衣服角边拉起,用嘴咬住,轿夫马上放鞭炮避之。如对面来了送葬棺材(因有敲锣),轿夫必须早早地把花轿藏进山上,等棺材过后,花轿再上路。
  第四节 拜堂成亲
  一、新郎拜祖公
  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新郎必须在自家的厅堂上设香案祭拜祖宗,畲民叫“讲祖公”。其供品为:公鸡1盘、长条肉1盘、糍粑1盘、鱼1盘、鸡蛋1盘、五代糕1盘、豆腐干1盘、正扣1盘、果子5件、红酒10杯、茶水10杯,桌上摆设斗灯1个,点燃的红烛2根,桌子左边摆着新郎拜堂时穿的礼服、帽、鞋及1条红布。
  上香后,由一位同族亲房的长辈上前致拜说:“你孙子择的好年好月好日好时辰,扛生漂(抬媳妇),今晡(天)请你祖公祖婆转(回)来,食欢喜酒、添丁酒,保护子孙添丁添财!你祖公祖婆何(有)名声。”然后由新郎上前向祖公牌位行跪拜礼。意即把即将娶妻生子的好消息告诉祖先的在天之灵,并祈求其保佑一切顺利。
  二、女方“杠仔(嫁妆)”花轿到男家
  婚礼场所的布置。大厅张灯结彩,所有柱子上的楹联都是新写的,中厅正壁楣梁上贴着“凤凰到此”四个大字,两边中柱(姓雷与姓蓝)贴着“功建前朝帝喾高辛亲敕赐,名传后裔皇子王孙免差徭”的对联(钟姓不贴此联),左右两边的神龛风火榜及祖宗牌位也重新写过。桌上摆着“斗灯”,左右红烛1对。斗灯前面供着茶、酒各10杯,果子6件、冰糖茶1壶,桌子左边靠壁处放有稻谷1箩,上插大秤1把(取意称心如意),右边靠壁处摆放清水1桶。在“凤凰到此”横幅上挂着长条猪肉一片以避邪,地面上铺有崭新的草席。
  新娘的嫁妆到达男家。当嫁妆到男方家厅堂时,要放鞭炮迎接,并由事先选好的佳期头(司仪)和两位“子弟官”来负责布置洞房。对女家抬嫁妆来的人,每人线面1碗、鸡蛋1个,外加酒菜招待。新娘的嫁妆忌讳戴孝和怀孕的人用手去摸,男家对抬嫁妆人统称亲戚,新郎对他应随新娘辈分称呼。
  新娘花轿到男家大门时,轿夫必须停轿,让男家人用干火柴,绕花轿四周烧转一圈,以驱除邪气。花轿抬到大厅,轿门要朝向厅堂内,轿夫将轿杠朝厅堂内的方向拔出,然后打开轿门、拿去轿顶,牵扶新娘出轿。这时女家陪新娘来的所有人必须离开大厅,以免新娘拜堂时若被他们看见,日后会心慌。这时男家必须事先把村中所有井里的水都取来混在一起,下轿前拿给新娘喝,以防日后克夫(据说,女方生庚八字若要克夫,畲语叫:“要吃几井水”。因此,在拜堂前先让新娘喝下从几口井里取来的水,意为已经喝过所有井水了,日后不会改嫁),祝愿夫妻二人白头偕老。
  三、拜堂成婚
  1.新娘上厅堂
  新娘下轿前坐在花轿内,由好命的前辈,用秤钩,钩起戴在新娘子凤凰冠上的红布盖头说:“何重、毛重?”旁边人答道:“何重”,意为新娘子全身都是银,日后财源广进。老人接着说:“何冲、毛冲?”旁人答道:“毛冲。”因畲语“重”与“冲”是同音,后面的“毛冲”,意为新郎官与新娘间没有邪气、不相冲。新娘下轿必须由伴娘牵着,新娘子用红手帕遮住脸,脸朝厅堂内,站在右边的草席上,由伴娘用手扶在新娘子的腰间,等待拜堂。
  2.请新郎官
  这时新郎官由母舅亲手为其穿上祭拜过祖宗的结婚礼服,再用一条红布条,从左肩斜扎至右腰。经二位“子弟官”各人手提一盏贴有“百子千孙、五代全堂”的灯笼,一前一后,从后厅的左边请新郎官来到厅堂,站在左边的草席上,脸朝着厅堂外而立。
  3.男拜女不拜
  这时大厅人很多,由一位老前辈走到厅堂,提醒观众说:“今天天气暖,在厅堂的所有人,有‘烤火笼’的人,请马上把‘火笼’拿到外面去,有戴帽子的人也请马上到外面脱掉。”烤火笼比喻怀孕,带帽子指戴孝,意即在场观看者中如有怀孕和戴孝的人请自动离开,拜堂要开始了。这时新娘子也转过身子,脸朝厅堂外,与新郎官并立站着。新郎先向天拜三下,再跪地拜三下(意为先拜天、后拜地),连续三次,叫做向天地行三拜九叩礼,畲族称“向天地许愿”。随后,新郎官与新娘子同时转过身,脸朝大厅供着祖宗神位的方向,新郎官双手合拢先向祖宗行三跪九叩礼。新娘子只是陪同站立着,对天地、祖宗都不行跪拜礼,传说新娘是高辛帝女儿,不行跪拜礼。这就是畲族婚礼中男拜女不拜习俗。
  4.进入洞房拜过天地祖宗后,一个子弟官手拿灯笼与一根花烛走在最前面,随后是新郎官、新娘子(伴娘牵着),第四个是全福老人双手捧着“斗灯”跟随,最后是另一位子弟官,他双手也提着灯笼和另一根花烛,一起慢步进入洞房。各人进入洞房后,斗灯摆放在桌子正中间,两根花烛放在斗灯两边,两灯笼分别摆在花烛的前面。新郎官解下扎在身上的红布条,横挂在蚊帐上,衣服帽子也挂在蚊帐上。当新郎与新娘拜完堂,进入洞房后,由一人把“米波”(爆米花)放在米筛内,拿到后堂,分发给前来观看新郎拜堂的小孩品尝。小孩们为了首先能取到吉祥物,争先恐后地去抢,结果拿着“米波”的一个人招架不住,撒了满地都是。这个仪式,意为“大大发”,
  象征新郎新娘早生贵子,田园五谷丰登。其余观看拜堂的人,先品尝桌上的糖茶,祝愿新郎新娘夫妻两人日后生活甜如蜜,白头到老。
  5.闹洞房
  闹洞房(畲族民间叫“拿茶包”)。观看拜堂的人,进入洞房说:“凤凰巢穴内真暖,生漂女头戴金贵、身穿龙袍、腰缚罗带两边垂,脚穿雅鞋,真作佳。”这时为新娘专门司仪者就会分给说吉利话的人“茶包”(即花生、芝麻、高粱、玉米、炒米花,民间叫做“开花结子”,寓意新娘早生贵子,开花结果)品尝,拿到“茶包”的人必须说:“凤凰府内真真宝”。如果你到洞房说不出吉利话,就拿不到“茶包”。
  畲族忌同一座房子内两个人同一年内拜堂;拜堂忌戴孝或怀孕的人在场观看;新娘不吃晚饭,为夫家“剩粮”。
  四、请结婚喜宴
  请结婚喜宴,又叫“讨正酒”或“扛媳妇正酒”。喜宴在拜堂之后开始举行。宴席主宾为母舅,故有母舅“坐大位”之说,其座位大小如图5-13所示,其余宾客亦按辈分排序入座。喜宴在燃放鞭炮后正式开始。这时酒瓶官(每桌均由辈分低的宾客负责斟酒,称酒瓶官)拆去封在酒瓶口上的红纸,从主宾开始一一斟酒。在福安西部凤洋一带畲村,喜宴的头一碗菜还必须是豆制丝扣(土话“正扣”),取意联系紧密,世代做亲。
  当菜吃到一半的时候,新娘在伴娘的陪同下给各桌端上新娘茶(冰糖泡成,精致的茶盘装着10个细瓷茶杯,每个杯里放一把银质小汤匙)。新娘端茶从后厅左边走出,先献给主宾桌(即第一桌)的母舅等亲戚先喝,分茶时由酒瓶官从新娘子的茶盘中分别一杯杯地端给各人。宾客接茶时,也要站起来、用双手去接,先把茶放在桌上,稍后才喝。新娘等全桌宾客喝过后,再收回茶杯。这样一桌桌轮过去敬茶。宾客喝过新娘茶,要回赠一个红包,压在茶杯上,作为酬谢,除媒人的红包由男家替他出外,其余所有客人都要自己包红包。
  当最后一道菜“鸡肉”上桌时(碗面上摆着鸡头,意为鸡啼,寓意喜宴将要结束),酒瓶官就说:“亲戚齐人,要上山打猎,去打猎,春来紧!”(意为:你们需要方便,赶紧去,接下来要行礼仪了)。这时男家捧出内放两个酒杯的樟木茶盘,酒瓶官把两个酒杯接到自己面前,斟满酒,站起来用双手把这两杯酒端到母舅面前说:“外甥今天好日头,母舅应该高兴,喝了这杯酒!”这时,母舅与酒瓶官理论喝什么酒?喝多少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母舅说:“欢喜杯,贺喜杯,好日头杯!”“十杯八杯我只喝这一杯!”最后得到酒瓶官同意后,才喝这一杯酒,否则要连续喝好几杯。母舅食双杯酒时也要站起身来,手握筷子说:“先占媒人,舅公、姑丈……齐人的”(意为:我先占用你们这些人的,母舅是按自己外甥辈分称呼其他客人)。这时全桌客人都要站起来,也都手握筷子,答道:“未见!”(没关系)
  随后,母舅把两杯酒分别倒入自己用过的酒杯,一饮而尽,再把两个酒杯双手送还酒瓶官,并说“感谢瓶官!”,掌管酒瓶的人也要起身,双手接过酒杯,答道:“未见。”
  接下来,掌管酒瓶的人,按程序礼节,再次把两个酒杯送到母舅面前说:“今天,外甥好日头,母舅必须添丁一杯!”
