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市图书馆

红十五军转战南靖的历史功绩
  陈剑川
  1932年4月，中央红军东路军取道南靖，攻克漳州时，红十五军在左权、黄中岳的带领下，紧密配合东路军其他部队，一路挥戈入闽，破考塘、收龙岩，直逼漳州。在南靖、天宝一线决战和分兵南靖各地开展宣传、筹款、扩大红军等革命活动中，出色地完成任务，开创了南靖革命斗争的新局面。
  （一）南靖是红十五军配合东路军主力攻克漳州的主战场
  1932年3月江口会议后，由红一军团的三、四军和红五军团的十五军组成红军东路军，挥师东进闽西南。4月10日，红十五军一马当先，消灭了龙岩小池的敌前哨补充营和民团，协同红一军团一举歼灭了龙岩城外的考塘守敌二九一团和城内张性白独立团，首克龙岩告捷，为胜利攻克漳州打响第一炮。
  是时，东路军先头部队穷追猛打龙岩溃敌，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南靖境内；后继部队则步步紧逼，先后从龙岩到达南靖。至4月15日，占领了南靖的和溪、金山、龙山、马山一线，迫近了敌设在南靖、华安、天宝边界上的主要防线。
  这一防线的山势高耸，石壁陡峭，有榕仔岭、风霜岭、十字岭等主要陡峰，构成了漳州城西北郊的天然屏障。敌张贞四十九师凭借这一天险，据守顽抗。把王祖清的一四六旅布防在右翼，扼守十字岭和风霜岭，设旅指挥部于天宝镇；而左翼的榕仔岭、笔架山则派杨逢年的一四五旅防守，设旅指挥部于南靖县城——靖城镇，妄图阻止红军前进。
  4月16日，毛泽东同志亲临南靖前线，对整个作战计划进行周密部署。确定以敌之右翼十字岭、风霜岭一线作为主攻目标，并令红十五军四十四师在军政委左权和师长苏进的指挥下，坚持在宝林桥一带不断地对敌实行佯攻佯动，牵制诱惑榕仔岭一线守敌，掩护大部队从宝林桥上游强渡永丰溪，向龙山镇南坪村的前沿阵地进发，集中优势兵力，主攻天宝大山之十字岭、风霜岭一线守敌。待吃掉右翼之敌一四六旅后，由红十五军组织夹攻敌之左翼的杨逢年一四五旅。至4月18日，东路军主力全部进入前沿阵地，并做好了对敌进攻的准备。
  4月19日拂晓，东路军主力向风霜岭和十字岭敌阵地发起一次次猛烈的进攻，突破了敌人的一道道防线。守敌虽依仗坚固的山头工事和强重火力进行抵抗，但在东路军各路部队的重围夹攻下，遂陷入一片混乱，不能自顾，大部被歼，残部溃散，敌防线立即土崩瓦解。上午九时许，敌右翼阵地全部落入红军之手。
  为了全歼敌一四六旅，东路军主力部队乘胜杀向天宝镇，红十五军四十五师积极策应大部队行动，迂回到天宝镇东面，迅速截住敌之逃往漳州的退路，配合大部队猛扑天宝镇，打跨旅指挥部。然后，神速地迂回到靖城侧翼，相机配合红十五军其他部队，围歼防守靖城及榕仔岭一带的敌一四五旅。
  靖城是龙岩通往漳州的必经之道，是一个军事要地。于此坐镇的杨逢年做梦也没料到一四六旅被歼得如此之快，派出增援的一个营也在途中被红军迂回部队围歼缴械，在红军神速兵临城下，靖城顿时吃紧之际。杨逢年惊慌地命令防守榕仔岭、笔架山阵地的二八九、二九〇团后撤，增援县城。不待一四五旅撤出前沿阵地，红十五军四十四师已冲杀过来，敌人像惊弓之鸟，两团敌军经不住红军的围追夹攻，全线溃退至靖城附近，大部分被歼，小部分涉河南逃，被击毙或溺死者甚众。担任主攻靖城的红十五军在左权同志的指挥下，用炮火对靖城发起猛攻，杨旅官兵惊慌失措，一触即溃，仓惶地弃城往漳州方向逃窜，也被红十五军事先派出的一支部队斩断了退路，而此时近在咫尺的天宝镇已为红军占领，敌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乖乖地举手投降。旅长杨逢年为了活命，化装泅水过河，狼狈逃遁。至此，东路军突破了敌设于南靖境内的所有防线，攻克漳州，已成必然。
  南靖、天宝一线决战和首克龙岩一仗，敌四十九师两个旅、六个步兵团损失殆尽。张贞见兵败如山倒，残局一发不可收拾，便无可奈何地布置撤兵，带着残兵败卒弃城逃回诏安。4月20日，东路军大队人马，沿着龙漳公路浩浩荡荡地开进漳州城。骄横一时的敌四十九师师长张贞，从此一蹶不振。
  （二）红十五军在南靖开展宣传筹款扩红活动
  根据东路军总部关于分兵深入各地发动群众，以完成东征漳州的政治、军事、经济三大任务的行动计划，红十五军重返南靖，设军部于靖城。在左权、黄中岳、唐天际、姬鹏飞等同志领导下，于4月22日在南靖召开排以上干部会进行部署，决定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师分别进驻南靖的龙山、靖城、山城一带，鲁守椿、高志力、苏进、宋任穷、杨得志等同志在各师里工作。部队陆续进驻南靖各地后，广泛开展了宣传、筹款和扩大红军等项工作。
  一、卓有成效地开展宣传活动，扩大政治影响
  1、宣传形式的多样性。一是组织3人一组、5人一队的宣传小分队走村串户、访贫问苦、促膝谈心、讲解形势；二是在人口集中的靖城、山城、和溪、河墘等地搭戏台演讲；三是采用书写墙标、绘制漫画、编歌谣等群众喜闻乐见、生动活泼的形式，把党的主张、红军性质、进漳目的，扩大宣传到群众中去。
  2、宣传范围的广泛性。宣传工作不局限于军师部所在地的靖城、山城、龙山，而且深入到南坑、船场、宝林、金山、马山、和溪等广大乡村。驻扎在水潮的红十五军还特意找来会讲普通话的小学教师当翻译，协助绘漫画、写标语，并用方言编成歌谣，在远离县城120多里的水潮一带偏僻山村，把宣传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丰富多彩。驻扎在船场的红军也派一支小分队深入到奎洋的下峰等地开展宣传发动，红军的足迹几乎遍及南靖全县。
  3、宣传内容的实效性。针对当时国内社会的主要矛盾、性质以及“九·一八”事变后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因时因地有的放矢地制定宣传内容。从当年红十五军书写于山城、靖城、草坂、宝林、龙山、南坑等地的“红军是工农自己的军队！”“打到漳州去，扩大革命战争！”“农民起来实行土地革命！”“南靖劳苦大众一致团结起来！穷人不要打穷人”，“反对国民党出卖东北三省”等墙标，不难看出，这在当时既符合了全国人民的共同愿望，又对唤醒南靖劳苦大众起着催化剂的作用。在今南靖县城——山城大庙口附近墙上还完整地保留着一首长达384字，曾在闽赣苏区、游击区广为流传的《告白军士兵歌》，足见当年红十五军制定的宣传内容之全面，影响之深刻。
  红十五军在南靖的宣传发动，解除人们对红军的猜疑、顾虑，从而认清了红军是工农的队伍，是专门打击国民党反动派和土豪劣绅的革命武装。不久，外逃他乡或躲进山里的商人和群众陆续回到家乡，务农经商，安居乐业，南靖的社会秩序得到恢复和稳定。
  二、严格执行党的政策，筹款工作进展顺利
  根据区别对待的原则，红十五军在南靖各地筹款工作中，对民愤极大的、反动透顶的土豪劣绅，实行镇压，没收其浮财，分发给贫苦农民；对一般的土豪劣绅，主要向他们讲明我党的抗日主张和红军筹款的目的意义，以达到向他们筹款之目的。1932年4月23日至5月1日，驻靖城的红四十四师400多名指战员在周化民同志的带领下，深入草坂村，在发动群众打土豪、分浮财的同时，就筹集了近万元的款项。驻龙山的红四十三师对恶霸地主吴温涂采取公布其剥削罪行的办法，出告示没收其所经营的商店；对一般的豪绅采取了集中教育、限期交款的办法，总计四十三师在龙山、马山、金山、和溪一线筹集了3万多银元。个别地方虽一度误把穿戴比较阔气的小商贩、小学教师、公务人员、道士当成筹款对象，红军各连队经过调查了解，确认不是土豪劣绅后，就主动赔礼道歉，积极挽回影响。
  由于红十五军正确执行党的政策，秋毫无犯，纪律严明，确保筹款工作顺利进行。仅山城地区就筹集了8万元光洋，为中央红军反抗蒋介石发动的第四次反革命“围剿”作了充分的物质准备。
  三、发动青年参军，壮大革命武装
  为了保卫中央苏区，巩固和发展革命根据地，红十五军各连队都注重深入群众，发动青年参军。师团所在地的靖城、山城、龙山、和溪等地均设立了招兵站，作为新兵入伍报名处。在充分启发觉悟、强调自愿的基础上，对报名参军的青年要求：一要有为穷人打天下的明确目标；二要有“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会日食三斤，能忍饥三天”的吃苦耐劳精神。尽管当时条件确实艰苦，仍有许多青年，特别是贫苦农家子弟积极报名参军。有些青年还背着父母亲人，“偷偷”地跑到招兵站报名要求参加红军。龙山青年参军更加踊跃，不到10天，120多名的新兵连满员了。部分地方游击队和搞地下工作的同志，也参加到主力部队。靖城镇部前村的陈涨同志，原住在圆山北坡的“三道亭”，名为和尚，实为地下工作者，这时也参加中央红军。
  在红十五军的宣传发动下，当年南靖县有200多名有志青年参加中央红军，踏上革命征程。但在革命战争年代，多数同志壮烈牺牲了，今尚健在的幸存者吴行敏同志，就是于1932年4月24日在龙山参加红十五军四十三师的南靖人。
  （三）红十五军为发展南靖的革命斗争创造了条件
  红十五军转战南靖的一个多月，出色地完成了政治、军事和经济三大任务，留下了光辉的史迹，不仅提高了南靖人民的革命斗志，推动了南靖革命斗争的向前发展，也为后来南靖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和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一、沉重地打击南靖各地的反动势力，鼓舞了人民的革命斗志
