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市图书馆

关岛趣事
  关岛是美国在西太平洋上的领地，面积549平方公里，人口不足15万，土著居民查莫洛族占人口一半，菲律宾人占人口1/4，其余有日本人、韩国人、中国人、印度人、北美洲人和周围岛屿的土著，东方人的面孔居多，因为地处热带，棕色肤色较多。友谊和好客是关岛人的传统，虽然语言不通，人们都相处得十分和谐。
  住在我们对面单元的是关岛本地人。关岛人多肥胖，与他们粗放的饮食习惯有关，女主人和她的女儿们就都很胖，但一脸慈样和蔼，出人见面总是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Hi”！“Goodmorning！”。楼上住的一户也是本地人，女主人也很肥胖，是一家公司的营销员，见我们带着小孩，总要过来逗逗，我们的小外孙很喜欢她，见了她就要抱抱，她有时也会给他玩具、零食。我们在附近散步，邻居见了也会招呼“Howareyou！”“Hello！”或学中国话“你好！”“再见！”迎面开车路过我们身边，车内的人会向我们招手以示问候，让我们倍觉亲切。有一次，路过一家邻居（关岛地大人少，住户多有停车场、草坪、花园，所以，邻居距离我们住的出租屋起码上百米），男主人捧了本地冬瓜（个小，如同西瓜一样大小）要送给我们，因为不很相熟，我们没好意思接受。
  逢年过节，结婚生日，开“Party”是关岛人的传统。主人在自己家里的草坪上临时搭起帐篷，租借大批桌椅，准备充足的红饭（用一种药材浸出红水煮的饭）、烤鸡烤肉烤鱼、水果蔬菜沙拉、冰镇汽水啤酒，举办家庭自助餐；请的客人是亲戚朋友，赴宴时都会带小礼品，要嘛小纪念品，要嘛自家烧煮一样拿手菜，有的干脆请餐馆送一盘来，有的带一箱汽水或啤酒。自助餐后常常是舞会，来客和着激越的音乐就在空地上起舞，原始、奔放、真诚、和谐。
  这时的海滨公园建了许多凉亭，烧烤炉灶，边上有自来水、垃圾桶，只要带上煤球、木炭（超市有售）、烧烤器具及食物，便可在那里野炊，这也是喜庆、假日人们的好去处，主人只要将一切物品包括音响设备搬上自家的Pickup（小货车），活动十分方便。杜梦湾的伊保海滨公园可容两三万人，重大节日常有活动，上百摊各色本地食品、工艺品在那里展销，临时搭起的大舞台表演着土著节目；公园外边是广阔的海滨浴场，海水清彻见底，游泳后就在岸上的露天自来水冲洗，在洗手间或自家的车上更衣。绿地、蓝天、金色的沙滩、无垠的大海、清纯的空气，使人们怡然自得。
  餐馆酒店是休憩的好地方，里面空调宜人，清洁静谧，在那里就餐是极大的放松。麦克尼西亚all是个大商场，二楼有个可容纳上千人的餐厅，四周是小食店，买了食物就在餐桌就餐；那里没有喧哗，没有喝酒猜拳，桌上地上没有食物残渣，人们温文尔雅，就餐时不会把食物残渣丢在地上，就餐完自觉收拾好桌面上的食物残渣丢进垃圾桶。像这样大型的餐厅，在旅游点，在商场都有。大酒店都在海边，开放式的大酒店是人们休闲散步的地方，我们就常常驾车去那里玩，出入自如，那里只有服务生，没有“保安”，只有问“需要什么帮忙？”没有问你“干什么的？”
  在关岛，住宅区和商业区分开，住宅区里没有小店，购物都到商业区。商业区有大超市，也有小的自选商店，大超市和国内的沃尔玛、麦德龙等一样大或更大。超市里除了收银员和商品补充员外，不会有多余的眼睛盯着你，也不会像国内某些商场那样服务生简直比顾客还多。管理人员是对顾客的放心，顾客不论大人小孩，也不会把商品食品偷偷带走。
  在关岛，没有收费厕所，但找厕所很方便。公园、商场商店、餐馆酒店都有开放的，清洁卫生，并备有擦手纸、洗手液。有的“W·”很讲究，我们曾在沙堡大戏院看戏，里面的卫生间很豪华，真叫我们惊讶，如厕所外有个等候间，有梳妆台，摆着高级沙发椅、盆花，简直不亚于小客厅，我们特地把它拍照下来留念。
  在我们国内，做好事就是学雷锋，在国外，没有雷锋，但照样有人做好事。学生利用假日义务为过路人洗车，有的是为了募集活动经费，帮你洗车后随便你付小费。成人可见三五一群，利用假日，手拎大垃圾袋，沿公路拾垃圾。有的单位利用假日，组织员工到海边活动收拾垃圾。在国外，一样有穷人，就有教会办的爱心店，人们可以把家里七八成新的物品、衣物捐献到爱心店，穷人可以无条件地随时去爱心店免费领取适合自己的物品。
