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史海经纬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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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吴锦堂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6891
颗粒名称: 第三篇 史海经纬
分类号: K206
页数: 76
页码: 185-259
摘要: 本文记述了慈溪市的吴锦堂研究的史海经纬,包括遗存简介、资料选辑、公文汇录的内容介绍。
关键词: 慈溪市 历史 史料

内容

一 遗存简介
  (一)杜白两湖水利系统
  慈北地区东起淞浦,西至洋浦,南入四明山余脉翠屏山,北濒杭州湾。沿山有杜湖、白洋湖,为全区灌溉水源。湖北面平原上,自东至西分布着淞浦、古窑浦、淹浦、罗成甲河、高背浦、方家浦、徐家浦、龙舌浦、蛟门浦、郑家浦等河浦,都向北注入杭州湾,各河浦间,有数条塘河相连通。这个由两湖及河浦组成的水利系统,担负着该地区约16万亩耕地的灌溉用水、区内工业用水及7万多居民的生活用水的供应;在汛期,两湖及河浦又起着蓄洪排洪的作用。两湖水利工程,实在是慈北人民生产、生活的保障,自古以来有“二天”之称。在历史上,当杭州湾海岸线离南山还不远的时候,在杜岙口和盐仓山以西曾有两个与海相通的潟湖,这就是杜湖和白洋湖的前身。到东汉光武帝时,人们在杜岙口及盐仓山以西筑堤将潟湖改造成为杜白两个内陆淡水湖,“注近乡诸山水以灌田,时其钟泄,于是兹乡为沃野,无凶年。”①这浩大的工程,被历史地理学家列为我国古代宁绍地区9大水利工程之一。系统中各条通海河浦,随着海岸线北移、慈北平原的不断扩大,也逐年挖掘延伸。因此,两湖水利几乎全部是人工建筑,展示了历代慈北居民改造自然的伟大业绩。
  杜白两湖水利系统建成千余年来,历经唐代任侗、南宋周常、明季吴道迩、潘汝祯、清代叶天麟等先后6次重修。清道光年间修建以后的百余年中,清政府吏治腐败,国势危殆,工程破坏严重。吴锦堂遂继承先贤事业,出资银7万余元,化6、7年心血,再一次作大规模整治,使之焕然一新。新中国成立后又加高加固外湖湖塘,建石砌防浪堤,拆建白洋湖放水闸和湖口拔坝,疏通取直各河浦,并随海岸线的外移将各河浦的桥闸移建到出海口。特别是在原里杜湖闸位置,新建里湖大堤,将里湖改造成中型水库,使其总库容增加到外杜湖的3倍,两湖水利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两湖水利现在是慈溪东河区的一部分。里杜湖水库总库容2370万立方米,外杜湖总库容800万立方米,白洋湖总库容142万立方米。是一组以灌溉为主,结合防洪,兼有发电及水产养殖的综合性水库,全灌区河浦总长9.93万米。
  巡视两湖及其灌区,我们能处处感受到锦堂先生百年前为慈北农民造福而奔波的身影,以及后人为保护和发展先生的事业所作的努力。当年的石砌漾塘,十里长堤还巍然屹立,各个减水坝和湖闸,还时刻守卫着滔滔湖水,建在各条河浦上的桥闸,虽因河口的北移,已不再起节制河水的作用,但那石桥还是人们日常往来的通途,方便着人们的生活。那绕着锦堂学校的小河,还年复一年地流淌着来自杜湖的流水,勾勒出一湾美丽的园区,那流进千家万户的自来水,也时时提醒着人们,饮水不忘修湖人,激励人们继承先人精神,去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二)锦堂学校
  锦堂学校坐落在慈溪市观海卫镇东山头地方的龙王堂村(为纪念吴锦堂先生,已改名为锦堂村)现在办着慈溪市锦堂高级职业中学。锦堂学校建校时占地50亩,锦堂职高已发展成为一所占地120亩,校舍建筑面积达3.5万平方米,有42个班级、130余位教职工、2300在校学生的大型中等职业学校,被列为浙江省的一级重点职校。锦堂职高校园内,至今仍完好保留着的原锦堂学校的建筑和园景有:口字形二层主楼,主楼内花园,楼北面的半圆形水池及绿化带,流经学校教学区的东边和南边的校河及西边的小河沟。其中口字形主楼,早在1986年8月就被列为慈溪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5年3月,以锦堂师范之名列为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受到较好的保护。
  在口字形主楼的东侧,原来建有二层木结构宿舍一幢,其南墙与口字形主楼的南墙对齐,两楼间有双扇大门,为校区东侧门,门厅上有天桥与主楼相连。往北,依次建有单层蚕桑房、雨操场和学生食堂,口字形楼的东楼有门正对食堂大门,相连接的过道建有雨蓬。食堂再往北,有数排平房,是厨房、杂用房和浴室、厕所。在雨操场的东面,沿小河河岸,还有数间储藏室。这一片附属用房,全是砖木结构。新中国成立后,均已陆续拆除,现在向南已推到小河边,依次向北建成了两幢教工宿舍楼和两幢教学大楼。
  口字形主楼的西侧,与东侧门对称有西侧门。西侧门与校园西北角的学校后门间有大道相通,该大道紧贴着主楼的西楼。校园的后门,解放后已废弃不用。路的西边,原有建校时建的工房,学校建成后就成了当年主管工程的吴作贤的私房,再西边就是吴家祠堂。这一区域,就是后来的东山中学和锦师附小的校舍,现在都已划归职高,新建了实验大楼和其他附属用房。口字形主楼以南到小河边,曾先后辟为桑园和操场。河对面,当年也是桑园。现在因职高办学规模不断扩大,已在河对面新建了学生生活区和运动场。小河成了学校教学区和生活、运动区的天然隔离带。
  口字形主楼由四幢等长的二层楼房围成一个正方形,共计104间。整幢楼房红砖小青瓦,白灰嵌砌,配紫红色的木构件,灰绿色的铁艺栏杆,做工精美,色彩和谐,庄重典雅。南楼正中有门楼,半圆形门头向外突出,宽三开间,6根巨大的圆柱承托着一个露天阳台,阳台四周围铁艺栏杆。门头墙面上方有四个对称的圆塔形尖顶,门头正中镶嵌石匾一块,镌刻着“锦堂学校”校名,为名儒林世焘所题写。门头内门厅与楼房进深相等,6.6米,宽敞而深邃。大楼内侧有檐廊,宽1.6米;楼下檐廊为石板地面,楼上为木板地面。四座楼梯置于大楼四角,宽1.4米,梯旁各有小门一扇,两扇向北,另两扇一向东,一向西,供日常进出。东楼正对食堂有一双扇门。全楼门窗布局规整,且利于安全管理。大楼的木质垂幔、廊柱及门窗,雕镂精细;门窗周围砖砌门拱,造型优美,重要位置加有砖雕,都具有很高的欣赏价值。整个建筑,堪称清末民初我国欧式校舍建筑的精品。
  主楼是锦堂学校的主要教学区,现在是锦堂职高的办公大楼和图书资料馆,教学区已移出楼外。这对文物的保护是很有利的。
  口字形大楼围着一方园地,树木葱郁,小径清幽。正中的沙扑树,盘根错节,虬枝伸展,茂密的树冠,覆盖着半个校园,见证着百年来学校的起伏沧桑。高大的玉兰树开花时,整个校园飘逸着清香。学子们课余漫步校园,满目青葱,心旷而神怡。
  主楼北面有高仅10米的小山隐架山,俗称益山。大楼与小山间有一方水池,半圆形,其直边紧靠山脚。这是建楼时因挖土垫基而形成的。由于水池深挖到山下基岩层,掘到了岩隙的泉眼,以致池水清洌,长年不干。池四周林木葱翠,是校园内又一处幽静的休闲区。
  锦堂学校原来的校园(即现在职高的教学区),南面和东面有校河,是吴锦堂建校时购买36亩土地新开掘的,河水由蛟门浦引入,绕过校区流入徐家浦。东面也掘有小河沟通校河。小河百年来长流不断,改善了学校环境,方便了周围群众的生活和运输。
  锦堂学校现存的校舍、校园和绕园小河,不仅能让人们看到当年浙江省最著名私立学校的风貌,领略清末民初建筑史上的风采,而且还能从这个窗口感受到爱国华侨热心办学的赤子情怀,是吴锦堂留给后人的一笔珍贵的精神遗产。
  (三)吴锦堂故居
  吴锦堂故居在东山头西房村,大家习称大房。东山头有吴家六房房产,系吴锦堂致富后帮助各房所建,兄弟五人,共五房。另外他伯父早逝,子幼,由吴锦堂扶养成人,既送学校培养,又给房产,视为亲兄弟,列为六房。吴家六房大屋,分布在东山头各村,各房的面积和规格基本相似。吴锦堂自己的大房,系在原平房地基上重建,从建筑构件到内部装饰,都相当一般,没有任何特别。他早年回国省亲、扫墓、处理修水利、建学校事务时,都住在这里。到锦堂学校建成后,则大多住在学校里(据说住在口字形大楼北楼的正中小间里)。
  对吴氏故居,慈溪县政府于1984年10月与回国参加锦堂师范复名大会的吴锦堂嫡孙吴伯瑞、吴伯王宣商定:一、由当地政府负责全权管理;二、门外标明“吴锦堂故居“五字,内设吴锦堂先生纪念室,作为长期纪天井念:三、同意当地政府在故居内办一些公益事业,继续为民造福。1986年8月,慈溪县人民政府将故居公布为慈溪县第三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吴锦堂故居离锦堂学校仅数百米,座北朝南,西墙紧靠大路。这是一幢硬山顶砖木结构六柱七檩二层楼房,建筑面积360平方米。故居南围墙正中有砖石门楼,上方镶嵌着砖刻匾额,外侧镌“日升月恒”四字,意在祈求事业的兴旺。内侧镌“兰芳桂馥”象征屋主人德泽流芳的愿望。跨进故居大门是一个天井,宽4.4米,面积3,9平方米,由石板铺砌。天井东西有两间厢房,面宽5.1米,进深3.3米。正厅明堂三开间,宽4.4米,左右各一次间,各宽3.8米,明间与次间前设檐廊,深1.08米,使正房成三明两暗布局。明间内,设几椅,正中挂吴锦堂画像,左右有门通次间。楼梯在西次间靠后山墙。正房后东侧,有一披屋,为厨房,通道在东次间。
  面对故居,有二件事特别令人感慨。
  吴锦堂是拥资达500万的巨富,被列为日本关西实业界巨头。他在东山头建锦堂学校,耗资达28万,其规模为浙江省“私立学校之冠”,而就在学校附近的他的私宅,却如此普通,形成了强烈的对照。这与吴锦堂的人生追求密切相关。他曾说:“积财给子孙,不如积德给子孙。”他以自己的言行,为后人树立了典范。他富敌陶朱,却始终提倡勤俭,认为铺张奢侈会贻害无穷。他在1913年2月给家乡乡绅的信中,谈到慈北水利后就希望“故乡父老兄弟痛定思痛,力戒奢华,崇尚节俭,耕九余三,未雨绸缪。”后来又批评社会上的奢华之风,说:“近年俗尚奢侈,民耽游惰。青年子弟,竟至非荤不食,非绸不衣。顿忘古人耕九余三之训……”希望乡绅们设法改变。而他自己就是这样做的,据他的小女儿回忆,作为富家小姐,小时候穿的衣服却常常是旧翻新、大改小,从不追求豪华;平时饮食,也常跟着父亲吃剩菜剩饭。看看吴锦堂节俭的日常生活,再对照他在公益事业上的一掷千金,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另外,人们在参观故居时,还会注意到故居的东南转角处,被切去了一角,围墙成了圆弧形,使里面的西厢房成了不规则的房间。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大房翻建时,地基西南角有几只露天粪缸。吴锦堂想花点钱请几户村民搬迁,但几经协商,对方就是不让。照吴当时的身份来说,都督、县令都是座上客,只要他发话,买下一块粪缸地基应该不在话下。而且只要他露出点要强办的口风,自然会有人主动办好,根本用不到他亲自出马。但吴锦堂不这样做,临时决定修改房屋设计,将规整的西厢房削去一角。这件事给村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很能反映吴锦堂的人品。联系到他后来为查禁花会,公开与卫队长及县知事斗争,不更让人钦佩吗?