  这回母舅不能推辞,二话不说,喝下这杯酒。喝酒时,不用礼让其他宾客。在奉还酒杯时,也按上述礼节。以上母舅分别两次单独喝整杯酒的礼节,叫做“母舅喝双杯酒”。
  随后酒瓶官也要按以上礼节,请媒人喝“辛苦酒”。媒人喝酒前必须站起身子,双手握筷子说:“母舅请坐!”(因母舅辈分大,又已喝过双杯酒),“占舅公、姑丈……齐人的。”这时,桌子上的人也要站起,手握筷子答道:“未见!”。然后,媒人把送到面前的两杯酒,倒入自己酒杯喝光。再把酒杯还给酒瓶官说:“感谢瓶官!”掌管酒瓶的人,也要站起来,双手接杯说:“未见。”这叫做讨正酒母舅、媒人“食双杯酒”。其余的亲戚没有资格喝双杯酒。
  此外,喜宴上还有全桌客人喝“添丁杯”(当母舅喝过双杯酒后,宾客为新郎、新娘喜结良缘,预祝早生贵子干杯)、“满桌红”杯(与“添丁杯”的礼节一样,意为,祝愿新郎新娘日后生活红红火火)、“作坝头杯”(掌管酒瓶的人,自己先站起,连续斟三杯酒,并喝干这三杯酒。然后先顺着位子,给每人斟满一杯酒,每人也都要喝干这杯酒,如出现有人不能饮干,下面一位就无法接下去。这杯酒意为:把河中的水拦到田中淹禾苗。它的含义是东家今后财源像河中的水,源源不断地流到东家府内)。“正酒”快结束时,酒桌上的所有人,必须为东家“猜枚”(猜拳),以祝人丁兴旺,财源广进。
  五、喝“佳期酒”
  结婚喜宴“正酒”结束后,男家还要办“佳期酒”。喝佳期酒人选是父母健在、兄弟多或有子女的年轻人,有8人一桌,俗称“八仙”,也有连新郎官10人一桌的,各地略有差异。喝佳期酒的人选大多在择订完婚日子时,就已发帖约定了。喝佳期酒有以下仪式程序:
  1.请位
  先行迎客礼,新郎站在厅堂右首,两手五指并拢,两个手掌的手指部分连接相叠,打个圆形舞姿——从左下方开始,经左向上,再经右向下,举至上方时,头部略向前倾俯。“子弟”进门时,也要边走边做这样的动作还礼。
  图5-14 喝“佳期酒”(宁德市档案局供稿)
  再跳敬茶舞,新郎手捧八角红漆樟木茶盘从后厅出来,做半跪蹲式状舞至厅堂,先敬天地,然后转身敬祖公牌,而后左右穿梭地舞蹈,向众“子弟”每人依次敬茶。良久,他又按原样左右穿梭式地舞到每个人的跟前,将茶盅一一收入茶盘,舞回后厅。
  再演示“洗擦”餐具,新郎舞蹈到厅堂桌前,左手拿酒杯、汤瓢、筷子,右手拿四方帕子对着酒杯等餐具上下前后左右做有节奏的摆动,身体和脚步亦有节奏的扭摆,模仿洗擦餐具的动作,成为诙谐有趣的舞姿。舞后,再把酒杯等放到原位摆好。他把桌面餐具都一一“洗擦”干净后,再一手提起凳子的一端,一手拿四方帕,模仿擦凳子灰尘之状,使身体和脚步也随之摇摆踏舞。舞毕,将凳子放到原位。接着,由立在两旁的众“子弟”以歌请新郎入席。
  2.行酒令
  “佳期头”提壶斟酒一巡,“子弟官”们问道:“老公公,这叫什么酒?”“佳期头”说:“这是状元出世酒,六亲们食了都记得。”众人应声:“记得!”齐举杯饮酒。饮罢,“八仙头”又斟酒。众人又问“这是什么酒?”“八仙头”答道:“这是状元三旦酒。”……接着,他们就如此依次把下面的每巡就酒号为:“状元满月酒”、“状元拜师酒”、“状元读书酒”、“状元考试酒”、“京报酒”、“火牌酒”、“开路酒”、“修路酒”、“跑马酒”、“游街酒”、“交印酒”、“上任酒”、“放笔酒”等。
  说罢酒名,“佳期头”拿出三枚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喝酒令辞,预祝新婚夫妇早生贵子,发家致富。
  3.洞房猜种
  众“子弟”酒饮半酣,开始闹洞房。头一个节目为看新娘、讨果子。在众“子弟”中推举两人为首,唱着歌言进入洞房。洞房里伴娘听到歌声,立刻把新娘家里带来的果子和农作物良种藏起来,唱起歌谜让他们猜;猜中了,开门、送出果子和良种。猜不中,连门都不让进。
  靠近寿宁县一带的畲村,却是把果子(由爆米花、花生、豆子、糖果、红枣、桂圆等混在一起,取意开花结果)拿到“八仙”桌上,让众“子弟”猜。猜中了,给果子;猜不中,罚酒。
  4.讨凤凰蛋
  畲族姑娘出嫁,都要在陪嫁的被窝里放上两个染成红色的熟鸡蛋,俗称凤凰蛋。蛋的上面还要放一朵红色纸花。众“子弟”闹洞房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讨“凤凰蛋”。众“子弟”唱《讨凤凰蛋歌》,并分头在洞房里搜索“凤凰蛋”,边搜边说道:“把被子翻过来,新妇生子好读书;把被子翻过来,新妇生子中秀才。”翻来覆去直至讨到“凤凰蛋”为止。
  5.喷床
  闹洞房的另一项内容是由“佳期头”手捧半碗喜酒,站在新娘床前,每喷一口酒就唱一条歌,相当于其他民族的撒帐。
  6.传花
  “佳期酒”将近尾声时,众“子弟”分别命名“柚花”(由八仙头扮演)、“松花”、“竹花”(由两位子弟官扮演)、“梅花”、“茶花”、“莲花”、“萍花”、“烛花”。各花还各有绰号,如“柚花”为“皮厚厚”和“腹肚生虾米”,“松花”为“叶针针”和“半天生蛋”,“竹花”为“地下掏笔”和“赶羊去福州”,“梅花”为“斗雪开”与“雪里香”,“茶花”为“早知春”和“待人客”,“莲花”为“撑洋伞”与“带金盘”,“萍花”为“一夜生九子”和“水面漂漂”,“烛花”为“面红红”与“屁股坐针”。各花还可以有别名,大家可以即兴再取。
  传花时,厅前令专人击小鼓,“柚花”手把剪纸的红花从自己席位上频频向下移,口里唱道:“门前击鼓响咚咚,花到手,花到某花手,某花要食酒。”(在寿宁县一带畲村的唱词却是:“门前鼓子声咚咚,一里桃花二里仙桃,花了寻,花了寻,花了花寻”——“寻”畲语为“寝”,诵畲语相当顺口)想要让谁食酒,就把花放到谁的席位上,例如唱花到“松花”手或者“竹花”手等。这时,被唱到的花(人)就要立刻接过纸花朵接唱道:“门前击鼓响咚咚,花到手,花到手,花到某花手,某花要食酒。”如此一人传一人,把纸花传遍全桌。传到谁,谁要是迟迟不接,就要食罚酒1杯。传花过后,意为花朵剩余,可以出卖。这时便进行“博花”(或称为“驳花”、“换花”)。“博花”开始时,“柚花”唱道:“卖花!卖花!”众人和道:“卖什么花?”“柚花”答道:“卖状元爷头上金花。”众人和道:“状元爷头上金花已戴,何人饮酒?”“柚花”可随意作答,如说:“半天生蛋的人食1杯。”“松花”接道:“‘松花’不食酒。”众人和道:“何人饮酒?”“松花”亦可随意作答,如说:“‘雪里香’的人食1杯。”“梅花”立即答:“‘梅花’不食酒。”众人和道:“何人饮酒?”梅花也可随意传谁喝酒。如此连传,周而复始。传到谁,谁要是不注意接声,则饮罚酒1杯。尔后,又由饮罚酒者开唱:“卖花!卖花!”如此连环不断,一直博到席上人人酩酊大醉。
  7.送房
  畲族喜宴,喝的全是自酿的米酒,味醇且甘,易醉易醒;唱的也是自编自演的歌谣,韵调和谐,易学易记。整个婚宴是从歌里浸出来的,是从酒里泡出来的。
  “佳期酒”从午夜进行到次日黎明。黎明前众“子弟”就送新郎回洞房休息。送房时,边走边摆手边唱《送房令》。唱罢鸣炮休宴。过了一阵后,伴娘(或称“伴娘妈”、“送嫁嫂”)陪伴新娘下厨房“捞饭”。客人吃罢“新妇饭”,新娘即给客人端汤水洗脸漱口,凡洗脸者,都要给新娘红包再次表示祝贺。
  附一
  福安凤洋喝佳期酒习俗
  钟伏龙
  结婚喜宴(“正酒”)结束后,接下来就是喝佳期酒。佳期酒只摆一桌,摆放在厅堂靠内的正中间,以横板方向摆放(也叫横桌)。桌上摆着酒杯、碟、汤匙、酒瓶,十双筷子排成八角形。桌子右角摆放一枝花烛。喝佳期酒的人选为十位,其中“佳期头”一人,子弟九人。男家在举行婚礼之前一个月,就要确定“佳期头”(负责司仪)人选,然后再由“佳期头”在村内选择父母健在、子女、兄弟多的人充当“子弟”,并由“佳期头”分发请帖确定。在众子弟中:扮奶奶(油菜花)人选,必须是祖父母、父母健在,又有兄弟姐妹的男少年。扮两位老老(酒瓶花、柚花)人选,必须有子女,又有子孙的好命人担任。
  当“正酒”喝过后,“佳期头”燃放第一声爆竹,通知众子弟在邻居家集中众子弟头戴官帽、身着蓝色长衣衫、脚穿黑布鞋。第二响火炮燃放,告知新郎官,众子弟已整装待发。第三响火炮,众子弟已到新郎官门口等待,众子弟各备两份红包,藏在“老老”口袋里,备喝茶时作为答礼之用。
  “龙灯”(马灯)两盏(灯上书写“百子千孙,五代全堂”),分别由两个子弟提着。这时新郎官戴好官帽,身穿长衫,站在厅堂外右边迎接。当众子弟进来时,新郎官逐个行礼迎接,众子弟亦相应回礼。众子弟进入厅堂的顺序:第一个是二子弟、第二个是大子弟、第三个三子弟,第四个是四子弟,第五个是五子弟,第六个是奶奶,第七个是六子弟,第八个是老老(翁),第九个是老母(婆婆)。众子弟进入厅堂,按事先定好的顺序位置站立。然后由第二子弟走到新郎官处,用手牵到大子弟的上方,二子弟站在新郎官上方。
  佳期头双手捧八角红漆樟木茶盘,盘内放十个茶杯,杯中放有茶叶、糖与小银匙,从后厅左边行至厅堂中央,脸朝向厅尾,先敬天地,敬时要双脚做半蹲式状,手势也和以上新郎官迎接子弟的动作一样,众人也照此动作还礼。
  然后,按图5-16,从A处开始,佳期头脸面向着子弟,左脚先跨到右脚边,右脚再收回与左脚平整。双脚做半蹲式状的舞姿行走至B处,身体顺转向厅头方向,手捧茶盘从右方向的下方,向上转至左下方,双脚也做半蹲式状行礼。
  佳期头身体再转回原处,从B处开始双脚按原来的姿态行走至C处,到C处时,身体转向,双脚动作,双手动作也和到B处时一样,再从C处开始行走至D处,都和C处一样,这时脸朝着厅尾处。
  再从D处行走回A处时,途中双手的姿态、双脚动作和先前一样,只是回到C处、B处、A处时,身体转向与去时相反方向而已。往返经过A、B、C、D处时,佳期头行礼伴以舞姿,众子弟也要同样伴以舞姿还礼。
  敬茶时,按图5-16从1的顺序敬到10,把十杯茶分到十位嘉宾手上,等众人饮后,再从1至10收回茶杯。
  等茶杯收毕后,佳期头没取出“书良”(红包)是不回去的,就行走到老翁面前说:“老老用失书良古未来”,老老从口袋中摸出“书良”,放在茶杯上。稍后,佳期头又问:“老老古何一节”,老老答:“坭头深、暗乃拿”。