  美国的福利制度好，穷人可以靠吃福利生活，每人每月的住房补贴、现金、食品券加起来有300多美元，孩子上公立中小学免费有大巴士接送，学校每天供应两顿免费餐。所以，在那里看不到乞丐，看到的是每个月初排着长队等待领取福利补助的人。美国的福利来自纳税人的口袋，一边是上班族每月薪水要交纳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十几、廿几的税，工资越高税越高；一边是“穷人”领取福利金，而所谓“穷人”，并非都丧失劳动力，有的一家六、七口人，每月可领到2000多美元的补助，比夫妻去做工的收入还高，年轻的夫妻，生孩子就是赚钱。美国的福利制度养懒人。
  关岛的人很实在。中国菜常常激起人们的食欲，来餐馆就餐的，有时则领了饭菜，找零未完就急着用手抓菜肴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抓完菜肴的手指头还在嘴里舔干净；在快餐店吃剩的饭菜照样打包带走。家里要搬迁，尤其是准备离开关岛前，家里大小物品能送朋友的就送，没人可送的就找个较有人来往的地方，搭个棚廉价出卖，或者等周末到fleamarket（跳蚤市场）摆地摊出卖。跳蚤市场的临时摊位是不收任何税费的。我们也学着样，在离开关岛之前，找个周六周日，凌晨四点多就开着车载着物去占位置，把无带走价值的日用品、衣物及小电器，几毛钱、一元钱、几元钱地统统卖掉，收回几百元也总比丢弃划算。
  尊重人是生活在这里的人的美德，尤其是对弱势群体。凡有停车场的地方，都在方便的位置标明残疾人专用车位；厕所里有残疾人专用单间；有专为残疾人设计的汽车，车门自动开关，车门开关时有踏板自动伸缩供上下车，残疾人可以坐着轮椅上汽车，坐到驾驶位上驾车，坐着轮椅下来。车让人是绝对的，我们经常被停车让行；当我们必须跨过没有斑马线的地段时，来车往往在50米外就停下来招呼我们通过；在闹市区或在停车场，你不留意身后有车，车也不会鸣喇叭赶你，鸣喇叭叫人让道是不礼貌的。车让车是常事，拐弯车是绝对让直路车先行的，遇堵车或有急事需先行，与旁道的车打个招呼，往往会得到礼让，大家都这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有几次，我们走在路上，身后来车停在身边问我们去哪里，需不需要搭便车。这种友好和热情很让我们感动。
  我周围的华人
  2004年1月24日，中国农历正月初三，我有幸参加了大陆华人在美国关岛的一次大型聚会。约450位中国（大陆）同胞欢聚在PALACEHOTEL（皇宫大饭店）宴会厅，庆祝2004年春节。宴会大厅主席台上方悬挂着红联“2004年关岛中国同胞春节联欢晚会”，这是在关岛的中国（大陆）同胞举办的第一次庆祝春节的联欢大会。在这之前的1994年，我曾参加过一次庆祝“双十节”的慰问大会，1995年的元宵联欢大会，不过这两次大会都是由关岛的（台湾）中华总会举办。中华总会年年春节都举办联欢会，中国（大陆）同胞由于在此地人数少，起步较迟，直到2004年才首次聚会。不论是中国大陆，还是台湾的，每一次聚会都令人特别兴奋，在异国他乡，能有那么熟悉的面孔（同是中国人）聚在一起庆祝自己的传统节日，是多么难能可贵啊！尤其让我惊喜的是，1994年7月我走出国门，踏进美国关岛，直到1998年我回国，这期间，在美国关岛的中国（大陆）同胞还是寥寥无几，仅隔四五年，2003年我再度踏进关岛，据说在关岛的中国（大陆）同胞已有七、八百入了，和我们同住一座出租屋的居然有20多人来自福建，其中有莆田、平潭、福清、崇武的，多数是漳浦人，还遇见了两个南靖人，一个是早年移居台湾的上年纪的靖城人，一个是新近才到关岛的书洋人。
