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徽宗钦宗(1100—1126)时事与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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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江梅妃》 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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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粒名称: 第五节 徽宗钦宗(1100—1126)时事与咏梅
分类号: K825.6
页数: 9
页码: 226-234
摘要: 本节记述了徽宗钦宗(1100—1126)时事与咏梅的研究,其中包括了蔡京似唐时的贤相、李纲、晁说之笔下的梅妃、梅是花王,始喻为士人形象等。
关键词: 徽宗钦宗 时事 咏梅

内容

一、蔡京似唐时的贤相?
  徽宗继位后,蔡京屡被政敌弹劾而贬官,至以正议大夫提举杭州洞霄宫。蔡京勾结出差在杭州数月的供奉官童贯,逐渐取得徽宗的好感。建中靖国元年(1101)二月,徽宗亲政,蔡京屡被提拔。崇宁元年(1102)起,开始了徽宗、蔡京腐朽统治集团的黑暗统治。如:以推行新法为名搜括民脂民膏①,“蔡京既贵而贪益甚”,贿赂公行、卖官鬻爵、增税加赋、强征花石纲;排斥异已打击反对者,刻立元祐党人碑,又列元符党籍,甚至打击改革派陆佃等10多人;倡为“丰、亨、豫、大”之说,大兴土木、挥霍浪费,视官爵财物如粪土,累朝所储扫地矣②。
  徽宗登极后,相信方士的话,政和初在京城东北隅培土筑山以求生男,号寿山艮岳。其地的梅岭植梅万本,山根构建萼绿华堂;还有梅岗、梅池、梅渚(金军攻城后废之)③。政和三年(1113)十一月郊祀时,徽宗等君臣见到空中楼阁(当是海市蜃楼),遂说天神降临,而掀起崇道高潮。七年,温州道士林灵素宣说徽宗是上帝长子下凡,奸臣蔡京、王黼、童贯等都是仙吏下凡,徽宗遂自称“教主道君皇帝①”,修建神霄玉清万寿宫②。
  政和时“文忌”酷烈,蔡京颛国,士子程文一言一字稍涉疑忌,必暗黜之③。董贞元忤蔡京,携家居乌程梅林里,嗜梅,《梅》诗有句:“三槐九棘浮云外,一树寒梅寄我心。”
  宋代蔡寀之《碧湖杂记》“宫禁不严”条载:杜牧之《华清宫》诗云“雨露偏金穴,乾坤入醉乡。”许彦周谓如此天下焉得不乱。盖以明皇宠幸妃族,赏赍无极,君臣终日酣宴,所以兆渔阳之变耳。予闻东都宣政间,禁中有保和殿。殿西南庑有玉真轩,轩内有玉华阁,即安妃妆阁也。妃姓刘氏,入宫进位贵妃。林灵素以左道得幸,谓上为长生帝君、妃为九华玉真安妃。是时群臣惟蔡元长最承恩遇,尝赋诗题殿壁,常侍宴于保和殿,上令妃见京。先有诗,命京赓补成篇。须臾命京入轩,但见妃像。京又有咏诗。己而至阁,妃出见京,劝酬至再,日暮而退。且君门九重、睡榻之侧,岂容它人咳唾。至令人臣纵步亵饮于其间,当时恩幸可从而知矣。然极其它日之祸,殆甚于天宝之季。此可以为万世君臣之戒。蔡京《保和殿曲燕记》载此事为宣和元年(1119)九月十二日,“妃素妆,无珠玉饰,若仙子。”
  政和五年(1115)正月,金国在中国东北成立,大败辽军。宣和二年(1120)八月,宋与金国签订“海上盟约”,夹攻辽国。二至三年,爆发方腊与宋江起义,后被宋军镇压。
