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管窺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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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四书管窥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20001100
颗粒名称: 論語管窺卷七
分类号: B222.15
页数: 36
页码: 一至三十五
摘要: 史伯璿撰寫的《四書管窺》第七卷,《論語》部分。
关键词: 儒家 经学

内容

史伯璿文璣
  先進
  孝哉閔子騫章叢說此章本稱閔子騫之原交下缺九字
  文爲多發明謂就兄弟而原交下缺十五字
  非孝兄弟既原交此行缺下又缺十三行
  閔子侍
  如尋常說死非正命
  竊意死得其所便是正命便非不得其死
  學於門而粗厲之氣習不盡去者蓋以涵養之未熟察理
  之未精而不免有強其所不知以爲知之病此習不除又何
  望其臨死生之際能從容就義乎夫子之言蓋有見於此而
  
  發若子路異日有死得其所之理則察理宜精涵養宜熟必
  不以行行之貌形於侍坐之頃矣
  由之瑟章集註引家語爲證攷證按家語瑟作琴朱子借以證
  夫子之言也按家語上云子路鼓瑟下云殷紂好爲北鄙之彈則言琴也互謟按此瑟字作琴蓋指此
  按集註引家語但作瑟豈朱子偶筆誤也考證以爲借特婉
  其辭耳
  子貢問師商孰賢章集註道以中庸爲至賢知之過雖若勝於
  愚不肖之不及然其失中則一也通謂集註非謂子夏之不及
  卽中庸愚不肖之不及也姑借中庸之言以發明過不及之旨
  耳讀者不可以辭害意
  按通此說得之但子張之過亦未便是中庸賢知之過蓋中
  庸知愚賢不肖之過不及是生質之異而然至于以道爲不
  足知不足行或遂不求所以知所以行此則不復從事於學
  幾於自暴自棄者矣若師商之過不及雖亦出於氣質之偏
  然旣學於聖門則非以道爲不足知行與遂不求所以知行
  之比矣特學未足以變化其氣質之偏是以未免猶有過不
  及之累耳愚嘗以爲知愚賢不肖之過不及則失中而遂不
  求者也子張子夏之過不及則求中而有未得者也餘則通
  說備矣或者猶疑師商之過不及旣與中庸所言者不同則
  集註何爲引彼以證此愚應之曰集註謂賢知之過雖若勝
  於愚不肖之不及有間然其失中則亦一而已矣
  考證師未可謂賢知商非愚不肖此二句泛言耳然不若曰
  道以中庸爲至過之者雖若勝於不及然其失中則一也
  集註正欲以中庸之言證論語方實其意只在於過與不及
  皆失中處知愚賢不肖與師商之不同處自不必言愚前段
  或者猶疑以下之辨正爲防此等所見而設知彼則知此矣
  但考證師未可謂賢知之言則似以賢知爲君子之賢知者
  竊恐未然觀中庸或問以知爲能知君子之所不必知賢爲
  能行君子之所不必行饒氏直以老莊佛氏仲子子嚕當之
  則此賢知正索隱行怪者耳固未得爲正也攷證以爲師未
  可謂賢知毋乃於子張太貶之乎
  論篤是與章集註言但以言論篤實而與之則未知其爲君子
  者乎爲色莊者乎言不可以言貌取人也發明引語錄問學者
  當論其篤實而與之則與君子者乎與色莊者乎君子有實者