  (四)吴锦堂陵园
  吴锦堂墓面对风景秀丽的白洋湖。站在陵园平台上四顾,东面有禹山,山坡绿荫掩映着浙东名刹金仙寺的殿堂亭塔,香烟缭绕,梵音悠扬,往东即是鸣鹤古镇。西有湖口村,村边有漾塘。南面是水波荡漾的白洋湖,湖对岸山坡上,烈士陵园依稀可见。1996年白洋湖防洪分流工程完工,与其东边的杜湖互相连通,两湖水利工程日益完善。陵园以北,是一望无际的慈北沃野。吴锦堂就安息在这里,天天守望着他为之“拚输性命与金钱”的两湖水利工程,看着它在后人的管理中不断完善,应也能含笑九泉吧。
  吴锦堂陵园由墓园和墓庄两部分组成,占地面积1354平方米。墓园部分是筑土垫高了的长方形平台,四周条石砌筑,南北长38.3米,东西宽25.4米,南面入口处置石栅栏,东西北面有水泥栏杆。进入墓园,墓道左右分设抱鼓石,墓前有前后明堂,外明堂石狮对称相护,内明堂有石鼓对列,周围置长条石兼作石凳。墓四周全用水泥铺面,中间分布着32个花坛,植松柏,栽花木,把墓园装饰得郁郁葱葱,环境幽美。
  吴锦堂墓为夫妻合葬墓,呈圆锥形,全用水泥石条砌筑而成,墓顶离平台4.81米,墓侧有可活动石门。墓碑由清光绪二十年(1894)状元、著名实业家张謇题写,横列“吴锦堂先生墓”六个大字,上方原有中国民主革命思想家章太炎篆书的墓表,1984年修复时因原碑残损,现碑上镌刻着慈溪县人民政府新撰的墓表。两侧有一副吴锦堂自拟的对联,上联是“为爱湖山堪埋骨,”下联是“不论风水只凭心”,时时刻刻向后人表述着先生爱国爱乡的心曲。走下墓园平台北面的石级,是用石板铺砌的明堂,面积约390平方米,其北即为吴锦堂墓庄。
  墓庄为二进五开间高平房,总平面呈口字形,墙体用青砖错缝实砌,为硬山顶砖木结构建筑。墓庄门头上有门额,镌“吴公墓庄”四字,进门第一进为五柱七檩穿斗式结构,进深6.1米,明间大门4.4米,次间2.8米,前有廊1.4米,梢间3.9米,第一与第二进间有天井,东西置厢房,各三间二弄,二柱五檩小沿廊,进深4米。第二进为四柱八檩抬梁式结构,穿斗式梢间与厢房以过弄连接,前有廊檐1.5米。正房明次间相通,彩色水泥砖铺地,面宽同前进,进深6.8米,为享堂。享堂大门额枋悬挂着慈溪县人民政府褒赠的“流芳千秋”匾。享堂内正中墙上挂吴锦堂画象,其前方木基座上安放吴锦堂半身塑像。像前两边设几案椅子。享堂上方梁上,高悬三块匾额,中间是中华民国大总统黎元洪题褒的“热心公益”匾,左边悬挂浙江巡按使屈映光特奖助款赈济之“惠敷桑梓”匾,右边悬挂江阴冯环于题写的“世外桃源”匾。此三匾原收藏在日本,锦师复名后,由吴锦堂嫡孙吴伯瑄运回,赠给故乡。享堂明次间圆柱上有联,上联曰:“修浚湖塘稻棉年年丰捻”,下联曰:“振兴教育子弟济济成材”概括了吴锦堂为家乡举办的公益事业,表达后人对他的缅怀之情。1986,年8月,慈溪县人民政府公布吴锦堂墓为第三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86年秋,日本神户侨商领袖、锦堂师范名誉校长陈德仁到慈溪拜谒吴锦堂墓,并在墓东侧建“泽乡亭”,立“泽乡碑”。表达神户华侨对吴锦堂的怀念。
  (五)移情阁(孙中山纪念馆)
  移情阁位于日本神户市西部舞子海滨,是以明石海峡大桥、舞子公园、海上散步道、桥梁科学馆、别墅宾馆区等组成的风景区内最富历史内涵的建筑物。
  移情阁是吴锦堂的私人别墅,凝聚着吴锦堂一生的人生轨迹;移情阁又是孙中山等我国近、现代风云人物的重要活动场所,见证着我国近、现代史上许多历史事件。移情阁在建筑文化上,是一座集西洋的设计、日本的工艺、中华文化的灵魂于一体的建筑物。它外形是西式塔楼,但采用了中式的八角形;内部按当时欧洲流行样式设计,采用了日本匠人的工艺和金唐纸装饰,而在天花板上又雕刻了龙、凤、牡丹,悬挂中国式枝形吊灯;巧妙而又和谐地组合了中、西、日的建筑艺术精华。移情阁因其明治、大正时代的浪漫气息被认为“是神户第一也不过分”,又因其丰富的中日交流内容,被称为“连结日本和中国、以及来到这里的人们心中的桥梁”。
  移情阁是在日本唯一的孙中山纪念馆,是著名的纪念、展览和研究孙中山革命活动之处,1993年12月,被确定为兵库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0年10月17日,中国国务院总理朱镕基访问了移情阁,它作为中日友好的象征,将发挥其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历史沿革 约在19世纪末,事业有成的吴锦堂在舞子海滨购地建
  了一所别墅(现在的附属楼),按其环境特色命名为“松海庄”后来逐渐扩大,增建了规模更大的房舍(现在的本馆部分)。1913年3月,14日,孙中山以中华民国铁路督办身份访问神户,在这里举行了欢迎午餐会。从此“松海庄作为与孙文有缘的场所,在神户华侨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15年,吴锦堂六十岁生日时决定在原别墅东南角建造一幢八角楼,命名为“移情阁”,以寄托对祖国的思念。
  在移情阁建成到1992年进行大规模的复原工程之间,因自然或人为原因,该建筑曾发生多次变动。1928年,因神户至明石间的国道扩展,移情阁的附属楼被整体移到了移情阁西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移情阁曾被日本官僚和军部占用,直到战争结束。1964年、1965年,受台风冲击,附属楼的屋顶、阳台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移情阁的墙纸、灯具等大正时期贵重的内装材料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1982年12月,为纪念中日邦交正常化10周年,神户华侨总会将移情阁捐赠给兵库县政府。县政府决定修复移情阁并永久保存。1984年11月,建成孙中山纪念馆至今。
  移情阁复原工程 由于明石海峡大桥的建设和国道2号线的进一步扩建,1991年决定将移情阁就近迁移至明石海峡大桥的桥头堡边。移情阁的整个拆解和复原工程,合计费时2年又5个月,共耗资14.05亿日元。复原工程设计缜密、要求严格、施工精细、投资巨大,拆解复原过程中,有许多动人的事例,表现了人们对吴锦堂的崇高敬意和对文化遗产十分保护的严肃意识。
  复原工程于1998年12月开工。移情阁是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但工程的保存要求则提高到日本国家级的最高标准,要求复原后确保耐震防震和安全,要求保证作为文化遗产的真实性,不损害建筑物原来的价值。为此专家委员会举行了18次研讨会,从耐震补强、传统工艺、设计等各个角度进行了论证。
  为了提高抗震性能,复原工程采取了一系列的加固措施。基础采用板桩施工法,用长14米的桩,将以建筑物为圆心的620平米的区域包围固定起来,外墙用厚度为4毫米的不锈钢钢板加固,使用了加固的木制门窗以及6毫米厚的玻璃,以增强抗台风的能力。
  在力争精确复原方面,外墙原是水泥块仿石构建筑,复原时80%用原材料。为了保持三楼石灰天花板的装饰,以体现大正初期流行的分离样式的特征,拆迁时将中央的圆形结构完整分割开,使大正时期工艺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移情阁和副楼的天花板周围的”石灰蛇腹曳”,是西洋建筑中特有的精湛技艺,在这次复原工程中也忠实地得到了再现。在精确恢复中有许多动人的事例。例如,人们知道移情阁内墙用的是复着金箔的壁纸金唐纸,这种壁纸,在日本国内过去只有在庭鸣馆、国会议事堂用过,在海外则在白金汉宫被使用过。这次拆解中,在一楼窗帘盒的内侧发现了这种墙纸的原件残片,于是按原样恢复内墙的金唐纸装饰,复苏了大正时代的光辉。又如,人们了解到装饰火炉的一种瓷砖很可能是英国制造的,于是请英国总领事馆帮助,经维多利亚一阿尔巴特博物馆鉴定确认后,请英方复制了这种被称为神户玫瑰的瓷砖。再如移情阁的每一层都有壁炉,一楼、三楼的壁炉有照片作依据,还可以复原,但二楼壁炉却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后来在神户华侨总会帮助下,找到了照片及壁炉中的两块大理石,也终于得以复原,那两块大理石又回到了移情阁里。
  复原工程完成后,移情阁从原来位置约西移200米,新址总占地面积1581.00平米,建筑物占地面积368.53平米,使用总面积738.46平米。全组建筑物的构成,自东往西办:移情阁,木骨混凝土结构,三层;副楼,木骨砖结构,两层;办公楼,钢筋水泥结构,平房。
  孙中山纪念馆布展状况孙中山纪念馆的展览,以孙中山和神户的关联为中心,展示孙中山在神户的革命活动,并详细地介绍了吴锦堂的生涯以及移情阁的变迁。现逐层介绍如下:
  一楼展室:移情阁一楼大厅,墙上悬挂着移情阁的许多匾额,有浓郁的中国文化气息,展柜展品,介绍了移情阁的变迁。移情阁中的匾额计有:廉泉撰、芝瑛书赠的“移情阁”,张謇书赠的“世外桃源”、“问樵听渔”、“层台叠翠”,王震(一亭)的“飞阁流月”、“蓬莱第一”、“楼凌宵汉”,何维璞的“游鳞翔羽”、“流晖交映”、“佩玉鸣鸾”,清道人的“美尽东南”、“彩彻云衢”、“觞咏风流”,闲云的“重簇留香”、“瑶台春暖”、“熏风入座”,胡瑛的“健康”,聘三李鎏的“笑傲瀛洲”,绍舜的“渔舟唱晚”,顾湛澄的“物华天宝”、“云水苍苍”、“海不扬波”等。
  副楼一楼东大厅,展出孙中山生平事迹。包括革命家的诞生、为了建立民主共和国、为了中国的民主和建设、和平奋斗救中国、孙文和他同时代的人们、孙文在世界的足迹、孙文在日本的足迹等部分,以图片、手迹及文字说明,概略但全面地介绍了孙中山不平凡的一生,展示了孙中山的革命理论、崇高理想、艰难的革命历程和他为中国的新生在世界各国奔波的踪迹。西大厅主要介绍孙中山与神户的关系。内容有孙文的神户访问、孙文在神户的足迹、孙文和神户的人们门、大亚细亚问题讲演等部分。本部分通过年表等方式介绍了孙中山访问神户的经过,和曾经支援过他的神户人。
  二楼展室:移情阁二楼大厅,介绍吴锦堂和他的事业。内容有吴锦堂略年谱、小束野的开垦、在故乡的功绩等,配有大量珍贵的照片。副楼二楼东大厅,以孙中山和宋庆龄为主要内容。包括宋庆龄的生平事迹、孙中山的手迹,同时有一个附属部分,介绍康有为、梁启超在神户的足迹。二楼西大厅,以“孙中山和中国建设”为内容。包括中国现势地图、中国铁路全图、从洋务到建设、重建金融财政、构筑铁路网络、三大国际港口和《实业计划》等。
  (六)小束野遗响
  1908年吴锦堂应当时兵库县的要求买下了小束野这块荒地。先后用了20年时间,投入14.3万日元的资金,组织劳力伐木垦荒,建造了宫之谷和小束野两座蓄水池,开渠筑水田60町步,然后平地建起村落,免费招徕农民入住。农民刚迁入时,不仅免除地租,还发放开发经费给村民,为日后的繁荣奠定了基础。吴锦堂的这一创举,被记入了兵库县农林水产部1984年编的《兵库县水库志》,兵库县《耕地整理事业大要》也记述了工程的概要。落合重信、有井基著的《神户史话》中,还记述了开发的具体过程。
  现在小束野地区水田、水池、村落都还存在,神出町小束野全体村民始终没有忘记吴锦堂的恩德,于1957年5月,为他建立了“吴锦堂显彰碑”,碑文如下:
  吴锦堂年轻时从上海来到日本,归化日本后,为社会事业作出巨大贡献。从明治末期开始,费时20余年,在神出町小束野开垦水田约60公顷,建造宫谷池和小束野池以供用水,为当地村民造福,功德无比,为称颂您的丰功伟绩,特立此碑,并改称宫谷池为吴锦堂池,以使您的大名世代相传,以显示我等感激之情。
  建在广野的纪念碑叫《小束野开拓地纪念碑》,1997年3月由小束野水利组合建立,碑文如下:
  此池名吴锦堂池,为归化日本之中国商人吴锦堂氏大正6年(1917)所造。
  安政2年(1855)吴锦堂氏生于中国浙江省,明治18年31岁东渡日本,神户经商起家,拥一船名锦生丸(1427吨),从事日中贸易,遂成大实业家,明治37年归化日本。每逢农业歉收,便捐助难民,供贫童上学等,于日本贡献甚大,每每受到嘉奖,大正10年国家授其绀绶奖。
  是年遇大早,民众甚苦,于是引六甲山脉山田川水至神出岩岗地区。明治44年,于下游即今谓西区神出町小束野之处开垦山林,造水田60顷,又建小束野池。小束野地区今成百余户大村落,人丁兴旺。此即吴锦堂氏之功也。
  此池原称宫谷池,源于地名。昭和32年,小束野地区民众改其名为吴锦堂池,并于地区中央立一纪念碑,表其累累功绩,以示感激之意。
  大正6年造池,经80年风雨,已显破败,县府遂于平成8年拨款3亿余,大兴改造,周驳石坎,吴锦堂池遂面目一新。世代先人,厮守此地,劳苦多多,特立此碑,以示敬意。
  (七)神户中华同文学校
  神户中华同文学校的前身是神户华侨同文学校。该校的创建,与当时正流亡神户的梁启超倡议有关,麦少彭是建校中心人物,吴锦堂是主要的参与者,正是他们两人的率先捐款,带动了广大华侨踊跃捐赠。学校于1899年创立,9月招收小学生借址上课。1900年3月1日,华侨同文学校新校舍建成,举行新校舍落成仪式暨开学典礼,聘日本前文部大臣犬养毅为首任校长,首届学生计121人。对神户同文学校作出过杰出贡献的华侨有麦少彭、吴锦堂、林同春、李万之、陈舜臣、王伯林等等。与同文学校同时存在的华侨学校,还有1914年成立的华强学校和1919年设立的中华学校。
  神户华侨为协调华侨教育事业,在中华会馆中建有阪神华侨教育统一协会。协会一直致力于华侨学校的合并事宜。1928年华强与中华合并为阪神中华公学,1939年中华公学与华侨同文学校合并,建成神户中华同文学校。吴锦堂一直热心于华侨教育事业,先后向同文学校捐款14000多元,并在1905至1914年和1916年至1925年间,先后担任副理事长近20年,对同文学校的创建和发展作出过贡献。
  神户中华同文学校从成立那年起,就受到祖国政府和有识之士的关注,从1906年起,就在祖国教育行政部门注册,清时入录学部,1911年清廷学部还确定凡同文学校高等科毕业生,均授予廪生、增生、附生学位。民国时,入录国民政府教育部,也承认其学历。学校先后获得清光绪帝“设教劝学”和民国大总统的“乐育英才”、“华国舒文”、“急公好义”、“乐善为怀”等匾额褒奖。新中国成立后,党和人民政府十分关心华侨教育,先后为同文学校题词的有江泽民、胡耀邦、李瑞环及廖承志、钱其琛、唐家璇等中央领导。廖承志、李瑞环在访问神户时,还先后莅临校园参观。
  神户中华同文学校校址在神户市中央区中山手通6丁目9番1号。1945年6月5日,在神户大空袭中,学校全部设施包括校舍、图书、教学设备等均被毁坏,后借市立大开小学校舍才得以复课。现在的神户中华同文学校,是1959年新建的,校舍布局与旧址相比有了大的调整。神户中华同文学校的新建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进行的,神户华侨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表现了他们对民族语言文化教育事业的执着和团结协作、慷慨公益的传统美德。学校新建后的首任理事长陈德仁为此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学校重建时共筹集资金1.3亿多日元。首期工程,建造了普通教室28个,及图书馆、美术、音乐、理化、博物馆等专用教室和教务室、校长室等办公用房;二期工程建成了大礼堂、电影室、家政劳作房、医务室、厨房、浴室等,学校规模有了新的发展。华侨们认为新同文校舍的建设,是“一件华侨史上的大事”,使“现代华侨得以给子子孙孙留下相当宝贵的遗产。”①
  1999年是神户中华同文学校建校100周年,“一百年来,学校经历了无数的天灾人祸,忍受了数不尽的刀剑风霜,培养出五千余名毕业生,活跃于中日两国各个领域,为社会作出重要贡献。”②曾在该校学习的著名人士有革命家廖承志、著名学者梁思成以及林丽韫、杨国庆、黄世明等。神户中华同文学校在华侨教育事业中取得的优异成绩和丰富经验,在世界各国华侨社会中得到了普遍的称誉。
  (八)阪神中华会馆
  1893年1月创建的阪神中华会馆,是神户、大阪地区重要的华侨社团,在神户华侨社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会馆早期活动中,吴锦堂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见中华会馆所在地与官有土地互相交错,不够规则,就千方百计购回官地与余地相抵,使会馆基地变成规整的四方形;见会馆设备不齐,就捐资增建客厅后座,供华侨欢聚饮宴。后来他又独资重修门窗,以铁代木,还将之前李经方(清政府当时驻日公使)认捐的二栋平房加以改建,出租收息供公馆日常开支。1904年,他又与麦少彭、王敬祥各捐资2万元充作会馆基金,购买地产,并成功注册为财团法人。按会馆章程,他们三人都被称为会馆设立者,在理事会产生前,负责会馆全部事务。会馆理事会成立后,吴锦堂担任了自1904年至1906年、1914年至1919年间的理事长,合计时间长达7年。此期间中华会馆的重大活动,都是在他的主持下开展的。吴锦堂署名的于1905年发表的中华会馆财务报告说,1904年中华会馆的收入有基金6万元、会费60元(3人)、捐赠2500元、杂项500元,合计63060元,支出主要是购买多处房地产,供中华会馆和中华义庄使用。
  对于阪神中华会馆的职能,日本华侨研究学者内田直作有如下的概括:1、祭祀性的、友谊性的集会;2、管理中华义庄;3、经营社会公共事业;4、捐助;5、共同商议商业事务、公益事业、其他政治上的各种问题;6、公断并调解各公所所无法解决的民事、商事纠纷;7、与外部官民各机关的交涉和联系。据吴锦堂1907年关于中华会馆的年度事业报告,就举办过10次祭典和遥拜仪式,2次绅商恳亲会,为华侨安排过丧葬仪式,给走投无路的华侨发放养育费和回国路费,还发放过医疗费、安葬费等。神户华侨社会的许多重大活动,有许多是中华会馆组织或是在中华会馆进行的。例如:1899年梁启超在会馆发表演说,提出创建华侨学校的重要建议;日俄战争后,在会馆接待清政府大员端方、载泽;1909年,在中华会馆创设神户中华总商会;1911年,举行欢迎康有为大会,康发出“清政府前途危在旦夕”的警告;1911年11月,中华民国侨商统一联合会在中华会馆成立;1913年,神户华侨在中华会馆开大会欢迎孙中山;1949年,在关帝庙举办孔子诞辰2500年祭祀活动等。
  中华会馆于1945年6月在美军空袭神户时遭到毁坏,到1970年才重建并确立了“五帮”运行体制,即理事会由广东、福建、三江、台湾、北帮这“五帮”联合组成。1995年,会馆又遭淡路地震破坏。现在的阪神中华会馆,是1998年11月新建的,会馆大楼位于神户东亚大道,建在东京银行旧址上。新的阪神中华会馆大楼,有地下一层,地上七层,总面积4044平方米,钢筋混凝土结构,地下有停车场。大楼一至五层出租给大阪有线广播社使用,中华会馆办事机构在六、七两楼,六楼有事务所、大厅、会议室等,七楼是可容纳180个席位的东亚大厅。1998年11月18日,中华会馆大楼竣工落成典礼就在这里举行。
  中华会馆的活动,一直和祖国的政局变迁及中日关系的变化联系在一起,随着不同时期,有时兴旺有时衰落。中华会馆的具体功能,在不同时期也有所不同,如在中华神户总商会成立后,其部分功能就划给了总商会。
  (九)阪神三江会馆
  阪神三江会馆的前身称阪神三江公所,是神户华侨团体中最早拥有自己建筑的华侨社团。1887年和1888年,三江公所就提出过运灵柩回国和春节期间准许华侨燃放爆竹的申请,说明它成立于1887年之前。那要求准许燃放爆竹的申请还是代表神户全体华侨提出的,可见其在华侨中的地位和影响。1909年建成三江大楼,座落于北长狭通5丁目26番。1912年4月,三江公所以三江商业会之名被批准为财团法人,商业会的组建目的是:“为图中日贸易之发达,会员相互之间补助及亲睦,与中日人民或本国人间发生商业上重大纷争时,依当事者之恳请,作调停工作。或如华侨之间,有受天灾地变或其他灾害者,则以相当之办法救护之。”吴锦堂在1912年10月至1924年6月间,担任公所理事共12年,对公所的发展有重要的影响。吴锦堂在中华会馆、中华总商会、中华义庄中的活动,都以三江公所的实力为后盾,因此,三江公所在吴锦堂的事业发展中也曾起过较大的作用。从中我们还可以看到以吴锦堂为代表的宁波帮商人,在三江公所中的地位和影响。1939年初,日本帝国主义控制了神户中华总商会,议决将三江公所并入总商会,同年1月20日,三江公所被解散。战后三江公所陆续恢复活动,1983年三江公所以“三江会馆”的名称,正式恢复活动,直到现在。
  在神户华侨社会中,三江公所是最有实力和影响的社团,神户主要的华侨组织和重要的经济社会活动,无不是在三江公所的支持下发展起来的。没有三江公所的支持,中华会馆也好,中华总商会也好,中华义庄也好,就都失去了经济上和人才上的基础。吴锦堂在神户华侨组织中的职务,时有变动,但从他58岁到70岁,一直担任着三江公所理事,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在他逝世以后,他的儿子吴启藩,也从1927年起到1939年公所被解散为止,继续担任着理事的职务。
  阪神三江会馆除通过它参与的华侨团体开展工作外,本身也进行多种活动。1919年,在公所内曾设立中华学校,开展北京话的培训;1923年关东大地震,三江公所和其他华侨组织一样,成为华侨难民的避难所;1927年1月,华侨教育统一委员会在三江公所开会改选,那次会议,对华侨学校的合并起了很大的作用;1927年11月,有福建籍华侨在广岛行商途中死亡,怀疑是被日本警察枪杀,华侨集会要求查明真相。因集会被禁止,导致矛盾升级,中华会馆为此召开“在留各团体代表会”开展抗争活动,三江公所是积极的参与者;1931年我国东北发生万宝山事件,因失实的传闻,造成朝鲜、日本人袭击华侨的事件,神户华侨为此发起募捐活动,支援受害者,三江公所是捐赠者之一。
  (十)阪神中华义庄
  在日本,建有横滨、神户、函馆、京都四个中华义庄,它们是旅日华侨的公共墓地。阪神中华义庄建于1870年,当时位置在宇治野町。考察阪神中华义庄的发展史,可以发现它与吴锦堂的热心支持有密切的关系。虽然因为时代久远,已查不到吴锦堂资助款项的具体数额,但他同时代人的描述仍能窥见他为义庄奔波的情况:
  至论神户中华义庄,为旅日华侨寄榇之所,庄居小丘上,四周均属官有道,雨淋丘圮势将倾陷,且地址狭隘,屋宇零落,无礼堂以行祭礼。幸公详之日本当道,得购回官道,筑石壁以固基础,建祭堂以肃观瞻,设庑廊以寄榇柩,四周并筑砖墙围绕,庄南设病院一所,如是者,监工三年,勤劳备至,至今登诹访大仓诸山者,遥望义庄,松林耸翠,绿瓦红墙,气势宏伟,华侨百年逝世丧葬尽礼,皆感公德也。
  1924年因义庄所在地已发展成城市中心地带,决定将义庄搬至今长田区泷谷町,并开始筹划。1940年动工,次年基本完成主要工程的建设,将旧义庄墓葬迁入新墓地。现在看到的已不是吴锦堂当年为之“勤劳备至”的原墓地,但处在现在义庄中心的左、右二区,正是由旧墓地迁来的墓葬,从中还能感受到当年的情景。
  现在的中华义庄占地28831.44平方米,其中墓地面积26586平方米。义庄内建有功德堂、崇祖堂,建筑面积350平方米,作为纳骨堂;建遗德堂,占地281.3平方米,安置无主遗骨;建礼堂,占地104.46平方米,堂内供奉神像;建地神堂,祀土地神;另有事务所和停车场。整个义庄被包围在山林之中,环境优美。
  每年清明或8月15孟兰盆节会,华侨们带着供品来这里祭祖和义庄扫墓活动,除了表达对祖宗的祭祀和怀念外,对华侨社会来说,还有更实际的意义。
  首先,义庄长期坚持的一些制度,使分家别户的祭祖活动,带上了很强的中华文化中那种集体主义以至民族团结的色彩和人文关怀。每年的清明节扫墓都被列为中华会馆的正式活动,会馆工作人员这天会在墓区内悬挂500个灯笼并随时为扫墓者提供各种服务,会馆的6名领导还到礼堂举行参拜仪式,处处表现出普通百姓的扫墓并不单是一家一户的事。特别是在义庄保存的近2000多华侨遗骨中,有约400具无主遗骨,被称为“无缘佛”妥善安置在遗德堂。1981年迁葬旧坟时,曾三次登报联系遗属,联系上的予以改葬,有45具联系不上的,就作为无缘佛安放在遗德堂中。“入土为安”是中国人的传统,这些“无缘佛”就一直在神户华侨的心头,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是中国人!