  进驻龙山宝斗村开展工作的红十五军部队，发现当地地主民团伪装积极，暗地搞鬼，企图破坏我军的行动计划，就及时召集群众大会，趁敌不备，当场抓获这批反动家伙，并在会上揭穿其阴谋，公布其罪行，当地群众无不拍手称快。驻扎靖城的红四十四师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先后派出两支红军连队，分别奔袭盘踞于大房炮楼内的王活水反动民团以及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的径口村反动土豪，打击了这两股反动势力的嚣张气焰，解除了穷苦百姓的疾苦，使广大群众深信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在攻打径口村土豪民团时，一位红军战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5月中旬末，驻山城的红四十五师奉命回师中央苏区，队伍开拨的第二天，从金山逃窜出来的民团和南坑民团联合向山城疯狂反扑，100多名替红军办事的群众被关押吊打。红军闻讯后，立即杀他个回马枪，派出两支队伍分别从牛崎头和靖城出发，合击山城这两股反动民团，当场击毙金山民团团长吴启昌，其余团丁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解救了这100多名无辜群众。
  二、发展革命组织，推动南靖革命斗争的开展
  在红十五军的帮助指导下，南靖的红色区域迅速扩大，坂场、乐土，月水等乡村先后建立苏维埃政府，南靖与漳平、华安县的边界地区分别建立了南平、南华区苏维埃政权，各地群众革命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地建立起来。靖城、草坂、沥阳、部前、大房、草前、山城、下碑、都美等乡村都组建了农会、妇女会、赤卫队，开展打土豪、破粮仓、分浮财、赈济贫民的斗争。先后担任过坂场村和南华区苏维埃的正、副主席的李元昌，积极带领李新堆、徐木开、李南泉等一批骨干，在下溪坂、新营、白土垄、后格等村发动群众打土豪，开展革命斗争，打开了外村土豪设在坂场的粮仓分发给群众，大长了穷人的志气，灭了土豪的威风。沥阳赤卫队树旗号，发红袖章，召开群众大会，进行打土豪、分浮财，宣传实行土地革命的政策。红十五军回师中央苏区后，这支赤卫队编入“红三团”第四连，长期活跃于南靖的沥阳、草坂、草前、武林等地。红十五军军部所在地的靖城赤卫队也积极协助红军开展工作，草坂赤卫队还到田边村抓了反动家长，并提出了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口号……，总之，红十五军的足迹到那里，那里就燃起了革命的烈火。
  三、促成南靖与闽西毗邻诸块革命根据地的建立
  二战初期，南靖深受闽西四大暴动和红四军入闽作战的影响，南靖与龙岩、永定、平和、漳平等县边界的仙岭、红畲、迎坑、上马、五更寮和科岭等乡村先后爆发过轰轰烈烈的农民革命运动，建立了苏维埃政权。红十五军转战南靖期间，不仅扩大了南靖的红色区域，建立了群众性的革命组织，发展了南靖革命斗争，也为南靖与闽西各边县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和发展，产生了既直接又深远的影响。三年游击战争开始前后，闽西党组织和红八团、红九团继续在南靖与龙岩、永定、漳平、平和等县边区的广大乡村开展了灵活的、群众性的游击战争，继而建立起岩南漳、岩永靖、永和靖革命根据地。这些根据地一直坚持到全国解放，始终红旗不倒。由此可见，这些都与当年红十五军在南靖的革命实践分不开。
  红军进漳时的重要转运站—水潮
  李湘君
  南靖水潮位于九龙江（西溪）上游，处于闽西重镇龙岩与闽南重镇漳州之间，自明、清以来便是汀漳驿道之要冲。漳（州）龙（岩）公路未全线开通之前，漳、码、厦商贾的货物要运销闽西各地，必须在水潮卸货入栈，再由人工肩挑转运；而闽西等地商贾的货物要运销闽南，也须经人工挑至水潮卸货入栈后，由木帆船航运至漳、码、厦等地。久而久之，水潮便成为闽西南货物的集散地和转运站。鼎盛时期，水潮停泊装卸货物的船只曾日达百艘，春运期间多达200艘。为方便货物吞吐和商旅留宿，有不少外地商贾在水潮开设货栈、客栈、游乐场所，也有许多本地人在此开设糖、酱、盐、纸、杉等行业。水潮虽只有一条宽约1.5米的街道，但街道两旁的店面从曲洲湾一直延伸到通坑，足有一公里长。西运的货物大多由金山人挑至和溪，再由和溪人挑至适中、龙岩。不少穷苦百姓赖此为生，仅金山就有70％％的劳力靠挑“和溪担”度日。这些挑担者早出晚归，来回“两头担”、“两头黑”，曾自称“肩挑三年和溪（担），见不到水潮街。”由于商贾云集，常住人口万余，不分昼夜都有船泊岸装卸货物和挑工前来搬运，因此，水潮不仅名列全县四大圩场（宫口圩、山城圩、龙山圩、水潮圩）之一，而且还被人们称为“没有夜间的小漳州”。
  水潮既位于闽西与闽南的咽喉要地，便逐渐形成为闽西南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中心之一。地理位置的重要与人口流动的频繁，无疑使水潮成为我党开展革命活动的理想地点。1928年2月10日，中共福建省临委就指出“目前福建工作中心在闽南，特别是汀漳道，党应特别注意”①。1930年1月8日，中共福建省委给闽西特委及四军前委信中又一再强调“龙岩、永定要即刻派人到漳平、南靖、向漳州前进的大道上来工作”②。“特委要即帮助岩、永二县委调出20个以上的干部，加以短期训练，立即派到南靖，由永定到山城，龙岩到漳州之重要地区如高头、山城、和溪、永福、岭兜、水头（潮）、金、龙山一带来工作”③。1929年，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领红四军两度入闽，开辟和发展了闽西革命根据地，革命烈火迅速蔓延到与龙岩、永定、漳平毗邻的南靖。此时，南靖与闽西交界的边缘地区成为闽西革命根据地的组成部分。此后，位于汀漳道的南靖和溪、仙岭、水潮、山城、靖城等地均有共产党人活动，尤其水潮更是我党开展革命活动的重要基点。根据目前的调查资料，一位人称“李老板”的永定人，就是我党在1930年前后安插在水潮的地下党员。他以开盐行为掩护，暗地为红军购买、转运急需的物资和枪弹。永福龙车一贫苦农民陈永昌移居水潮后，在“李老板”的教育启发下，明里替人做豆腐，暗中却担负着我党地下交通员的任务。党组织有计划的活动，为水潮在此后的漳州战役中成为红军重要的物资转运站奠定了基础。
  1932年4月10日，入闽作战的红军东路军在毛泽东、聂荣臻等率领下，首战考塘，收复龙岩，拔掉了国民党四十九师张贞部前哨据点二九一团、独立团后，立即取道南靖，挥戈直指漳州。红军于4月13日抵和溪，14日抵水潮，15日抵马山，16日抵宝林。自4月16日下午开始，红军主力冒雨抢渡九龙江（西溪）支流永丰溪，进至敌重兵布防的天宝山西侧——龙山南坪、内洞、半岭村一带，在南靖境内摆下了围歼张贞四十九师主力的战场。4月19日，红军以第四军正面主攻敌之十字岭、风霜岭主阵地，以第十五军助攻宝林至靖城一线的敌人。经一天激战，红军击溃敌一四五旅二九〇团、二八九团、一四六旅二九三团、二九四团，取得了击毙敌团长1名，生俘敌副旅长等1670余人的辉煌战绩。4月20日，红军胜利攻克漳州城，随后，分兵各地，发动群众，筹款扩红。5月28日，根据中央军委指示，在胜利完成了预期的政治、军事、经济任务后，红军主动撤离漳州，经南靖、龙岩回师赣南中央苏区。
  南靖是红军进漳的前哨和离漳的后站，也是红军歼灭国民党四十九师的重要战场和转运物资的重要基地，漳州战役的前夜，集结在龙岩西陂的红军大量物资和武器弹药，即由人工挑至水潮，然后转运前线。天宝山战斗打响后，从前线抬下来的伤病员也是经水潮及时送往龙岩医院治疗，然后转送中央苏区的。漳州战役中，我军缴获了敌人不少战利品，计有步枪2331支、机枪9挺、大炮6门、步枪弹13万余发、炮弹4942发、炸弹242枚、飞机2架、电话机10部，从南靖、漳州、龙海、长泰、漳浦等地筹集的光洋上百万元，还有大批军用物资，如粮食、被服、布匹、药品、食盐和印刷机等器材，都要随红军运回中央苏区。这一来一往所有的物资，都在水潮进行集散、装卸、转运，使得水潮转运站在漳州战役中显示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由于龙岩溃敌杨逢年一四五旅官兵仓惶逃窜南靖时，不仅沿途打家劫舍，搜刮民脂民膏，还进行反动宣传，欺骗人民群众，因此，4月14日，毛泽东、聂荣臻等率领红军总部及第四军抵达水潮时，地主豪绅逃走了，一些外地商贾悄悄跑回了原籍，不少本地商人和老百姓也躲进了山里，以致日日有集市、热闹无比的水潮圩竟一度变得冷落萧条。通车不久的漳州——水潮简易公路断绝了汽车来往，就连水上运输也告中断。
  面对这一现实，红军进驻水潮的当天，一面严肃军纪，秋毫无犯，宁愿露宿街头也不贸然进入民宅，一面在“李老板”、陈永昌等地下党员、交通员协助下进行广泛宣传。15日，毛泽东在离开水潮前往马山时，还特意对留守水潮负责调运物资工作的指战员强调，要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此后，驻守水潮的红军通过书写墙标、教唱歌谣、搭台演说、走家串户找群众谈心等方式，使党的主张、红军的性质和进漳的目的深入民心，让群众家喻户晓。如今，陈永昌的妻子忆起当年的情景仍满怀深情，“我们和红军语言虽然不通，但感情还是非常融洽的。红军经常翘起大拇指，意指穷人好，往下戳着小指头，意指富人坏”。“红军真好！与国民党军队完全不同，他们待人和气，买卖公平。杀了群众的猪，称了群众的米，价钱都高于市面。主人不在的，桌上放张借条，还加倍压上银元。”“红军打开地主的粮仓赈济贫民，看哪家穷得揭不开锅，就往那家挑上一、二百斤谷子。”红军以实际行动让群众深切理解了“红军是人民的子弟兵”的含义，很快，水潮圩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许多店主、商贾纷纷将货栈借给红军存放物资，腾出客栈、住房供红军居住，连往日不能随便招惹的祖祠、关帝庙，群众也乐于让红军堆放枪枝、炮弹。一时间，水潮转运站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景象。车站、码头、街道、货栈内物资堆积如山，船来车往，络绎不绝，装卸搬运的人群川流不息。