  宣和四年(1122),童贯、蔡攸(蔡京儿子)两次领宋军攻打辽国燕京(今北京),均败;十二月,金军攻取燕京,索得宋原给辽的岁币及100万贯代税钱后将燕京归宋。七年,金军擒得天祚帝,辽亡。宋代周煇《清波杂志》载:蔡攸副童贯出师北伐。徽宗与其父亲曰:“攸辞日奏,功成后问朕觅念四、五都,知其英气如此。”京但谢以小子无状。二人乃上宠嫔,念四者阎婕妤也。①世传唐时安禄山对杨贵妃想入非非;宋时的蔡攸也毫不逊色,竟开口向徽宗索两个嫔妃。
  《宋史》传记与清代郑祖庚《侯官县乡士志·耆旧录(外编·事功)》均载:张柔直,怀安人,政和五年(1115)进士。性方介,不与世诡随。尝馆于蔡京家,严毅异他师。叫诸子弟学走,因天下被蔡京破坏至此,旦夕贼至而家,惟善走庶可免。蔡京听其言,擢用杨时。建炎间,范汝为陷建州,柔直守南剑,率州兵破贼,让功于统制任士安,未几贼大至,士安与州兵夹攻,大败之。按柔直之让功于士安,犹张巡之让功于贺兰进明也。柔直后进秘阁修撰,卒,邵武人立庙祀之。
  宋徽宗在位26年中,七到京第,赏赐无数。蔡京担任宰相的时间达十七、八年,人称为六贼之首,还有王黼(宰相)、童贯与梁师成(大宦官)、朱勔与李彦(主要爪牙)②。钦宗为了维护帝位,相继贬逐、处置王黼、李彦、梁师成、童贯、朱勔(均处死)与蔡京(靖康元年七月病死于贬途的潭州,即今长沙)。
  蔡京子蔡攸、蔡翛被杀于贬所,蔡绦赐死,其他子孙20多人(除驸马蔡鞗外)分别贬窜于湖南、福建边郡。
  宋代,王明清《挥麈录》后录卷八264条载:蔡京卒,“门人吕川卞老醵钱葬之,为作墓志,乃曰‘天宝之末,姚、宋何罪’云(冯于容云)。”意谓:天宝末年发生安禄山叛乱,不能归罪于贤相姚崇和宋璟;金兵入侵,也不能归罪于五次任相的蔡京。事实胜于雄辩,《宋史·蔡京传》指出:蔡京天资凶谲,竭四海九州之力以自奉,为保官无复廉耻,见利忘义,抛弃纪纲法度,至于兄弟之间互不往来,父子之间也成路人,终于导致国家复灭。他病卒后,天下人仍恨不能用国法处死他。
  南宋陆游著《老学庵笔记》,卷十载:谢任伯参政在西掖草蔡太师谪散官制,大为士大夫所称。其数京之罪曰:“列圣诒谋之宪度,扫荡无余;一时异议之忠贤,耕锄略尽。”其语出于张文潜(1052—1112)论唐明皇曰:“太宗之法度,废革略尽;贞观之风俗,变坏无余”也。张文潜即张未,号柯山,苏门四学士之一,绍圣中屡受新党打击。
  自宋神宗时期激化的新旧党争,首先受到追究的是权相蔡京等人,正是在他们的蒙蔽下,徽宗一朝才政事荒弛、决策失误、自取外侮。而蔡京本是附于新党的,于是荆公新政成为宋亡的攻击目标。自北宋末至南宋初,宋人对王安石变法以至其新学的批评上升到政治层面。《三朝北盟汇编》卷五一载:靖康元年(1126)宰相吴敏“因司业杨时上言,王安石《三经新义》邪说聋瞽学者,致蔡京、王黼因缘为奸,以误上皇,皆安石启之也。又谓安石不当继十哲,宜依郑康成画壁从祀。”《宋史》卷四二八《杨时传》载杨时请求追夺王安石爵位的奏疏。
  把宋末危局落到王安石及荆公新学上,这是当时的偏见;未把王安石变法与此后挂羊头卖狗肉的蔡京集团区别开来。
  二、李纲、晁说之笔下的梅妃
  李纲(1083—1140),字伯纪,邵武人,政和二年(1112)进士,累官至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因得罪权贵改任比部员
  外郎、起居郎。宣和元年(1119),谪监沙县(今属福建)税务。有《用韵赋梅花三首·再赋一首》,谈及“十年不踏江南村”,“我行闽岭喜入眼”;诗咏“粉质不浴骊汤温”,“吹残楼角真可惜”;梅妃的形象呼之欲出。到三年时,又作《梅花赋》以梅妃喻梅花,这是从苏黄时代起普遍喻梅花为美人的文风发展的必然结果,即从喻为美人而升格喻为皇妃。