  其次,扫墓活动,是来自各地的华侨传承当地民俗的重要形式。在日华侨日常生活正在西化和日本化的情况下,能在清明扫墓中接触到大量中国民俗文化,能让华人深深地沉浸到对民族文化的恋情之中去,那中国式的墓式和葬制,那篆体文写的墓碑,那立柱上的雕刻,那供祭的三牲和纸钱,那刻在墓碑上的亡者的出生地,那“显考”、“显妣”的称谓和扫墓中长辈的家世叙述及风俗讲解等等,让中华民俗文化传之久远。
  第三,义庄墓地,还是神户华侨史的活化石。中华义庄墓地,按建造时期分成三大区域。安息在这里的大都是生活在神户华侨社会各个历史时期的人们,通过墓志的记载和家人的回忆,就能生动的了解神户华侨发展史。左、右两区是早期华侨的墓葬,多为土葬墓,与战后相比,数量较少,因为当时凡经济条件较好的,大多将遗体寄放在义庄,后来再运回故乡。经济条件更好些的,遗体运走后仍在当地建墓,便于随时祭祀,这大约就是所谓的衣冠冢。吴锦堂在日本就另有一座坟墓。在这区内还有两座特殊的墓葬,一是1900年建的“清国孩童总墓”,即早夭儿童的合葬墓,是在圆形围栏内的一座水泥墓,墓顶平置,墓碑、墓前是水钵、花瓶、祭台,可以看出当年儿童夭亡率之高;一是“阪神淡路大地震华侨留学生殉难者慰灵碑”,这是为纪念1995年在大地震中遇难的48位华侨和留学生于1997年建立的。而战后的墓葬区,则多为骨灰墓,数量较多。这从一个侧面表明,墓葬的变迁与时局有关。
  二 资料选辑
  (一)续修杜白两湖水利自志
  □吴锦堂
  前清光绪三十一年,镆自日本省墓归里。时适霪雨为灾,数百顷禾棉悉遭水淹。触目伤怀,不忍坐视。乡父老告镆曰:“慈溪北乡,稻田花地六十余万亩,关系数十万人民生计。南山北海,全赖蓄洩得宜。乡先辈南筑杜白两湖以防旱,北开四浦以洩潦。慈姚境相犬错,姚北地形较高,积潦东注病慈无已,又筑漾塘以障西水。为地方谋安全者,无微不至。所以杜白两湖,号称二天。惜无专管机关,人亡政息,遂致豪强占田酿讼,历朝不息。塘坍浦塞,频年荒歉。其原有漾塘,早被奸民姜岳斌乘明纪之乱掘毁为田。遂致滔滔西水,以邻为壑。四浦淹塞,下无归墟。水利不修,地方凋敝。雨稍多,则田地淹没;晴未久,而河湖皆竭;故遭连年失收。若能浚修,湖浦塘闸碶坝水利完全。虽遇大涝,湖能蓄而浦能洩,水不为病。旱能灌溉丰收可卜。盖礼义起于饱暖,盗贼被于饥寒,此理甚明。”镆眷念桑梓,闻言心恻。私自窃计,非重筑漾塘、浚浦建闸、大修湖塘,并将湖内田亩一律归公,无以绍前人之遗绪,而绝后世之讼祸。并购览乡先达著杜白两湖全书,始知杜湖面积传称三千七百亩,白洋湖面积传称一千七百亩,以一亩之水灌三十亩之田,时山水相连绝无寸土。而两湖上流,山岭绵亘,沙砾随雨而下,积淤极易。于是豪猾之民,利此膏腴,纳粮占垦,而赖此水利之农田以占湖成田,攸碍大局,群起相抗,激成讼狱。数百年来,案如山积。陷于刑辟者,实繁有徒;破家荡产者,更仆难数。事具详于前书中。其垂戒之意深矣。而利之所在,颓风难挽。前清同治年间,酿成械斗人命,缠讼多年。经官丈量息讼,由众绅筹集公款赎回占田八百八十二亩,作为公产。其粮开人杜白将军户。至光绪八年,大讼复兴。又经官重量,杜湖有田九百六十四亩,白洋湖有田一百二十四亩,合计田一千八十八亩。除同治年间赎回外尚余占田二百六亩,当因公款不继遂至延搁。嗣势豪渔利,滨湖奸民重行侵占。至光绪三十一年,公议收租,讼端又起,互控不止。因而塘坍湖溢,害及全乡。然欲将全乡水利,一一修治,则工烦费巨,阻力尚多。不得不查明缓急先后,循序而渐进也。
  按慈北水利,西以洋浦、漾塘为最要。府志载,洋浦一闸,慈姚共管。而上林之水,发源于游源诸山。遇天暴雨,輙泛滥横流。且地势姚高慈低,洋浦诸闸道远不得骤洩。巨浸积旬,为害滋甚。故昔置漾塘以障西水,而救慈潦之困。古有木闸,所以通行舟楫。而启闭属之慈人,然闸启水复为患,故闭弗复启,而置堰,堰名双河。迩年姚之狡者,塞绝洋浦行海之道,而利其膏腴。水溢则决塘东注,屡为慈害。且构讼于官,必欲以邻为壑。慈邑诸生方辈,不胜患苦。乃相谓曰:如此,吾其不为鱼鳖乎,亦与之讼。后先相讦争者十余年。破产者数十家。虽当道不直,姚人,而往往屈于财力。迄不得复。旧郡理董云汉忿甚,率诸生庭争。当道亦终不决。细绎志文,殊深慨叹。且漾塘自姜岳斌乘明季之乱,朦升为田,数百年来辗转售卖,尽属姚人。遽欲规复此塘,殊非易易。然镆矢志筑复,不吝巨资,倩叶鸿年君百方计画,购得漾塘基田三十一亩二分八厘零四丝七忽,其契据现存镆处。是年冬,即倩柴启标君鸠工庀料,建筑石塘;沈遐泉君,专司出纳。塘基狭处,两面以条石筑。计长一百十六丈,阔处用大山石坚筑,计长二百三十四丈三尺二寸。又北从虹桥闸起,洋浦闸大塘止,重建石路。其狭处两面用条石建筑,又拆修虹桥闸。又将由漾塘石坝南至洋浦庙东官塘止之一带道路,全行筑高。由是,上下各路及漾塘坝闸一律筑妥,使余姚之水无从东注,遂得一劳永逸。自光绪三十一年冬起至三十三年大工告成,共用洋二万二千余圆。柴沈二君始终其事,不受报酬,其急公好义之诚,尤可感荷。惟每遇放湖及虹桥闭闸时,船只往来均由漾塘坝出入,而姚人强占拔坝,勒索重资,所欲不遂輙恃强凌弱。若孤身妇女经此,仅持裹物,亦勒重资,无恶不作,人神共愤。镆痛兹恶弊,又将所购漾塘基田余田十九亩之出息归放湖时拔坝之用,禀地方官通详在案。光绪三十四年,初次放湖,经镆托人,出资雇工代拔。客船过坝,不取分文,人皆称便。第二次放湖,所托非人,不肯力任,坐视姚人勒索,乡人咸为切齿。旋将余田十九亩,归入水利局经管收租。嗣后放湖及大水闭闸,往来客船悉由水利局在租息项下雇人车坝,不取分文。并由镆在虹桥之南建凉亭一座,继移建坝北,以便行人憩息。若遇货物重船,添雇车坝工人,费归船主自出,仍由局监视,以免勒索。倘山水暴涨,虹桥立时闭闸,以免东灌,俟水平再启。但前年放湖闭闸之际,经姚人托本处绅士请免造车坝,仍留拔坝悬牌定价,禁止勒索。惟有无后患,全在当事者,随时体察耳。此镆筑复漾塘以障西水之情形也。
  然西水之害虽去,而全乡水利,实惟杜白两湖是赖。盖慈北滨临大海,不通江河。灌溉田畴,全资湖水。欲湖水之潴蓄不匮,专赖环湖塘闸修筑坚固。值年管闸,具有前例。无论何时,放水后立即关闭,又可满贮湖水以备用。盖湖中之蓄水如国家之养兵,兵可千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备;水可百年不旱,不可一年不蓄,其关系重大如此。两湖之中,杜湖面积尤大。风狂湍急,堤岸易圯。故先辈在杜湖中间筑塘建闸,以减慓悍之势,名杜湖里塘闸,又名白塔嘴闸,此里塘闸及石坝,先自嘉庆年间经王名扬公重建,道光间叶六敬堂复修,嗣后失修坍坝。且里湖基高,无滴水可贮。宣统元年,由镆出资拆造,桥脚用水泥胶椿,又用以叠石,而石坝亦拆造重建,均用水泥胶黏坚固。又虑山水暴涨,旧坝宣洩无多,于山脚凿去活石阔三丈许,俾可畅洩,且能满贮湖水。惟湖面水量须以西埠头房屋无浸水为限,嗣因里湖满贮,而莲池庵前后之路形势低陷,易遭水淹,不便行走。是冬,镆又捐洋壹百圆,雇工填高,以利行人。此镆修理杜湖里塘闸之情形也。
  为杜湖全湖保障者,厥为杜湖外塘。亘长十里,土石相间,中有闸三一东门闸,二张郎闸,一名中门闸,三西碶闸。东门闸暨西碶闸旁及石湫头,又各有减水坝一座,实为全湖筦鈀,使湖水蓄洩得宜,关系匪轻。查杜湖塘,自嘉庆初年诸先贤修筑后,年久失修,倾塌不堪。光绪三十一年,公收湖田租项下,虽修百丈无济于事。且塘外佃户,私挖塘洞,形如蜂巢,致湖水漏洩。光绪三十四年,邀集绅董公议修筑,所有明洞暗洞尽行填塞,数月而工竣,共用工料洋一千九百余圆。内有水利局公租项下拨来洋一千三百五十圆。按湖书及道光年间县示,杜湖塘基底阔六丈,面阔四丈,现存基址不满二三丈,俱被塘外田主私行垦占。光绪三十四年,禀请当道委员会同慈令履勘,始得恢复钉界。宣统元年春,复在塘外依旧塘基掘运河一条,一以使塘外之田水源永有接济,一以绝私穴塘洞之弊,冀保湖内之蓄水。此项掘河之费,由镆垫付洋贰千圆,订明是年冬公租项下归还。讵届期未付,又恐湖塘筑固以后满贮湖水,湖面广阔风劲浪高,防冲激石塘,经邀集阖乡绅耆会议,建筑土附护塘,以御波涛。为石塘外护,当经诸绅承允,各分都图按照旧例认筑,迨后印发传单数次设宴邀饮,催其兴作。仅东山头三十都上下三图及沈师桥二十八都各图照筑,余无应者。此后所收湖田租息,除归还镆垫款外应将陪塘工程逐年筑竣,以保万世之利。镆侨居外洋,年力就衰,此项未了工程对于六乡公组之水利局,实含无穷之属望。此镆修筑杜湖外塘之情形也。
  又杜湖之张郎闸即中门闸,年久失修,坍漏不堪。光绪三十四年冬,拆造桥脚用水泥胶椿。又以叠石比旧式加高加阔。修造此闸适在冬令。冒雪督工,数月始竣。又杜湖西碶闸略有损坏,宣统元年修筑完固。此镆修筑杜湖张郎西碶二闸之情形也。
  环湖皆山,溪泉百道,涓滴归湖。设山水暴注,湖不能容,冲决堤岸,殊为危险。且早年私开湖洞,业已尽塞,纤芥不漏。倘贸然启闸,既恐骤减应潴水量,又恐漫及田畴。斟酌其间,欲使所蓄湖水滴流不减,非我所蓄任其自去,以减水势汹涌,而免堤岸冲决,则减水坝之筑,尤关紧要。杜湖东门闸之东首,由镆出资建减水坝一座,计长十丈,坝阔照旧塘式,内外及中间均作水泥泥龙二条,底椿亦用水泥胶黏,外塘基键以乱石,面用水泥胶之以期坚固,上用阔厚石条以便行人。建筑之时,在宣统元年五月中旬。适连日大雨,山水暴涨,湖心田中一片汪洋。时此坝正在动工,湖水独注此处,风劲浪高如万马奔腾,几欲冲决。镆冒雨赤足日夜监督,不吝重赏雇工抢筑。如是三昼夜,幸天霁始全。越三月工竣,时镆日夜在波涛中,几灭顶。非冒险赶筑,一经冲决,非惟禾棉尽付东流,而全乡庐墓亦必尽遭淹没。现虽事过境迁,谈虎犹觉色变。当有测绘师日人岛总彦同在工次,甚怜镆之艰劬,为摄影题序,兹附卷首,以留鸿爪。又在西碶闸南凿去山脚活石阔八丈,以备湖水暴涨时自洩之用。坝面铺石版桥,以利行人。石面用水泥缝固,以期经久。石湫头亦有减水坝一座,均用水泥胶石,修筑坚固,冀垂永久。倘有捕鱼淘坝等情,尤望当事者随时稽察。此镆修筑杜湖各减水坝之情形也。至白洋湖堤闸,亦乡先达叶公所筑,功绩昭著。迄今百数十年,其湖塘仍归鸣鹤场叶氏修理,终始不懈,尤为难能。
  总之,杜白两湖均为蓄水灌田之用,故塘闸不得不严,而宣浅淫潦使有归宿,则四浦实为尾闾。但潮汛挟泥沙而至,水退沙留輙厚一钱许,淤塞极易,全赖建闸以御浊潮。虽有旧例,逢潦开闸,水平即闭。由各姓专司启闭,无如土豪势恶,往往受人贿赂私放海船出入,只图一己饱暖,不顾全乡鱼龟。以致各浦渐塞,水难归海,淫潦漫溢,花稻蒙害。又以淹浦为尤甚,上闸左右开设两行,代客卖买鱼猪粮食为营业,恃有势豪为护符,大小海船任意出入,至门前招来商贩,以图近便。数十年来,浦塞潮浅,又用水年拉牵。间有公议开浚,均被势豪霸阻。历来全乡受害何至数千百万,其伤痛为何如?及光绪三十三年告荒,民怨沸腾。始议以工代账,亩捐浚浦。镆不避嫌怨,独捐洋八千余圆建设第三闸一座。闸分五洞,每洞七尺五寸,以杜海船出入。敦请沈醉渔先生监造,八阅月而工始竣。从此放船塞浦之害,一扫而空。又竺民浦即东山头祝家浦,亦为洩潦之要道。向有上下二闸,下闸古称五洞闸,经镆于光绪三十三年浚浦,移建下集锦堂学校地东,分为三洞。桥脚用水泥胶黏,层石坚固。用洋二千七百余圆。查旧邑志及浦界碑,载明浦阔二十四弓,浦流有阔有狭,今将浦滩阔处翻种花地,狭处一律掘深,所有花息应先归还三十二年浚浦垫款,俟归清后即归承管三姓公收,备经管修并浚掘闸下浮泥等用。惟望当事者随时察看,勿任废弛,是所望也。此松淹古竺四浦,均为洩潦入海要道。除放潦水外,切勿擅自启闸。倘有得贿私海船出入,必致涨沙淤塞。尤祈当事者留心查察,庶启闭有节,淫潦无虞。此镆修筑淹浦祝家浦桥闸并查勘松浦古窑浦之实在情形也。
  镆案,桥闸之设在通海各浦者,重在杜浊潮之倒灌。其设在腹地各处者,重在保湖水之漏洩。同一桥闸,命意各别。今浦闸既逐一修筑,而内地各闸亦难膜视。随查得大塘下蒋家路之下闸,名虽存而址久湮。宣统元年经镆出资独建一桥,名锦堂西桥。用洋八百余圆,桥脚用水泥胶椿,又用以叠石,甚为坚固。此闸议归蒋姓管理,惟放湖及大潦时由水利局知照启闭,平时不得擅自闭闸,致碍舟楫。又如大塘韩姓罗坛庙后,古有老闸,后人拆毁改桥,又在韩家路下筑小桥一条,有桥无闸。每遇放湖,将灌禾有用之水直洩姚属海地百里之遥,实堪痛恨。镆不忍坐视,于宣统元年在韩家路下出资独建韩家路闸一座,命名曰顺海桥。其桥脚用水泥胶椿,又用以叠石,甚为坚固。用洋八百余圆。此闸议归韩姓承管,遇放湖及大水时由水利局知照启闭,不得任意,致碍行船。如有偷放湖水等情,应即公议究罚。此镆修筑大塘蒋家路韩家路各闸并查勘其它各闸之情形也。
  经此逐一修浚,慈北全乡水利蓄洩攸资,自可旱潦无虞。而湖田讼案未结,即祸根未去。若不一律归公,势必争端不息,岁修无出,难期永久。夫杜白两湖自宋迄今,迭起讼端者,实缘向无精细之图,奸民将湖内涨沙私垦成田,久则暗相售卖作为己产,以致屡讼不休。明代隆庆三年,慈溪县旧案有曰:“山水相连并无寸土,其防范甚密也”。又曰:“附湖豪猾,循山作田。乡民并受其害,其伤痛甚切也”。湖书旧案,班班可考。前清同治间,甚至因争田械斗酿命,官绅理息。光绪间又起大讼,经官委复量,杜湖有田九百六十四亩,白洋湖有田一百二十四亩,合计田一千零八十八亩。除同治年间赎回外,尚余占二百零六亩。当时因公款不继,遂至延搁界址未钉。嗣被势豪土棍藉此渔利,近湖奸民益复侵占。至光绪三十一年,公收田租,讼端复起,互控不已。经镆邀请全乡绅耆,调处息讼。复因讼端由于田亩,更出己资,公议验明有新旧契串者,依前官价每亩作二十千文,经镆增作二十圆,赎回白洋湖占田二亩零,杜湖占田五十亩零,其新旧田契五十八纸,领价据廿八纸现在镆处。并将湖闸湖塘减水坝逐一修筑,一面将先后办理情形节次禀详地方官在案,于前清光绪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蒙前浙抚冯批:“据详已悉。湖田界址未清,遂致豪强霸占奸民影射,纷纷讦告缠讼不休。吴绅作镆海外归来,独捐巨款清理整顿,为一劳永逸之计。仗义疏财实堪嘉尚。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不其然乎。仰按察司转行知照,所有从前讼案应准一并注销。如再有奸徒砌词上控,即行押发惩究等因”。嗣蒙委员吴剑泉会同慈邑尊吴喜孙来北,邀集本乡绅耆,秉公会丈钉界,所有前后赎回占田九百三十四亩,其余占田,既无新旧契串显系私垦之田,一律归公。并设慈北全乡水利局专司其事,即以湖田千余亩归局出租,以便沿湖佃户分领耕种,照例收租,以给专员管理之修脯,修湖筑塘浚浦之需。公益之款概归公用,镆又以历年湖田多事,为无精细湖图以致缠讼不已,不惜重资二次聘请日本工程师照官绅公定杜白两湖之界实地测量,计杜湖全面积七千六百亩六分六厘,内含里湖面积壹千四百三十七亩三分贰厘。白洋湖面积一千二百八十五亩七分一厘,绘制二千分之一之母图为准,呈请奏咨立案。其母图存锦堂学校备查。由是,数千年之祸一旦廓清,而杜白两湖之面积真相朗若列眉。自汉迄今,相传湖亩之误,不烦言而自解。所有公田千余亩,其粮均开入杜白将军户。其粮银,自宣统元年起由租息项下完纳。又漾塘余田十九亩,亦归水利局承管收租,其粮已开入吴锦堂捐助慈北水利局户下,即归局中完纳。此镆整理湖田,测绘湖图,设局专管,冀垂万世之情形也。