  也色莊無實者也曰得之又引張氏說意與語錄同輯釋去語
  錄但引張說又引其師集註雜張說優之折衷于下
  按集註以論篤爲言論篤實是論卽所與者之論言與之而
  未知其爲君子爲色莊是輕於與人而不知其實也語錄以
  論篤爲論其篤實是論乃與之者之論言則與君子者乎色
  莊者乎是但言當與君子不當與色莊者也主意不同豈語
  錄乃集註未定之說歟發明引之而不辨其同異蓋其意欲
  爲援張氏說張本也觀輯釋所引師說則發明之眞情發見
  矣大抵發明有右張氏之意
  子畏於匡章顏淵後通引馮氏謂夫子而在子淵何敢死夫子
  而死子淵其得生乎又引吳氏謂子在何敢死則子不在囘何
  敢不死甚明讀者第於句內增二不字而反正互觀之則瞭然
  矣通自謂子不在而不死非義也子在而死亦非義也輯釋亦
  引吳說
  夫子而不幸淵囘不可不死其難然亦在乎赴救復讎而非
  徒死也幸而不死則又終有請討復讎之望如集註胡氏之
  云不但巳也豈若匹夫匹婦之爲諒哉此集註之所以爲盡
  而非陋儒一偏之說所能及也
  集註顏淵之於孔子恩義兼盡饒氏及集成趙氏攷證王氏皆
  以爲作孔子之於顏淵
  陳公潛先生以爲主顏而言故說顏子於先耳
  子路使子羔章通馮氏謂成人有有兄死而不爲衰聞子羔將
  爲成宰遂爲衰蓋子羔重厚有德然學不足子路以費數畔季
  氏而難治所以舉之又謂子羔雖重厚有德然學不足而短於
  應變使之治數畔之邑非所以全之也
  數畔之邑固不可以未學治不畔之邑未學又可治乎夫子
  之言甚廣深可以爲未學而仕者之戒馮氏以引證而實之
  則其意狹而味短惜哉
  四子侍坐章方六七十集註小國也攷證春秋之時大國猶不
  能自振則小國可知由求諸子皆欲自小國而爲之卽此可見
  二才具之高能爲人所難爲
  攷證此言豈非本孟綽不可爲滕薛大夫之意而發乎而彼
  章專爲短於才者言爾聖門學者固不患其短於才矣衆長
  之中微有優劣則當以國之大小爲高下如位稱其德之意
  其所以皆以小國自處者乃是自謙如此觀集註於求赤所
  對皆以爲謙遜者可見然由則無所謂謙也若如考證之說
  以小爲難見其才高則求小於由爲誇於由赤小於求爲夸
  於求矣况夫子赤也爲之小孰能爲之大一語亦未嘗以爲
  其大爲易也考證惟所見如此故於孟子公孫丑上篇首章
  疑集註楊氏之說爲未盡也讀者合其二章所說觀之則是
  非不難見矣
  宗廟之事通引齊氏謂宗廟廟於宗子之家者也古者支子不
  祭而從祭於嫡長子之家曰大宗支子仕至大夫於禮自立廟
  則承命自祭而其本支從之曰小宗
  按通於鄉黨篇在宗廟朝廷下嘗引吳氏之說曰宗尊也尊
  奉之故曰宗廟今又引齊說如此二說當以何者爲正但古
  者宗子之法諸侯之嫡子則世世爲諸侯諸侯之別子則爲
  祖繼別則爲宗所謂大宗也大宗則百世不遷其餘小宗則
  有四有繼禰繼祖繼曾祖繼高祖之分此其法之大略也然
  此皆自別子而分耳若繼世而爲諸侯者不知亦可謂大宗
  否古者自天子至官師之廟皆謂之宗廟又不知皆可以宗
  子爲說否小宗有四不知皆是支子仕至大夫者否疑不敢
  質姑闕之以俟知者
  浴乎沂集註浴盥濯也今上已被除是也考證沿沂之說本之
  韓李或問己辨其非矣蓋彼但以浴爲裸浴而不知爲被除也
  云云叢說集註浴盥浴也蓋於水上祭而盥手略湔濯其衣以
  寓潔清之意自古風俗如此非裸浴也
  按攷證叢說釋盥濯被除之義如此必有所據故表而出之
  曾皙後曾皙曰云云攷證此亦好學切問呂成公曰終是有些