  红军在水潮的物资转运工作自龙岩战斗结束后便开始了，而物资转运工作的完结却延迟至红军离漳后的6月初。物资转运工作尽管艰巨繁重，但红军指战员与地方党组织密切配合，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为保障前线战勤物资供应和红军回师中央苏区的物资运输，红军在龙岩西陂设立了后勤指挥部，由红五军团总直属队和第十三军负责龙岩至龙山的交通，保障红军物资运输畅通无阻。1932年4月，红军东征漳州前，中共福建省委召开了紧急扩大会议，对各项支前工作进行了部署。省苏维埃政府发表宣言，号召各级政府和广大群众“立刻组织运输队，随红军出发，帮助红军运输军用品”④。并号召“每个工农群众，自动省三升米便宜卖给红军”⑤。在群众积极支持下，运输队、担架队迅速组织起来。从赣南到闽西，从长汀到龙岩，由成千上万名苏区群众和赤卫队、儿童团组成的支前大军，紧随东征的红军浩浩荡荡向龙岩、漳州进发。南靖和溪区是红军入漳的第一站，在驻和溪中央红军领导人程翠林等指战员的宣传发动下，一个多月时间，和溪区成立了13个乡苏维埃政府（或革命委员会），有1200余人参加赤卫队，运输队和担架队。同时，金山、龙山、宝林、靖城等地也有不少群众自动加入了支前大军。南靖人民和苏区人民并肩战斗，有力地支援了红军打好漳州战役。
  漳州人民在漳州中心县委组织发动下，积极支前。船泊工会动员船民迅速恢复水上交通运输，漳州的汽车运输工人更是奋勇争先，在红军入漳的前一天夜晚，他们就推举代表前往天宝迎接。中共福建省委书记罗明及全国总工会李代表（海南人）还与红军司令部的刘平科长一起深入到“漳龙”、“漳嵩”、“龙诏”、“漳浮”等汽车运输公司，宣传红军的任务和共产党的政策，于4月23日，在汽车工人中成立了赤色工会。漳州——石码、漳州——水潮、漳州——浦南等几条公路很快恢复了通车，并立即投入了支前运输，仅“漳龙”汽车公司运送红军军需物资前往水潮的第一批汽车就有20辆。漳州——水潮公路崎岖曲折，路面坑坑洼洼，但汽车工人日夜不停地奔驰在公路线上，几天之内就把红军缴获和筹集的大批物资运送到水潮。
  当时，从漳州到中央苏区计有300多公里路程，除漳州至水潮有60公里可车载船运外，水潮至瑞金均是山区，几百公里山路全靠人力肩挑手抬。尤其水潮至芝田路段一路上坡，更为艰巨。为尽快将物资运往中央苏区，4月28日，一军团总部专门召开了总直属队连长、政委、队长、科长会议，要求总直属队集中四分之三的人力担负水潮至芝田的运输工作。广大红军战士和数以万计的支前群众一道，不畏山路崎驱、担重路滑，采用分段运送接力传递的办法，硬是靠一副铁肩两只脚板，将全部物资和伤员安全运送回中央苏区。
  当红军主力未进入南靖前，两名前来水潮寻找地下党联系的红军战士刚进入水潮地面，就不幸落入了反革命嗅觉特别灵敏的金山民团团长吴启昌的魔掌。敌人搜出了他们暗藏在雨伞竹柄内的“大军即将南下，速准备粮食”的密信，如获至宝。敌人要他们交出接头人，但两名红军战士任凭敌人软硬兼施，被打得死去活来，仍坚不吐实，最后壮烈牺牲。
  当红军主力远离南靖，向中央苏区转移的最后时刻，一批负责善后转运工作的红军指战员，被卷土重来的反动民团杀害在水潮关帝庙前，他们为转运漳州战役缴获的战利品和筹集的物资而无私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如今的水潮随着历史的变迁已难觅当年转运站的踪迹，但60年前红军和广大人民群众在水潮不畏艰辛、并肩战斗的壮举让人永远难以忘怀！
  红军克漳路过宝林
  楚楠
  1932年清明节后，阴雨纷纷。在一个低洼处尚有积水的早晨，孩子们怕湿不敢到土埕上玩，都集中在“尚宝卿”祠堂内嬉耍。突然，有人在楼门外毫不怀疑地呼喊：“红军来了”——因为昨天有人在马山看见红军的大部队，回来就说：“红军快来了”（当时多数人还不知道红军是什么样的队伍，普遍有防患之心），到底是怎样发现的呢？那是，4月16日上午，人们发现村西平林岭的羊肠小道上有长龙似的队伍在徐徐移动，就喊开“红军来了”。孩子们抱着好奇的心情，跑到大门外去看红军，大人们却都躲到屋里去了。不一会儿，红军直下平林岭，越过平林溪，直抵阁老楼。
  阁老楼东南面临九龙江上游永丰溪，北背盘桓岭，前后都有绵亘的护林带，楼墙高且厚，有备水防火设备（楼墙是沙、灰、土、石、糖五合夯成，墙宽1米多，前后二门都有防火设备），俨若一座坚固的城堡，历来都是兵家驻地，红军也选择阁老楼为宿营地。红军到阁老楼门外，队伍就地休息。几个腰间别着短枪的首长，在楼的周围环顾了一阵，即布置了前后两门的岗哨。另一个首长进入楼内，在公有的祠堂和私有的柴草间及没有住人的空闲房间的门旁都做上记号；当他发现有两间房子锁着门，就给打了特殊的记号；然后，向坐在楼门外大埕上的部队吹哨子，带领他们按记号分别进住。为了弄清挂门锁的两间房屋，红军找到了粗懂普通话的茂盛叔，一问才知道是凤安村的大地主陈彬和陈汇川设在阁老楼的仓库。打开一看，陈彬的房子藏的都是些优质衣服和杂物，陈汇川的房子却藏了一大捆账簿，房子经过打扫清理，陈彬那间房子楼上给一个首长住着，楼下有两个门卫站岗；这位首长的住处架上电线，装上话机，进出的人很多。
  红军安营已毕，动手建灶架锅造饭。庶务长呼喊小孩带他们到菜园里拔蔬菜，那时候空心菜、苋菜初上市，牛皮菜正盛而不衰。红军拔好菜，分别过秤，问明菜园主人的名字，登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然后，由茂盛叔带他们挨家去付钱，红军还交代茂盛叔向群众宣传“红军是工农自己的队伍”，要大家不用害怕，乡亲们听到茂盛叔的宣传，又亲眼看到红军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军纪严明、买卖公平，顾虑顿时消失，全村男女老幼都敢出来和红军见面。
  少顷，令人感到意外而高兴的是红军从凤安村抬来3只大肥猪，据说是从地主陈彬的猪栏里抬来的，就在楼内古井边大石盆里宰杀。又向老百姓买来一大桶腌菜，跟猪肉一块煮。还叫围观的小孩子回家拿盆子，一人分一大菜盆；没有孩子在那里围观的人家，则由茂盛叔代红军把煮好的猪肉，送去给这些人家。这样楼内10多户人家都吃上红军赠送的香喷喷的猪肉。
  4月17日早上，红军的宣传队出发写标语，后面跟上一大群喜气洋洋的小孩子，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只见红军泡了一大桶石灰水，一个人拿着一把大扫把在扫墙璧，另一个人拿着一把比扫帚小一点的扫帚头，蘸白石灰水在祠堂的墙壁上写大字。墙的正中写着“农民团结起来，实行土地革命”，右墙写着“红军是工农子弟兵”，左墙写着“打到漳州去，消灭张贞匪部”。写完阁老楼内的墙标，又到寮下庵、顶楼、丰田等自然村去写，一直写到中午才回来休息。至今这些标语有的还熠熠生辉，成为宝贵的革命文物。
  红军除逾越平林岭的进住坪林、阁老楼、寮下庵等自然村的一路外。还有逾越盘桓岭、下张岭而来的两路，他们分驻于凤安、天监、坑底、溪口、丰田等自然村。红军一进宝林，即着手修筑防御工事，西边从漳龙公路的伏地虎、沿山边直修至盘桓岭山脚下，东面沿永丰溪堤岸从宝林桥头起迄崩溪上的九房公山麓，也修筑了掩体工事，4月17日下午，红军根据毛泽东同志亲临前沿视察，确定的主攻十字岭、风霜岭之敌146旅，佯攻宝林桥守敌和榕仔岭、笔架尖之敌145旅的作战方案后，由当地地下党工作人员吴开进、王长水等人当向导，带引红军从离宝林桥2公里处的崩溪上游九房公山下，泅水强渡过河，越过墘顶，沿虎头山、毛寮仔，顺溪傍山前进，到达洪盘的后垅村，转东向，直抵南坪、内洞等自然村。18日，红军先头部队与十字岭、风霜岭守敌展开了激烈的交锋。19日拂晓，根据毛泽东同志指示抢占五峰山，居高临下，全歼十字岭、风霜岭之敌，天宝大山的敌防线全面崩溃。红军乘胜前进，合击歼灭敌的左翼145旅，为胜利进漳铺平道路。
  光荣啊，宝林！在你的历史上留下了红军闪光的足迹。幸福啊，宝林人！你们正沿着红军的脚印，坚定地在社会主义的大道上奋勇前进。
  工农红军在山城
  陈奇芳
  1932年4月20日，毛泽东亲率工农红军攻克漳州；4月21日，毛泽东同志主持召开了红三、四、十五军的师以上干部会议，部署了扫荡残敌，扩大政治影响，开展宣传、筹款、扩红三大任务，并对各军分驻地进行了安排。红十五军在左权、黄中岳等同志领导下，回师南靖，4月22日在靖城孔子庙（军部）召开排长以上的干部会议，进行部署，安排四十五师于4月23日进驻山城，设师指挥部于商会（现粮食局）。是夜师长寻淮舟，政委张际春，召开会议，安排一三三团驻山城以南的汤坑和平和县的小溪，一三四团进驻南坑、船场一带，一三五团驻守山城圩内，分驻于商业学校（现实小）、水阁、张公馆、羊肉街、麦仔街、山城武庙、新楼等地。
  红军进驻山城后，一面开展扫残敌打击地方民团，一面开展宣传政策，打土豪，破粮仓，济贫民活动，扩大红军的影响，现将其在山城的主要活动分述如下：
  一、横扫张贞残部和地方势力