  统计慈北全乡水利,镆经营以来耗七万余金钱,费六七年心力,至今旱潦无虞,稍有成效可观。惟当时设水利局,由经理人沈衍周(名观运,即增辉)主持。初本冀其清白乃心,力图公益,乃自前清光绪三十三年十月起至宣统三年夏止仅三年有半,先后向镆逐时支借,名曰酬劳,计洋四千圆。前此,彼捐官进京时又向镆贷川资一千两,屡次函恳迄今未还。外又诓取锦堂学校购料洋四百十圆。又宣统元年三月以前页所述,杜湖塘外应开河一条,当时为因水利局乏款,由镆垫付洋贰千圆,订明是年冬公租项下交还。及至十月二十日公租收到,沈增辉并不付还。(迨至民国二三年开始由水利局将垫款偿清)。一面多结羽党,声势赫赫,强假镆之篮与,出入护卫,威同官府。湖田公事,独断独行视同己产。出入之账,并不照章报告,迨经众查询,始佛然册报。观其叙跋,矣横恣睢俨然强占。镆自愧付托不当,几至反利为害。不得已于宣统二年冬回里,正在锦堂学校拟订期邀请全乡绅士公议办法间,不意沈增辉恐将其水利局弊窦查出,先发制人。本欲暗中谋刺,有亲笔密书为据。乃毒计未遂,胆敢纠党数百人持械围校,意图杀镆而甘心。兼以耀武扬威,为永占公田敲诈乡愚之计。幸事闻于当道,派兵保护出险。饬委会县查明属实,业将沈增辉之江苏试用知县奏明斥革,交地方官严加管束。并派印委勒令沈衍周,将经手帐目点交慈北自治会叶鸿年君等接管。此镆因整顿湖田,愠于群小,险遭毒手之实在情形也。
  然事关全乡利害,镆矢志修复,决不因险阻艰难稍更初志。追溯先辈,尽瘁水利者代不乏人。何以时兴时废变迁迭出,转贻后来讼祸?揆厥所由,不外乎向无精细之图,界址不清,奸民占垦易于影射。又以筹无的款,专管无人之故。譬如凡物无主,必遭攘夺;凡事无主,必至废弛;庵庙无僧,道人将庐其庐;公司无董事,人将偾其事矣。今虽赖父老兄弟辅助之力,大工次第告成。湖内公田千余亩,整理已妥。出息有款,浚理有资,考核有图,管理有员,修脯有项。然无永久章程,讵能有利无弊,垂诸万世?当拟慈北全乡办理水利善后章程草议,连同测绘湖图,禀详前清浙抚增韫,奏咨立案。嗣后诸父老以镆筹修水利、创办学校略有微劳,公请当道查明成绩,奏奖四品京堂。实则镆视为国民义务,既非沽名钓誉,亦非妄冀荣宠。早经沥情呈明,不敢仰邀奖叙。况镆侨商东洋,所拟草议,适用与否尤不敢自信。改归慈北自治会接管以来,屡请开会议决实行。继因武昌起义,未遑及此。而沈增辉等,又乘光复初定,死灰复燃,广刷公田捏款之报销,淆人耳目,竟将镆处强索之酬劳洋四千圆,一字不题。又复虚付假帐洋二千四百五十五圆六角贰分一厘,此为其捏名化户,监守自盗,鲸吞公款之确证。此外无形之弊,尚难悉数。又捏称倒欠该痞薪水洋二千二百八十八圆一角,且妄言视接办之员,是否皆尽义务,以相要挟。语多狂妄,登诸册尾。其图夺公田之状,情迹显然。甚且假自由党之名,广招匪类,虎视一方。捐牌鸣锣,强迫举彼为当选人。图夺公田,扰乱治安,大违国法。已蒙当道查明严拿,封产备抵在案。自宣统三年秋,我乡霪雨海啸非常灾歉之后,又值武汉起义,军书旁午,遂致饥民载道,群吃大户,盗贼蜂起,富室迁徒。且各省遏籴,米价奇升,无从购买,人心恐慌,地方扰攘,警电频来。镆还顾桑梓,忧心如焚。窃计光复初定,人心浮动,非速筹账平,则数万穷黎饥寒切肤,亦将流而为盗。倘害马不去,则数年来辛苦经营水利湖田各事必遭破坏。朕兆已露,隐尤方大,当由镆捐垫巨款,托虞洽卿君在江北购米运乡。请各乡父老兄弟,按乡设局。先查户口,极贫赈济,次贫平粜。计共平粜之户,大小五万四千三百三十九口。自壬子阴历四月朔办起,至十月间,先后停止。共售平粜米一万六千五百十六袋,计捐平粜亏耗银一万五千二百九十二圆六角一分六厘。又慈北各乡,赈米八百九十三袋合银七千五百圆。共计贰万贰千七百九十二圆六角一分六厘。又助裘市赈济米二十三袋,洋壹百七十五圆五角。共计贰万贰千九百六十八圆壹分六厘。此皆出自镆爱念乡里之诚,故不敢不竭我汗血。而沈增辉之种种不法,自经浙都督委员,会县查明属实,密饬兵隧,拿获羽党一名,解省究办。首痞余党,闻风远。地方为之一靖,水利各事始得继续办理。此盖光复后湖田水利几遭破坏,经镆不避嫌怨力遏狂澜之实在情形也。
  嗣因各乡自治成立,叶鸿年君以年老辞退。遂请六乡,公共组织水利局一所,公选总理一员,协理六员。盖全乡水利,地面辽阔,必得众擎共举,庶能历久不弊。而关心水利,卓著勤劳之宓莲君先生及沈醉渔先生,均于年前同归道山。镆欲规画久远,顿失臂助,痛悼无已。遂捐银千圆在崇寿宫开追悼大会,以志哀慕而劝将来。嗣以沈增辉经理湖田之事,高下其手,非惟租额不均,且有匿田吞租,并有在局包租,转放与佃间接渔利之事,言之实可痛心。查光绪三十三年,原丈有杜湖田八百六十亩零七分五厘,又荒地松茅场柴篷基共四十六亩五分八厘,共杜湖田地九百零七亩三分三厘。白洋湖田,于民国元年丈得壹百四十四亩。共计杜白两湖田及地壹千零五十一亩三分三厘,均于民国元年经水利局逐丘丈量,按亩调查,共得可耕种者九百六十四亩。分为等第,按照大例,另定租额。比较往年,约可增收银壹千数百圆。此系化私为公之效验也。但因丈量时间局促,必须次年复丈,方为尽善。并将善后章程,公同议定,俾垂永久。惟观历来公益之事,往往误于义务二字,反致各无责任。纵有良法美意,难免人亡政息之慨。是以历代水利,屡兴屡废。推原其故,均由无专责之人以司其事耳。兹查各乡所议章程,于总理年俸仅定百圆。虽以示俭,但总理担任全部水利,事大责重。年俸菲薄,断难专其责守。枵腹从公,必无其人。若然贤能者,见其俸不足以瞻其身,必不肯担任。而奸邪之徒,必从而营谋,冀从中作弊,饱填私壑,放弃公益。于水利不特无益,反被其害。与其惜小费而误大局,曷若出厚俸而专其责守。故由镆函商各乡自治会诸君,总理年俸增定三百圆。每乡协理一人共六人,每人年俸五拾元。以二年一任,再行公举。若众情和洽,毫无私弊,连举者亦得连任。其银钱出纳,必须每月报告。其余各条,如文牍会计并为一人,以节公款;巡湖巡浦,均须将所巡察水利情形,五日一次报告本局,由局中司事,每十日缮成说帖,报告六区自治会暨锦堂学校。庶几各种情形,尽人而知。应修应筑之处,亦不致任其坍坏。凡有关于水利重要之处,均经镆参酌捐益,附刻于后。旋因前清宣统三年秋,各省光复。浙省各公署中,旧存档案多遭遗失。窃虑镆所聘日本工程师精测两湖面积亩数,与向来传称之亩数确大相悬殊。且自汉迄今,向未从事实测。又无确案可据,或后来势豪再图强占。爰于民国二年十二月三十日,由镆再呈请农林工商部总长张,将明季至前清道光间旧案卷湖书一册,光绪三十二年起至民国二年止慈溪县北乡水利全案并管理善后章程,汇为一册,杜湖全图四张,白洋湖全图四张,呈部批准存案。并请咨照浙江民政长,转饬地方官,立案永为保护,以垂永久。至民国三年一月十九日,奉农商总长张批准与立案,并令行浙省民政长查照,饬令慈溪县保护在案。盖自是以后,两湖水利之新旧案卷志乘与图绘章程等,始有成绩可稽矣。总之,慈北全乡水利,如湖浦塘闸,无一不关系吾乡人民生计。古人云: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杜白两湖向有二天之称,若不时加修筑以保永久,则数十万人民势将失所,可不慎乎?镆亦慈北一分子,来自田间,深知稼穑之艰难。旱潦无备,为害最烈。今虽竭我棉薄,草草修缮。然较之诸先辈创筑之功,万不及一,何敢自炫其能,陈于父老兄弟之前。但镆筹办此事,备尝险阻。今幸章程已订,大致就绪,爰照先辈杜白两湖全书成例,将关于水利公牍及湖图水利工事各映图以及宓莲君、沈醉渔遗像,叶蕉生、柴启标、沈遐泉诸公及镆之影相汇印一编。非敢夸功,以详其事之艰难,希冀鼓励后来耳。
  镆尚有不能已于言者。今全乡水利,虽粗具修理完全,而应修之事尚多。三横六直之河应掘,三浦亦不久应浚。河深则水量多,浦深则洩水速。全仗水利局之总理之得人。去年所举或谓得人矣。盖总理得人,贤视公事如家事。度其缓急,逐渐筹办。则全乡六十万亩之田地,数十万人之生计有赖。原知工大费巨,事非容易。顾念吾乡人口渐增,田亩无多,食粮全仗外来。近今数年,外洋化学制造无一不兴,工金日贵。杂粮减种,如黄豆、芝麻、菜子、豆麦、杂粮,皆向我国购办,每年出口何止数千万金。虽然我国土产易彼黄金,固属富国裕民。而人口渐增,粮食日缺,故即平年收成,亦已有贵无贱。一遇荒歉,各省自卫,米粮禁不出口。所以吾乡之河与浦,不能不即筹浚修,统盘计算大约需五六万金,以十万民田而计,每亩不过出费五六角多至壹元。苟能每年每亩多收百斤之谷,何在区区之费!尤望全乡诸公热心发起,早为筹办也。至不幸所举水利局总协理不贤,因循将事,应管不管,应修不修,甚至举不正之人参预其间,询及水利,无一所知,徇私舞弊,无所不为,已成水利必被复坏,贻害全乡,岂不寒心。将来选举总协理,尤望吾全乡绅耆业主慎选贤能。素有人望,热心公益,持有田产,精于水利者,方可称职。薪水虽微,责任甚重,万不容势豪土霸,滥厕其间。愿后之来者,慎以行之也。镆伏读前杜白两湖全书所载,历朝吾乡诸先贤,所论保护两湖之事尽详。明季崇祯间,沈公履祥,书抚按题请永禁两湖总议,名言至论,利害全形,万世留为实鉴。镆在同治初年,时方龆龄。日闻父老言乡先哲沈书贤孝廉公,痛念毁湖为田,全乡蒙害,不惜其身家,不避其嫌怨,不辞劳瘁,筹议毁田复湖,以救全乡数十万民命。结讼数年,耗尽心血,筹捐公款赎回占田八百八十二亩,永作公湖。当时乃被前清不肖官吏,不察历朝案卷,私占公湖之田飞粮执业,以据有粮必有田之词为断,致令出价赎田,以三百亩开种,以五百八十二亩封禁,既不丈量分界,又安能依据绝害。敷衍了事,贻毒全乡。沈公之志未竟,抱恨谢世。人亡政息,殊可悲也。今镆整理两湖占田,兴修全乡水利塘闸减水坝等,幸已大工告成,以继沈公未竟之志于万一。伏念沈公当时为湖之心,为湖之功,彰彰在人耳目,其功甚伟。镆所修两湖,全仗此为据。我全乡人士,饮水思源,亦当感戴沈公之德于无涯。惟同光年间,缺佚案卷搜集补印,只难俟诸异日。其杜湖应筑护塘一事,最关紧要。并将湖内菱草设法除尽,若掘绝根株,工巨费大,故其除法非养鱼不可。湖中积水如碗盛水,少有筷棒插入,则溢而外倾。今菱草蔓延,非惟占湖地面,更且此草非水不长。湖留一寸之草,即少一寸之水。况菱草吸水滋长,每值炎天暑热,吸水更甚。日减一寸,十天一尺。如旱一月,减水三尺。此理妇孺皆知,故将湖内养鱼以除菱草,护塘栽杞柳以固塘根,务求水利局总协理诸彦不避艰辛,接续筹办。匡予不逮,俾两湖水利垂万世而不废。是皆镆所馨香祷祀以求之者也。嘉庆年间,乡先哲王名扬公,访求杜白两湖之全书,重梓五百部以供全乡诸同好,距今百有十年。且咸同兵燹后,荡然无存。镆向亲友觅得两本,以一本呈农工商部存案,俾知历朝案情。兹镆复梓五百部,今又续刻杜白两湖及各浦闸桥等水利全案,仿西式大册,印刷九百五十部,以供全乡各宗祠。暨绅耆诸同仁,庶几知两湖各浦,从古迄今之兴废,关乎全乡之利害,全载在前续两书,虽非珍本,幸祈保存,俾知公署案卷,水利局管理章程,惟望我全乡人士,协力维持,永守勿替。镆才识简陋,不计文之工拙,聊叙修湖始末,并陈胸臆。谬误之处,尤望诸君指正之,则幸甚矣。
  中华民国四年四月吉日吴作镆锦堂氏谨志
  附志:
  宣统元年十月间,吴县尊偕抚委吴大令莅北,檄传全乡。绅耆公同履勘湖界。作镆追随左右十余天,每遇近山远水湖田与民田交界之处,而官于各绅一再斟酌,众议合同,始得钉界,以昭公道。量时湖田,均有尺寸。惟瓦窑头一处,填湖成基,地面甚大。本应折屋还湖,姑念历年既久,不忍拆毁。其屋基外之晒场地,若不限制,日填月增,将来伊于胡底。因此划线分界,今图中红线者是湖界,红线之外黄色者,乃公湖填基之地,应向用户收租也。图中之公田公地者,皆黄色也;他人之田地,皆赭色也。杜湖里湖之陆奥庙上尽湖处,及白洋湖之董家之上尽湖处,图中均有红线为界,俾来者有可查察焉。
  (二)慈北全乡水利局善后章程
  第一条 局址
  本局现定崇寿宫为会议办事之所。将来如有重大之工程,必须就近驻札或金仙寺,或杜白将军祠,均可借用。
  第二条 选举
  本局总理一员,由六乡自治局议员公选。协理六员,由六乡自治会议员各乡选一人,以充斯任。均两年一任,任满改选。连举者均得连任。任满三个月以前,由本局报告六乡自治会,投票公举。如总协理任内因事故出缺者,当再补选。
  第三条 专员工役
  本局总理一员,协理六员,文牍兼会计一员,巡湖一名,巡浦一名,佃户领袖五名,使役一名。
  第四条 责任权限
  本局总协理,均受全乡公众付托之重,所有湖浦河道闸坝启闭,以及公田收租、栽桑养鱼关于全乡水利等事,皆系专职。惟总理有举劾驻局司员及工役等权。文牍兼会计,专司一切公牍及收支公款,既由总理派充局中应办事宜,均须秉承总理命令而行。巡湖巡浦,按期轮巡,凡有湖水河水之大小,湖浦塘闸桥坝及一切闸板浦道等,有无移动损坏,并关于水利等情形,五日报告本局由文牍缮成说帐。十日一期,报告六乡自治会并锦堂学校,以昭慎重。遇有偷放闸坝,掏浦掘塘、占田移界、毁坏各情,亦须立刻报局,即行从严罚办。如有舞弊怠惰,立即斥革。倘三年无过,由总理酌赏,以示鼓励。佃户领袖须人地熟悉,堪以充当。公田租票,由领袖发给。租期一到,带领佃户到局缴租。如遇田租不清,有意玩延之佃户。冯领袖追缴,或更换种户。然须与本局商准方可执行,不得挟嫌擅动。并不许佃户领袖,托名包租额外多收,察出公同议罚。