  矜意在夫子答曰亦各言其志也巳矣乃是微抑其矜
  此雖非集註意似亦有此理姑存之以備一說
  章末問答考證觀此章者至與點而而不觀下文辨論之詳
  
  夫上文之與點所以激三子也下文之辨論所以實曾皙也由
  不知所晒之意故終死於孔悝求不知與點之意故聚斂於季
  氏點又不知體夫子辨論三子之意故志雖髙而行不掩所以
  終於狂
  此亦是發集註言外之意不爲無味故錄之
  顏淵
  首章爲仁集註所以全其心之德也語錄多作謂之仁此說上
  爲仁字攷證金氏以僞上句重在克巳復禮字上則僞字輕如
  語錄意下僞字則也克巳復禮在中故重又文公語錄中庸第
  十三章人之僞道如爲仁由已之爲不可以爲道如克已復禮
  爲仁之爲讀者細思之
  按攷證先備何氏王氏二說不同金氏則本何說而言王氏
  則以集註爲據竊意克已復禮較之主敬行恕與夫居處恭
  執事敬與人忠之類則此爲得仁之易耳亦只是求仁之工
  夫是事若仁則是巳得之効是德固未可便以求之之工爲
  巳得之效而不分事與德之同異也且曰克巳是尚有當克
  之已也曰復禮是尚有當復之禮也然則克巳復禮非正所
  以全其心之德乎至於已已克禮已復然後乃可謂之仁耳
  今遽以克巳復禮謂之仁則是便以事爲德便以工爲効也
  而可乎然則但當以集註爲正語錄皆以爲未定之說可也
  蓋集註是擬議而後言者語錄或有失於擬議而言者不可
  因彼而疑此也
  一日克巳復禮輯講謂一日之語見於論語者二一日用力於
  仁指用功之日而言也一日克巳復禮指成功之日而言也何
  以知之克復皆用力而成功者故上文以此爲仁而下文許以
  天下歸仁以成功之效而言也然則欲克巳復禮者果何所用
  其力邪曰爲仁由己用力之機要也又曰集註程子所謂克盡
  巳私皆歸於禮方始是仁却做用工說孔子本意只做成功說
  按集註語錄似皆以克已復禮爲用工之事天下歸仁爲用
  工之效由己不由人爲用工之機雙峯則以克復爲成功由
  巳爲用工意正相反意者一曰之語二處只是一意蓋惟一
  日用力於仁而力無不足故能一曰克復而天下歸仁所以
  然者以爲仁由已而不由人也如此則正不必以彼爲用工
  此爲成功可也且夫子告人未有不言用工而遽言成功者
  其曰上文以此爲仁此正是上段金氏之見金氏蓋以祖饒
  說而言之耳巳於上段辨之矣其曰而下文許以天下歸仁
  以成功之効言者則似是而非也經言一日克己復禮天下
  歸仁亦但言一日之間誠能用夫克復之工則仁得於已天
  下之人無不許其仁耳一日克復則用力之有成天下歸仁
  是得効之甚大何必以二句皆爲成功之効而後可通也哉
  其曰爲仁由己是用力之機要者亦似是而非也蓋爲仁由
  已便是克已復禮之機在我而已非克已復禮之外他有爲
  仁所用之工也若上文但言成功之事則此所謂爲仁者果
  若何而爲之乎夫子之意其不出此也必矣况下文四勿正
  是克已之目若是成功則自然無非禮之視聽言動矣尚何
  待於勿乎識者豈宜無見於此雙峯只因顏是亞聖故不敢
  以學者用工之事待之殊不思顏子特用工易而得效速不
  如學者用工難而得効緩耳豈可因其得効之速而意其皆
  不必用工而自得其効哉譬之讀書不善讀者讀千百遍方
  能記善讀者只一遍便記得人見其記得如此易將以爲未
  嘗讀而自能記也殊不思一遍亦是讀天下豈有不讀而自
  能記之理盍亦以是推之
  集註日日克之考證日日字在一日之前謂日日克之復之至
  於一日豁然欲盡理純則天下之人孰不謂之仁人哉