  山城有原任张贞特务连连长（后卸任）黄松年与张河山是拜把兄弟。张在船南任民团长时，黄在张部任连长扎营于小山城、象溪一带。他知道红军驻守山城，对他不利，于是蓄意造谣破坏，散布“共产党，共产共妻”、“红军见人就抓，见物就抢”、“红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等等，广大群众被这反动宣传所蒙骗，躲的躲、逃的逃，不敢与红军见面。
  为了揭穿敌人的阴谋，红军首先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规范自己的行动，住在庙宇、祠堂、公房、或群众的屋檐下，不进民房，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有任务外出，也不许独身自由行动。红军以严明的纪律，向群众表明红军是工农自己的队伍，解除群众对红军的顾虑。当红军接触了群众，了解了谣言的制造者黄松年，决定给予打击。通过发动当地群众，由一个名叫黄满的医生带路，在象溪的寨仔顶与黄松年的民团激战，打伤敌人多人。黄松年战不过红军，逃入森林深处。红军乘胜追击，缴获一些枪枝、子弹、粮食和一匹马，还就地召开群众大会，宣传红军政策，并把粮食分给当地贫民，然后胜利回归山城。数日后，红军又二次、三次进入小山城和象溪、黄松年惧怕红军，早已逃之夭夭。红军通过三进象溪，虽未消灭黄松年残部，但却宣传了红军的政策，赢得了群众。一些受蒙蔽的人，纷纷回家生产劳动，山城市面商店开了门，照常营业，人们在社会上恢复正常活动，秩序良好。
  红军一三四团进驻南坑（团部设在旧圩礼拜堂，政治部驻下圩吴涌家的楼内），广泛开展宣传活动。张河山民团原据守南坑炮楼，见红军一到，就逃往大路头、后背坑去了。
  数日后，红军准备回师山城。张河山得知这一消息，密谋在吊狗岭设埋伏，袭击红军。他派在象溪打败仗的黄松年连，把守吊狗岭峡口，另派得力连长张阿华，带兵一连，埋伏在与吊狗岭对峙的霜降尾山顶。企图在此合击红军。
  红军按计划向山城移动时，先头侦察队发现吊狗岭两边山头都有民团敌兵，团部立即命令返回南坑原住处，并加固了防御工事，并占领原张河山住的炮楼和南坑礼拜堂后山的制高点，准备与张河山的反动民团一决雌雄。张河山见红军按兵不动，就在大路头开枪迫战，企图逼红军从南坑退往山城，以落入他的伏击圈。哪知红军如此机灵，一发觉张河山民团兵在大路头方向开枪，立即将数挺机枪集中火力向大路头扫射，打得张河山连喘气也没有时间，他的右手拇指被打中，护兵刘水龙头部也中弹了。张河山打不赢红军，只好命令民团撤退到后背坑。黄松年连队听见南坑圩底有枪声，也撤回南坑下圩的石圳尾山上打红军，红军以猛烈的火力还击，击毙黄松年民团士兵沈班琴一名。黄松年见势不妙，仓惶带领民团向后背坑逃命去了。傍晚，红军高唱凯歌顺利回师山城。
  5月16日，四十五师在山城已完成了上级布置的三大任务，奉命回师靖城军部休整。
  红军撤离山城后，张贞应张河山的请求派原在山城收水运费的吴振黎带100多名短枪特务连，分驻在山城附近的坎仔头；张河山还邀集河墘的吴启昌，水美的王南章，永丰的陈府库等民团，驻守山城的安美社；张河山、黄松年的民团本部住在商会和妈祖宫。他们以为红军走后，山城又是他们的天下，疯狂地对广大群众进行阶级报复，被抓到妈祖宫，商会楼内去吊打的人多达300多人，还有1人被定为“积极支持红军”的群众，惨遭杀害。
  为拯救群众于倒悬，红十五军根据群众报告，经周密的部署，派出原驻山城的45师，兵分三路，于5月23日第二次进军山城。第一路红军从靖城出发经沥阳、鸿钵，从过槽过渡，越花山溪，猛攻驻守坎仔头的吴振黎短枪连，吴部见红军来势勇猛，不敢鏖战，抄山路往碧侯、坑口方向逃跑。第二路红军从靖城经下碑直抵山城，在旧桥头过渡，被驻守安美的民团发现，开枪阻击。但红军救民心切，不顾自身安危强渡过河，乘势追击驻安美的民团，河墘民团长吴启昌带领团兵边打边退，退至高坛社被占领茭〓寨制高点的红军当场击毙。其他民团从高坛朝钱坂洋也往碧侯方向逃窜，红军尾追到乌石公（现林场场部），才收兵回营。第三路红军从北隙岭直插三卞，部分兵力西行到龟仔头，截断张河山退兵路线，其他兵力从三卞过渡，攻打山城圩头的黄松年民团。黄松年据守坝仔顶，阻击红军过河，红军以猛烈火力还击，抢渡过河，黄松年敌不过红军，只好撤出山城，往山里蔡、樟祠仔方向逃跑。
  张河山见各路民团兵败如山倒，吓得魂不附体，由4个民团兵扶着他混在群众中，也向象溪方向逃跑。
  红军第二次进入山城，有力地打击地方民团势力，增强红军在群众中的影响。但是红军为了转战苏区，北上抗日，又第二次离开山城。红军向广大群众说明，他们离开是暂时，以后还会再来，广大群众听了，无不欢欣鼓舞。
  二、开展宣传活动，扩大政治影响
  红军在山城一带，采用多种形式开展宣传活动：
  1、组织3人一组、5人一队的宣传小分队，在集市或人口集中的地方，搭台演讲宣传；在分散的乡村，即采取走村串户，访贫问苦，促膝谈心，讲解党的方针政策，讲解攻克漳州的目的，是要打土豪，济贫民，解除群众的疾苦，使群众明白：红军是工农的队伍，是专门打击国民党反动派和土豪劣绅的革命武装。
  2、组织书写标语（含墙标）和教唱革命歌谣。红军在山城一带书写标语的范围很广，数量很多，这些历史的见证，无法一一记载，仅录一些主要的如下：在碧侯村有红军（15）45部107宣的“农民起来，打土豪，分田地”。在新楼社有“反对帝国主义瓜分中国”。在圩尾街吴木厝后墙有红军45（甲部）的“筹备自治是国民党压迫工农的新方法”、“拥护马克思、列宁主义”，在武庙前的有“告白军士兵歌”，至今还有人传唱。写在南坑的标语数量也很多，如张牛昌厝前的庙后墙有红军I45丙下写着“红军是工农的军队”，在吴诵楼上右后门边写着“工人罢工自由，反对帝国主义进攻苏联，苏维埃新中国万岁，共产党是工农的党，同志们拖枪回来当红军”，落款是“红军十五军四十五师一百三十四团政治部（宣）”，还有“工人要增加工钱，穷人不打穷人，焚烧田契、借约，反对帝国主义进攻苏联，反对国民党军阀压迫革命，落款“红军45丙（宣）”
  三、筹粮筹款，开仓济贫
  红军进漳后，在一次司令部会议上，布置筹款工作，主要从三个方面着手：（一）没收土豪劣绅、反动分子的财产；（二）征收应交纳税收；（三）通过商会向工商业募捐。在筹款过程中毛泽东多次指示红军注意城市工商业政策。规定对民族资产阶级、华侨资本家和小商人的财产不能没收，只能采取捐助的政策。红军进城后，贯彻执行毛泽东的指示。
  红军进山城，初来乍到一时情况不明，曾有过错行动。如坝仔顶的林母，由天主教资助盖新房屋兼作教堂。红军见其房屋新建，疑为富户，到其家叫林母捐款，因林母不在家，抓其女林坎去审讯。事后得知是天主教资助建为教堂，立即给其释放，护送回家，当面向其赔礼道歉，维护了红军的政策。嗣后红军就以山城商业界为主体组织捐款机构，鸿美布店谢阿、福华昌陈亚丙、方赐等5人都是当时捐款小组的成员，师长寻淮舟和庶务长常到鸿美号与谢阿商量捐款事宜，山城在鸿美号捐款带动下，一时捐款十分踊跃，如金合成捐款5百元，天瑞捐款4千元。
  打击土豪劣绅，开粮仓、济贫民。红军进城后，深入群众，获悉当地富豪猪仔浪（韩浪）放重债发大财，即到其家发动捐款，但猪仔浪早躲到乡下去，其妻在家穿着破烂衣服，满面污秽，冒称佣人，被群众揭露真相。红军叫她去查问，一问三不知，后经说理斗争，这位冒充“佣人”的妇女竟从缠脚布的鞋里掉下一条金条。经过进一步追查，她只好供认埋在地下的钱柜，被挖出银元达万元，宣布给予没收。碧侯村的黄心妇，是位家长，人称他为“心妇仔长”，他有个七弟黄枝在山城开米店，他们依靠剥削发财，红军一到，全家已逃往他乡，红军就没收其家中三仓粮食6万多斤、和其他浮财、衣服、用具、农具等，当场分给农民。红军在山城每二、三日就在商会楼前组织群众排队领救济物资。有一次分猪肉时（一般一人一串），有一个身穿破衣，分了半个猪头，见猪毛很多，他不要，要求换一串。红军不给，在背后有人喊道：“鸭母塘叔（黄塘），随便吧！”红军一听有人叫鸭母塘，一查，原来是一个在赌场放重债者，是捐款对象，即时把他叫到指挥部。经一查问，捐出银元3千多元，红军还没收其家中浮财，分给穷人。红军在山城通过发动捐款和没收不法分子的浮财8万多银元。
  本文承张埔、刘木、黄坑、黄穵、李荣火、李坤、黄彩章、张家等提供口头资料。在此致谢。
  红军攻克漳州六十周年感作
  漫卷旌旗动夕阳衔枚一鼓下闽漳
  风霜山峻摧枯朽①榕岭关横溃戾狼②
  气馁岂容回败局才疏尽可笑孱王③
  于今过客低徊处指点榛荆旧战场
  红军首长重访战地（之一）
  ——唐天际与农民亲切交谈和合照
  王朝口述 伯濂 楚楠整理
  1978年11月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唐天际同志，由福建省副省长刘永生、中共龙溪地委副书记董有伦陪同，到南靖靖城访问了46年前红军攻打漳州的战地。
  1932年4月19日，红军东路军的第三、四两军主攻十字岭、风霜岭，第十五军攻占榕仔岭直插靖城。红军合力夹击，在一天之内歼灭了张贞四十九师杨逢年、王祖清两个旅，于20日上午胜利进驻漳州城。那个时候，红十五军司令部设在靖城孔子庙，政治部驻靖城城隍庙。唐天际同志是红十五军政治部副主任。
  唐副部长远道从北京而来，重访战地，表明了红军永远不忘群众，红军和百姓心连心。他到了靖城，风尘未扑，便由公社党委书记卢有能、副书记赖田同志引路，深入农家，问寒问暖，交谈当年红军进驻靖城的情况。他见到我哥王轿和我时，便非常高兴而热情地和我们握手，亲切问我：“你叫什么名？当年红军来时你几岁？”我回答：“我叫王朝，红军米时已17岁了。”他又问：“当年红军住在哪里？”我说：“司令部驻孔子庙，政治部驻在城隍庙……”他一听，高兴得笑眯了双眼，连连说：“你说对了！你说对了！”随后，他自我介绍起来：“我就是当年红十五军政治部的唐天际。”