  晁说之(1059—1129),宣和四年(1122)作有《枕上和圆机绝句梅花十有四首》,之五有句:“不同碧玉小家女,宝策皇妃元姓梅。”说之是开封人,元丰五年(1082)进士。该诗也喻梅花为梅妃。笔者认为:张泌《妆楼记》中的皇宫“梅妃”在晁说之笔下有了发展,关键是与梅花联在一起。
  宣和七年(1125)十月,金军南下攻宋直逼开封。十二月,在太常少卿李纲等大臣坚持下,徽宗传位钦宗。靖康元年(1126)正月初一,礼部尚书蔡翛(蔡京儿子)上疏:太上皇到南方组织力量,少皇帝到四川、陕西组织力量,伺机合攻外敌①。钦宗同意,升蔡翛为资政殿大学士,知永兴军。正月初,徽宗带童贯、蔡攸等人出逃镇江,截留东南各地的报告、物资、军队,企图复辟。蔡京首先出逃,“尽室数百辈,治舟楫,拥宝资,一夕遁去②”杭州,引起群臣的攻击③。晁说之嫉恶如仇,指斥新党小人的蔡京、童贯之辈。《舟子语》诗有句:“冲风如小人,熟风若君子。……京贯黼攸辈,万货他手委。”《实纪二十韵》有句:“董卓灯脐照傕汜,禄山肠流盛安使。京不及刑家自全,黼弗显诛恩尚委④”。两诗皆作于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金军二路会师开封,汴京失陷。
  靖康元年(1126)正月初徽宗南下,钦宗想放弃开封而去四川、陕西。吴敏、李纲等大臣反对钦宗出走,建议坚守以待勤王之师。钦宗遂留京,并升李纲为尚书右丞(副相)。次日,钦宗又要出逃,李纲鼓动禁卫们死守宗社,钦宗终于留下。李纲主持防务,打退金军多次进攻;但钦宗却派人议和,二月初又背着李纲匆匆派将夜袭金营,因失利而推卸责任,解除李纲职务。首都军民几十万人聚集皇宫抗议,钦宗只得重新起用李纲。李重整军务,勤王之师陆续赶到。但钦宗继续求和,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付给犒师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以肃王赵枢、太宰张邦昌为人质。二月九日,金军从开封退兵。李纲等坚持抗金,三府人民抗拒割地。中旬,钦宗废除割地议和的协议;下诏徽宗不得于预政事,徽宗被迫于四月回到开封,寻被软禁。八月,金军第二次南侵;李纲却以“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被罢官。十一月,金军再围,开封军民多次击退金军,但钦宗竟听信骗子郭京以所谓“六甲神兵”出战,二十五日郭开城门逃跑,金军攻占开封。十二月初二,钦宗投降。靖康二年二月六日,金废徽、钦二帝。四月初,押着二帝及宗族470多人北归。北宋灭亡。南宋词人刘辰翁《减字木兰花·乙亥上元》词有句:“铜驼故老。说著宣和似天宝。五百年前。曾向杭州看上元①”。
  《汴京遗迹志》卷十三载无名氏的《宋史笔断·论汴京难守》,指出:唐玄宗遇安禄山之乱,力不能支,幸蜀,乃留太子募兵讨贼。宋钦宗宜鉴此,而送上皇南幸,已与李纲、宗泽等大召援兵,婴城固守。奈何吴敏、李纲坚意苦留,遂使徽宗父子蒙尘、贻辱千载。靖康元年(1126)正月,钦宗取消西幸计划后,蔡绦与蔡脩在颖桥镇遇到给事中王云,谈到城守事。王云说:“国家不过开元、天宝事尔!今却城守,致大祸者某人①”。徽宗也赞同蔡翛的提议:“我知此虏(金军)不可当也!予既往东南,教皇帝去陕右,起兵图收复②”。实际上,北宋的灭亡,是因为徽宗、蔡京集团的腐朽统治,钦宗忽而袭金、忽而求和的昏庸指挥;把责任全推到李纲身上是极不公平的。刘克庄说了公道话,《汴京遗迹志》载其诗云:“初为御笔行中旨,渐取兵权付左珰。玉带解来颁贵幸,珠袍脱下赐降羌”。“兵来尚恐妨恭谢,事去徒知悔夹攻。丞相自言芝产第,太师频奏鹤翔空。如何直到宣和季,始忆元城与了翁”。盖言徽、钦之失,非止奢侈淫佚之极,亦由罢黜贤臣、任用阉宦,崇尚祥瑞、赏赍无功,以致祸变也。元城刘公、了翁陈公,皆以谏官得罪去。