  我的妹夫和妹妹是1981年由香港移民美国关岛的，后来在那里盘下一间快餐店，安定下来，并渐有发展。因为这层关系，我们得以有机会在店里帮手。我们都是上年纪的，语言又不通，上岗要培训、考试办证，我们能做什么呢？只能在店里“拾遗补缺”。因为中国人的餐馆，中国人来光顾的也就较多，我们也有机会接触到较多的中国（尤其是大陆）人。除此之外，我们还参加过华人基督教会的聚会，参加过关岛的佛光山元宵庙会。凡是华人聚会的地方，都可以见来自台湾的、香港的、越南的和大陆的华人。不过，多数大陆华人参加教会活动，并不是为了信基督教，而是借此机会认识更多的华人，寻求得到必要的帮助。一旦取得合法身份之后，大多就不去了。
  我这里要说的是来自大陆的一部份华人的情况，因为是所见所闻，不是专访，说不上全面和深刻。
  他们是怎么来到关岛的？按这里的说法，一是从天上来的，二是从海上来的。
  从天上来指的是坐飞机来的，包括移民探亲，商务签证，劳务输出和蛇头接应（持假证件入境）。劳务输出多数是建筑、农场，关岛尤其缺乏蔬菜，有大陆公司组织来关岛种菜、养鱼，这些建筑工、农场工在合同期满之前逃跑留下了，一批一批地来又一批一批地留下了；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在这里住久了，对当地经济发展有了贡献，获得永久居住权（绿卡），成为合法移民，包括后来的他们的家属。
  从海上来的指的是坐船来的。多数是台湾渔船在大陆沿海地区招聘的渔工，当渔船靠岸时，偷偷跑离渔船上岸，而上岸后往往有同乡接应，也就是所谓的海上偷渡。有一部份是从邻近的塞班岛乘船过来，多数是女孩子。她们原来是作为劳务输出在塞班岛做纺织工，有的是合同期满，有的是嫌工资低，来关岛谋生的。
  他们来到关岛后做什么呢？合法移民自然不愁找不到工做。那些非法移民，只要有人担保，可以领到临时劳工证，暂时留下来做工。江苏南通、浙江、山东来的建筑工或水产养殖，都有一定技术，留下来之后，多数自立门户，雇三两个帮手，组成小建筑队，搞小维修。这些年来，关岛受地震、台风破坏较严重，加上有些国家在这里投资旅游业，因此，建筑、餐饮都较缺劳工，福建来的大多原来是农民、渔民、文化程度低，没什么技术，但年轻力壮，正好赶上用人的机遇，大多数做建筑工；后来一些人又转到台湾人办的农场种菜、养鱼，到华人办的餐馆饭店打工。
  只要身体好，勤快能吃苦，打工是不成问题的。建筑工每小时工资七、八美元，农场、餐馆工每小时五、六美元，平均每个月做25日，有的赚千多元，有的赚1500—1800元，在好的建筑单位可以赚到2000元左右。个别有手艺的会更好一些，比如会电焊、会木工，都可以另揽活干。他们多数4个人租住一套二房一厅的公寓，有的六、七人住一套，每个月房租水电费约200元左右。几个人共伙食，每月每人至多300元伙食费，在餐馆打工的更省。从海上来的比起由蛇头带来的省去几万美元的中介费，不必为日后的还债度日犯愁。所以，只要懂得勤俭，每个月剩个八百一千的不成问题。他们中的许多人，一出来找到工作，不久就能寄钱给大陆的家里修房子、盖房子（其实很多人是为安慰家人，先借钱寄回去的）。只要有工作，贷款买汽车不是问题，原来上班坐老板的车，现在许多人买了时髦的手机，买了新汽车。贷款二年、三年或五年还清，每月扣四、五百元贷款，原装的日产TOYOTA、Nissan，一万五的、一万八的、二万二一部的都有，最差的也买部二、三千元的二手车。手里攥着小巧玲珑的手机，驾驶着崭新的汽车，听着悦耳的音乐去打工，多潇洒，如果在大陆，很难想像会有如此的享受，甚至连作梦都不敢想。这是他们的体会。
  在合法移民中，发展得较好的要属上海来的吴先生，他经营着一家批发公司，进的是大陆、香港和台湾的货，为酒店、商场及餐馆提供必须的食品和商品。只要能出口，大陆卖1元人民币的东西，在美国卖1美元也就赚了。