  按集註前己解一日克復天下歸仁爲効之甚速而至大又
  解爲仁由已爲機之在我而無難矣然後以日日克之不以
  爲難繼之則此日日字是接上文一日字說去恐其一日如
  此而日日不如此則爲仁之功有間斷耳况語錄亦曰今日
  克復是今日事明日克復是明日事克復有多少工夫須日
  日用工一日克復則天下歸仁明日若不克復天下又不歸
  其仁推此可見日日不在一日之前若以爲日日克復至於
  一日而後天下歸仁則與仲弓漸漸消磨之功何異何以爲
  乾道哉金氏惟如此見故以爲仁作輕說也讀者其試思之
  四箴序由乎中而應乎外攷證云此聖人之事也中仁也外視
  聽言動自周旋中禮也
  按語錄有曰由乎中而應乎外是勢之自然是推本視聽言
  動四者皆是由中而出泛言其理如此耳非謂從裏面做工
  夫也制於外所以養其中方是說做工夫處詳此則攷證之
  說似乎未當更詳之
  視箴聽箴攷證視爲要聽爲重故視箴言中遷而聽箴言中正
  性本善只爲非禮之言咻之而性之正亡矣叢說四箴平觀若
  視切而聽緩細玩其文義則視輕而聽重蓋目之所及者有限
  耳之所接者無窮凡得之於讀書僞學簡册傳聞者皆聽類也
  按語錄四者惟視爲切所以先言視而視箴之戒尤重於聽
  也又曰看視箴說又較力視最在先開眼便是所以就心上
  說其次至聽又大綱說問視箴說心聽箴說性曰互換說也
  得詳味語錄如此則攷證叢說正與相反恐當且以語錄爲
  主叢說謂得之於讀書僞學簡册傳聞者皆聽也其以僞學
  傳聞屬聽類似矣以讀書簡册爲聽類則恐未然何則且說
  今有一件非禮之書如戲曲之類在此抑勿視之乎抑勿聽
  之乎蓋有不待辨而决者夫奚庸贅
  仲弓問仁章集註敬以持巳恕以及物則私意無所容而心德
  全矣內外無怨亦以其効言之使自攷也輯講謂夫子告仲弓
  其意只在恕而不在敬若說敬時須合動靜說如居處恭執事
  敬今但就出門使民上說起則只是動時事蓋出門使民是與
  人交接時於此時而有謹畏之心則交接之間私意不存而得
  以盡其推己及人之道矣
  詳玩集註語錄之旨何嘗以敬自敬如自恕不如雙峯之意
  乎但謂夫子之意只在恕而不在敬如此則求仁本不在於
  主敬反因欲行恕之故然後乃主於敬乎敬合動靜之說似
  矣但夫子說敬亦有專就事言如敬而信之類何嘗必專靜
  而言夫子教人求仁多就動處著力如非禮勿視聽言動又
  何處討了靜來說似不必以居處恭一句爲泥也意者此章
  與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是皆兼持已及物言者但因仲弓
  樊遲資質有間故告之有詳略不同耳仲弓資質厚重不患
  其不忠不敬故持巳接物皆只從用上說起厚者必忠重者
  
  必敬樊運資質麤鄙易至於不恭不忠故持巳接物皆直從
  體上說起粗者少恭鄙者少忠至於告運而不及恕者蓋忠
  則不患其不恕矣不知識者然否
  饒氏又謂集註以無怨爲敬恕之效要之只是恕之效敬則儼
  然人望而畏之與無怨不相類恭則不侮敬之效也
  不知不敬能得無怨之效否若以爲主敬而後能行恕則敬
  却是本又安可以無怨之効專歸之恕乎不敬則不能恕無
  怨之効何由可得若夫人望而畏恭則不侮此自專言敬之
  效者與主敬行恕之效誠有不同引彼證此毋乃辭勝於理
  明於彼而不明於此乎
  饒氏又謂集註謂私意無所容而心德全矣行恕之事恐說心
  德全不得曰行恕則心公而理得然謂之心德全則未也
  饒氏蓋以上章主心之德言此章主愛之理言故如此說耳