  第五条 薪俸工膳
  本局规定,总理公费每年洋三百元。协理六员,每年共洋三百元。文牍兼会计一员,年俸百元至二百元,膳三十六元,常年驻局,以重职守。又巡湖一名,每年工食洋六十元。巡浦一名,每年工食洋六十元。佃户领袖酬劳,照其所经手收入之多寡定数。使役一名,工食洋每年□□元。以上均须按月支取,不得逾额。如有要公及收租时另请人帮忙,酌量酬劳。
  第六条 出纳
  本局照案,有公田壹千零八十八亩。现在可放佃开种者,有九百六十四亩,因内有数十亩为山溪冲改,故随旱潦为增减。此项公田租息,现分甲乙丙丁四等。照壬子年一届,约收洋三千七百六十三元零,惟须癸丑秋间覆丈后,方能作为定额。该款专作慈北水利经费,不得移作他用。兹定完纳国课及职员薪俸工膳局中一切杂费等,待公租收起后,局中酌留数百元余存殷实钱庄生息。所有存支各款,逐月由会计报告六区自治会,以照郑重而便稽察。遇有工巨费大之工程时,必须开会公决,方可拨款修理,不得擅自动用。
  第七条 国课
  本局价并公田有粮税者,均已开入杜白将军户,共计九百四十九亩七分,每年完粮银七十七两一钱九分一厘。又归并漾塘基田三十一亩二分八厘八丝七忽,内除塘身十二亩零已呈请豁免外,余田十九亩零,每年完粮银二两九钱七分二厘,亦已开入吴锦堂助水利局户,两共合计粮银八十两一钱六分三厘,统归本局完纳。
  第八条 浦闸
  松浦有上下两闸,上闸分三洞。东洞归镇属范姓启闭,中西两洞归二十七都吴谢陈叶罗施沈等启闭。古窑浦上闸归二十七都厉戎刘翁等姓承管,惟下闸水利局自管。淹浦上闸归二十七都虞蒋徐柴罗二十八都沈罗邓等姓承管,惟中下二闸归水利局自管。东山头祝家浦宝山闸归三十都吴徐翁三姓承管闭闸守闸,潦时由蒋姓开放。大塘蒋家路下闸系吴锦堂君独资建造,议归蒋姓管理。韩家路闸系吴锦堂君出资独建,议归韩姓承管。庆应桥闸归二十七都陈邱厉等姓轮管。虹桥闸归三十都韩施罗蒋叶陈张杜等姓轮管。吴家门前贴水桥堰归二十七都吴谢陈叶罗施沈等姓带管。东埠头洞桥闸归二十六都王祝童陈徐韩袁等姓轮管。东山头锦堂学校第五桥闸归该校经管。各浦闸仍循旧例归各姓承司启闭,惟须冯本局咨归,方可执行。倘遇连日霪雨,山水暴涨之时,虹桥立时闭闸,以免西水东灌,俟由本局咨照与蒋韩二闸,同时立即闭闸,侯水平再启。一切秉承本局执行,不得擅自启闭。
  第九条 湖闸
  白塔嘴闸归本局自管。东门闸,归二十八都施诸楼王高翁严林叶等姓轮年承管。张郎闸,归二十八都宓童韩郭等姓轮年承管。西碶闸,归二十九都上张下张俞家桥俞朱阮等姓轮年承管,并三十都叶包方林等姓同管。白洋湖,归二十九都场中等姓并地僻山余章等姓轮年承管。各湖闸向归各姓承管,今循其旧。惟启闭之际,由本局报告,始得照行。惟白塔嘴闸,亦须在芒种后夏至前闭闸。总协理责任所在,永为遵守。放湖时酌量湖水大小,苟能里湖不放,以备万一,是望于总协理尽心筹划,万不可徇私害公,又远众望。
  第十条 禁令
  浦闸、湖闸,虽归各姓承管,分司启闭,如得贿将浦闸私放海船出入,湖闸私放偷水洩水等情,均有碍水利,察出由本局禀明地方官重罚。遇有旱年须开放湖闸时,由本局视东山头官河之水为标准,官河水涸,即由本局知照各姓,一例开放。俟田水满足,即行闭闸。放湖后倘蒙上苍骤霈甘霖,察田稻水量,如有十日之源,立刻闭闸。总协理应负责任。
  第十一条 出产
  湖中宜试养鲩鱼,由局购鱼秧若干,鱼利既厚,发达又速,至试养办法以及禁止民间纳捕,保护鱼族等事,务须另订章程。又湖塘宜种桑树,由局买桑秧若干,沿塘种植。三年后,即局中不能养蚕,可以售叶,其利甚厚。若将来陪塘工成,十里长堤,桑秧普植,尤为无穷之利。并可栽种杞柳,其料柔韧,可做滕箱,其根繁衍,可固堤根,大利所在,急须与办。是所望于理事诸君。
  第十二条 图说鱼鳞册
  图说鱼鳞者,内绘图一张,限于尺幅,只要求其大势。余则每段各绘分图,必要四址界限,将田块划散,每田块编为千字文,亩分弓口种户姓名,悉载无遗,以便佃户领田布种。有字号,即亩分弓口,已暗寓其内,不致有从前邻田混淆,指东话西,无从查究,遗漏私占诸弊。惟此事办理非易,须请擅长绘事者,不惜功夫,悉心从事,以免毫厘千里之讹。
  中华民国三年一月
  (三)各种碑记
  吴公福乡碑记
  吾乡位句余山之阴,北环大海,东西与镇、姚接壤,俗称山北,亦或混称之曰三北。乡人聚族而居,鸡犬相闻。民田万余顷,禾棉菽麦诸物产,号称繁富,固天然美利之腴区焉。顾以地高卑悬绝,河道浅窄,雨阳一失其时,非苦旱熯即伤水涝。旧虽有湖若浦以为之备,又年久失修,蓄泄无所利赖,驯至岁比不登,民病艰食,生计日困窘,而风俗亦益以偷。有识者每皇然尤之,幸天未绝吾乡人之望,清咸丰临御之四载,岁乙卯,东山之麓地忽灵而伟人诞降,即锦堂吴公名作镆者是也。公幼起田间,深知农家疾苦。既壮即改习计然术,侨商东瀛。亿则屡中,性豪迈不欲以多金为子孙计。积资数百万,散不少吝。其措施于海外者,日天皇给勋位、锡金杯,声光烂然。而凡侨胞之群戴鸿施者无论已。其报效祖国有加靡已者,清代累邀封奖,民国迭受勋章。又煌煌在人耳目间。而凡各公团诸善社之欢呼福星者,又无论已。然此皆毋俟余言。余等在乡言乡,于公加惠故乡,既感之不能忘,又事事得诸目见。窃谓劳心至数十年之久,捐金至数十万之巨,敬恭桑梓至老不倦如公者,古今能几人哉!乡老戎君怀恕、陈君镐等,以其善之不可没也,谋寿诸石以志永久,而以文属余。余忝为乡人士之末,虽不文亦奚敢辞。方清社将屋,公自海外归,慨然以乡里贫乏,病在失水刘。乃独解私囊,赎湖田最之公,割绝明清以来之祸根,设水利专局,厘订章程、呈部存案。岁收租息列之册,为湖浦经常之需。以姚水之东注也,洼地常为壑,则出资购姚田石砌双河漾塘障其流。既又建淹浦古窑五洞闸,浚古淹竺民诸浦道,使海舶不得入,溷潮不致淤。复凿里湖之咽埂,辟堤外之运河,其他若碶、若桥、若减水坝、若灶浦各闸,靡不修且举,巩且固焉。公之尽力于故乡水利,可谓至矣。苟任其事者,毋瞻徇,毋玩惕,以公之心为心,乃万世之大利也。公又以为,水利者乡人生聚之本也,生聚与教训,理不可有偏废。先是,公于东山故居度地建校舍,招生徒,造就之规模宏大为全乡冠,乡人即名之曰锦堂学校。同宗子弟既免费又优待之,供午膳,赠文具,贫不能入学者,瞻其家。推而至于同村,于阖乡。其志原修业者,学费或全豁之,或递减之,务使教育普及,人尽乡学。其规程不惮再改良求益完美而后已,此其宏识热忱为何如乎?又岂寻常兴学所能逮乎。议者佥以公轸念灾荒,为平粜,为赈饥,先后出巨资不少吝,遗黎全活无算,功不止造浮屠七级。固也,然以兴水利与设学校较之,则此犹为治标之策,而非尽公之本怀也。他若名捕花会犯,白有司,诛其渠;力保水济塘,大声疾呼,毋任破坏;亦皆公为地方利害计,不辞劳,不避怨,出全力以赴之者。公惟知图故乡之安且乐,一尽其分之所当为,力之所能为,绝不计较于后世之知与不知。而我侪及身受公惠,饮水思源,其又能已于言乎。往昔贤有司为民兴利除弊,民不能忘,尝有书德政于碑,以留纪念者,乡党虽不必例此而群感慕之,所在其心,理要无不相同也。夫岂仅歌功诵德云尔哉,是为记。
  中华民国十三年秋月陈锡昌撰文
  吴公锦堂铜像记
  中华民国十有三年六月,浙江慈溪县北六乡绅耆陈鼎年等凡百有五人,合词呈县知事王公、会稽道尹黄公、专详本省省长张公、军务督办卢公。言慈邑永又乡吴绅作镆,侨商日本,眷念宗国。每值各省偏灾暨他项公益,无不慷慨乐输。其于故乡善举,热诚尤著。前清光绪三十一年,吴绅省墓返国,慨念农田岁歉,生计日绌,首以振兴水利为己任。其开始规划,谓慈、姚地势,姚高慈低,西水一盛,以邻为壑,故首捐银二万二干余元,改筑漾塘,工程完固,姚水不复东注。继于杜白两湖,购回占田,绘图画界,数百年斗讼之端,一旦剖绝,近湖公田约近千亩,归水利局执管。更修理湖塘、坝、闸及建淹浦五洞闸。自始事以迄竣工,吴绅辛苦历六、七年之久,共捐银七万余元。又于农田水利经营方亟之时,念慈北地处海滨,风尚朴素,贫寒子弟失学者多,乃于东山之麓,创建锦堂学校一所。校舍既宏,基金又厚,慈、镇、姚三邑学子肆业其间者,分别免费,以宏造就。先后捐款银至二十七万数千元。民国初建,海啸为灾,禾棉淹没,民不聊生。吴绅于民国元年,独捐己资,俾平粜价以赈贫户,计银二万三千元;同时又捐助姚北平粜银七千五百元。四年,捐助慈北赈款银五千元。九年,又助慈北六乡赈款银七千一百余元。十年五月,捐平赈款银一万三千三百余元。十年冬十一年春,以工代赈,浚古窑浦道,捐银八千五百余元,又建古窑第五阁一座,捐银八千余元,浚竺民浦、灶浦及塘河,并建方家浦闸一座,共捐银四千一百余元。十一年春,又捐平粜银二万元,又捐助淹浦浚费以工代赈银五千元。是年秋,山洪爆发,海飓迭兴,平地水深尺余,民居倾圮,饥冻交迫。吴绅闻之,立捐银二万元,电告北乡筹赈会经董,施放赈米。旋与镇北绅士虞和德、邑绅前清度支部侍郎陈邦瑞,组织三北筹赈会,劝募赈款,派分慈北银三千元,函告同乡筹赈会同人,放赈至十二年四月方止。自是灾黎有更生之庆,地方无意外之虞。伏念吴绅自侨日以来,对于故乡公益固己热心,毅力进行不懈。其有为地方患者,则务去之,不避怨谤。如严禁花会,弋获首犯二名,赏劳警队费银八百元;又若取消标卖牛泥塘部照,使贪鄙者无从获利,而原塘幸得保存,此亦功在桑梓,为万口所交颂者也。综计吴绅为本乡公益捐银不下五十余万元,似此急公好义,实为希有。夫训俗型方,国家著阐扬之典,引年颂德,乡里有崇报之文。为此合词公请军务督办、省长,俯鉴舆情,准捐建铜质生像,俾垂久远,而资观感。禀既达,军务督办卢公、省长张公特垂嘉许,以案饬县知事王公查照奉行。慈北六乡之人,乃捐资铸像,而陈君鼎年属予为之记。案吴公字锦堂,壬子夏,予游日本,公为东道主,适馆授餐,情深意挚,遂与定交。别来忽忽,公竟古稀之年矣!今观绅耆所请于官者,皆公之实事,据实事而质言之,可使览者易知,且便于后来之考镜,固无取于浮丽之辞也。然予更有欲言者,公善饮,予客松海别庄时与对酌,酒酣耳热,意气激昂,劝余出山筹奠邦国。予因感公之言而对曰:“当道忌材,排斥异己,虽欲为国效劳,为民造福,有志莫遂,徒抱空怀,岂吾之初愿哉!”公又自言,少壮经营,备尝艰苦,困心衡虑,历数十寒暑,乃有此一日之安。求富之道非幸致矣!公久侨异国,深知列强训练国民,巩固邦基之道,在乎屏浮靡而储实力,上下一心,同策富强。冀吾国人师法其意,曾自著六十年事略一册,自述之余,每慨于邦人觉悟之迟,无以自拔于贫弱,故尝撰文劝告乡人,毋游惰,毋徼幸,当以勤俭治生为本。吾愿公之乡人,时时以公之坚忍耐劳,至老无一奢侈之举,奉为楷模。毋徒恃公之惠,以自求树立之道,则所以酬公者是矣!且安知今日受公惠者,异日不更施惠于乡之人哉!此犹公与予之所深望也。公由薄资奋起,由农而商,竟以货值著于时,阪、神商人咸称其天赋商才,岂偶然哉!性好学,精通中日文字,下笔能曲达事理,于商情犹亿则屡中,殆陶朱、猗顿之流欤!今行年七十,体貌瞿铄,与人谈故乡事,无倦容,瞻此像者可以兴矣。
  清护理四川总督侍郎衔川滇边务大臣盟弟王人文拜撰
  吴锦堂先生墓表
  ……某年某月某日窆君于兹山,从夙志也。君起自困穷,倍历艰限,迂回辗转,以致高资。八岁就塾,每春冬读书,夏秋农牧,后竟辍学。适会太平军至,从其祖父窜匿山谷。乱定,而生业已尽,治田无所得,乃去为贾肆佣,以谦厚为畴类所信。然赢绌无恒,有时至不能自振。光绪庚寅,始至日本,往来上海。积十余年,至岁乙已,骤得奇利,一岁之中,则息什倍,财货益孳,而君□老矣。自清世讫民国之兴,常输财助国家,以得褒叙。光绪庚子,清帝西奔,君输银二万两,赐其子启藩举人。其后,常输财清廷,奠显君至四品卿衔,□民国累勋至二等大绶宝光嘉禾章。云君之在日本,为侨商谋利益尤众,如捐修神户中华会馆、增修华侨□坊、培筑华侨义冢、倡设中华学校、捐助同文、华强二校经费,皆其显著者也。君尝自言,毕生所斥之财太(?)共百数十万元,可为有陶朱之遗风者已。君以多资居异国,不能无所献,大日本国主仍世赠君以勋章、金银、酒器,凡六事。而君所委输亦达十余万焉。君之经历,详于其所自述,措辞质实,无所粉饰。又尝为文告乡人,毋游惰,毋徼幸,大侠(?)归于勤俭治生,然与君习者,咸谓君实为天才,能烛万货之□,其致富良有以也。吴氏出仲雍之裔,仲雍□秦伯同奔荆,后世谓之……
  (四)吴锦堂先生哀思录·序言
  吴锦堂先生弃世之二十有四日,神户大阪华侨三十六团体,以公旅居日本四十余年,生前事迹,嘉惠侨胞,功德卓著,拟发起公开追悼大会,以为崇德报功之举。设会筹备,属余总其事。余继谫陋,力恐弗胜,窃念我华侨远离国门、谋生异域,其中出身微寒而著名海外者,大不乏人,惟既拥巨资而念念不忘祖国,为桑梓兴利除害如公者,洵旅域中不可多观也。余以后辈,同客神江,得与公为忘年交,时相过从,夙荷面命耳提之益,故公生前事迹,略知一二,谨述所知,以为我同胞告。
  公名作镆,锦堂其字也。浙江慈溪县人。父麟初先生,生子五,世业农。丁洪杨之变,辍读而耕,岁值不登,乃改而习贾于苏沪间。公为人勤慎温厚,尤笃志于学,执业之暇,辄手一编,见同事悉秉虚心求教。公尝曰:“我年少获识之无时,随先大夫东耀公于耕牧余闲,亲自课读之恩,今我虽困难而学未敢辍,窃欲善承先志也。”人益重之。
  当前清甲申中法战后,公慨念祖国商业衰败,行将为外人垄断,不可不谋从外方发展,于是航海东渡,与辛、李二公合资千两,贸易于长崎、神户间,不及数年而获赢数万。甲午之役,大战告终,业益张,足证公之善居积而勤敏,有兼人之精力。每确算营谋,函电纷沓,时屡屡彻宵达旦,目不交睫,二十余年如一日。乙已日俄战役,公慨然曰:暴俄豺虎也,日胜而俄败,则中日唇齿相依,犹有可为,反是则祖国必殃及眉睫,不可救药。由是,公倡恤兵之会,应募国债,捐助军饷,为数不赀,日人至今称道勿衰。其眼光远瞩,岂常人所能及哉?