  首长说话和蔼可亲，笑容满面，好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使我十分激动，并想起当年红军初进靖城的往事：那时候，我年纪轻，开头见着红军便躲。我哥哥王轿（当年赤卫队员）和红军接触多，说红军和百姓亲似一家人，红军队伍为劳苦工农打天下，于是我也跟红军打得火热，帮红军采购鸭蛋、青菜等副食品。
  唐副部长要离开我们家时，还邀我哥哥和我一起合拍了一张相片作留念。这张相片，如今还放大分别悬挂在镇党委会和我的家中。看了它，就想起当年东征的英雄红军，就想起共产党和劳动群众的鱼水深情。
  唐天际同志再返战地，还特地到红军在靖城居住过的后堀、东门、西门、宫口、桥头尖的街面去重访，还看了当年红军书写的墙头标语。那年，红十五军进驻靖城，政治部宣传队在街头宣传抗日、发动筹款，还根据《共产党十大纲领》精神，书写了“国民党十大罪状”等墙标。虽然红军撤离多年，贫下中农冒死把它保存下来。看见墙标便想起可亲可敬的红军。唐副部长站在褪了色的红军墙标面前看了又看，然后语重心长地向公社党委建议：“这些墙标要作为革命文物保护起来，要把孔子庙、城隍庙修起来，作为革命纪念馆，教育后代学习红军光荣传统。”他又对我们兄弟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46年了当年红军不怕牺牲，不怕艰苦，为穷苦人求解放，革命传统应该发扬光大。你们要教育子女继承红军的光荣传统，把国家建设好。”我哥和我都向他表示，一定要教育好子女，为建设祖国多做贡献。
  唐副部长身居国家和军队的高层领导，依然不忘群众，不忘他早年战斗过的故地，特地在百忙中不远千里前来重访，靖城人民铭肌镂骨，不负所望。在他离去前夕，公社党委代表靖城人民的共同心意，召开了一次座谈会，旧语新言，共叙一堂。首长回顾了当年在毛主席的率领下胜利攻克漳州的情况，勉励大家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胜利前进建设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他重访战地，心情很是激动，应邀挥毫恭录了毛主席诗词“战地黄花分外香”和“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作为条幅，分别赠靖城公社党委会和党委书记卢有能同志留念！条幅字里行间，充分表露了老红军首长重访沙场的喜悦心情，也盛赞了共产党领导下农业发展的巨大成就和农民的伟大贡献。
  不幸得很，唐副部长在重访靖城后没几年，便走完了他一生的战斗里程与我们永别了。值此纪念红军攻克漳州60周年之际，我们追思老红军首长唐天际同志重访战地经过，缅怀先烈创业之艰难，以表我们深深的悼念！
  红军首长重访战地（之二）
  ——宋任穷重访“进士第”
  陈奇芳
  原中国工农红军东路军第十五军一三〇团政委，原第十一届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组织部长宋任穷同志，怀着对南靖人民无比深厚的感情，从首都出发，南行广东办完公事之后，顺途来到福建。在中共福建省委书记项南同志和组织部长高胡同志的陪同下，到达漳州。1983年5月14日上午，从漳州出发，由地委书记刘秉仁陪同，一行四人来到南靖县城。
  中共南靖县委书记王开元、县委副书记吴振生、县长王金桢、公安局长李家富以及县委办公室的同志，早已迎候在县招待所。在招待所少憩座谈时，宋老说：“这次南行漳州，来南靖故地重游，一要看看农村起了什么变化，二要看看待我很好的房东。”宋老说完，县委副书记吴振生抢先发问：“宋老！你能否说具体点，这位房东何名？家住何处？”宋老想了片刻，说：“他姓王名道然，家住城隍庙斜对面的‘进士第’，后有个小花园。”经宋老一说，吴振生肯定地答道：“这地点我知道，是王丽华的娘家，王丽华是原公安局干部吴位西的爱人，我去过其家，我可以当向导。”谈话一结束，宋老等一行立即坐上小轿车，约十时左右到达靖城公社。宋老健步下车，不进办公楼，问吴振生：“这里不是有座孔子庙吗？”吴振生指着电影院说：“这就是，已改建电影院。”宋老从电影院走向北通道，直达靖城中心小学，回头问吴振生：“这里不是有个碑坊吗？”（以前确有清雍正年间王瑞麟立的‘皇恩赐：孝廉方正’碑坊，解放后已拆除）吴振生答道：“不知道。”接着，宋老又问：“这里不是有个城隍庙吗？”这时跟在后面的公社党委书记张贤字应道：“已拆建靖城小学。”宋老转身向东走，到一个围墙的边门停下，原来这个边门的门槛上有‘进士’两字，破四旧时挖掉，留个空洞，宋老略为迟疑后就熟悉地从‘进士’门进去，直到后楼站住问：“这里的花园哪里去了。”旁边有人答道：“花树砍掉建了楼房。”于是宋老又很熟悉地从原来的花园边走到他居住过的后楼，健步登上楼顶，在陪同人员上楼后，宋老见一房门锁着，便问：“这房门能开吗？房内有我当年写的标语。”大家忙叫房主王冬来开门，只见房屋已经翻修，字迹多已无存，只有南窗壁上写着“打倒国民党”的字迹还清晰可见；另一个房间，当年宋老写的标语，也因房屋翻新而毁了。宋老看了旧居后，问道：“王道然还健在吗？”在一旁的王道然亲属答道：“已亡故。”宋老若有所思地说：“当年，房东给我送水送饭，军民鱼水情，如今故人已逝，直使我怅然若失！”为了怀念，宋老在故人的后门和原花园，分别照了相，然后告别，移步到当年红军书写标语的街道去观瞻，宋老看到当年亲自写上的“共产党十大纲领”、“扩大红军”等的墙标，还保留完好，高兴地举起手，比划着说：“这些标语在当时起到很好的政治作用。”观看标语之后，宋老即与县、社领导告别，驱车回到漳州。宋老回去了，留在人民心中的是“红军爱人民，解放军继承红军的光荣传统，永远与人民心连心。”
  红军首长重访战地（之三）
  ——杨得志重访克漳战场
  林群明
  1992年4月18日清晨，靖城镇的大街小巷挂满标语。其中较醒目的有：横跨兰陵路的大标，写着“纪念红军进漳六十周年”和镇政府大院的大标，写着“热烈欢迎首长莅临靖城镇检查指导”。镇的电影院前门也用方木板写着“1932年红军进漳司令部旧址”。看到这些标语，就知道是老红军要来战地重访。
  1932年4月19日，红军第三、第四军和十五军，在首克龙岩重镇之后，挥师直抵南靖，由第三、第四军主攻天宝大山的十字岭、风霜岭，十五军合击南靖的榕仔岭，全歼张贞49师据守在天宝大山和榕仔岭的146旅和145旅。4月20日，红军胜利攻占漳州。进漳之后，红十五军返回南靖，设司令部和政治部于靖城的孔子庙和城隍庙。在左权、黄中岳、唐天际、姬鹏飞的领导下，4月22日在南靖召开排以上干部会议，决定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师分驻于南靖的龙山、靖城、山城一带，鲁守椿、高志力、苏进、宋任穷、杨得志等同志分别在十五军各师里工作。
  这次战地重访的正是当年在红十五军九十三团任团长的杨得志同志。建国以后，杨得志同志升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今年4月18日，杨将军怀着对战地人民的深厚感情，携夫人、女儿、儿媳等在莅漳参加“纪念红军进漳60周年”盛会的前夕，来到南靖。南靖人民以崇敬的心情和十分隆重的场面迎接这位曾经在南靖战斗过的首长。约9时许，三辆警车，两辆在前，一辆在后，中间夹着一辆“巴士”，徐徐开上榕仔岭。只见车门开处，杨将军健步从车上走下。早已在那里等候的县委书记黄琼霞、县长陈莘同志，迅步迎上去，市委书记童万亨向主客双方作过介绍后，杨将军详细视察了这个红军洒过鲜血的战场，谈了一些歼灭国民党军杨逢年旅的往事。后随即上车前往宝林，到达宝林桥头停车。宝林桥是当年红十五军四十四师在苏进师长领导下，佯攻榕仔岭，牵制敌145旅，掩护三军、四军强渡永丰溪，挺进南坪主攻天宝大山守敌的阵地。杨将军对这座大桥特别感兴趣，他的家属就在桥上照了相留念。杨将军还与住在桥边村庄的退休干部王周同志亲切交谈，他问王周说：“当年红军进漳，你几岁了？”王答：“我七岁，红军爱穷人，给穷人分粮食，我是吃过‘红军米’的。”杨将军听了，很是高兴，他说：“当时我21岁，就得肩负团长的重任呀！”大家对杨将军年纪轻轻就能胜任团长职责，出色完成一次次战斗任务，无不啧啧称赞。
  10时许，杨将军在市、县领导的陪同下，到靖城镇重访当年十五军设在靖城的司令部（孔子庙）和政治部（城隍庙）旧址，还到街上看当年红军书写的宣传标语和红军进漳的照片展览。随后，杨将军和市、县、镇领导人亲切交谈，并合影留念，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久别重访的故地。当汽车徐徐开动时，杨将军不时举起双手，频频向送行的人群亲切致意。杨将军离开南靖后，为给靖城人民留个永恒纪念，挥毫为靖城镇政府写一条幅，题词曰“红军精神，光照千秋”。
  工农红军进驻金山
  吴银河
  工农红军进驻金山以前，这里的人民常受国民党四十九师张贞收编的民团长吴其祥、王南章等地方割据势力的欺凌。这批所谓“民团”，其实是亦兵亦匪，兵匪混同，危害人民群众至深深。1931年某月一个金山圩期，荆都村群众20多人到金山圩赶集，在荆都的“佛仔岭格”遭匪拦路抢劫，当场被打死5人，被抓押9人后被勒索千余银元，才赎回9人生命。
  正当金山人民处在困难时刻，毛泽东带领工农红军于1932年4月20日攻克漳州。红军进漳后，派出红十五军回师南靖十五军派出四十三师进驻金山开展工作。这时，金山的地霸豪绅不敢与红军公开对抗，采取隐匿深山暂避锋芒策略。民团长吴其祥、王南章带领乌合之众，龟缩在新村的内楼。
  红军在金山开展宣传工作，驻河墘的红军，在溪沙埔搭一戏台，逢圩进行一次宣传。除了固定地点宣传之外，还组织宣传队到各村写墙标，至今还保留的墙标有：荆美村“圆寨”和“七公祖厝”墙上写的“打倒勾结帝国主义改良派”；安后村“聚德楼”大门两边墙上写着“反对帝国主义瓜分中国”、“反对帝国主义进攻苏联”、“士兵不打士兵”、“打倒国民政府，建立苏维埃政府”；河墘村反动保安队长吴启昌家的墙壁上写着“打倒反对工农运动吴启昌、陈充云”。