  当二包红包(一包为“东家包”、一包为“做厨包”)都已取出,放在茶杯之上,佳期头行至厅头,行礼,众人也要还礼。
  接着是由大子弟和五子弟负责请位,两人手拿红包手帕。大子弟在厅头桌子上、中间,桌上拿一双筷子,汤匙放入酒杯内后,也拿在手上。五子弟从厅尾的桌中间拿一双筷子,汤匙放入酒杯内,双手握着。
  大子弟回到(图5-16所示)A处。大子弟脸朝着其他人,左脚先跨到右脚边,右脚再从后面收到与左脚平整。同时双脚做半蹲式状的舞姿行走至B处,转身脸面向厅头,左手下方向上举至右手下方,双脚做半蹲姿态行礼。身体再转回原处,右脚先跨到左脚边,左脚再从后面收到与右脚平整,同时也双脚做半蹲式状舞姿行走回到A处。面向厅尾处行礼,众人还礼。然后模仿做“洗擦”动作后,把筷子、酒杯、汤匙摆放在桌上(位置见图5-17所示)1处。
  同时,五子弟走到D处,脸朝众人,右脚先跨到左脚边,左脚再从后面收回与右脚平行。回来时,左脚先跨到右脚边……同大子弟的动作一样,回到D处,再把筷子、酒杯、汤匙摆放桌上。照此类推,最终把十个座位上的筷子,酒杯、汤匙摆放好。
  随后,众人坐的凳子,各人的一只手提起,一只手拿手帕,模仿拂擦灰尘之状,使身体和脚步也随之摆摇行走,将凳子分别摆放在座位处。整个仪式叫请位。
  上述仪式完毕后,东家大放鞭炮,十子弟手牵手齐唱:
  一请新郎坐中央
  二请子弟两边坐
  三请六亲来食酒
  四把锁匙开两箱
  五龙出来朝天子
  六部尚书状元郎。
  然后十人同时入座,各人所坐的位置如图5-17所示。
  大子弟又称大媳妇,二子弟称第二媳妇,第三子弟称第三媳妇,四子弟称第四媳妇,五子弟称第五媳妇,六子弟称第六媳妇。
  当众人入桌后,老安必须把桌中的酒瓶拿到自己面前,拆开酒瓶口与酒瓶嘴上的红纸红花,酒瓶嘴必须朝着自己胸前。斟酒时瓶嘴向外,斟完后瓶嘴又要朝着胸前,如违规,众子弟要罚他一杯酒。
  饮酒时,东家头一碗菜摆放桌中时,老安开始斟酒,斟酒顺序按图5-15所示的阿拉伯数字,从1~10为止,然后众人手提起酒杯,齐说:“状元爷饮酒,奶奶饮酒。”众人等状元爷饮酒后,方可饮食。连续三碗菜,每碗菜斟酒三次,都按上述规则。尔后,按顺着方向斟酒时,老安说:“乃晡顺,乃晡孝顺。”意为:顺着斟,小辈分非常孝顺前辈。
  当夹第一口菜时,只有状元爷和奶奶两位不用站起,其余人站起同时,双手握着筷子平放伸出,齐说:“状元爷请,奶奶请!”然后坐下,等状元爷夹菜后,众人方可夹菜。连续三碗菜,每碗三次,都按上述规则。尔后随便。
  喝酒、食菜时,众子弟筷子用后,摆放桌上时必须合并,不能分开,筷子头、酒杯、汤匙不能超出桌子(外沿的桌枋内边)。如被老安发现,就要罚酒一杯。
  如新郎官的餐具违规,老安就罚大子弟与二子弟各一杯。奶奶餐具违规,老安就罚奶奶本人、五子弟和六子弟各一杯。老安自己餐具违规,众人也要罚他一杯。如屡次违规就屡次被罚酒。
  由于长时间坐在凳子上,有时候要去方便,不管何人离开座位,必须先站起来,走出凳子,双手把一双筷子摆放在自己的酒杯之上(意为关住大门出去),再吩咐同一条凳子上的伙伴说:“我去游山打猎,你帮我迎楼一下。”
  回来时,必须在凳子外,双手把酒杯上的筷子放到原来的位置上,方可入座。如缺一环节,就被罚酒一杯。
  当众人食到了鸡肉一碗菜时,说明鸡已头鸣了。所谓:“鸡头台”,指的是厨师最后一道菜,碗面放着鸡头,暗示众人,午夜已到,你们也该开始“做事”(意为开始行喝酒令与其他仪式)。
  (1)行酒令。老翁这时,就连续斟三杯,每斟一杯酒,众子弟就问老翁:“个是是乇酒?”老翁要按顺序讲出:“放笔酒、上馆酒、做蛋馆酒、读书酒、泼路酒、遛马酒、跑马酒、上科场酒、中举酒、上县(任)酒、交印酒、环城酒、坐县酒、挂令牌酒、满桌红酒。”
  以上老翁每斟一杯酒,众子弟饮后问一次,老翁必须答出每一杯酒名,还要加上一句话。例如“个是放笔酒,生漂男女食了记得”。老翁在斟酒时,如果讲错顺序或者忘记,众子弟就要罚他饮一杯酒。
  在斟“泼路酒”(意为开修道路,好行走)时,众人都必须事先捻一小粒纸团放在酒杯底下,当老翁检查时,如某位酒杯底下无纸团,说明你无心开路,就罚酒一杯,再者,筷子、酒杯、汤匙摆放超过桌子边沿的规定位子,说明你开路开过界线,也罚酒一杯。
  老翁斟遛马酒前,大子弟取出马栏(即一块小碗,碗中放六粒骰子),并告知众人,遛马时,两个将军入马栏,上四府遛下四府转。以上整句的意思是:两个将军入马栏,指的是食指中指伸入碗内。拇指、无名指、尾指夹碗外,从座位1处开始向右一直传,最后再回到1处。
  跑马酒与遛马酒一样,只是碗不断地震动巡回一圈回原处。
  (2)“讨果子”。以两个子弟为一组,从洞房里把新娘子从娘家带来的茶包(旧指茶叶、米谷、豆子、花生、地瓜米、芝麻、小麦等,民间称七宝,现在仪式中茶叶、地瓜米、芝麻、小麦用红枣、桂圆、瓜子或糖果代替,米谷要爆成米花。)取出叫“讨果子”,有的地方叫取宝,或取物种。意即:众子弟把新娘子的七宝取出,一是能在夫家发芽、开花、结果,二是比喻新娘日后生子添孙,世代相传。
  第一次讨果子
  1.行状元爷令
  (1)状元爷(新郎扮)站起,大子弟、二子弟也同时站起相陪,状元爷左手握住碗,右手抓着六粒骰子,口唱(众人也同唱,下同):
  一轮明月在高山,韩阳迁县是福安,
  文武百官齐请坐,状元面前起旗杆。
  唱毕,右手高高扬起,把骰子掷入空碗中,尔后,二位左右将(专指大子弟与二子弟两人,以下同)帮状元爷把碗中的骰子摆成二粒4,一粒5,一粒6,另外一粒1,一粒2,称作状元爷令。接着,由其中的一位左右将双手捧碗把状元爷令送传给对面位的奶奶。然后三人一起坐下。
  (2)奶奶与两边的左右将(五子弟与六子弟)同时站起,奶奶双手把碗接到面前,放在桌上,右手抓起骰子,左手握住碗,说:“状元爷尊令,先占大婆、二婆、三婆、四婆、五婆、六婆、老翁、老母的。”再唱:
  菜是园中嫩油油,三千女子上门求,菜种一枝花盘内,共房夫妻万年春。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状元爷传送过来的原样。双手递传给大子弟,然后三人坐下。
  (3)大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桌上,左手握碗,右手抓着骰子,
  口说:“状元爷尊令”,“奶奶请坐,先占二婆、三婆、四婆、五婆、六婆、老翁,老母的。”再唱:
  高竹山头起书堂,连起三座排排行,三个兄弟共科中,状元宝眼探花郎。
  唱毕,将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状元爷的骰子数字原样。双手传给二子弟,然后坐下。
  (4)二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桌上,左手握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状元爷尊令,奶奶请坐,大婆请坐,先占三婆、四婆、五婆,六婆、老翁、老母的。”再唱:
  南山竹移来北山栽,今日厅中食好酒,银做面金做脚,哈哈喜,喜哈哈,看看来到新郎家。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状元传送过来的原样,双手送传给三子弟,然后坐下。
  (5)三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状元爷尊令,奶奶请坐,大婆请坐,二婆请坐,先占四婆、五婆、六婆、老翁、老母的。”再唱:
  日出东方一点红,照落坪洋百万家,富女家内生贵子,贵子文章第一高,八月科场我有份,做了文章中状元。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状元爷骰子数字的原样,双手送传给四子弟,然后坐下。
  (6)四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状元爷尊令,奶奶请坐,大婆、二婆、三婆请坐,先占五婆、六婆、老翁、老母的。”再唱:
  结拜夫妻十月天,六亲大联挂两边,三财四喜年年在,五福六寿同拜年,七仙八仙来贺喜,九世同居万万年。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状元爷骰子数字原样,双手传送给五子弟,然后坐下。
  (7)五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起骰子,口说:“状元爷尊令,奶奶请坐,大婆、二婆、三婆、四婆齐人请坐,先占六婆老翁,老母的。”再唱:
  门前桃树开好花,后门橘树共枇杷,今日厅中食好酒,金做面、银做脚,哈哈喜、喜哈哈,看看来到新郎家。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状元爷骰子数字原样,双手传送给六子弟,然后坐下。
  (8)六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起骰子,口说:“状元爷尊令,奶奶请坐,大婆、二婆、三婆、四婆、五婆齐人都请坐,先占老翁、老母的。”再唱:
  牡丹开花第一枝,寒露开花笑眯眯,状元不是凡间子,宰相原是天送来。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状元爷骰子数字原样,双手传送给两位老老、老翁和老母,然后坐下。
  (9)两位站起,由老翁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起骰子,口说:“状元爷尊令,奶奶请坐,生漂男女齐人请坐。”再唱。