  如此分別固無不可但愛之理乃所以爲心之德若但以愛
  之理無所咈而於心之德不能全又何以爲仁乎雙峯知分
  而不知合過矣况心德之所以有不全者私欲害之耳私意
  無所容則心德之全不外是矣且心公理得即當理無私心
  之謂當理無私心則仁矣非心德全者何足以稱之更以集
  註亦將無巳可克之言觀之可見無已可克謂之心德未全
  不可也但集註以亦將二字言之固自有斟酌矣雙峰力以
  爲恐說心德全不得然則仰弓欲心德之全又將何所用工
  也邪
  饒氏又謂克已復禮反身而誠之事主敬行恕強恕而行之事
  也
  
  雙峯以克已復禮爲成功故如此說其實反身而誠則固無
  巳之可克矣若以反身而誠爲克巳復禮之效則可耳
  集註程子曰惟謹獨便是守之之法或問未出門使民之時如
  何曰此儼若思時也集成輔氏曰出門使民是與物接時獨是
  未與物接時卽儼若思時也通謂未與物接時是獨及與物接
  時才萌一念亦是獨程子豈曰在暗室屋漏則慎獨在大庭廣
  衆則不慎獨哉發明儼若思靜時敬
  儼若思是未與物接時獨非未與物接時儼若思是靜時主
  敬存養之事也謹獨是動時主敬省察之事也輔氏以獨爲
  未與物接卽儼若思之時通者以爲未與物接時是獨皆非
  也通者又謂及與物接時才萌一念亦是獨此說却是蓋獨
  是已動輔氏以專主爲未動固全失之通者似以爲該動靜
  亦得失相半要皆以儼若思卽爲謹獨之誤也蓋出門使民
  雖人所同知之地敬之至與不至則巳之所獨知者也故程
  子以爲出門使民便有見賓承祀之敬看其氣象便須心廣
  體胖動容周旋中禮矣然此特人所同知者耳若不能謹之
  於巳所獨知之地則人所同知者特象恭色莊者耳此謹獨
  所以爲動時主敬者然也至於儼若思又是未出門使民之
  前先有此敬之謂蓋出門使民是動時事則未出門使民之
  前非靜乎思則巳動謂之若思是固非眞有所思也特内主
  於敬初無怠惰放肆之習雖未與物接常整齊嚴肅若有所
  思者耳非靜時主敬之謂乎若如輔氏謹獨卽儼若思時與
  通者未與物接時是獨之論則程子答或人之問何不卽以
  所謂謹獨者告之而又別立儼若思之論邪要之二者正與
  
  中庸戒懼慎獨二節相類不知識者以爲然否
  攷證程子於子川上章及此段皆言謹獨然於此章却補得
  出門使民以前工夫下文儼若思一段又詳之
  此亦如輔氏之見知彼則知此矣夫奚容贅
  攷證取饒氏說以爲此章全說強恕又言使民如承大祭所謂
  無施勞也
  饒說已辨於前矣但使民如承大祭不過敬於使民而已今
  曰無施勞然則民皆不可使歟此蓋欲以此一句爲恕不爲
  敬併掃除集註主敬之迹以成就饒氏專言恕之說耳正恐
  出門如賓一句終是敬意雖欲強說作恕亦不可耳奈何竊
  意出門使民不過此二者爲持敬行恕之發例初不可泥此
  以爲說也惜乎諸儒不免於泥而失經註之旨也
  集註程子曰看其氣象便須心廣體胖動容周旋中禮發明謂
  程子恐人認見賓承祀作勉強拘束之敬故云云蓋欲如所謂
  禮之用和爲貴也程子又曰惟謹獨便是守之之法發明謂又
  恐人外貌如此中心不如此故云云此正與有子論禮章嚴而
  泰和而節略相似舒泰於外謹慎於中持敬盡矣
  前段所言猶有意思但程子恐亦只言才出門使民便有見
  賓承祭之敬如此者其氣象須如此耳恐不爲防其勉強拘
  迫而設也後段所言似不相著嚴與節未嘗專在内也而以
  爲謹慎於中之譬泰與和亦未嘗專在外也而以爲舒泰於
  外之譬實所未曉觀於彼章語錄有曰如入公門鞠躬可謂