  至论神户中华义庄,为旅日华侨寄榇之所。庄居小丘上,回周均属官有道,雨淋丘圮,势将倾陷,且地址狭隘,屋宇零落,无礼堂以行祭礼。幸公详之日本当道,得购回官道,筑石壁以固基础,建祭堂以肃观瞻,设庑廊以寄榇柩,四周并筑砖墙围绕,庄南设病院一所,如是者,监工三年,勤劳备至。至今登诹访大仓诸山者,遥望义庄,松林耸翠,绿瓦红墙,气势宏伟,华侨百年逝世丧葬尽礼,皆感公德也。
  前辈创建中华会馆,规模虽广而地址尚欠裁划,公又百计运动,得以购回官地与余地相抵,得互成四方堂正。捐巨资增筑客厅后座,使我华侨,春秋佳日,欢宴裕如,匪藉公之苦心,曷克臻此?近又以正堂客厅天井之玻璃蓬,年久失修,公又独捐资重建,以铁代木,得资久远。会馆向无恒产,公以物价腾贵,经费浩繁,不可无一定收入以补岁出,乃倡议捐款,将前李公经方认捐平房二栋,改建房屋十所,收租出息,以厚公积。此皆公当中华会馆理事长任内所办之公益事也。
  戊戍政变以后,新学扩张,旅神华侨前辈麦公少彭有倡同文学校之议,公助之尤力。迨后华强、中华两校相继创立,公皆慷慨捐助,不遗余力,合底于成。今之数百学子得以弦歌诵读,他日养育成材,均拜德也。最近又主张合并三校,俾节省经费,统一教育,自认捐助万金以资提倡。其热公益,有足令人观感者。
  岁次甲子,关东震灾,京滨侨胞,惨罹浩劫,时公方养病舞滨,闻耗,即电促余发起组织救灾团,从速救援,并认助巨款,以为之倡。团既成立,而灾侨且陆续到神,公每日必以电话垂询状况,且扶病亲到会馆慰问,其关心桑梓之情如此!其他,如万国病院、孤儿养育院、盲哑院、赤十字社、同仁会、掖济会等外人慈善团,无不一视同仁,受公巨额之捐助。此公在神户所办慈善事业,又如是者。
  至在祖国所办公益之事甚多,尤以慈北水利、兴学二事为最钜。
  慈北一隅,负山面海,水利至艰,又与余姚接壤,地形姚高而慈卑,雨少则旱,雨多成灾,昔人病之。于是浚杜白两湖,浚四浦、开漾塘、潴蓄堤防,始具民田利之。惜为豪势占断,旧制益坏,民间为水利酿争讦讼,倾命圮族者比比,五百年来,案如山积。
  洎光绪三十二年秋,公归国省墓,时霪霖为灾,全乡数百顷花稻,悉巨浸中。公目击心伤,誓竭一己之血资,为故乡水利图永久,筑漾塘、建淹、古、竺诸浦闸及杜白两湖诸塘岸堤闸、减水坝、石桥等,创建修治潴蓄之制,始全复旧。湖浦附近,诸田亩植禾棉者,岁入陡增数百万。且立水利局而及订水利善后章程,以垂久远;钉湖田界及测绘湖图,立案以绝争端。并知公于兴复水利时,每赤足驰数十里,昼夜督工。有日,在杜湖堤监工,会大雨,高浪激堤,公几及溺,然公神色自若,绝不畏避。日本工程师岛总彦氏见之,深为感动。事后摄影赠序以志端末。翌年,公为故乡水利,接电遄归,适爱女病笃,家人力阻其行,公慨然曰:“水利关系全乡命脉,何可因私废公?”竟割爱就道,万里归乡,力任劳苦。计先后工事几阅四年,共出资七万余金,始得蒇事。呜呼,公之眼光、毅力、胆量无尽,其高远诚不可及哉!公自湖堤遇险危而复安,乃益达观生死,因预筑寿城于湖畔,以为纪念。并撰联自挽,其联曰:“为爱湖山堪埋骨,不论风水只凭心”。仅此寥寥十数字,足见公之为人。
  公又以慈北风俗朴陋,民多不知学,为国家计,非兴学育材不为功。故在慈北独力设立学校,辟基五十余亩,开河若干里,建洋房、平房七十余间,及蚕桑巢丝等室四十余所,置桑园农场,种种设施完备。办理数年后,因学徒程度关系,改办高等小学制。仪器、书籍咸备无缺,优待学生:异姓者免学费,同宗者更给午膳并发奖金诱进。助棉田千五百数十亩,公债券三万余元、路股二万余元、汉冶萍公司股六万余元,以为养学基金,用垂永久。乡人感其义,志公之德,因名斯校曰锦堂学校。计水利、教育两事共为故乡捐资三十五万金有奇。
  后值民国反正,武昌起义,诸省响应,时慈邑患海啸,花稻悉没。诸暨及温州一带亦遭水灾,数百万居民嗷嗷待哺,而各地军书旁午,赈贷俱绝,莠民潜煽,巨变将发。时各省闭粜,公闻警即电致上海虞公洽卿,设法购米,一面请诸绅赈平兼办,计捐金数万元,各地赖安。
  壬戌之岁,五遭飓风、霪霖,禾棉籽粒无收,民不聊生。慈姚北乡,顽民扰攘,几酿巨祸。官绅函电告急,即慨然捐资数万赈饥,又约陈公邦瑞、虞公洽卿在上海组织三北赈灾会募款助赈。
  余事如禁止乡人赌博,毁灭淫词,保护要塘,或白有司,不避嫌怨,或大声疾呼,极力赴救,其为乡党兴利除害勇往直前,必达功成而后已。此种功德又岂常人所能及哉?乡人崇德报功,为公铸铜像于慈北,并立福乡碑于崇寿宫,以纪公德,永受万民瞻仰。
  此外,如庚子之乱,清宫西巡,公慨念国难,报效二万两。民国肇造之后,内国公债,历年应募之额为数至巨。自前清光绪二十八年至今,凡关于海内凶歉、天灾,公助赈之额,实更仆难数,故积功累德,历邀大总统优奖之典,晋至二等大绶宝光嘉禾章,并先后赏给“乐善好施”、“急公好义”、“热心公益”、“惠敷桑梓”等匾额,慈北民又赠“博施济众”及“口天”两匾额。公笃念宗邦侨地之意,历变不渝,于此见之,故上之政府褒荣,下之舆论推颂,固所宜也。此以视古之毁家输难,倾财助边者殆犹过之。
  公秉性孝友,年十二侍母罗太夫人疾,躬侍汤药,衣不解带,年十六,罗太夫人弃养,诸弟皆幼,王父母在堂,公恐伤重,闱心强节哀思,友爱诸弟。事继母唐太夫人,一如所生,以是乡族器之。当公出就贾时,以亲在不忍言别,麟初先生晓之曰:“丈夫当志在显扬,耕与商何择焉?方今天下大局,关系半在通商,尔他日能发展商业,藉以上报君国,下济乡族是吾志也。”公果能力承庭训,克符初志,然先德已不及见矣。麟初先生弃养时,公正经商海外,闻讣星奔,痛悼罔极,嗣家资富有,每念欲成亲志而亲不及见,以之为憾。言及辄泫然涕下。及知公之忠祖国,惠乡里、仁同胞,均由孝思之纯笃而出也。
  公于诸昆季友爱尤挚,各犹子或肆业上海,或游学欧美,多受公培植成材。又能推友于之心,广诸社会。锦堂学校高才生,公亦招致东瀛,令受实业,专门教育,以备国家之用。刻下子侄、学生人才经济济,造就者夥矣。
  公与人交,坦坦示肝胆,不设城府,尤能急友难,内外商界诸友,受公融通扶持者亦众,又善于排难解纷,其笃于友谊有如此者。公元配徐夫人,生子一女二,子启藩,长女适徐氏早卒。次女尚幼,在故乡受书。民国二年,启藩娶镇海虞氏,迄今连举六子一女,公续娶丁夫人,又以兼祧两宗,故续娶魏夫人,偕居日本舞子别墅。公夙兴夜寐,持家以朴俭为主,一门之内,大小佣伙仆役,皆恪守其职。人第见公以赤贫至巨富,必垄断倍贷而致者,而不知其积铢累寸,均由停辛停苦而得之;人第见公爱国、卫乡、慷慨乐输,必喜近功名而然,而不知其用图业之始,赴庭之训,即举报国济众而助之;人第见公爱友急难,必性喜謀任侠而然,而不知悉本其内行肫笃锡类推仁之心而行之。盖公享厚资而膺美名,非术致色取己也。
  公年逾古稀,隐居舞子之滨,门对高松,楼瞰大海,一门以内,上和下睦,子孝孙贤,雍雍如也。壬戌之春,公病笃危而复安,可征天眷之隆,由大德感召所致。公每念及国家于兴利、劝学、企业诸大计,犹若意皇然未足,心怵然不宁。是又见公之精神意量,远出常人万万。方谓天锡纯嘏克享期颐。何期噩耗传来,哲人其萎!
  呜呼痛哉,犹忆今春元旦之翌日,余访公于上筒井别邸,见其精神焕发,议论风生,殷殷以三校合并及义庄新建等计划垂询,并励余以含苦茹辛,勉为其难,勿萌退念。别未旬日,忽接其家人电话,谓公病笃,余为之愕然,即驰至其家,方知公患急性肺炎,已于新历正月六日发病。初起寒热往来,即延主治医佐野誉医师及京都前医科大学校长中西龟太郎博士,并兵库县县立病院长西广吉博士诊治,日渐沉重,到十一日几濒于危。乃用食盐注射,略复知觉,延至十四日午后五时二十五分,溘然长逝。呜呼痛哉,然犹有憾者,公于弥留时,余以格于医者绝对使病人安静之命,不得一见颜色。回念壬戌之岁,公病极危时,公命其家人以电话召余到舞子别墅,日侍病榻侧,执余手言别殷殷,以家事为虑,瞩余休沐之余,常至其家。幸而天佑,善人转危而安。抚今追昔,言犹在耳,今乃故人易箦,咫尺重帏,未克为最后之一诀。伤哉!