  两位唱:一十年少不知春,二十讨母来结亲,三十买田置世业,四十有子又有孙,五十不知管闲事,六十做公抱儿孙。
  唱毕,老翁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状元爷骰子数字原样,拿给众人验看后,放下桌子,两人也同时坐下。
  2.讨果子的过程
  接着,老翁说:个(这)次取宝是第三生漂奴第六生漂去。他们俩从座位上站起,手提龙灯,边唱边走。
  (二人唱)手接龙灯闪闪光,双手逢来进房中,六亲子弟齐请坐,是我二位子弟进金房,行一步、进一步,进到床乾蔸,看见一合蚊帐钩,看牙帐,看牙床,床又新,被又长,看新女,看新郎,新女新郎笑眯眯,新妇茶包果子进外来。
  直走到洞房,洞房里的陪嫁嫂事先把已包好的果子藏起来,二位子弟进入洞房后,要费好大的工夫才找到,并记住树上结果的有几种,地下结果的有几种,共计几种。
  两位子弟用手帕把果子包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老翁各斟一杯酒给两人,并说:“二位生漂去状元爷府内取宝辛苦酒。”两子弟饮后答:感谢老老。
  接着,老翁又问:“两位生漂取宝转来,上里(四)府几多字号,下里(四)府几多字号,共来几多字号?”二人答:上里(四)府几多字号,下里(四)府几多字号,共来几字号。
  老翁又问:“太真未太真?”二人又答:“太真罗”,这时众人齐说:状元爷府内大宝。
  3.猜果子的猜法
  接着,老翁把酒瓶拿给三子弟与六子弟,一人拿着酒瓶,一人拿着果子,让其他每人轮流猜,谁猜中无罚酒;谁猜不中,就罚酒一杯。
  这其中,如两位子弟记错或多讲、少讲一物,各人分别罚酒一杯,说明你们两人无心取宝。
  随后,把果子分发给众人品尝,把酒瓶还给老翁。
  注:猜果子的猜法:在猜果子时,某人想猜某种植物,不是直接讲出物名,而是要编好一首像歌言一样来讲。例如:猜花生:种坭、种坭,掏狗子、掏狗子,开花,田中果子付,名叫斗豆。
  猜豆:种坭、种坭,掏狗子、掏狗子,开花,挂牌,作籽,田中果子付,名叫白豆子。
  猜米花(稻谷):有(空)心柴,有(硬)心桠,先开花,后作籽,田中果子付,名叫(稻)谷。
  猜冰糖:村名工堂,鸟名凤凰,糖中果子付,名冰糖。
  猜完果子后的仪式:
  猜完果子后,老翁按顺序从1到10处斟酒一杯,众人手拿酒杯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八府迎状元爷酒。”众人饮酒。
  接着老翁再按原来的顺序斟一杯酒,众人手拿酒杯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状元爷送鸡肉酒。”众人饮下。
  第三次老翁又按原来的顺序各斟一杯酒,众人手拿酒杯站起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状元爷收投酒,生漂男女食了记得”。众人说:“感谢状元爷!”这时状元爷双手握着一双筷子站起说:“未见!”
  第二次讨果子
  1.行奶奶令
  (1)奶奶站起,五子弟与六子弟也同时站起陪着。奶奶左手握住碗,右手抓着六粒骰子,口唱(众人也同齐唱,下面有出现时亦同):
  一个女子猫其花,十八年前在其家,三财金银行不冲,四花公子来求家,五百年前天注定,看看来到新郎家。
  唱毕,右手高高扬起,把骰子掷入空碗中,尔后,二位左右将(专指五子弟与六子弟两人,以下有出现时类同),帮奶奶碗中的骰子摆弄成二粒6,一粒5,一粒4,一粒1,一粒2,称作奶奶令。接着由其中的一个左右将,双手捧碗将奶奶令送传给对面状元爷,然后三人坐下。
  (2)状元爷与两边的左右将同时站起,状元爷二位左右将把碗接到面前,放在桌上,左手握碗,右手抓着骰子,说“奶奶尊令”。再唱:
  十八书生去科场,手抓笔墨做文章,做了文章我冲举,得中状元转回乡。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来的原样,双手递给大子弟。然后,状元爷与二子弟坐下。
  (3)大子弟双手把碗接到自己面前桌上,左手握碗,右手抓着骰子说:“奶奶尊令,状元爷请坐,先占二婆、三婆、四婆、五婆、六婆,两个老老的。”再唱:
  文武来到大厅堂,厅堂架椅排排行,三个兄弟共科冲,状元宝眼探花郎。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来的原样,双手传给二子弟,然后坐下。
  (4)二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到自己面前的桌上,左手握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奶奶尊令,状元爷请坐,大婆请坐,先占三婆、四婆、五婆、六婆、两个老老的。”再唱:
  一是状元二探花,三是宝眼在府中,宫女家内生贵子,贵子文章第一高,八月科场我有份,做了文章中状元。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来的原样,再双手送传给三子弟,然后坐下。
  (5)三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奶奶尊令,状元爷请坐,大婆、二婆请坐,先占四婆、五婆、六婆,两个老老的。”再唱:
  一条喜烛长又长,二姓夫妻共眠床,年头食你欢喜酒,年尾添个孩儿郎,孩儿读书连科中,连科得中状元郎。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来的原样,再双手送传给四子弟,然后坐下。
  (6)四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奶奶尊令,状元爷请坐,大婆、二婆、三婆请坐,先占五婆、六婆、两个老老的。”再唱:
  一条丝线结姻缘,二姓夫妻同拜年,三四房中生贵子,五福儿孙中状元。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来的原样,再双手送传给五子弟,然后坐下。
  (7)五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奶奶尊令,状元爷请坐,大婆、二婆、三婆、四婆请坐,先占六婆、两位老老的。”再唱:
  一子去上哀,二子去求名,三子文章冲,四子骑马去移居,五子龙凰头上盖,六部出尚书。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来的原样,再双手送传给六子弟,然后坐下。
  (8)六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到自己面前的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奶奶尊令,状元爷请坐,大婆、二婆、三婆、四婆、五婆都请坐,先占两个老老的。”再唱:
  吉日良时好结亲,又请同房会新人,同房年冬生贵子,富贵天送玉麒麟。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去的原样,再双手送传给两个老老,然后坐下。
  (9)两位老老站起,由老翁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起骰子,口说:“奶奶尊令,状元爷请坐,生漂男女齐人请坐。”再唱。
  老老唱:十岁正是读书郎,二十正好做新郎,三十买田置世业,四十有子又有孙,五十不知管闲事,六十做公抱儿孙。
  唱毕,老翁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奶奶传送过去的原样,拿给众人看有无错后,放在桌上,两人也同时坐下。
  2.讨果子的过程
  接着,老翁说:“个次取宝是第二生漂奴第五生漂去。”他们俩从座位上站起,手提灯笼,边唱边走。
  (二人唱)南山竹移来北山栽,银锁匙金锁开,直去看新女,新女门不开,开了门进门来,行一步、进一步,看牙帐、看牙床,床又新,被又长,新仙女带新郎,新女新郎茶泡果子进外来。
  直到洞房,洞房里的陪嫁嫂也与第一次一样,事先把已包好的果子藏起来,二位子弟进入洞房后,要费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并记住树上结果的有几种,地下结果有几种,共计几种。
  两位子弟用手帕包好果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老翁斟酒给两人,并说:“二位生漂去状元爷府内取宝辛苦酒”,两人饮后答:“感谢姥姥。”
  接着老翁又问:“第二生漂奴第五生漂取宝转来,上里府几多字号,下里府几多字号,共来几多字号?”二人答:“上里府口多字号,下里府口多字号,共来口多字号。”
  老翁又问:“太真未太真?”二人又答:“太真罗老老。”这时众人齐说:“状元爷府内大宝”。猜果子的方法与第一次讨果子的猜法一样,只是物种名称有所变换。猜完果子后,老翁按顺序各斟酒一杯,众人手拿酒杯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奶奶粘肉酒。”众人饮酒。随后,老翁再按原来的顺序斟一杯酒,众人手拿酒杯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奶奶送鸡肉酒。”众人饮下。
  第三次老翁又按原来的顺序斟一杯酒,众人手拿酒杯站起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奶奶收投酒,生漂男女食了记得。”众人又说:“感谢奶奶!”这时奶奶双手握着一双筷子站起说:“未见!”