  红军在开展宣传同时，组织工作队深入群众，在各自然村建立农会、妇女会，组织赤卫队。马公乡的赤卫队长吴阿清，会同新村、荆都等乡的赤卫队员吴文、林长江等10多人，配合红军攻打新村内楼，但由于该楼墙厚2米多，4层5厅40多个房间，仅有一个以铁板封木的大门，楼处于四面环山，只有大门面前一条曲径小道，易守难攻。红军攻了三天三夜，虽困得吴其祥如热锅上蚂蚁，但由于楼坚路险，红军又缺乏攻坚武器，终于没能攻下。红军在金山还开展了清算豪绅的财产，没收其剥削的钱物，定期在金山小学召开济贫大会，许多劳苦群众分到红军分给的粮食、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具。无不感慨地说：“自古以来，常有兵扰民，那有兵济民，只有工农红军爱人民。”
  红军在金山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后，回师苏区。金山的国民党民团、地霸豪绅，立即向工农反攻倒算。原来积极配合红军攻打新村内楼的吴阿清、吴文等10多名赤卫队员，都惨遭国民党杀害牺牲。
  高刚山在武林组织“赤卫队”和教唱自编的《红军歌》
  高明堂
  高刚山乳名启寅，字般若。靖城镇武林村人，祖上世代行医。高于1922年毕业于上海文治大学。应教育家陶行知之聘曾在南京任燕子矶学校教员。1927—1928年，高刚山在漳州第二师范学校教书，王占春、柯联魁都是他的学生。
  1932年农历3月间，高刚山随工农红军东路军从闽西的龙岩返回闽南的南靖武林村。先后在武林、部前、下刈一带发动并成立赤卫队，自编教唱红军歌和抗日歌曲。
  当时武林村参加赤卫队的男队员有高欺头、高金兴、高才、高慎水、高古今、高金山、高丁财、高阔、高清仪、高漳元、高添寿、高古贼、高起水、高太成、高大坠、高猪母头、高九二、高狗猪、高大树、高明月、高大猪；参加赤卫队的女队员有〓娘、喘合、罕娘、连招、也娘、爽娘、水萍、林桂花、邹英、芹菜。赤卫队的队部设在武林的文山自然村，大社的寨尾设枪枝仓库、顶园作活动地点。
  赤卫队既已成立，高刚山即自编《红军歌》和《抗日救亡歌》，并向赤卫队员和群众教唱这些歌曲。现根据村民高从、高松根、高总等人回忆的《红军歌》和《抗日歌》歌词如下：
  一、好兄弟歌
  好兄弟，莫细字，闽南革命满尽是，各地都要举红旗，大家要齐心，起来帮助大革命；大家不齐心，将来一定无路行。
  二、亲姊妹歌
  亲姐妹，大家来，咱兮（的）艰苦人人知，官僚压迫真利（厉）害，受拖磨，无吃无穿无钱使，外口事，天反地乱咱不知。不革命，万世永远做奴才。亲姊妹，大家来，红军打仗真利（厉）害，打得白军四散败。日本兵，强奸乱淫查某囡，大家会齐甲（把）他杀！
  三、农民歌
  唱出农民一条歌，三百六十日受拖磨，有做无吃叹（白）流汗，受风受雨受饫寒，年冬好收打平过，年冬歹收大狼狈，田主收租提布袋，无空人，将囝拖去卖。
  四、《十劝妹歌》
  一劝阿妹免想君，现时世界乱纷纷，各地百姓起红军，打倒土豪甲（和）地主，将他田园取出来，给咱穷人甲（将）他分。
  二劝阿妹要识想，土匪军队遍地抢，种田人，被他敲剥千万样，不革命，后来一定被他抢。
  三劝阿妹要灵通，现在你哥走四方，饫饥失顿受风霜，你哥甘愿吃苦拼，全望革命早成功。
  四劝阿妹莫流泪，不是你哥要离开，为着革命听指挥，反动家伙真歹货，给他捉着杀头兼斩腿，不革命，后来一定无所归。
  五劝阿妹莫艰难，你哥不是薄情人，为着革命要勇敢，离开阿妹想着实在也不甘，有时想着眼泪流落手巾湿。
  六劝阿妹要认真，妇女团结起革命，革命成功会翻身，新社会自由和平等，旧礼义，坚决扫除莫留情！
  七、八、九劝（记忆不上）
  十劝阿妹你着知，红军打战真利害，打得白军阵阵败，红旗飘飘直直来。
  五、《抗日歌》
  同胞们！大家快起来，日本矮鬼甲（和）咱大相杀，占咱天津①和上海②，大家不起来，国亡家破真惨代，叫咱兄弟甲（和）姊妹，大家不通（不能）再忍耐，中国尾（要）兴也（或）尾败，全看咱兄弟共姊妹。
  鱼水情深
  ——记黄瑞坤与程翠林的革命情谊
  李湘君
  1932年4月，中央红军东路军在毛泽东同志率领下挥师东征漳州，一路抵长汀、破考塘、克龙岩，势如破竹。4月14日，红军一部抵达和溪，进驻乐土乡。当时，不少群众轻信国民党反动派的欺骗宣传，跑到山中躲避，正值壮年的黄瑞坤，却留在了家中。他于1929年红四军开辟闽西革命根据地时，曾参加过与乐土仅一山之隔的龙岩象山村组建的游击队，对红军有所了解。红军进村时，黄瑞坤正好在家门前土坪上晒牛粪。红军见到黄瑞坤，高兴异常，其中一位身材高大、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的汉子更是问长问短。黄瑞坤请红军到家中喝开水，交谈中得知这位汉子名叫程翠林，是驻和溪区红十五军四十三师某团政治处主任。明白了红军此行的目的，黄瑞坤陪同红军战士挨家逐户进行宣传：“红军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专打土豪劣绅，消灭国民党反动派的工农子弟兵。”……“红军要打漳州，消灭张贞”的消息迅速在山村传开了。跑到山上的群众很快都回到了村里。看着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人人交口称赞红军好。
  4月16日，乐土乡瞻依堂前，插着一面鲜艳的红旗，红旗左边写着“中国工农红军南靖县和溪区乐土乡革命委员会”，字上端缀着颗五角星，正中央是镰刀、铁锤标志。在锣鼓声、爆竹声中，程翠林主任主持召开乐土乡革命委员会成立大会，宣布了组织机构名单，黄瑞坤当选为革命委员会主席兼赤卫队长。是时，适逢黄瑞坤的小儿子弥月，所以，乡亲门都庆贺他“双喜临门”（意指他喜生贵子，又当选为乡革命委员会主席）。
  当时，和溪区有13个乡，乐土乡第一个成立红色政权。红色政权的建立，推动了土地革命运动的开展。打土豪、开粮仓、分浮财，黄瑞坤成了大忙人。他率领赤卫队积极配合驻乐土乡的红军机关连，不仅在本县的和溪、高才、斗米、林中等乡村，而且还到华安的迎富（现归南靖县管辖）、漳平的适榕、永福等地发动群众，开展革命斗争。短短的一个多月，乐土乡就筹集粮食7万多斤，白银100元，除赈济当地贫苦农民2万余斤粮食外，其余全部支援红军，运送中央苏区。此外，乐土乡人民还给驻和溪的红军团部送去3头大猪，慰问红军指战员。
  乐土乡人民的革命斗争有力地打击了敌人，鼓舞了人民群众的斗志，多次受到程主任的表扬。他号召全区人民学习乐土乡人民敢于斗争，坚决革命的精神，说只有这样，红色政权才能红到底。
  工作上的联系，使黄瑞坤与程主任有了经常的接触交往，相互增进了解，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有一次，程主任写张便条通知黄瑞坤到和溪团部开会，便条交机关连连长转达。该连长在便条背面写道：“黄主席，要杀头！”黄瑞坤不解其意，但他信任程主任，仍前往和溪参加会议。见到程主任，黄瑞坤掏出便条指着背面的六个字让他看。程主任立即将机关连长叫来好一顿批评。原来，该连长在乐土曾抓杀过贫民团成员黄客的公鸡吃，黄瑞坤向程主任汇报了此事，程主任让该连长向黄客赔礼道歉，并赔偿银元2元。该连长因此事挨了程主任的批评，便对黄瑞坤怀恨在心，故以“杀头”恫吓他。程主任和颜悦色地对黄瑞坤说：“黄主席，不要见怪。这位连长从国民党部队收编过来不久，立场还未完全转变，还带有旧军队的习气和作风，请原谅。”接着，他又语重心长地说：“穷苦人唯一出路是起来闹革命当红军，跟共产党打天下。革命不怕断头流血，对革命事业要忠诚坚决。”程主任的启发、教育，使黄瑞坤懂得了不少革命道理，从而对程十分敬重。从此，两人常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那时，黄瑞坤家中有八口人吃饭，老的老，小的小，生活比较艰苦。程主任在黄瑞坤家中用餐，饭桌上常常只有咸菜。黄瑞坤看着程主任因工作劳累显得瘦削的脸庞，心中过意不去，不安地说：“程主任，没有什么好菜给你吃……”然而，程主任却毫不介意，总是连忙接过话头：“别客气，无产阶级就是这样。”
  身为乐土乡革命委员会主席兼赤卫队长的黄瑞坤，家中收藏着革命委员会的印章、红旗和赤卫队、贫农团等革命组织的花名册，还有当时红军散发的宣传品。为了使这些革命见证得以妥善保存，5月初的一天，程主任带着7名战士来到黄瑞坤家中，亲自设计并指导战士在黄瑞坤卧房内挖了一个暗墙洞。随后，程主任在两扇窗门板上亲笔写下了“世界进文明”、“自由平等”、“文学进化”等红色标语。
  使黄瑞坤最难以忘怀的是5月26日那天，程主任带着警卫员来到他家中，告诉他红军即将撤离漳州回师中央苏区的消息。黄瑞坤一听说红军要离开，立刻向程主任请求让他随红军去。程主任劝慰黄瑞坤：“你家人口多，孩子小，你一走家里人会饿死的。再说，这个地方也需要你，当红军与留在家乡革命都一样。”说着，他解下别在胸前的“学习马列主义”的纪念章，郑重地放在黄瑞坤的手心里：“这枚纪念章送给你，你看到它，就等于看到红军，看到了我。”随后，他给黄瑞坤化名为“仑醒”，并相约好通讯的地址。临出门时，又回头详细交代：“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文件该烧、该藏，要处理好。同时，要注意有人会叛变的。”黄瑞坤只是点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5月29日，黄瑞坤与数千群众站立在和溪通往龙岩的大道两旁，欢送红军回师中央苏区。军民依依难舍，送了一程又一程，离别时，程主任紧握着黄瑞坤的双手激动地说：“黄主席，你们回去吧。革命工作要坚持下去，红军还会再打回来的……”