  余不敏,谨以平日见闻,公之行事,叙其大概,兼福乡碑文并公之遗墨诗文数首,又以追悼会当日各亲友之祭文、诔文、挽联等,文藻璀璨,哀戚动人,盖以知公之功德及人同声感慨,爰辑成册,以志哀思,是为序。
  中华民国十五年二月
  岭南杨寿彭谨识
  三 公文汇录
  (一)水利建设
  录前清浙抚增咨农工商部文
  为咨明事。
  据慈溪县详称,案据侨寓日本神户慈籍绅士花翎二品封典道衔吴作镆禀称:职员经营海外,侨寓日本。眷念祖国,切怀桑梓。每思故乡地方,农业居多,全资水利。关系所在,首赖杜白两湖及淹浦、竺民、古窑三浦。并与姚北分界之漾塘,为全乡民命衣食所利赖。先辈为生灵计,苦心筹办,近山捐田,筑杜白两湖以备旱,迤西筑漾塘以障水,极北开三浦以供疏泄,本属水旱有资。无如年久失修,湖浦坍塞,一遇水旱饥荒立见。职员于光绪三十一年省墓回国。适及霪雨为灾,花稻尽没。询诸父老,咸谓被浦淤塞,湖塘坍塌,民田十余万亩、花地五十八万亩,一经旱潦,损害不下数百万。北乡民情素悍,偶遇饥荒即多铤而走险,贻害全局,不可设想。职员目击心伤,故于是年回国,不暇谋家室之安,情愿摒挡己资,先筑漾塘。阅二年而工竣,用洋贰万贰千余元。光绪三十三年,又出己资建筑淹浦五洞闸,竺民浦三洞闸、石桥各一座,合用洋一万一千余元。第泄水有路,蓄潴无资,乡父老咸多觖望。而蓄水要区,即属杜白两湖。整理无人,以致塘闸倒坍。又因历来无精细湖图,湖界模糊,所有湖中涨沙,辄为奸民私垦,势豪霸占,朦禀升粮,概作己产。自宋迄今,两湖讼案累年不休,先于同治年间,械斗人命,缠讼多年,经宪委丈量息讼。众绅筹集公款,赎回占田八百八十二亩,其粮开入杜白将军公户。至光绪八年,大讼复兴,又经宪委复量,杜湖有田九百六十四亩,白洋湖有田一百二十四亩,合计田壹千八十八亩,除同治年间赎回外,尚余占田二百六亩。当时因公款不继,遂至延搁,界址未钉。嗣被势豪,藉此渔利,近湖奸民益复侵占。至光绪三十一年,众议收租,讼端又起,彼控此诉,健讼不已。职员不忍坐视,遂挺身犯难,邀请全乡绅耆,调处息讼。更捐己资洋壹万元,公议验明有新老契者,照前官价赎回占田。外余资建造湖闸,修筑湖塘减水坝等,以期灌溉民田,斩绝祸根。已将先后办理情形,由职员会同乡绅叶鸿年禀蒙转详在案。光绪三十三年十一月,奉到前抚院冯批示:“据详已悉。湖田界址未清,致豪强霸占,奸民影射,纷纷讦告,缠讼不休。吴绅作镆海外归来,独捐巨款清理整顿,为一劳永逸之计,仗义疏财,实堪嘉尚。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不其然乎。仰按察司转行知照,所有从前讼案,应准一并注销。如再有奸民砌词上控,即行押发惩究等因。”嗣蒙宪委候补知县吴令鉴会同印官,邀集本乡绅耆,秉公查丈钉界,禀报亦在案。职员备资赎回白洋湖田贰亩零,杜湖田五十亩零,连前赎回田共九百三十四亩零,均开入杜白将军公户,钱粮即以是项田租完纳。其余占田,既无新旧契串,概归水利局管业,共田千余亩,公议出租,以便沿湖佃户,分领耕种,照章收租,以济管理人员薪水及修浚湖浦等用。职员又聘请日本工程师,照官绅公定杜白两湖界址,测绘详细全图,以杜后患。当时因事未竣工,图尚未定。草创伊始,暂设水利局,举沈衍周管理收租。计自三十三年冬季起至宣统元年底止,职员出资先后付给沈衍周洋四千元,作酬办理湖浦修缮之资。乞札饬沈衍周将三十四年及宣统元年出入账项,分造清册呈核;一面令其报告大众,以昭信用。目下各工已竣,详图复定,若办法不善,难垂久远。如永归一人经理,则用人偶一不当,必致日久顽生,非特职员巨万金钱付诸流水,势必贻害全乡,后患无穷。若仿谘议局公选法,递年由本乡选举贤良总理一员,协理一员,重予修脯,以专责成。再拟定善后章程,呈县立案。将是项湖田租息,定期收取。由省城咨议局,每年于收租前,选派常驻议员来局监视收取,并将是年进出各项账目,检查明白,列表公布。应送议员往来川资膳费,由本局给送。惟总协理员,将所收租款及期年出入账项,办理各事,须在收租后当众报告,刊印征信录,分送大众。其次年接任总协理各员,即于议员监视期内由水利局设席,召请全乡绅耆有谘议局选举权者,投票公举,当众检票多者接任,以昭公允而专责成。即在鸣鹤场金仙寺或崇寿宫内,设立北乡水利事务局,专司筹办湖浦各事。至湖塘并可栽桑,湖内又可养鱼,以广生息。如是办理,实为万世之利。伏乞将职员历办全乡水利先后捐助银款,拟善后办法各情形,申详各大宪,札行省城谘议局,备档照行。并乞照会慈北现年谘议局员,每月莅水利局查察,及商办应兴应革事宜,以期尽善。并恳转请奏明立案,俾垂永久等情,呈送办理水利善后章程及湖图前来。
  知县查吴绅作镆,侨居海外,心系宗邦,不惜数十万巨资修水利,建学堂,兴实业,竭思殚虑为君国谋富强,几不知有身家。其立心之纯,致力之果,实非寻常捐资兴办公益者所可同年而语。除该绅捐建锦堂学校一节,业于上年十二月间专案详报外,据禀前情,未便壅于上闻,理合据情详析察核,俯赐奏明立案。并札行省城谘议局,于慈北水利事务局,收取湖田租息时,选派常驻议员一员赴局监收,并稽查账目以绝弊实而昭信实。至该绅疏财仗义利普全乡,应如何破格优奖,以资鼓励之处出自宪裁。
  又据慈溪县详称,据北乡绅士花翎二品封典道衔吴作镆禀称:窃职员自光绪三十二年,在本邑北乡地方捐资筹办水利事宜,节经禀请申详各宪在案。兹资所办各工先后均已告竣,计修漾塘一条,湖浦河各石桥十二座,减水坝二座,浚河二条,赎回湖田,买回漾塘全数基田,开凿山麓,平治道路数处,共用银七万余元,造具清册,以昭核实。此项捐银,系为整顿地方水利起见,非敢希翼邀荣,前禀业已声明。惟在公言公,理宜核实,使后人有所依据。至两湖测量绘图之作,为将来地方自治所必要;而历来湖讼之兴,尤在苦无精细湖界之图可以核勘,以致讼端迭出。故职员于两湖测量绘图一事,不惜巨资,不厌详求。于光绪三十四年间,聘请本国及日本技师测绘,均不得法。宣统元年,又聘日本政府铁道工程局专门测绘技师岛总彦,测量绘图,惟去年所呈两湖之图系五千分之一,于湖山之田爿,不甚清楚。兹将两湖境界及湖内之田,绘具二千分之一之详图,尤觉一目了然。故复附呈杜白两湖详图各四份,务乞察核。伏查旧志所载,杜白两湖始自汉代,沿称杜湖面积三千七百亩,白洋湖面积一千七百亩。而此次岛总彦按照前年由县偕同委员并全乡绅耆所公同勘定湖界内实地测量,费时四阅月,费金数千元。乃用三角法,按照华弓实测,得杜湖面积七千六亩六分六厘,白洋湖面积一千二百八十五亩七分一厘。按舆志载不符。意以古者测量之学未精,二千年来得之传闻,尤多影响之谈。今既用新法实测,似未便再沿旧称,致贻后患。职员数年来为故乡捐资筹办水利初告成功。而杜白两湖之面积真相,湖山境界,划然分清,祸根永绝。惟善后方法,尚祈贤长官与地方公正绅民维持保护。为此缕述原委,敬叩察核,恩准转详请奏立案。实欲妥筹善后,杜患未形,以保全乡万世之利赖,实为德便。再职员除捐款银七万四百七十六元一角六分九厘外,又于宣统元年三月,借与水利局沈衍周浚掘杜湖塘基运河费洋贰千元,订明由湖田租项下交还,合并声明。计呈清折,并杜白两湖详图等情到县。据此,知县查吴绅作镆所禀,均属实情。该绅不惜巨资为地方兴利除弊,力谋公益,似此仗义疏财,近世罕有其比,除已另详,恳请奏奖,以昭激劝。并照会水利局董沈衍周,将借项洋贰千元赶紧在湖田租息内筹还归款外,请祈察核,奏咨立案,以杜后患而裨民生等情。据此,本部院复核无异,查吴作镆尚独捐巨资,建立锦堂学校一案,已咨学部立案。除查明水利、学校成绩,并案奏奖外,相应将该绅办理水利善后章程,并杜白两湖详图,又捐助银数清册,一并咨送。为此合咨贵部,请烦查照立案核覆施行。须至咨者。
  计咨送水利善后章程一本,图二幅,银数册一本。
  宣统二年七月三十日咨
  委员陶慈溪县仲会详查明请奖详文
  委员候补知县陶霦、署宁波府慈溪县知县仲凤为会详事案,奉宪台札饬,以吴绅作镆捐资建立学校,兴修水利,两项成绩,会同查勘详报。等因奉此。遵经知县会同确查,亲诣履勘,谨将所查成绩,为宪台详晰陈之。
  查慈北乡东山头一带,地处海滨,风俗质朴,未施教育,习尚刚强。光绪三十一年,吴绅作镆由日本经商回国。因见故乡教育未兴,知识固陋,慨捐巨资创建学校一所,名曰锦堂学校。当时购买地基,鸠工庀材,兴筑建造。计先造成高大洋式楼房讲堂,及寄宿舍房屋五十二幢,夫役室、厨室平房十一间,谷仓杂物室二间,蓄水池一口,厕室一间,门房二间,浴室三间,花园一所,操场一方,至光绪三十四年冬落成。宣统元年正月,先行开办两等小学堂,额定高等生四十名,初等八十名。延请教员,遵照部章编订课程,一切规则无不完备。迨宣统二年正月,将高等小学改为初等实业,并附设短期蚕业讲习会。随又添设养蚕室及储桑室楼屋八幢半,缫丝间十二间,茧窑室三间,扬返场六间,事务所及选茧场六间,会食堂六间,游廊九间,蓄水池一口,桑园一所,雨操场六间,肥料室二间。迁造门房三间,迁造夫役室四间,迁造厨房等室九间。添请实业教员,遵章另编课程,均极周妥。宣统三年,复将初等实业升改为中等实业学堂。分设农蚕本科,兼设中等预科。原设之初等小学,仍旧附属。另开农业试验场二所,于气候土宜亦颇相合。知县等当将以上校舍房屋及场地园圃逐一履勘,委系工坚料固,名实相副。而规模之广大,设置之周妥,器具之精良,尤无一不臻完美,洵为浙省私立各学堂之冠。至所订规则,所编课程,亦与部章相合。目下该校短期蚕业生毕业者,已有拾名。嗣后诸生次第毕业,人才辈出,其成效必有可观。而于实业前途,尤能收美满之效。综查吴绅先后独捐该校经费,已达二十万五千余元之多,实属不可多得。此知县等查明锦堂学校成绩之实在情形也。
  至慈邑北乡水利一事,亦经吴绅独力捐资办理,利赖尤多。知县等查勘得该处地势,负山面海,向苦积潦。宋时筑有漾塘六百余丈,堵截西来之水。而民田十万八千余亩,始不没于巨浸。明季有奸民姜佐岳等,混报升科变塘为田,漾塘收狭,因而不固,且年久失修,坍圯不堪。每逢水潦,三浦之泄不能抵西水之溢;而遇干旱,则杜白两湖亦从塘缺西流,苦难潴蓄,是旱潦皆不免于害。吴绅作镆,前自海外归来,目击情形,慨捐巨款。先筑漾塘,以扼其冲,并将近塘垦田出资购买,悉复旧观。于是重堤无溃决之虞,下泉息苞稂之叹,有益民田,已非浅鲜。又复建筑淹浦五洞闸,竺民浦三洞闸、窑浦闸、韩家路闸、蒋家路闸等处石桥各一座。又修杜湖里闸、张郎闸石桥各一座,减水坝二座,暨杜湖石塘及白洋湖闸,并新开东山头河道,造桥五座以及建造凉亭,铺砌道路均经知县等逐一亲往勘明,罔不料固工坚,堪垂永久。盖潴蓄得宜,沿湖稻田拾万余亩,得资灌溉,不复尤旱;启闭以时,左近棉田五十余万亩,得所宣泄,亦不苦潦,其法甚善,其利甚溥,数十里内人民,咸感颂不置。总核吴绅所捐水利各款,计七万元有奇,始得成此伟绩。此又知县等查勘杜白两湖及漾塘水利成绩之实在情形也。
  窃以吴绅作镆办学堂水利两项,计共捐洋二拾七万六千余元,洵属见义勇为,力图公益,实为世所罕见。又经吴绅呈明所有捐助水利款项,成立之后悉由地方公举公正绅耆管理,如有不肖子孙不得干预,立志尤为难得。并据声称,不敢仰邀议叙等情,知县等查该绅吴作镆,于宣统二年以捐助商舰协会银两,业蒙奏奖以道员归部双月选用在案。兹复独力捐款,办理学堂水利,其数至巨。知县等既查明成绩,若不随案请予从优奖叙,何以昭激劝而励将来?恭读钞报,光绪三十四年间,道员苏秉枢,报效法部模范监狱经费银拾万元,得奖四品京堂。又宣统元年,道员朱昌琳,报效开浚长沙河工经费银拾叁万三千余两,得奖三品京堂。今吴作镆捐款数目,实较以上两员增加不少,似可援案请奖以三品京堂候补,以为热心公益者劝。理合将学校捐款,水利捐款,开具清册各一分,印结一分,水利图二张,吴作镆履历一分,并将前项册结、详图、履历附呈各四份以备分咨学部、度支部、内阁、农工商部备案。会衔详报,仰祈宪台察核,俯赐援案奏请奖叙,实为公便。知县霖系候补人员,会衔不会印,合并声明。为此由呈乞照详施行,须至详者。
  今详送学堂捐款清册五份、水利捐款清册五份、印结五份、杜白两湖图各五份。
  宣统三年五月详
  (二)捐资办学
  驻日神户领事张鸿详驻日钦使胡维德咨浙抚文
  为华侨在祖国创办学校,申请咨行浙抚,奏明立案给奖事。窃据神户华商吴道作镆禀称:
  职商系浙江宁波慈溪县人,向在日本贸易。惟眷念祖国民智未开,非上下热心共谋公益,不足以振兴国势,开通风气。前于浙江省宁波府慈溪北乡东山头,创建学堂一所。独力捐办,不募外款。定名为锦堂初等实业学校,于光绪三十四年叠次禀详在案。惟职商所办锦堂学校,计捐基地及房屋计银六万二千元,图书标本器具及装修等计银三千二百七十元。又捐入学校产业,计海地一千二百零六亩,浙江铁路优先正股二百股共计银六万六千元,共捐助银十三万一千余元。所收租息利金,作为常年经费。职商又因实业学堂尤为强国富民之根本,现又设立蚕桑一科,招生开办,以便逐渐推广。惟此项学校基地房屋及所捐之地亩铁路股份,均系永远作为锦堂学校基本之资产,虽职商子孙,不得干预。若非奏明立案,恐后来或生轇轕,因即禀请申详钦宪,咨行浙江抚宪,以祈出奏定案。俟奉论旨允准,饬部立案,以便后人遵守等因前来。
  查神户职商吴道作镆,素来热心公益。神户华商创办中华会馆及山庄等,均慨助巨资。又于神户华侨同文学校,曾助银一万余两,更且每年捐助常年经费。该校曾蒙先皇帝御赐匾额,传旨嘉奖。庚子拳乱,天下振动。该职商报效银二万两,以予国难。恩赏伊子启藩举人。又于江南江防、直隶、东三省、云南、淮徐、广东等处荒歉,各捐巨万。历蒙四次传旨嘉奖,赏给“乐善好施”字样,并赏给二品封职,奖给花翎道衔。其在本乡慈溪县兴修水利,建筑漾塘,修理杜白两湖,改造竺民淹浦宝山各处桥闸,费资银七万数千元,俾海滨荒卤,顿成膏腴,数万农民,同声感激,亦经禀明地方官在案。该职商热心公益,开通风气,殊堪嘉尚。现据禀请,将独力创建锦堂实业学校之基地房屋及地亩铁路股份之资产,详请钦宪咨行浙江巡抚,奏明立案。应即详请钧核,可否咨行浙抚奏明立案,并应如何照章核给奖励,以示朝廷鼓励海外华侨,力谋公益之处。统候裁夺施行,须至申者。
  宣统元年十二月呈
  录开锦堂学校捐款浙抚增咨度支部、学部文
  为咨明事。