  第三次讨果子
  1.行大子弟令
  (1)大子弟站起,左手握着碗,右手抓起骰子,口唱:
  一条金花插金钟,二条桃花插自红,
  状元本是凡间子,宝眼游街在街中,
  探花游街看娘娘,三人共科迷迷笑,
  三人迷笑转回乡。
  唱毕,右手高高扬起,把骰子掷入空碗中,尔后,把碗中的骰子摆弄成二粒5、一粒6,一粒4,一粒1,一粒2,称作“大婆封令”。接着双手捧碗送传给状元爷,然后坐下。
  (2)接着,由二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到状元爷面前,放在桌上,状元爷坐在位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起骰子,口唱:
  状元令行发金榜,韩阳跑马闹纷纷,
  韩阳跑马齐来看,马到府内万年春。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过来的原样,由二子弟递给奶奶,然后自己坐下。
  (3)奶奶坐着不动,由两边左右将同时站起,双手把碗接到奶奶面前,放在桌上,奶奶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唱:
  一条角带缚郎腰,二条金花锐花轿,三百龙伞头上盖,
  四角牙轿八人扛,五龙将军在房内,六部尚书状元郎。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来的原样,由两位左右将的其中一个双手送传给二子弟,然后二人坐下。
  (4)二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大婆封令,状元爷请坐,奶奶请坐,先占三婆、四婆、五婆、六婆,两个老老的。”再唱:
  一起凤凰飞过江,二得尚书结成双,
  三是龙凤交杯酒,四方之庆状元郎。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来的原样,双手送给三子弟,然后坐下。
  (5)三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大婆封令,状元爷请坐,奶奶请坐,二婆请坐,先占四婆、五婆、六婆,两个老老齐人的。”再唱:
  日出东方一点红,照落韩阳百万家,富女家内生贵子,贵子文章第一高,八月科场我冲举,做了文章冲状元。
  另一条(首):
  一是明月在天上,照得天下光明、光明;
  二是两眼在面上,眼看四方好景、好景;
  三更鼓在楼上好带里、好带里;
  四角角印在堂上,印了花号明白、明白;五季花在树上开了好花,结子、结子;六部尚书在朝中做了清官,万万岁、万万岁!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来的原样,双手送传给四子弟,然后坐下。
  (6)四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大婆封令,状元爷请坐,奶奶请坐,二婆、三婆都请坐,先占五婆、六婆、二个老老的。”口唱:
  一条金花插两边,月下其祥是少年,
  夫妻两人同罗帐,百子千孙万万年。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来的原样,双手送传给五子弟,然后坐下。
  (7)五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大婆封令,状元爷请坐,奶奶请坐,二婆、三婆、四婆都请坐,先占六婆、两个老老的。”口唱:
  一来欢喜欢,二来去求官,三来文章冲,
  四来头上戴金官,五来朝中做宰相,六部尚书做清官。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来的原样,双手送传给六子弟,然后坐下。
  (8)六子弟站起,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着骰子,口说:“大婆封令,状元爷请坐,奶奶请坐,二婆、三婆、四婆、五婆都请坐,先占两个老老的。”再唱:
  十岁读书未叫奇,九岁读书正当时,
  八岁科场我有份,七岁七品文章做外来,
  六岁六部尚书郎,五岁铁甲穿外来,
  四岁金印交我手,三岁头上锐金花,
  二岁状元我有份,一岁状元天下知。
  唱毕,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来的原样,双手送传给两位老老,然后坐下。
  (9)两位老老站起,由老翁双手把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左手握着碗,右手抓起骰子,口说:“大生漂封令,状元爷请坐,奶奶请坐,生漂男女齐人都请坐。”再唱。
  老老两个唱:一条船仔拨过河,一重新妇一重婆,婆婆也是新妇做,先做新妇后做婆。
  唱毕,老翁右手中的骰子高高扬起,掷入空碗中,尔后,把骰子摆弄成从大子弟传送来的原样,拿给众人看有无错后,放在桌上,两人也同时坐下。
  2.讨果子的过程
  接着,老翁说:“个次取宝是第一生漂奴第四生漂去。”他们两人从座位上站起,手提龙灯,边唱边走。
  二人唱:脚踏房门福寿双全,各人行开,子弟进门,行一步,进一步,进到床沿蔸,看见一合蚊帐钩,床又新、被又长,看新女看新郎,新女新郎笑眯眯,新妇茶泡果子进外来。
  直到洞房,洞房内的陪嫁嫂事先把已包好的果子藏起来,二位子弟进入洞房后,要费好大的工夫才找到,并记住树上结果的有几种,地下结果的有几种,共计几种。
  两位子弟用手帕包好果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老翁各斟一杯酒给两人,并说:“第一生漂奴第四生漂去状元爷府内取宝辛苦酒。”两人饮后答:“感谢老老!”
  接着,老翁又问:“两位生漂取宝转来,上四府几多字号,下四府几多字号,共来几多字号?”二人答:“上四府几多字号,下四府几多字号,共来几多字号。”
  老翁又问:“太真未太真?”二人又答:“太真罗,老老。”这时众人齐说:“状元爷府内大宝。”
  猜果子的猜法一样,猜完果子后,老翁按(见图5-17所示的阿拉伯数字)顺序斟酒一杯,众人手拿酒杯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大生漂一枝发千树酒。”众人饮酒。
  接着老翁再按原来的顺序斟一杯酒,众人手拿酒杯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大生漂送鸡肉酒。”众人饮下。
  第三次老翁又按原来的顺序斟一杯酒,众人手拿酒杯站起来问:“个是是乇酒?”老翁答:“大生漂收投酒,生漂男女食了记得。”众人又说:感谢大婆!这时,大子弟双手握着一双筷子站起说“未见”。接着大家坐下,讨果子的整个仪式结束。
  每次去讨果子时,同坐一条凳子上子弟(见图5-17),不能同时都去,必须只去一个,另一个留着看家。而且,谁先谁后去都有规定。
  看新娘
  老翁说:“太生漂(看媳妇)由大生漂奴第五生漂去。”这时,大子弟与五子弟同时站起,手提灯笼,边走边唱:
  桌上喜烛起长长,手提明镜照牙床,人讲牙床生的好,状元请我看牙床。
  床头绣起凤凰枝,床尾绣起玉麒麟,被面绣起龙共凤,被里绣起红花娘。
  床沿排到床中央,十八孝顺排三行,十八孝顺朝天子,春满乾坤福贵堂。
  两人直到洞房,到洞房稍后,又接着唱:
  一心念念看皇娘,看见皇娘在房中,多年未见皇娘面,
  前后看见皇后娘,百年未见皇娘面,看见皇娘笑一场。
  看完,两个子弟回到座位时,老翁就问:“二个生漂去太,太真未”两位子弟答:“太真了老老。”
  老翁问:“头戴是乇?”
  两位答:“头戴金贵。”(金贵:指银制凤凰冠)
  问:“身穿是乇?”
  答:“身穿龙袍。”(龙袍:指刺绣着凤凰图案的上衣)
  问:“腰缚是乇?”
  答:“腰缚罗带两边垂。”(罗带:指的是刺绣的花裙与彩带)
  问:“脚穿是乇?”
  答:“脚穿牙鞋绣凤凰百鸟,脚踏莲花座,鞋鼻红红,真正像老老嘴鼻。”
  这时,众人齐说:“新来生漂,真作佳。”
  讨凤凰蛋
  (凤凰蛋:意为是本族由广东凤凰山迁移来发族的后代。新娘子出嫁时,娘家事先将熟鸡蛋两个染成红色,藏在新娘兜肚里面,随花轿抬到男家,象征生儿育女。)
  去时,老翁说:“这次去抄凤凰窝,取凤凰蛋,由奶奶和第二生漂去。”这时,两人站起,手提灯笼,边走边唱:
  一心爱去凤凰山,凤凰山内太甥坪,凤凰山内出太子,太子又出北京城。
  北京城内出凤凰,凤凰生蛋生四方,凤凰生蛋生的好,娘娘房中取出门。
  唱毕,奶奶与二子弟进入洞房,把新娘子的两个凤凰蛋取出来(叫抄凤凰窝),再插上两朵已备好的红花,放入碗中,由奶奶双手捧着,走出洞房,回到座位,叫取凤凰蛋。取出后,凤凰蛋放在状元爷面前。
  讲花名与传花
  老翁按顺序斟酒一巡酒后,开始讲各人的花名。
  状元爷:是桂花,另绰号:手拿笔,穿龙袍。
  奶奶:是油菜花,另绰号:三月开油坊。
  大生漂:是柴柏花,另绰号:原身穿铁甲,屁股坐黄土,头发青青,半天生蛋。
  第二生漂:是竹花,另绰号:屁股粘黄土,三月脱壳,半天开枝,节节高,串过岗。
  第三生漂:是烛花,另绰号:面红红的人,柴做座,铁做环,照全城,灯芯缠。
  第四生漂:是联花、根豆花,另绰号:七个字,双带,三月上插,龙缠柱。
  第五生漂:是茶花,另绰号:三月去福州,水底沉沉。
  第六生漂:是浮花,另绰号:水面沉沉。
  老翁:是酒瓶花,另绰号:铁树开花,嘴对嘴,手掏瓶。
  老母:是老抛花,另绰号:上坪摔下坪,手掏镜。
  随后,有专人在后厅手拿刀鞘壳在敲,称作鼓。这时老翁就向他买,口说:“阿伯仔,你雷州鼓肯不肯买给状元爷府内用”,“要买多少钱”。在后厅敲鼓人答:“鼓送给状元爷府内用,不要买。”
  接着,闲人在后厅一直敲,桌上的人,从状元爷开始,右手握着碗(碗内已放两个凤凰蛋、蛋中各插一枝花),按着右起顺着一人传给一人,全桌传一遍,一直传回原处。每到一处,大家齐唱:
  状元爷起: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状元酒,状元要食酒。
  二子弟处: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竹花酒,竹花要食酒。
  三子弟处: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烛花酒,烛花要食酒。
  四子弟处: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联花酒,联花要食酒。
  五子弟处: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茶花酒,茶花要食酒。
  六子弟处: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浮花酒,浮花要食酒。
  两位老老处: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老老酒,老老要食酒。
  大子弟处:门前响鼓响咚咚,一个回中央,柴花酒,柴花要食酒。
  在这传花当中,如传到谁,谁人迟迟不去接,就要罚酒一杯。
  当传花结束后,意为花朵有剩,可以出卖,叫“驳花”。这个仪式过程,单独由老翁与大子弟两个来完成。老翁只管自己两个,大子弟要管桌上其余8个花名。大子弟意为卖花人,老翁意为挑花人。
  驳花的叫买唱法如下:
  大子弟问唱:“卖花、卖花!”
  老翁答唱:“买米乇花?”