  中央红军离漳后不久，国民党四十九师张贞率残部向革命根据地疯狂反扑，一时各地土豪劣绅，反动民团乘机互相勾结，向革命人民反攻倒算。和溪区陷入敌人魔掌，乐土乡被诬为“赤匪窝”，房屋被烧，财物被抢，革命人员被通缉。乐土乡贫农团主任黄维恒和财政委员黄仕荣被国民党保安团杀害。黄瑞坤被迫离家出走，直到形势好转才返回。
  1933年春，程主任从江西瑞金X街X饭店给黄瑞坤寄来了第一封信，来信寄到和溪保生堂。信的大致内容如下：仑醒先生：
  ……你家有豆籽，皮红心红的种子给我多选多留起来。我这边一片大荒地正开垦……需要这种豆籽来播种。如有，给我寄一大包来……这段时间，我处豆生长很茂盛……
  程翠林
  癸酉年花月
  黄瑞坤收到信后不几日，被反动民团知道了此事，他们断定江西来信是红军信，便四处查找收信人“黄仑醒”。黄瑞坤给程主任的复信只好托贫农团副团长黄士勤到漳平水福转寄。程主任第二次来信寄到了永福，可是永福反动民团发现了红军信也在追查。黄瑞坤只得与程主任相约将通讯地址改为龙岩适中赖明坤或龙岩适中冬瓜畲林亚加转寄转收。虽然形势迫使黄瑞坤与程主任的通讯地址不断变更，但他们俩仍然保持通讯联系两年多时间。1934年深秋，黄瑞坤收到了程主任从瑞金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信大致内容如下：仑醒先生：
  ……我家要迁移到北边定居……开垦更大片荒地，……到达后才给你信。和溪气候雨多、雾浓……豆生长差，要耐心培植……盼茂盛……。
  程翠林
  甲戊年瓜月
  收到此信，黄瑞坤方知红军已离开江西革命根据地向北转移。黄瑞坤日夜盼望程主任来信，却未能如愿。此后，两人便失了联系。书信中断，音讯杳然，却隔绝不了黄瑞坤对程主任的思念之情，也未能动摇他对革命的坚定信念。在三年游击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黄瑞坤受党组织派遣两度打入敌人内部，进行“白皮红心”的革命活动，为窃取敌情报，掩护革命同志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在那白色恐怖弥漫的岁月，黄瑞坤虽历尽艰辛，但始终珍藏着乐土乡红色政权成立时的红旗、印章和革命组织的花名册。程主任送给他的那枚“学习马列主义”的红色纪念章，黄瑞坤更是视若珍宝，从中汲取战胜敌人，克服困难的无穷力量。
  （承蒙黄瑞坤之子黄炎塘为撰写本文提供素材，在此谨表谢意。）
  山城举义震八闽 壮士殉难浩气存
  ——南靖山城兵变始末
  虞村
  1931年9月21日凌晨，驻防在南靖县山城镇的张贞四十九师独立团第一营第三、四两连205名士兵，在我党的发动、组织、领导下，毅然携枪起义。这就是震动八闽的山城兵变。虽然，兵变后遭到敌人重兵追堵围攻而失败，但她是我党领导的闽南兵运史上一起震撼山岳的革命事件，其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和历史作用，将永远镌刻在闽南人民革命的历史丰碑上。
  （一）
  1928年元月，国民党新编第一师师长张贞奉蒋介石命，从南京移防漳州。翌年，他面请蒋介石同意扩军后，在广东、上海、温州等地招募新兵1000多名，并向德国、日本购买大批军火。1930年2月，张贞新编第一师改编为陆军第四十九师，张任师长兼福建“剿匪”司令。从此，他更卖力效蒋，加紧“防共剿共”活动，曾率部配合蒋介石发动的“围剿”，向闽西苏区大举进犯，一度占领龙岩城和永定、漳平等县的部分地区。同时，派独立团第一营第一、二连开进漳浦县的小山城，第三、四连及营部驻防南靖县山城镇，妄图扼杀闽南地下党及其武装部队。
  尽管张贞得意洋洋地大作“升官梦”，然而，其部队矛盾重重，首先是军费严重不足，全师万把人，每月需要军饷款20万元，而上级只支付6万元，曾有四个月无钱发饷。为填补这个大窟窿，他在漳属地区增加39种捐税，大肆榨取民脂民膏，广大农民怨声载道。其次，发下的军饷又被各级军官贪取截留，士兵生活很苦。如独立团第一营第三、四连，每月饷钱均被一位副营长克扣装入腰包，发到士兵手中的饷钱还不够买一双胶底布鞋，所以士兵们啰嗦满腹，怨恨在心。其三，长官军阀作风十足，动辄训斥，随意踢打。独立团第一营那个副营长更是暴虐如匪，对士兵，尤其是对新兵的欺凌打骂是经常的，士兵身心受到摧残和伤害。其四，厌战情绪与日俱增，不论是军阀混战还是进攻红军，对于兵士是直接残酷的祸害。每次开赴战场或红军进攻时，都有许多兵士及下级军官私自或结队逃跑，有的还直接投奔红军。有一次开发东江时，竟有数百人开小差。其五，受闽西土地革命和闽南工农群众运动的影响，士兵表现普遍的动摇，日益倾向革命。总之，“士兵是破产失业的工农，因为阶级的关系，他们在党的正确宣传鼓动之下，在全国革命高潮中，同时在不断的军阀战争和生活极端恶化之下，必然动摇革命与反革命之间，要接受党的影响，直接转变到革命方面来。①”敌人的反动本质，内部的矛盾和士兵的普遍动摇，为我党的兵运工作提供了良好的客观条件。
  （二）
  山城兵变是在中共福建省委、厦门中心市委和闽南特委以及王海萍、陶铸等领导下发生的。中共福建省委早在1927年就提出“扩大我们的宣传，发展士兵革命的组织，使他们拿他们的武器，向他们的长官反攻，帮助工农革命。②”“党对于国民党的海陆军、警察、民团及一切军事力量中进行党的宣传，改造士兵思想，组织兵变，瓦解与夺取统治阶级的军队，是整个党的基本任务。③”“积极组织兵变，动摇张贞进攻闽西后方——闽南是刻不容缓的迫切任务④”。福建省委和厦门中心市委不仅多次专门研究兵运工作，而且书记亲自抓，并成立了专门机构（军委）配备专职人员。中央还把富有兵运工作经验的陶铸同志，从湘鄂区调任福建省委军委秘书，从事兵运工作。他挑选优秀的党员干部、工人、学生经过短期培训，利用敌军招兵之机派遣到张贞、刘和鼎、杨树庄等敌军中。1930年12月陶铸奉省委命令到漳州重新组建闽南特委，并任特委书记，继续抓紧兵运工作。原中共永春县委委员颜国泰，因在家乡暴露身份，中共福建省委于1931年春安排他到漳属工作。陶铸认为他立场坚定，斗争坚决，能吃苦，有一定的组织领导能力和应变能力，决定派他打进敌军作兵运工作。于是，颜国泰改名颜长标，化名陈秀，通过在张贞师独立团第一营任职的老乡关系，安排在第四连任班长。
  颜长标按照陶铸的部署，在独立团第一营第三、四连的士兵中，广泛谈心交朋友，从各方面调查了解士兵的日常生活情况和迫切的需要，采取各种形式进行政治宣传，启发士兵的阶级觉悟，提出了士兵普遍拥护的“发清军饷”、“反对长官打骂士兵”的口号，组织士兵委员会，开展合理合法的斗争。在斗争中，物色了出身贫苦、阶级觉悟高，拥护共产党，愿意投奔红军的先进分子，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首先在四连秘密成立了党支部，把兵运工作逐步引向深入。
  1931年7月，中共厦门中心市委，为了配合中央红军粉碎蒋介石对我中央根据地发动的第三次“围剿”，在厦门召开了市委会议。会议根据形势的发展，决定“跑步向前进行士兵运动”，指示陶铸“在漳属要积极组织兵变，与闽西以有力的帮助⑤。”
  陶铸同志返漳后，于8月9日，在漳浦县赤区召开会议，在宣布成立“闽南红军游击司令部”以后，与董云阁、王占春、李金发、冯翼飞等领导人继续开会，传达了厦门中心市委会议精神，具体分析了张贞师独立团第一营第三、四连的士兵基本情况和兵运工作进展情况；第三连士兵大部分是从上海招募来的湖南人，他们过去在家乡参加过斗争，对革命有较深切的认识，而且他们之中有些是失了联系的共产党员，经常有反抗反动军官压迫和书写、散发革命标语、传单的自发斗争；第四连是由泉州民团收编的，里面有我们党和士兵会的组织，四连的同志看见三连的表现乃设法与之取得联系，亦在三连成立党的支部和士兵会。从此，三、四两连在党的领导下，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革命兵变的各项准备⑥。两连士兵会成员扩大到100多人，占两连士兵总数三分之二以上。会议认为，三、四两连已具备兵变的主客观条件，决定尽快通知三、四连党支部颜长标、陈炳辉等人，趁张贞在南靖的统治力量较薄弱的机会，举行兵变，计划由闽南工农游击队第一支队开去攻打山城，由三、四两连的士兵同志领导兵变，然后实行游击战争⑦。
  （三）
  颜长标、陈炳辉等同志接到闽南特委领导人陶铸的通知后，秘密召开支部会议传达特委指示精神，决定“趁机举义，投靠红军，参加抗日”，起义后队伍番号为“闽南工农游击队第二支队第二大队”，由颜长标任大队长，负责指挥整个起义行动。会上，对起义的细节都作了研究和安排。会后，党员分头串连士兵会骨干，加紧对士兵群众进行宣传鼓动。同时，闽南工农游击队也在积极进行补充军实、整理队伍，做好佯攻和接应起义队伍的准备工作，并与三、四连党支部建立了联系⑧。
  1931年9月，正当三、四连党支部紧锣密鼓地进行兵变准备的时候，我红十二军先后攻下丰稔、汀州、解放连城，夺回被敌占领的永定、上杭大部分苏区，使中央苏区和闽西苏区联成一片，把张贞派往进攻闽西苏区的杨逢年一四五旅迫退到龙岩、永定以南一带。张贞吃了第三次大败仗，妄图扭转在闽西的败局，便决定于9月22日进攻闽南工农游击队。