  案据慈溪县知县吴喜孙详称,据北乡绅士花翎二品封典道衔吴作镆,世居三十都三图东山头地方,尚义急公,素讲实业。光绪元年,挟资经营于日本神户,操奇计赢,颇有所获。因念日本富强,悉基教育。虽贩夫教坚,无不勤学读书。其原籍东山头僻处海滨,多业农渔,不讲学业。欲开风气,舍我其谁。爰矢志独力捐建学堂一所,启迪后进。于三十一年旋里,度地庀材,鸠工起造洋式楼房五十二幢,平房十九间。凡讲堂、操场、膳房、寝室、浴室、庖池、湢,靡不悉备。因该绅素号锦堂,即名其校曰锦堂学校。聘请品学兼优之奉化廪贡生江起鲲为校长,编订章程,额收高等生四十名,初等八十名,于宣统元年正月开办。计用建筑费洋六万元,又购浙路优先股票二百股,计洋二万元,置本乡新辟海地一千二百六亩,计价洋四万六千元,作为校产生息,以供常年经费。并陆续置备校内应用图书标本器物等项,核计共用洋一万八千余元。嗣为因地制宜起见,注重实业,又于十月间改订章程,另聘蚕学教员,定于宣统二年正月起课授蚕业,并附设初等四年级简易科,以冀教育普及。即该校左近之地,添造育蚕洋房五幢,储桑及器具等平屋五间,计用洋二千元。又胜置育蚕器具标本等项,计洋一千元,连前共建洋房五十七幢,平房二十四间,先后统共用洋十三万一千余元,业经知县亲诣勘查。该校规模宏敞,措置适宜,缔造经管无一不臻美备。兹据该绅禀称,伊为仰体朝廷作育人才、振兴实业至意,不惜巨资一再推广,如蚕业科办有成效,拟即添设农业科,并俟初等华来后再设中等实业。所有学校基地房屋及所购地亩铁路股分,均永远作为锦堂学校之产,伊世世子孙不得干预。惟世事沧桑,将来恐生轇輵,特开校产清单,禀恳转请奏明立案等情,由县开造捐建该校用款及资产清册,加具印结,详请具奏。续据该县吴喜孙详称,据北乡锦堂学校校主吴绅作镆禀称,职绅于宣统元年正月在本乡县北东山头开办锦堂两等小学校,宣统二年改设初等实业学校,栽桑三十余亩,首以蚕业为本科,附设初等四年级简易科。先后捐置校产海地及浙江铁路优先股单,共计本银六万六千元,建筑置备等共用去银六万五千二百七十元,两共捐银十三万一千二百七十元。继捐元年下半季补助费洋四千三百八十元,于光绪三十四年宣统元年,叠禀请详出奏在案。兹据本校长江起鲲函报,本年正月十九日,业已照章开学,计本科学生二十一名,简易科学生一百零七名。现复加培校地旧有桑树,添办短期蚕业讲习会,以三个月毕业,下学期拟再设缫丝传习所。职员教员,均尚热心办事。职绅窃维蚕业为农家副产,而农科正业,亦实有不容以已者。查本乡僻近海滨,沿海沙地不下五十万亩。东与镇海北乡毗连一处,其沙地亦共约二百万余亩。居民均以种棉为业,惟素未讲求农学,不能免于歉收。近年以来,各国人口增多,棉价胜涨。我国产棉,非惟不足敷外人所求,而棉质之柔韧,且远逊于美棉。故通商各口,纺织机厂所需之上等细纱,自六、七十号以上多取之远洋,因之美棉之价倍涨于昔,而内地脂膏,且将为外人吸取。若不设法补求,则民生日促,国计愈穷。职绅有鉴于此,于迫不及待之中,为并营急进之策,用特竭尽绵力,再捐本校基本银五万元,计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第二优先股,自一千二百六十三号起至一千二百七十三号止,共一千股作为常年经费。再另加开办费洋二万元,拟设中等农业,于明春招生开办,而以初等农蚕各科附之。其原有初等简易科,悉仍旧章办理。此项初等各科学生,即于本年下学期设法广招。职绅谋兴实业,敢于驰驱恐后者,实缘时事艰难,为祖国急维危局,故不惜一再捐助巨资,以开风气而厚民生。除中等农业学校章程,候调查各省办法斟酌妥订,再行缮送外,所有续捐银七万元,拟将现设初等实业升改为中等农业仍附设初等各科之处,合先呈恳转详。请奏立案等情,先后到院,均经批司核议详办,并饬取该绅履历及续捐册结,应俟取到并案核议。详候奏请给奖外,相应将送到册结,先行咨送。为此合咨贵部,请烦查照立案,希即核覆。至该绅履历及续捐册结,应俟取到于抄折文内另行咨送,合并陈明。须至咨者。
  计咨送清册一本、印结一纸。
  宣统二年八月初六日咨
  四 书信往来
  (一)与盛宣怀
  吴作镆致盛宣怀函
  (1908.12.16宁波)
  杏公宫保大人阁下:
  到沪后三次趋谒,推爱逾恒,并蒙赐照会,委为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驻日顾问董事,捧读之余,曷胜惶悚。兹以湖事告急,匆促返梓,不及辞行。途中感冒,抵舍后又未即速函致谢,至为歉愧。作镆以寓日微材,叨荷逾格栽培,苟有薄技片长得上报国家以富强之策,下酬宫保以知遇之恩,敢不惟力是视。第兹事体大,若非预深计虑,恐不免贻丛脞之虞。
  日内伏读奏定加股章程,查得第五十二节,董事须常川到公司与总协理会议办事件,今作镆远处东瀛,限于一隅,于公司全局既未便干预而又徒备顾问,无实在办事之权。揆诸名义似不甚符,且现在公司加股尚未成立,而照章董事作为权理,权理董事之设,绎第四十七、八、九节云云,仅有续招新股之责,股份既足即应取销,而非如李协理之曾经特奏得参预一切,可永无越俎之嫌。又,查第五十三节,董事有为公司职员者,其董事之任务即应解除,与第七十三节总办而兼董事局员者可到会与议,以备顾问,惟无议决权相似。准此,如以顾问为公司职员,则董事之任务转失;如以董事为公司之任,则顾问之名目何存。至于作镆系驻日华侨,土地财产半在东邦,而查照章程第八节似又在嫌疑之间,然身虽在外,而对于祖国实未尝一刻相忘。年来报效各款,如庚子之变,两宫西狩,作镆异地怆伤,曾报效银二万两。蒙天恩嘉奖,钦赏小儿文童吴启藩举人。同年为江南江防吃紧,二次报效银一万两,蒙部赏作镆花翎道员二品封职。此后,直隶、东三省、云南、淮徐、广东等连年荒歉,迭助赈银三万余两,先后得驻日钦使并江督等四次传旨嘉奖,并赏给“乐善好施”字样,又在日本神户建设同文学校,专教旅日华侨子弟,迄今七年,助银一万余两,去年蒙先皇帝御赐学校匾额,传旨嘉奖。又,去、今两年筹办旅日华人商会,建设坟庄及故乡筑塘、修湖并助本府教育会、师范学堂等费共银七万余两,又在本乡自建锦堂学校,并筹备基金等输银十万余两。自揆历次所出,无非稍输爱国之忱。近值朝廷恩准招抚华侨兴办祖国实业,凡有血气,孰不奋兴,但事非出之郑重,不足鼓动群情。可否援例据情入奏,则职守较尊,虽或一旦宫保高升,则公司办事诸员仍可坚心任职。既蒙栽培,亮荷俯如所请。所认优先股洋十万元,俟开股东会之前,自当如数缴呈。顷接电谕,知李协理到沪,急于赴浙,作镆为湖事所缠,兼抱微疾,不克趋叩为歉,容俟李公回申再当亲诣领教。专此肃泐,谨请升安。
  职道名正肃 十一月二十三日
  盛宣怀致吴作镆函
  (1908,12,24 上海)
  锦堂仁兄大人阁下:
  月前两晤大教,别后驰念殊深。接奉惠函,就谂安抵珂乡。惟因途中感冒,稍有清恙,刻想早经痊愈,敬念无已。
  汉冶萍煤铁厂矿公司为中国第一实业,在东方惟若松制铁所差可与比,且中东实业时有交往,故必得长才伟望如阁下者,方足以资臂助而备顾问,并当俟举定沪汉董事一并汇奏,以昭郑重。届时必可将大名上达天听也。
  承示俟李一琴兄由浙回沪来此畅谈,亦无不可,但未知阁下年内返东否。专复,敬请台安。
  愚弟 盛宣怀顿首 十二月初二
  吴作镆致盛宣怀函
  (1912.3.2神户)
  杏公宫保大人阁下:
  昨日趋谒钧座,敬领教益,钦佩莫名。汉冶萍公司合办之事,赣、皖、湘、鄂大为反对,中外各报喧腾,果如宫保卓见预料及此,诚如尊论,非终止不可。而孙大总统先与三井所订之约能否无效,殊为怦怦。今接敝友江西刘芋珊,即江西临时议会议长刘景烈之老翁来函,附呈台阅便知其详。鄙见拟请将孙大总统所订,暨宫保所拟草约各稿一并登诸报纸,俾使天下后世咸知此事真相,稍轻谤毁,否则恐碍于孙大总统之命令,殊多不便,或将各约底稿抄寄,以明宫保心迹。是否之处,请裁夺是荷。
  今日见日报传单,昨晚北京第三镇、第六镇即禁卫军改编兵变,不知能否就抚。附呈台阅。昨夜及今午三来申电、电话数次,贵寓未见纪纲来取,特遣价送呈察收。如此大局不定,时刻变迁,闻邻国备兵自卫,昨见各报,租民轮八艘未必无因。关怀时局,令人不寒而怵,终非承平景象。
  李一翁何日回神?倘有信息,务乞示知。委租之屋,俟有妥当之处,再行奉报。匆此,敬请晚安。
  弟 吴作镆谨上
  吴作镆致盛宣怀函
  (19123.15 神户)
  宫保大人阁下:
  连日未曾趋谒,殊为歉仄。前复刘芋珊信稿呈电,深恨若辈自恃微才,肆其簧鼓,图揽权利,有何公德?殊不知汉冶萍公司关系股东血本,外人息债草约所订,当局者已煞费苦心。前晤李一琴兄,嘱弟于开会时到会演说,兹派敝申号友人杜炳卿前往代表。另纸所述之鄙见是否合宜,乞公代为斟酌尽善,今日晚掷下以便誊正寄去。
  三月八、九号,《民立报》所载叶景葵汉冶萍善后办法似可节取,兹将该报附览。得能有多数股东中日合办赞成即可定议开工。目下情形恐未必达此目的。最可恶者各报鼓吹利权外溢,一味反对,不问公司实力若何,亦不为二万多工匠生计着想,又不知此系黄土换人黄金之矿产,迟一天开工,即多一天损失。外债本息虚悬,干涉实在意中,岂特各股东血本无着而已。前荐日本人东条氏,目下公司大局如此,故弟已自雇其为书记。前荐所奉东条履历书请即掷还为托。[盛宣怀批示:(即付还)]刻有申来金姓致沈君一信,因仆人误剪,罪甚,附上乞收。专此,敬请公安。
  弟吴作镆顿首
  吴作镆致盛宣怀函
  (1912.8月下旬 神户)
  杏公大人阁下:
  昨晚接聘三兄携来钧谕,敬悉。汉冶萍公司事,见报据股东议决,举代表进京求归国有,不知有否效验。而萍煤局已强占省办。天下似无公理可言。本拟遵命诣奈良,面聆台教,因连日为敝厂诸事不克离身。如有事请函示为托。蒙藏事非好兆,恐一决裂,逼成巨患为虑。匆复。敬请旅安。
  晚 吴作镆鞠躬
  吴作镆致盛宣怀函
  (1913.7.10 日本兵库)
  杏公钧座:
  敬启者,前者两奉尊谕,敬悉种切。近闻汉冶萍公司湘人熊希龄又生枝节,公名下之股本诬为虚填,藉以掠归为三省所有,若此百计摧残,非至破坏不甘。如果实有此事,惟有请其如数交还我股东血本,听其收回官办可也。
  昔年蒙公厚意,劝弟认二等优先股银十万元,内五万元弟已捐助慈北锦堂学校作为基本校产,所收股息以资学费。收利两年,至今叠遭扰坏,以致利息无着,殊为可憾。
  昨见报载,汉冶萍公司董事会议决,通告招换新股票,所有前发之优先股票均与普通无别。睹此布告,殊深骇异。查各国优先股票,无不与普通区别。民国商法虽未大定,然向有章程载明,安可更改?虽云加盖红戳,谁肯深信?且敝处股票已早向日本银行以优先股押借。此次换新票则无有不可,若以优先换普通则实难从命。按民国商法调查案,公司更改定章之规定第二百四十三条之规定,非经优先股东议决无效。若以董事公议,必须如此办法,则只有申明退股。请将弟名下股本及红息一并发还。是所至祷。
  弟为祖国各公司股单所受损失甚巨,种种受人鱼肉,实可寒心,如大维公司、中华银行等类,莫不情同欺骗也。所有大维之事已交商会公议,一面呈控黎副总统矣。闻李一琴兄之鄂之萍调查各件,不知何日回申?便中乞示知。专肃。敬请钧安。
  弟 吴作镆谨 上七月十日
  盛宣怀致吴作镆函
  (1913.8.5 上海)
  锦堂先生阁下:
  顷奉手书,敬悉种种。汉冶萍为中国唯一实业,获利本在意中,至辛亥之变,实非初料所及。今既承众股东不弃,仍以艰巨相委,鄙人创业在前,股份一千数百万皆为一手所招,敢不殚竭心力勉策进行。现正与在事诸贤委筹,先将汉厂第四炉赶紧续成,此炉地脚早已做好,据工程司约计,明秋可以开炉。计算汉厂化铁四炉、炼钢六炉齐开,利息可以有著。此次预算,准在大冶续造四炉,目下先造一半,一千九百十五六年告成。以后将大冶所出生铁专卖,而以汉厂所出生铁全行炼钢,中国铁路大开,不患无销路,预算五年后,分作十年可将洋债还清。目下必须再借一款,以还重利短期之债,并为造大冶两炉之用,此股东常会已经通过,特再缕晰举告,未知尊意以为然否。
  至股票一节,去年赵竹君等原议本有取消优先股,以示招徕新股,孰知招股之道,愈失信愈不来,赵等一股未能招到。弟到会后仍议更正,所换新股票,优先、普通仍照旧例区别。现今新股票已纷纷更换,尊处股票似定派人到总公司换领,以归一律。
  李一琴先生现已旋沪,大约须往来沪鄂也。专复,祗颂台祉。
  愚弟 八月初五日
  吴作镆致盛宣怀函
  (1914.2.12 日本)
  杏公钧鉴:
  敬启者,去岁十一月十日邮呈芜函,谅达典藏,未蒙示复,殊为盼念。昨接一琴兄来函,述悉贵躬偶抱清恙,弟捧读之余,深为遥念。想吉人天相,定必早筮勿药,还请阁下善加珍摄,颐养天年,此弟之所默祝者也。
  弟昔年曾蒙我公之招计,购汉冶萍股票二千股,额面本银十万元。弟于宣统二年,分拨一半计一千股捐入锦堂学校为基本金,其股息光作经常之费。讵料光复之后,至民国元年底止,两年股息仅给每股四元,尚不能发给现洋,以股作息。虽然光复之初,公司停办损失颇巨,此种苦衷,固非局外人所可窥测,但不是学校经费事关教育前途,又作别论,敝校因股息无着,未能扩充学额,且弟初被光复继被匪扰,两次损失财产为数甚巨,以致不能兼顾敝校补贴经费,坐令故乡子弟不能识字读书,思念及此,忧心如捣。为此情迫,故特函商我公设法维持,将弟名下捐入锦堂学校五万元去年之股息四千元,务请发给现洋,以济校用。弟恐阁下或有为难之处,因而于上月间曾具公牍呈请农商、教育二部。刻接张、汪二公来函,知已咨照贵公司查照办理,务请吾公惠允,将民国二年份敝校四千元之股息发给现洋,俾资敝校或可仍复旧观,不胜感激。想公热心,必表同情也。
  方今世事多变,省界争利,况加过渡时代,商法未定,公司虽欲扩张营业,事非易易。前闻熊总理有收归国有,近见各报有官商合办,纷传不一。伏想该公司股本系公居多,目下究竟如何办法为善,尚望示知为盼。肃此,敬请健安。并希惠鉴。
  弟 吴作镆鞠躬 二月十二日
  盛宣怀致吴作镆函
  (1914.2.21 上海)
  锦堂仁兄先生阁下:
  前接手书,久稽裁答。昨奉续示,敬悉一切。承嘱一节,知珂乡学校需款甚殷。惟汉冶萍公司因历经事变,营业亏损,致利息不能付现,早由董事会议决报告股东大会。事同一律,均无异词,公司对于尊处股利,势不能另一办法。先生洞明事理,尤谙商律,当必鉴此实在情形也。现经国务院建议官商合办,倘能见肯事实,目前或可转危为安,将来逐渐发达,亦在意计之内,此则吾辈股东所祷祝而求者耳。部咨业经奉到,明日开会议决后,再由公司据情呈复。
  贱恙入冬剧作,交春后稍有起色,远荷注念,心感之至。专复,祗颂春祺,惟命惠照。愚弟 盛宣怀二月二十一日
  盛宣怀致吴作镆函
  (1915.3.26 上海)
  锦堂仁兄先生台鉴:
  中日合办制钢厂一事,鄙见看来,发达可操左券,且与汉冶萍公司颇有连带利益。现议日本、中华各备股本五百万元。中华五百万之内,汉冶萍与广仁善堂以预支生铁价作二百五十万,弟与林薇阁合招一百廿五万。李一琴可充副经理。阁下为大实业家,中外信仰,拟请附股若干,将来此项股票必可涨高。一则股东列入大名,公司可以增重名誉;一则台驾侨居东瀛,借重列为董事,随时可以就近调查,公私两方均有裨益。阁下识见远大,知必有当尊意也。兹将所拟合同印稿附奉大览,敬请细为研究,如有驳改之处,尽可逐条签注,并望发抒意见,以资考镜,不胜企盼。敬颂台祉。
  愚弟 盛宣怀启。三月二十六日。
  (二)与张謇
  张謇复吴锦堂函①
  民国三年(1914.7.14)
  锦堂先生大鉴:
  辱函具悉。大维轇輵,至今未能解决。尊函所称刘函云云,盖系四月间事,今则又有变局。谨将前后交涉,略述于下。此案于去冬由鄂省派员来京,在国务院会议,由鄂省给还大维银五十万两,取消合同了案。今春由鄂民政长吕调元函致国务院声称,院部所议五十万两之结付,原不为过,惟须请中央维持等语。旋由农商部与财政部周总长商议,周总长允许归中央与鄂省各半认付。中央一半,仅给公债票之类。旋财部又呈请大总统批令:“大维公司曾经鄂军政府占用各物,仍应责成该都督民政长核实商结可也。”等因。
  旋由鄂吕巡按使来文,大致言:中央如不肯扶助,前在国务院所议之五十万两,已从根本打消,鄂省亦不能承认此数。只有照前黎副总统所批原案,支给银九万两等语。刘代表现已呈请农商部咨鄂将军及吕巡按使,速饬楚兴公司停工,俾大维早日继续接办。日内已亲自赴鄂,再向鄂政府交涉。此近来办理之大略也。至其结果,尚未知何若耳。复请大安。(张謇全集二)
  张謇致吴锦堂函民国七年
  (1918.5)
  锦堂先生大鉴:
  久不奉教,驰念为劳。惟德业日增为颂!儿子怡祖去岁游学美国,插入纽约商科,今年五月可毕业回国。道经日本,令其诣教,乞赐照拂,并介绍参观著名大工厂一二,借广见闻。恃爱琐琐,曷胜感荷。专肃。敬颂大安。(张塞全集四)

知识出处

吴锦堂研究

《吴锦堂研究》

出版者:中国文史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吴锦堂是海外“宁波帮”的杰出代表。本书共分三篇,内容包括:生平事略、文苑撷汇、史海经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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