  大子弟回唱:“买桂花。”
  (节奏慢一点)
  老翁唱:“小二,八二摇。”
  大子弟唱:“何人油油。”
  老翁这时马上出口:“手掏笔人食一杯。”
  大子弟也马上答:“状元八二摇摇。”
  如上述最后一句,大子弟答不出,或迟慢答出,状元爷要食一杯酒。
  为了简便,其他人按上述的驳花法,一直在叫唱,使状元爷、奶奶两个必须要食三杯酒,其余八个至少要喝一杯酒。似此周而复始。
  但两人在驳花时,桌上谁人在做小动作或全身不雅之时,如摇头、笑、摆手等等,突然故意点到谁人,一时又答不出自己的花名,就罚酒一杯。例如:五子弟这时笑,老翁故意唱,面笑笑的人食一杯,五子弟及时答出“茶花八二摇摇”就不罚酒,其他人也照此例。
  装床与喷床
  装床与喷床仪式由大子弟与四子弟共同完成。两人同时站起,四子弟手提灯笼,大子弟手拿一杯酒,进入洞房。
  1.装床
  双手模仿摆放床的动作,一边手模仿,一边口唱:
  床头装的好,新妇扛来会做嫂;
  床头装的远,新妇扛来会做饭。
  床头压一压,新妇养猪二百八;
  床头装的高,新妇扛来会买田。
  床头装的矮,新妇扛来会做娘;
  床头圆一圆,新妇儿孙冲状元。
  五代全堂,福寿双全。
  等口中唱毕,装床的仪式也算完成。
  2.喷床
  这个仪式由大子弟手端一杯酒,二人齐唱:
  一喷红床金做脚,姻缘原是天送来,
  姻缘原是天注定,百世修来共眠床。
  二喷金被及牙床,结拜夫妻如天堂,
  今日同房花烛夜,来年添个状元郎。
  三喷草席新了新,来年起厝起宫厅,
  双龙四伞缠龙柱,门前金银堆如山。
  四喷桌橱共皮箱,红罗帐内满两箱,
  鸳鸯藏在红罗内,荣生贵子上科场。
  五喷红罗结面亲,红罗帐内绣珠贞,
  文章藏在红罗内,荣生贵子求光明。
  六喷六部尚书做清官,山明水秀结清官,
  桌上写字文章冲,金银财宝堆如山。
  七喷七仙朝中坐,湖叶题诗遇英歌,
  七更帝临朝座位,荣生贵子子孙多。
  八喷八仙共红堂,五更鸡叫见帝王,
  五更鸡叫皇帝殿,荣生贵子冲状元。
  九喷九世同居共一家,日出东方尽作佳,
  照落韩阳生贵子,状元头上插金花。
  十喷十全如意万年春,百子千孙满堂红,
  人为福贵增寿禄,五代全堂,福寿双全。
  喷床喷金房,金房男女闹纷纷,
  喷床原是仙人造,仙人造来喷皇娘。
  一喷酒、二喷箱、三喷桌椅共皮箱,东南西北都喷尽,六亲子弟转回乡。
  唱毕,口含红酒喷到洞房内的各个角落。然后走出洞房,回到厅堂座位。
  这时,天快亮了,所有仪式接近尾声,众子弟送新郎官回洞房休息,叫“送房”。
  送房前由大子弟、奶奶、老母再次进入洞房,各人分别取出一枝花烛,两块鸡腿,一个斗灯,回到座位。
  然后,奶奶的座位上摆放着一块红漆樟木茶盘,茶盘内的中间放一块碗,碗中放两个凤凰蛋与鸡腿,碗的两旁分别摆放着状元爷与奶奶两人在桌上食用的一双筷子,一盅酒杯。
  老母面前摆放着斗灯,老翁面前摆放着从洞房中取出的一根花烛,这时老翁的酒瓶嘴必须向着桌中。
  送房时,众人齐站起,其中二子弟双手捧上桌前的一根花烛,奶奶双手捧凤凰蛋,老母双手捧斗灯,老翁双手捧花烛。
  接着,鞭炮齐鸣,众人边走边唱道:
  月出东边太阳上,桌上食酒祝英台,桌上食酒令来起,起冲冲,门前挂一双,一拜天、二拜地、三拜父娘做福寿。一合喜烛点(放)桌中,照转东南西北上,照转北京凤凰府,凤凰府内结成双。好子求三个,好女求一双,大子朝中做宰相,二子六部尚书,三子年少未知事,送去八府管田种。大女做娘娘,细女做奶奶,糖交蜜、蜜交糖,夫妻二人甲久长。年头食你欢喜酒,年尾添个孩儿郎,孩儿读书连科冲,连科得冲状元郎。
  以上走时,是从右方向开始连续在桌子边行走三巡。当二子弟行走三巡到(图5-15所示的)老翁与大子弟交界处,由二子弟开始从左边带头走入后厅进去。
  后面的人顺序是状元爷、大子弟、三子弟、四子弟、五子弟、奶奶、六子弟、老母、老翁,使整个行走队列形成前有花烛,后有花烛。众人一边走,一边唱,直行到洞房内把整首歌唱毕。众人脱掉衣服,稍作休息。
  以上仪式完毕,稍后,东家为答谢众人,再办一次早餐款待众人。原因是,后半夜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在演唱仪式中,众人马上就回去,东家过意不去。因此,这餐饭畲家人叫“传圆暝”(意为团圆饭,或圆满饭)。
  桌子的摆设与办“正酒”相同。各人按辈分大小入座(不按年龄)。各人只穿便衣。斟酒由佳期头来担任,早餐直到最后,辈分最大一个要食二杯酒,叫双杯酒,辈分第二个大的陪食一杯酒,叫陪杯。接着猜枚,猜对枚后,财归库,“传圆暝”结束。
  众子弟回去时要戴官帽,穿长衫,站列在厅堂的左边。
  新郎官站在右边厅尾处,迎接众人时的位置,双手与双脚和迎接众人动作一样,手势向厅头内摆,逐一向众人辞别。众人回去时,每人双脚的动作和进来时的一样,但手势动作与进来时相反,也就是说,手势不是向内摆动,而是向外摆动。
  男方的结婚佳期的仪式,到此圆满结束。整个仪式过程,可以说是从舞中跳出,从歌里唱出来,从酒里泡出来的。
  食“佳期酒”的来历
  相传不知何年代,有一户人家抬媳妇,陪嫁嫁妆有三十六扛,可被一个贼头看见,贼头心里想:“今晚到他家偷一些财物,以便好过年。”等到天黑时,混在看热闹的人群,潜入新郎官家中,并及时飞蹿到新郎官家的楼梁上,一直往下观察打量如何怎样下手。
  当客人全部入座喝酒时,新郎官去楼上取物,被贼头见到,就跟随新郎官的背后,当新郎官去取物时,发现背后有人,正要开口时,贼头见势不妙,拔出身边的马刀。一刀砍过去,新郎官当场丧命。
  贼头将计就计,脱下新郎官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把新郎官的尸体用旁边的棉被包住,藏在土楻内,再盖上一床棉被。
  贼头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的“妻子”房间内,装模作样地问妻子:“布娘,今晡岳父岳母,做了这么多嫁妆陪你,实在感谢你父母。”然后接着说:“我为了娶你,向熟人借了一部分钱,答应明天还人家,你有没有现钱,拿一点给我还人家”等一大堆漂亮话。
  贼头一边用手抓住“妻子”的手,发现自己“妻子”手上戴有玉镯,就说“妻子拿给我看看。”妻子说:“我没有现钱,只有这个玉镯和金尊最值钱,拿去换一些现钱还人家。”妻子二话没说,就把玉镯和头上的金尊都拿给他。
  贼头拿到两件值钱的信物,走出门外,再也没有回来。
  等到酒宴后,人们见不到新郎官,到处找,最后有人去取棉被睡觉时,才发觉在土楻里,已是死尸。
  常人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发生此事后,邻近村庄,抬媳妇人家怕得要命,为了防止此类事再发生,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拜堂的晚上,请来了一帮拳头师傅(会武功的人),以便保护新郎官。由于一整夜比较长,拳头师傅除了喝酒之外,很难熬过整个夜晚。因此,就来猜令对唱喝酒,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边喝酒,一边唱着酒令诗,慢慢地演变成了食“佳期酒”这个习俗,一直流传至今。
  食“佳期酒”众人的称呼
  传说中已说过,新郎官拜堂后被凶手杀害,后人为了安全起见,新郎官拜堂当晚,请来了武师来保驾。武师带一帮师兄、徒弟。互相称呼时,按武功的高低或年龄的大小来称呼:“大子弟、二子弟、三子弟、四子弟、五子弟、六子弟等”。
  结果贼人听到这么多的武师到场,怎么也不敢“光临”,武师始终也见不到
  贼人的踪影。
  后来,武师为了能引出凶手,假装成一家女人在桌上喝酒,众人互相之间的称叫也不按原来的称呼,而是改为互相称呼:“大生漂(大媳妇)、第二生漂(二媳妇),第三生漂(三媳妇)……”,最终还是引不出凶手。
  这样,桌上喝酒时互相称的几种称谓,倒是流传下来,在仪式过程中为了助兴,按时间顺序、内容情况等来称呼,直到今天。
  “佳期酒”酒宴中最后一碗菜为何是鸡肉?