  9月20日，张部驻山城的第一营营长李良荣接到张贞命令：全营于22日出发，配合（南）靖、（平）和、（漳）浦三县民团进剿靖和浦红军游击队。这天上午，李良荣开始调兵遣卒，并叫副营长通知一、二连开来山城集中，企图乘机把三、四连中的所谓“不可靠”分子分化到一、二连，以防不稳。一个士兵会的成员（浙江人）得到这一军事机密后，立即向颜长标报告，颜长标感到事情来得突然，给兵变计划增加了障碍，必须采取应变的措施。于是，颜长标召开了党支部紧急会议，就变化了的情况和采取的对策进行详细讨论。大家认为，根据我们的组织发动情况和政治上的影响以及士兵的情绪，举行兵变的条件已经成熟。但是，红军游击队活动区域在山前，距离山城三四十里，一时联系不上，况且山前一带从20日起已受敌进攻，“我们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起来实行兵变呢？”会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个意见是要等到游击队来；另一个意见是要抓住这一时机来实行兵变，以答复敌人对于游击队的进攻。经过争论后，便决定执行后一个意见。”⑨支部果断地做出了“起义时间改在21日凌晨4时”的决定。
  张贞令队伍进攻红军游击队和李良荣要分化三、四连的所谓“不可靠”分子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已在士兵中引起强烈反响，纷纷相告，窃窃私议。党员同志和士兵会骨干深入到士兵中，因势利导进行宣传鼓动，对士兵们教育说：“日本入侵中国，蒋介石不但不抵抗，还要我们去打红军，让中国人打中国人，我们绝不听当官的，绝不去打红军，一切行动要听士兵会的。”并把起义时间和联络暗号传递给士兵会成员。
  20日晌午前，张贞师部一辆军车突然把李良荣载往漳州，当晚归来。是夜，副营长亲自巡岗查哨，未曾发现异常，表面上一切如往日那样平静。而士兵们已做好准备，时间一到，立刻举义。
  21日凌晨4时，威震闽西南的山城兵变爆发了。第三、四两连士兵，共205人，携枪180余支，在颜长标、陈炳辉等同志的率领下，刺死这两连反动连、排长，砍断电杆，割断电线，在山城镇中山公园集合队伍，由颜长标宣读《国民党十大罪状》讨檄书，正式宣布起义，投奔红军，参加抗日。起义队伍改编为“闽南工农游击队第二支队第二大队，推选颜长标为大队长，陈炳辉为副大队长；下辖三个中队，罗、张、陈（名字均未详）三同志各为中队长。士兵们把已准备好的《国民党十大罪状》檄文和革命标语张贴在街头巷尾。然后，整顿队伍，以中队为序，向平和方向挺进。
  起义部队离开山城后，副营长才从梦中惊醒，得知发生“兵变”，急忙带领特务班从南边抄近路赶来追击。颜长标令战士予以有力还击，打响了起义后革命的第一枪，击溃了追敌。为了争取时间，颜长标也不下令追击，只命尖兵班快速行进，陈炳辉率大队跟进，他自己带一排负责断后。
  张贞闻讯“山城兵变”后，恐慌万状，立即派出两架飞机，沿南靖、平和一线低空飞行侦察，发现目标就射击、轰炸；令平和县小溪镇驻军出击；星夜调回“进剿”闽南工农游击队的第一、二连；命令漳龙护路大队大队长汤涛亲率5个分队，配合八县民团实行南北夹击；张贞又电令146旅旅长王祖清和145旅旅长杨逢年，从闽西速回漳州，商讨剿灭“叛军”之对策。紧接着，急电把王祖清旅全部调回，配合其他驻军和民团，对起义队伍发起全面“围剿”。
  陶铸获悉颜长标等同志因军情变化已经提前兵变，即一方面向中共厦门中心市委报告，一方面派出联络员寻踪联络，并与王占春一起，几次率领闽南红军游击队前往联络、接应，都因敌军重兵阻隔，未能奏效。中共厦门中心市委接到闽南特委的报告后，迅速将山城兵变情况报告中共中央，要求中央及时通知闽西地方党组织和红军游击队注意与之联系，并向各报馆记者透露起义真相，将起义事件公诸于众，以扩大“山城兵变”的政治影响。一场起义与反起义的斗争，生与死的搏斗，在闽南大地争分夺秒地进行着。
  颜长标、陈炳辉率领的起义军，沿途袭击民团、乡公所。21日白天未曾与敌遭遇，张部派出围追的兵马疲惫山野无所获，唯有两架飞机发现起义军的行踪，轮番发射机关枪，颜长标不幸中弹受伤。22日，起义军一路英勇冲杀，多次打退敌人的追击。但由于敌人重兵围追堵截，起义军受到严重挫折和伤亡，遂沿平和县琯溪、坂仔、南胜方向退却，准备上平和县峨嵋山。由于闽南工农游击队派出的联络员在途中被捕，联络断绝，造成孤军作战，加之行军路线和地形陌生，当起义军迂回到双溪口虎下庵时，与王祖清旅主力遭遇，双方发生激烈的战斗。身受重伤的颜长标，躺在担架上顽强地指挥反击，把敌人的几次冲锋压下去。激战持续两个多小时，起义军的子弹打光了，手榴弹甩完了，在这紧要关头，颜长标大声呼喊：“同志们！游击战士不怕牺牲，拼啊，和敌人拼啊！”起义战士个个严阵以待，扳起刺刀，紧握钢枪，勇猛地与扑上来的敌人拼刺刀，刺刀折了，拼枪把子，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魂的肉搏战。最后，由于敌众我寡，弹尽援绝，除了尖兵排部分突围和一小部分士兵被冲散外，均在血战中壮烈牺牲。身受重伤的颜长标不幸被俘，解送漳州四十九师师部，不久被杀害于漳州北郊。就义时，表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的革命品质。
  （四）
  山城兵变虽然失败了，但其历史意义是深远的。
  首先是牵制了敌人，支持了中央根据地和闽南红军游击队。1931年秋，正是张贞师分兵“围剿”中央根据地和闽南工农游击队的时候，我党发动了山城兵变，不仅瓦解和夺取了敌人的军队，而且迫使张贞将进攻闽西南的主要兵力调回对付起义军，减轻了闽西苏区和闽南游击区的压力，粉碎了张贞妄图扼杀闽南红军游击队的阴谋。
  其次是沉重地打击了敌人。山城兵变不但震动了福建的军阀，而且惊动了在南京的蒋介石，蒋闻讯十分生气，连夜打电话训斥张贞：“干之，你麻将桌上走运，怎么兵场上霉运了！”张贞深知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忍痛割爱撤了李良荣的职，以掩上司“耳目”。漳属八县民团总团长林价仁，也以“防范无方”而引咎辞职。此后，张贞惧怕查究，惶惶不可终日，着实大病了一场。仅隔7个月，张贞四十九师就被毛泽东率领的红军东路军击溃。遭受惨败的张贞，宵遁老家诏安，从此一蹶不振。
  其三，山城兵变是福建革命兵变的信号⑩，也是闽南党进行士兵运动的一次伟大实践，为我党从事兵运工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这次由我党打进敌人队伍，有计划地组织领导兵变，是全省第一次出现的，因此，开始了福建兵变的信号。山城兵变后，中共厦门中心市委和闽南特委认真地总结了这次兵变的经验教训，决心进一步开展兵运工作。1932年2月20日，中共闽南特委和闽南红军游击队，吸取了山城兵变的教训，采取里应外合的战术，成功地组织了漳州南乡下陈民团兵变。
  南靖山城兵变，尽管受到特定历史时期主客观条件的限限而失败。然而，她的历史功绩是不可磨灭的，殉难的壮士用鲜血谱写的壮丽诗篇，将永远载入闽南人民革命斗争的光荣史册！
  （卢哇利系厦门中心市委书记兼军事部长王海萍。）
  丰功，历史作证伟绩，后人缅怀
  ——记红军留在南靖的墙标歌谣
  陈元和江清溪
  1932年4月，毛泽东同志亲率中国工农红军东路军向闽南重镇——漳州挺进。4月18日抵达南靖县龙山镇南坪村墓顶上（东路军前沿指挥部设在此地）。毛泽东亲临前沿十字岭阵地察看地形，分析敌情，指挥战斗，击败敌一四六旅，攻克峰苍岭、十字岭，又迂回合击歼灭敌驻榕仔岭的一四五旅，扫除进军漳州的障碍，胜利占领漳州。之后，红军第一军团的十五军根据东路军总部的指示，进驻南靖县宣传发动群众，扩大党的政治影响，组织和领导南靖人民打土豪、分田地、筹款项，建立苏维埃政权，扩大红军队伍，创建和发展革命根据地，出色地完成东征的政治、军事、经济三大任务。红军途经南靖和第十五军进驻南靖，足迹遍及南靖山山水水，书写了大量的墙标、歌谣。
  值此纪念毛泽东同志率领红军进漳60周年之际，我们搜集现存的一些墙标、歌谣，整理成资料，作为工农红军在南靖活动的永恒怀念！

主要资料来源： ①《南靖党史资料》第一集《中央红军转战南靖史略》、《参加红军前后》、《回忆红军在水潮》等文。 ②《南靖党史资料》第二集《岁月峥嵘》、《和溪风雷》等文。 ③《中央红军攻克漳州》资料选编（下）《漳州战役始末》、《东征漳州第一仗》等文。 注释： ①《福建目前政治状况及党的工作方针》（1928年2月10日）。 ②③《中共福建省委给闽西特委及四军前委信——政治形势，闽西党的过去及今后工作》（1930年1月8日） ④⑤《福建省苏维埃政府为打破广东军阀进攻和消灭张贞宣言》（1932年4月5日） 注：①风霜岭一战，全歼国民党军张贞部王祖清旅。 ②榕仔岭由张贞部杨逢年旅驻守，亦一击全清。 ③张贞长期统治漳州，素有“闽南王”之称。 吴向国于1992年4月 注释： ①1931年11月8日至28日，在日军指挥和配合下，汉奸张壁、李际春组织流氓千余人，袭击天津誉察局、市政府，日军为扩大事态，乘机提出撤退中国军队，绝对取缔抗日活动等无理要求。国民党政府采取卖国的不抵抗政策，竟于同月29日，命令天津驻军撤退。 ②1932年1月28日夜间，日本侵略军从租界向闸北一带中国驻军进攻，十九路军在全国人民抗日高潮的推动下，英勇抗击日军，战斗一个多月，打死打伤日军万余人。但由于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破坏淞沪抗战，3月初，日军在太仓浏河登陆，迫使十九路军撤出上海。 注释： ①③④见《中共福建省委第五次执委扩大会关于士兵工作决议草案》，1931年2月28日。 ②《中共福建各县负责同志联席会议》，1927年12月12日。 ⑤《中共厦门中心市委三个月工作计划》，1931年7月。 ⑥⑦⑧⑨⑩《四九师独立团在山城兵变的意义与教训》，卢哇利，1931年9月27日。 附：中央红军1932年转战南靖时保存下来的墙标，歌谣一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