  三、梅是花王,始喻为士人形象
  黄大舆编于南宋建炎三年(1129)的《梅苑》是现存仅见的宋人咏梅总集,收录北宋词400余阙。宋徽宗时,多人因咏梅被赏识,获超次擢拔:晁冲之《汉宫春》梅词为蔡京赏识,除大晟府丞③;宋齐愈召对《眼儿媚》梅词,为宋徽宗所喜④;宋徽宗见陈与义所赋《墨梅》诗善,召对后遂登册府、擢掌符玺⑤。
  诗人们认为梅与水、月,是“清净”品性上的比德齐贤。如谢逸(1068—1112)《月中观梅花怀月上人》:“梅清不受尘,月净本无垢。……但想月中梅,作诗清如昼”(指皎然)。王从叔《浣溪沙·梅》有句:“水月精神玉雪胎,乾坤清气化生来。”《梅苑》中无名氏的《选冠子》有句:“傲冰霜,雅态清香,花里自称三绝”。
  南宋初张邦基《墨庄漫录》卷九《东坡罢扬州万花会》条载:西京牡丹闻名天下,花盛时,太守作万花会。扬州名产芍药。“蔡元长知维扬日,亦效洛阳,亦作万花会,其后岁岁循习而为,人颇病之。”元祐七年(1092)东坡知扬州,罢之,“人皆鼓舞欣悦”。
  北宋后期,陆佃《依韵和查许国梅花六首》,其六有句:“论功纵在姚黄下,果子花中合是王”,尊梅花为花王,已夺牡丹之席。王洋的《以前韵再继五绝》,其四有句:“洛阳花谱今有否,借问谁居第一流”。无名氏,《南乡子》之二有句:“把酒对江梅。个是花中第一枝①”。《好事近·咏梅》词下阕咏道:“天生潇洒谢夫人,绝世有谁识。何必嫣然一笑,已倾城倾国②”。卢炳《汉宫春》说:梅花“搀占花魁”。陈允平《木兰花慢·丙辰寿叶制相》说:梅花是“百花魁”。1154年进士甄龙友《南乡子·寿木状元(十月二十二)》有句:“放榜梅花作状元③”。王质(1127—1189)的《一斛珠·十一月十日知郡宴吴府判坐中赋海棠》有句:“梅花原是群花首④”。南北宋之交的洛阳人陈与义、朱敦儒分别以诗词称雄文坛,他们的作品中梅花在数量上和价值意义上都超过牡丹。陈与义以《墨梅》诗得宠。朱敦儒的《鹧鸪天·西都作》有句:“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奸臣蔡京嗜牡丹、芍药,文人们则开始推崇梅花为花王。南宋初,《梅妃传》中的梅妃形象,则成为杨贵妃、蔡京的对立面。
  古代常用玉笛、《梅花落》曲及梅花的飘零来写迁客之悲与故国之思。如宋徽宗被俘后赋词《眼儿媚》,下片有句“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①”。
  北宋后期至南宋前期,梅花由“花品”走向“人品”,始明确以士人形象喻品梅花。如刘敞《忆梅》有句:“譬彼君子质,幽沉道逾彰”。刘一止《道中杂兴五首》其二有句:“我尝品江梅,真是花御史”。南宋以来,人们的认识更明确。如,刘克庄《梅花十绝》,三叠有句:“高标端可配先贤”。苏炯《和赵宫管看梅三首》,其一有句:“唯有梅花是丈夫”。方岳《即事》有句:“世间所谓奇男子,除却梅花更是谁”。南宋末期,又喻梅为民族贞士。由此可知,文学史上与梅花相联的梅妃,只能诞生于北宋后期,即李纲、晁说之所咏的梅妃;而不可能诞生于以后。

知识出处

江梅妃

《江梅妃》

出版者:海风出版社

本书介绍了江梅妃的研究成果及资料汇编。有关梅妃的记载散见于史志、诗词歌赋、小说笔记与戏剧中,为了进行系统的研究,笔者收集整理了六年,终成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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