  以上食“佳期酒的来历”已说过,由于盗贼多在后半夜行窃。再者,众武师长时间在桌上喝酒,怕耽误了防范,东家就以鸡肉做一碗,把鸡头摆放在碗面,暗示众武师,半夜鸡都叫了,贼人这时可能会出现了,你们也应该注意了。
  所以,众武师领会东家的意思,就以二人为一组,不断轮流到洞房里查看动静,看有无出现异样情况,以便抓捕。
  后来,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就慢慢地变为现在每隔一段时间,二人为一组轮流去洞房内讨三次果子,看新娘,取凤凰蛋,装床,喷床等一系列仪式。
  凤洋文化站钟伏龙记录整理
  附二
  霞浦畲族婚礼喝“佳期酒”习俗
  钟昌尧
  结婚喜宴散席后,接着举办“佳期酒”。常由未婚的男青年8人组成“子弟班”,个个身穿整齐的蓝色或青色的长衫礼服,头戴青色高顶帽,由“佳期头”两手提着“某府”“双喜”灯笼,领队从大门外走向新郎家,边走边唱。跨上厅堂唱:
  闾山竹、八仙栽,闹房子弟进门来,
  厅堂喜烛光耀迷,今旦日子吉良时,
  文武客官都请坐,新郎新女茶捧来。
  此时,“新郎官”身穿长衫礼服,头戴红顶高帽,斜插金花,胸前挂红绸布,立足厅前恭候。连声喜炮中,先行“迎客礼”,向子弟们一一拱手鞠躬,迎接让坐。新郎递烟,新娘捧香茶。茶烟用后,即由“佳期头”先为“新郎官”“请位”,再为其他子弟逐个“请位”。
  (1)“请位”。首先“佳期头”带“新郎官”进中庭酒桌的“上中位”,将
  “中位”上的酒杯、筷子和汤匙拿起,用双手捧着,令“新郎官”随后,同时绕桌前进三步,至“左”桌边,回头面对“新郎官”,两人面对面同时对揖三鞠躬;而后“佳期头”再带“新郎官”前进三步,转向酒桌“下”桌边,再回头面对“新郎官”,两人同时对揖三鞠躬;接着仍由“佳期头”继续带“新郎官”绕桌前进三步,转向“右”桌边,仍回身面对“新郎官”,两人同时对揖三鞠躬;再后“佳期头”仍带“新郎官”绕桌向至中庭“上位”,停住,回头面对“新郎官”,两人相对作揖三鞠躬后,随即把手中捧着的酒具用手绢擦净,放在中庭酒桌“上中位”,这位就算是“新郎官”的席位。接着“佳期头”又在中庭“上位”的“左”边拿起另一“子弟”的酒具,仍像带新郎一样,各在方桌四向,面对面对揖,行三鞠躬礼,最后转到中庭上位“新郎官”的“左”边席,也用新手绢把手中所拿的酒具擦净放下,这就算“左桌头先生”的席位。接着“佳期头”又拿起中庭“上位”“右”桌边的酒具,带又一“子弟”,仍绕桌四向行定位礼。最后位于“新郎官”的“右”边席。而后把第四位留给“佳期头”自己,定位于“新郎官”对面的“下中位”。此后,再由“佳期头”用同样仪式把第五位、第六位定给其他“子弟”。接着再把左边的七、九、十一席和右边的八、十、十二席定好。整个八仙桌计十二席,一般常把右边的八、十、十二席留给唢呐手就位。当“佳期头”请完席位后,即按席位次序,连同自己12人排成队列,带领环绕酒桌,唱就位歌。
  唱:一请新郎坐中央,二请“子弟”坐两行;
  三请“客官”来吃酒,佳期喜酒情意长。
  歌罢就位,随即开宴。一般“佳期酒”全席应上三十六盘,“四大八炒”(四大:猪蹄配米粽第一大,猪肚配年糕第二大,全鸡配金〓第三大,炖鸭配糯糍第四大)。待酒过“三巡”,菜过“二大”,全鸡一上桌,“佳期头”即报“春晓”,可以开始行酒令。行酒令前,得干“三杯酒”:第一“劈草杯”,即将每人面前杯喝干;第二“掘柴头杯”,即饮干酒后,将酒杯、筷子、汤匙收进桌墘内,以示清好酒路,为迎接酒令的开始;第三“奔马杯”,拿一小碗,碗中放六粒骰子,摆在“新郎官”面前,由“佳期头”号令说“新郎官马奔长城”!“新郎官”立即用右手抓住酒碗墘、左右摆动骰子发声响,沿桌边移交给下一席位,一个接一个,连续摇响,不停地交接下去,环跑一周。如果中间谁的动作不利索,骰子不响,就当作“马已停蹄”,得罚酒三杯。
  (2)唱完“奔马酒”后,即行酒令。先由“佳期头”代“新郎官”喝酒起令。
  令歌:
  一十在奶床,二十正好做新郎,
  三十童生读经书,四十正好管田庄,
  五十出门朝天子,六部尚书状元郎。
  (3)唱完令歌,“新郎官”即把骰子掷到碗中,如果大家都说“好”即算过关,体贴新郎不让其喝酒。轮到其他子弟,每个人都得唱一令歌,掷两次骰子,出现“双六”才算过关。先由左桌头先生唱:
  门前桃树开好花,后门橘子对枇杷;
  今旦厅堂吃喜酒,银桌面,金桌脚。
  掷出骰子后,如出现“双六”才算过关,如连掷两次不现“双六”则要罚酒一杯,称“添丁酒”。
  轮到右桌头先生唱:
  佳期酒宴喜盈盈,美满姻缘结同心,
  红梅喜逢主中馈,绿竹生孙又上林。
  也掷两次骰子过关。其后再轮其他子弟唱令歌:
  月出东边朗来光,桌上吃酒论文章,
  楼阁鸳鸯传喜讯,庭前兰桂四时芳。
  在“佳期酒”中还要行其他酒令凑热闹。如“佳期头”暗示道:“今年北船行南,货源充足,齐人去捞货。”子弟们即会奔向新娘房内,向“大姐”要来“五果”和爆米花等回到席中行“猜果令”,猜错罚酒。
  如酒筵中尚有余兴未尽,还要进行猜拳追胜喝酒,直喝到尽情尽兴,最后才由“佳期头”宣布行“送落房”礼。
  (4)“送落房”,即“闹洞房”。“佳期头”手捧喜酒一碗,与新郎手携手唱“送落房”歌。唱:
  月出东边朗来光,桌中吃酒笑隆隆。
  上古流传喝令歌,门前花穗叶葱葱。
  一合喜烛照高堂,光耀东南西北方。
  左边照耀金银宝,右边照耀娇牙床。
  牙床内里凤凰鸟,凤凰罩内结成双。
  好子求三个,好女求一双;
  大女做娘娘,细女做奶奶,要领金银十八扛。
  大子朝中做宰相,二子兵部尚书状元郎,
  三子年少未管事,只管四州八府好田庄。
  再唱“十喷床”歌。唱:
  脚踏房门两扇开,闹房子弟进门来,
  新娘锁匙交给我,子弟进房喷床来。
  一喷牙床锦帐开,姻缘本是天送来;
  姻缘本是天注定,五百年前注定来。
  二喷锦被共牙床,结发夫妻长久长;
  今宵洞房花烛夜,来年添个状元郎。
  三喷草席新又新,来年建房建客厅;
  四〓双龙缠龙柱,门前双斗竖旗杆。
  四喷桌椆共皮箱,红罗丝缎贮满箱;
  为人官贵添福寿,荣生贵子上科场。
  五喷红罗新又新,红罗帐内结朱陈;
  文章藏进红罗内,喜生贵子求功名。
  六喷美玉内含珠,封官在朝做尚书;
  贵子上朝做清官,来掌玉律与金科。
  七喷床前伴房姑,玉色蝴蝶真美豪;
  七条金带朝中坐,荣生贵子喜气多。
  八喷斗灯圆又圆,五更鸡啼去朝皇;
  五更鸡啼龙登殿,朝朝都出好官员。
  九喷梳妆镜台胶,月亮东山真最佳;
  照着眠床情意好,来年添贵,插金花。
  十喷如意万万春,百子千孙满堂红;
  荣华富贵多寿禄,五代同堂好子孙。
  (5)喝“合卺酒”。唱完“十喷床”后,新郎与新娘喝“合卺酒”,需连喝三杯,桌上备有熟鸡蛋一合,鸡腿一合,红酒二瓶,酒杯一合。“佳期头”先斟满红酒一杯,唱祝歌:
  糖伴蜜,蜜伴糖,夫妻二人长又长,
  夫妻两人合长久,合到头发上金黄。
  新郎与新娘即喝第一杯姻缘美满白头偕老酒。接着“佳期头”又唱“尊老爱幼”歌,新郎和新娘再喝第二杯尊敬公婆酒。“佳期头”再唱“和睦邻里”歌,新郎和新娘又同喝第三杯和睦邻里酒。喝完“合卺酒”,“佳期头”即夹起鸡腿塞进新娘嘴,让其吃鸡腿,意表新娘今后会持家。最后“佳期头”唱:
  凤凰蛋,车一车,年头吃喜酒,年尾就做爷。
  圆圆蛋,车一车,戴纱帽,插金花;
  当今造起状元府,某家世代享荣华。
  (6)新娘洗脸与客人返回
  第二天早上,新娘子必须下厨房,象征性点火做饭。并以新娘子的名义操办酒席宴请媒人,让媒人坐“大位”。当酒宴到一半时,在厅堂左边的尾处,搭着洗脸架。然后,脸盆装着热水,放着毛巾(此毛巾是新娘子在“做客”期间,亲戚房内叔伯赠送的)为众亲戚们洗脸。洗脸时从母舅坐的一桌先开始,然后按“讨正酒”的座次轮流,直到所有辈分比新郎官大的人洗完脸为止。当轮到客人洗脸时,伴娘代新娘先把热水备好,并把毛巾捏干,新娘亲自送上。当客人洗完后,必须拿出已备好的红包,放在毛巾之上作为酬谢,方可离开。
  洗脸毛巾一条只能用一次,到第二人洗脸时,必须换上新的;辈分小于新郎官的忌给洗脸;娘家抬嫁妆过来的叔伯、兄弟没有洗脸资格。洗过脸后,忌不给红包。
  酒宴结束后,从母舅开始,众亲戚陆续返回。母舅回去时,主人必须答谢猪腿一个,糍粑八粒,并用红纸条贴上,放鞭炮送至门口外。其他亲戚回去时,答谢一块长条猪肉,糍粑八粒,也用红纸条贴上,放鞭炮送至门外。
  媒人回去时,必须赠送猪腿一个(畲族人称“媒人猪脚”),糍粑数粒,红包一个。媒人的红包按市场的稻谷来折算,一般为一至二担稻谷,此前所给媒人的酬谢不计在内。
  轿夫抬轿的报酬。它按路途的远近来衡量,一般来说,男方都是请自己村的人,酬谢的红包以一担左右稻谷的价格来计算。女方抬嫁妆的报酬一般按当地帮人打粗工两个工日付给酬金。在亲戚当中有小孩随大人第一次到新郎官家做客,回去时,男家与新娘子同时要包一个小红包给小孩“压袋”,作为小孩自己的私人开销,畲族叫做“寄路钱”。
  第五节 回门与送节
  一、做女婿
  新郎官成亲的第二天酒宴结束后,第一次到岳父家做客叫“做女婿”。
  新郎官成亲后的头一次到岳父家,比较隆重,必须挑着一担红布袋,内有礼盒,装上猪腿1个、线面12捆。并有伴郎随行。20世纪50年代后,基本上已取消“伴郎”随行习俗。
  到岳父家门口时,待鞭炮响后,由家人接入厅堂。这时,有人故意把凳子放在左边让女婿坐。女婿必须即时把凳子移到靠厅堂右边尾处坐下。原因是按畲语所说的女婿是女方村中的“门下婿”(辈分最小),不能坐在厅堂的左边,或右边上方。