  非法移民由于语言障碍，文化程度低（有的小学一年级，多数小学没毕业，少数初中毕业，个别有中专、大学程度），又没有一技之长、没本钱。以旅游业为主的关岛，地方小，发展空间受限，只能打工，几年间有成就的不多。有个崇武来的小刘，在一次劳动中受了伤，通过保险公司，争取到五、六万补偿，当时有一家“上海人家”的中国餐馆要转让，他向人借钱，凑足十万元盘下来。由于经营有方，一年后便成倍地扩大了经营规模，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夸大地说是“发了”。有了贡献，争取到合法居住权，家属也申请团聚了，也吸纳了不少“难兄难弟”。从塞纳岛过来的女孩子，多在酒店租屋住，在酒吧、在夜总会做“三陪”，靠卖笑为生，一次一、二十元，白天少见人，多在夜间活动，在商场偶尔可见，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笑贫不笑娟的社会里，为了生存，发挥她们的优势也并非见不得人，何况比在塞班岛一个工时只赚一、二元钱好多了，外国女不也在“三陪”吗？
  当然，要想留在美国，必须获得合法居住权。办法不外：一是靠自己的经济实力申请投资移民；靠自己的技术专长申请移民，但这毕竟是个别的。二是找美国公民结婚。江苏某建筑工程队留下来的三十多岁的刘先生，在教会里结识了寡妇美藉华人马太太，结婚了，取得了绿卡（永久居住证）之后，离婚了，走人了。从塞班岛过来的孙小姐，长得很标致，天津大学毕业，丈夫因与塞班岛一个女老板有染，离婚，带着个五、六岁的女儿来关岛，在教会里结识了台湾人、空中少爷（40多岁鳏夫）杨先生，开口要五万美元聘金，终没结成婚，后来嫁了个老外，便去了美国大陆。林先生46岁了，在家丧偶，带着21岁的儿子闯关岛，在农场结识了与丈夫离异、已有5个子女的当地女人，经农场老板撮合成婚，进而申请永久居住。三是寻求政治庇护，在计划生育、法轮功问题上做文章。美国政府为一胎化庇护，每年有1000名移民配额。已经结婚的可以称自己因为超生，被政府迫害而逃亡，所编故事是国内一些地方抓计划生育中的过火行动，让法官听得目瞪口呆肯定过关。因此法取得合法居住权（“白卡”），我熟知的就有四例。未婚的编造自己是法轮功学员，或者是支持、包庇法轮功人员的故事，过关的也有两例。
  这第三种办法是要花钱的，主要是花钱请辩护律师，开庭一次，所付律费三千至五千。有的初级庭一次过关，所花费则三、五千元；如果初级庭过不了关，可上诉到中级法庭，过一、二年开庭，则再花费三、五千元；如果再过不关，可以再上诉到高级庭，再过一、二年开庭，则还得再花三五千。所以，如果三次才过关，虽要花1万到1万5千的律师费，还是值得的。福清籍的小林，五年前花了10万元人民币给蛇头，乘船到关岛，在海上被抓入狱，初庭中庭均败诉，到高庭时，据说当时有特殊情况，胜诉了，同意保释等候取得临时居住证（“白卡”），但还得由大陆的亲人再寄10万人民币（兑成美元）给其偿还请律师的费用。如果三次都过不了关，就只好准备被遣返大陆。不过，从提起诉讼到最终败诉，前前后后大约五年，如果在这五年间勤勤俭俭打工过好日子，也可剩几万美元回家。这第三种办法是可以不必什么公证材料的，只要编得合情合理，所请华人律师也会替你辩护得滴水不漏，胜诉把握就大。
  非法移民中大多数遵纪守法，勤俭敬业，并稍有积累，给大陆的家里带去福音。但也有少数是来到自由世界大开眼界，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甚至犯罪杀人。与我们同楼住的就有两三个，晚上总是去夜总会，找小姐陪，赌博，半夜三更才回来，所赚的钱不够用，到处欺骗借钱，最多的一个负债2万多美元。有一个山东种菜的小章，为了能留下来竞持刀砍死同伴，砍伤负责人，被抓入狱，坐了8年牢。
  我曾经问过他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大多一脸茫然。未有“白卡”的，争取取得“白卡”；有个初庭、中庭均未通过，等待高庭开庭的告诉我，如果再通不过，则能住下来就住。美国是户籍管理十分宽松的国家，不违法犯罪，不显山露水，说不准能住下来，住久了也会有转机；不过要随时准备被遣送回国，现在要努力赚钱。已经取得“白卡”的，等取得“绿卡”（永久居住证）之后，申请大陆的妻子儿子来美。长远的打算谁也没把握，对他们的未来，我们岂能妄加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