  当晚岳父要为女婿设宴接风洗尘,酒宴摆在厅堂正中,入席作陪的都是岳父亲房叔伯等长辈。虽然女婿辈分是最小,却是主宾,酒桌上的“大位”还是由他来坐,其余内亲按辈分的大小入座,这叫女婿坐大位。开宴后的斟酒、食菜、饮酒、食双杯等均与结婚正酒同。
  因岳父岳母把自己的女儿抚养成人嫁给女婿为妻,为女婿家传宗接代,岳父岳母功不可没,所以女婿在第二天早上要找准机会跪拜岳父岳母以表感谢。女婿回去前除给岳父岳母弟妹的红包外,还要分发给女方村中老人、小孩零钱,叫做“女婿分花钱”,意为祝岳父家日后财源广进,人丁兴旺。
  二、新郎官、新娘子吃“鸡肉蛋”
  鸡肉蛋,是指男方事先备好的两个鸡腿,加上新娘子在出嫁当天藏在兜肚里从娘家带过来的两粒鸡蛋,俗称“凤凰蛋”,经过在食“佳期酒”时做一番礼仪后由其中的“奶奶”放在碗里,盛以茶盘,茶盘上摆放着两杯酒、两双筷子在送房时,送入洞房,摆放在桌子上。在新郎官去岳父家做完女婿回家后的当天晚上,夫妻俩共同吃下盘中的双杯酒(交杯酒)和两个鸡腿,两个凤凰蛋。其意为夫妻两人日后生活甜蜜所生的男孩像“龙”,女孩像“凤”。这两杯酒、两个鸡腿和两个凤凰蛋,忌分给他人品尝。
  三、做头次客
  新娘子嫁到夫家一段时间后,由夫家的姑姑或妯娌,陪她一起回娘家,并带上“手信”(“手信”畲族土语意指到亲朋好友家做客所带的礼品),一般带鱼几斤或线面几斤。回娘家日子必须是选好的吉日。当新娘子回到娘家已住了一段时间后要回到夫家时,要由其母亲或嫂嫂也带上“手信”送她回夫家。其回娘家住的天数加来回路上时间要为偶数。女婿必须做糍粑,作为赠送给岳母或嫂嫂回去的礼品,不能空手让岳母回去。
  四、送节
  指的是女方父母在女儿成亲的头一年内,为自己女儿送去过端午节的礼物。到了第二年就没有送节这个习俗了。送节时间为过端午节的前两天,提前把礼物送到女婿家。
  所送的礼物有:女婿与女儿衣服各1套,纸扇20把,毛巾20条,节饼40块,粽子40根,长条猪肉6斤,鱼2条,放在礼盒内,再用红纻布布袋盛装着,由岳父挑送到女婿家。除两套衣服、猪肉由女婿家全收外,其中的粽子18根,鱼一头,饼6块,毛巾2条,纸扇2把,还给岳父压红布袋。同时回赠一定数额的钱和糯米作为收取上述礼物的补偿。
  五、卅日行亲
  霞浦畲族流行的一种婚俗。新郎在大年三十日,到新娘家带新娘“走嫁”,接回新娘,同吃过年饭后,举行简朴的婚礼。此时,家主鸣铳三响,表示既迎新年又迎新人,邻里乡亲前来庆贺。行过“拜堂”大礼后,新娘沏茶,新郎敬烟,并以“果子豆”之类招待宾客,大家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宾客通常都即兴歌唱,祝福新郎新娘婚姻美满幸福。在新年期间,至亲戚友轮请新婚夫妇吃一餐“新客饭”。
  第六节 特殊婚俗
  一、童养媳
  由于怕家穷,孩子长大成人后找不到媳妇,因此父母常为孩子抱养小女孩作“童养媳”。择吉日抱进男家抚养,到成婚时为其择吉完婚。新中国成立后,抱“童养媳”的风俗逐渐减少。
  二、入赘婚
  由于有些人没生男孩只生女孩,只好把女儿留家不嫁,招婿生育,继承宗支。招婿一般在女儿18~19岁时,由女家父母主持,在女家举行婚礼。婚后生育的子女,第一胎男孩或女孩应从女方的姓氏,为女家传宗接代;其后所生男或女均承男方姓氏,为男方传接后裔。女儿与女婿双方都享有继承权。子女成年后,各立门户。
  三、上门婚
  即寡妇再婚。寡妇的再婚、再嫁比较自由。寡妇未生育的,住家和再婚都由她自主,他人不得干涉。生有子女的,难以维持生活,可由公婆或寡妇自己做主,再选择男人进家,叫“上门郎”。再婚后生育的子女为后夫传接宗支。
  四、租典婚
  男子一时找不到对象,就采用租典办法。相准穷家妇女,付给其丈夫相当数量的金钱为租典金,约定年限3~5年,租典来同居,至生男育女,即把所生的子女作为嗣子。租典年满,女方重归前夫家中。这种陋习1949年后已铲除。

附注

① 讲述者:钟元生,采录人:钟伏龙,时间:2005年10月18日。 ① 钟伏龙记录提供。 ① 草及:砍柴刀。 ① 四件:这里指草及、草鞋、磨石、花轿。 ① 采录整理:福安市康厝畲族乡凤洋文化站钟伏龙。 ① 不安腰:不吃酒。 ② 何分酒:谁吃酒。 ① 陈永成主编:《福建畲族档案资料选编》,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2003年。 ① 摘自《福建民族》2002年第2期。 ① 摘自蓝兴发:《畲族风俗趣谈》。 ② 娘:女性称谓。 ① 二十:二十岁。 ② 度娘、度亲:都为娶妻的意思。 ③ 奴:意为与,借汉字记音。 ④ 开:开生庚,即把姑娘的出生年月日时写给对方。 ⑤ 士人:谁人。 ⑥ 手信:信物,即礼物。 ① 头晡娘寮食顿周:头晡意为昨天,娘是女性泛称,周为午饭是畲语借汉字记音。全意是,昨天在娘子家里吃一餐午饭。 ② 割:意为造。 ① 奴:意为与,借汉字记音。 ② 莫值:莫要。 ③ 土地:土地神。 ④ “十四”:妯娌。 ⑤ 厚猪皮:比喻对方的脸皮比猪皮厚。 ⑥ 脚底倒转薄哩哩:脚底皮倒比脸皮薄。 ⑦ 无样分人:无样意为羞愧,分人意为被人。 ⑧ 倒婢痴:假装糊涂。 ⑨ 峒:畲音统,意为村寨。 ⑩ 何人:借汉字记音,为富有之意。 ⑪ 无人:在这里是指穷人。髻索:红头绳。 ⑫ 生好:生长得好看。 ⑬ 扛:意为用花轿抬走。 ⑭ 耕年春:搞一年春耕。 ⑮ 日子:指择结婚的日子。 ①仔:男孩。 ① 对主持者的称呼,如阿嫂、阿姑、阿婶等。 ② 按称谓填词,如阿嫂、阿姑。 ③ 奴:借汉字记音,意为与。 ④ 交:叫。 ①那是个:意为如果是男儿。 ②卷髻:头冠。 ① 摄摄到:悄悄到。 ② 城:订婚。 ③ 无干:不好。 ④ 仔:男儿。 ① 奴:借汉字记音,意为与。 ② 使嘴:使唤。 ③ 不是个:意为不是男儿。 ① 卖:借汉字记音,意为不会。 ② 分人:被人。 ③ 馒周:借汉字记音,意为晚饭、午饭。 ④ 踢:借汉字记音,意为跟;踢阵:意为跟人家一样。 ⑤ 馐:荤味。 ⑥ 寮:意为夫家。 ① 割:合。 ② 留城:意为索性留完。 ③卜样:发芽。 ④ 山贝:山溪。 ⑤ 按称谓填词。 ① 红花:喻为女子。 ② 定:订婚。 ③ 卖:借汉字记音,意为不会。 ④ 那边亲戚就喊扛:那边亲戚是指男家,扛为抬。全意是男家就喊用轿子抬过门。 ⑤ 一合白力一刀肉:以两条白力鱼和一块猪肉作礼物。 ⑥ 落娘峒里开生庚:娘是女性泛称。峒,畲音统,意为村寨。生庚是姑娘的出生年月日时。全意是来到娘子村寨要女的出生时间。 ⑦ 织苎:织苎麻布。 ⑧ 仰定日子摄摄透:“仰”与“摄摄”都是畲语借汉字记音。仰意为望;摄摄是悄悄地意思,透为到。全意是望择定结婚的日子悄悄就到。 ⑨ 冬节:冬至的节气。 ① 梳头脑:梳头发。 ② 奴:借汉字记音,意为与。 ③ 嬲:音聊,意为玩。 ④ 女孙:孙女。 ⑤ 分酸:分手。 ① 孙仔留寮好扛嫂:男孙留在家里好抬(娶)嫂子(孙媳妇)进来。 ② 使嘴:使唤。 ③ 何:借汉字记音,意为富有。 ④ 今晡齐人管不秀:今晡为今天,齐人是大家。全意为今天大家管不到。 ⑤ 出头:出人头地。 ⑥ 他:这里的他是指女婿。奴他:意为与女婿。 ① 分:给。 ② 谷公:布谷鸟。 ③ 娘:姑娘。 ④ 奴:借汉字记音,意为与。奴他:意为与丈夫。 ① 苎笼:织苎麻布纱的竹笼。 ② 泥砻:造米工具。 ③ 卖:借汉字记音,意为不会。 ④ 奴:借汉字记音,意为与。 ⑤ 火云:烟雾。 ① 使嘴:使唤。 ② 会稠:意为大家一样富。 ① 年牙:年景。 ② 郎叫转:郎娶回去。 ③ 太:借汉字记音,意为看。 ④ 顿:餐。 ① 透:到。 ② 乃:借汉字记音,意为些。 ③ 休休:翘翘。 ④ 吟塞:搛菜。 ⑤ 欧:意为贪食。 ⑥ 透娘村:到我们娘子的村。 ⑦ 担莎:挑杂草。 ⑧ 不是:不然的话。 ① 结头对:结白头夫妻。 ① 果有:还有。 ② 士人:谁人。 ③ 友水:舀水。 ④ 玉笔:御笔。 ⑤ 奴:借汉字记音,意为与。 ① 掌牛细仃:牧牛儿童。 ② 嬲透:嬲音聊,意为玩;透是到的意思。 ③ 暗晡:晚上。 ④ 皇帝助他一个爪:相传眉枋上的木龙右脚缺一只爪,皇帝看后给它添上。 ⑤ 门前喜酒嫩花菁:喻酒为花朵。 ⑥ 双叫:相叫。 ⑦ 轿:畲语为撬。 ①漫笑嬲:开玩笑。 ① 呵:借汉字记音,意为有。 ② 菊:熏蒸。 ③ 指土筑炉灶和二口铁镬。 ④ 指锅盖和木勺。 ⑤ 指铜铸圆形锅铲和菜刀。 ① 指烧茶铜壶和锅刷。 ② 指灶篱和饭甑,真龙与蒸笼恰是饭甑的谐音。 ③ 指火钳和吹火具。 ① 透:到。 ② 卖:借汉字记音,意为不会。 ① 阿宁:母亲。 ② 吟塞:搛菜。 ③ 不是分我掼来霆:此句意为不然的话被我拎来槌打。 ① 沈作乾:《括苍畲民调查记》,载《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周刊》,1925。 ② 奴:借汉字记音,意为与。娘:是女性泛称。嬲:音聊,意为玩。 ③ 度:娶。 ④ 乃:借汉字记音,意为些。 ⑤ 行郎:男方派女家接亲的代表。 ① 摘自古田县平湖镇富达村编纂:《富达村志》。

知识出处

闽东畲族文化全书·民俗卷

《闽东畲族文化全书·民俗卷》

出版者:民族出版社

本书介绍了畲族的民间风俗,包括生产习俗、生活习俗、诞育成长、婚礼、丧礼、民俗调查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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