  至嚴然而自肯其心爲之無厭倦之意乃所謂和也詳此固
  未嘗以嚴專主内和專主外之意可見矣
  
  棘子成章集註云云子貢矯子成之弊又無本末輕重之差胥
  失之矣叢說子貢之言亦夫子彬彬之意而集註謂其有失者
  蓋二章皆以文質對舉而夫子有野字史字所以集註上言鄙
  略下言誠不足鄙略但少脩飾耳誠不足則亦虛浮之病語中
  自有輕重子貢則兩言無輕重之分而又力反子成之說故有
  失
  按叢說之意亦自集註與其史也寧野之意而發竊意質與
  文其本末輕重之差人所共曉夫子但平言其不相勝之意
  自與本末輕重之差不相妨故無弊子貢惟再三以猶之一
  字言之然後本末輕重之差漫滅而不存耳况虎豹之鞹猶
  犬羊之鞹二句又全重在文上攷於語錄可見其失矣集註
  之云不亦宜乎
  哀公問於有若章集註稱有若者君臣之詞通引齊氏謂稱名
  曰有若庶人對君之禮耳孔子嘗爲大夫故止稱姓輯釋亦引
  之
  若曰庶人對君禮必稱名則哀公問社於宰我何以又稱其
  字若曰爲大夫故止稱姓則君前臣名之禮非歟要之集註
  之說已當孔子非不當稱名特以此書門人所記孔子固當
  敬君門人又欲尊師故稱姓以異於常既可表敬君之禮稱
  子而不叱名又可寓尊師之意如此而巳宰我之不書名則
  偶失之耳
  年饑用不足攷證看得哀公之意本是兩下問年飢謂歲凶而
  百姓餒也用不足謂賦少而國用缺也年飢不可加賦用不足
  又不可不加賦有若對曰盍徹乎蓋且對年飢一句公曰二吾
  猶不足如之何其徹是因盍徹之對而專憂國用之不足故有
  若再對曰云云觀有若君民相對之辭則知哀公亦是君民相
  對爲問集註似不首解年飢二字之意
  攷證此說固似有理但曰年飢不可加賦用不足又不可不
  加賦是哀公所憂反覆只在於賦之可加不可加而於民之
  飢餒全不介意然者尚何以此欠集註乎要之哀公非恤民
  之君年飢二字不過引起用不足之意所憂本不在民而專
  在巳有若之對乃以君民對言者正所以規之耳要之足國
  裕民之道舉不外乎徹之一法非且圖裕民未議及足國也
  集註之意正是如此恐未可以不首解年飢欠之也
  子張問政章通引陳用之曰孔子於子張兼無倦與忠而教之
  若子路則告之以無倦而巳馮氏曰子路勇於有行慮其不能
  繼也子張多浮少實易於始勤終怠故竭兩端而告之大抵倦
  最害事堯倦于勤遂遜于舜爲此也輯釋引陳馮二說去其大
  抵下數語
  按馮氏所以發陳氏所言之蘊者是矣但夫子既以先之勞
  之告子路此卽是有諸巳而後求諸人之意所藏乎身之恕
  也然則忠亦未嘗不在其中至若堯倦禪舜之說則恐未然
  蓋此所謂倦是志不能帥氣故始勤而終怠舜以耄期而倦
  于勤是氣衰不足以輔其志二者絕不相類若混而無別則
  世之以怠惰廢事者皆得以舜藉口矣
  齊氏謂不欺而又不息之謂誠忠言其不欺無倦言其不息也
  子張少誠實非子夏之莒父沈諸梁之葉也而問政蓋有緣飾
  以干祿之意耳孔子教以剛健而篤實藥之也
  
  先儒言無妄之謂誠不欺其次也中庸言至誠無息不息則
  久齊氏合不欺不息爲誠不幾於學者聖人之事混而無別
  矣乎况經先言無倦而後言忠今則先曰不欺而又不息亦
  非本文之序奈何子張問政自是學者所當問豈可意其未
  有所施遂疑其有緣飾干祿之意乎若然則子貢之問政子
  淵之問爲邦亦皆非有葉與莒父也豈可亦意其爲緣飾也
  邪古者大學之教先脩已而後治人子張學於聖門平日所
  講者何事少仁無誠心亦克治有未盡耳又豈果如後世釣
  名飾詐貪位慕祿之流哉齊氏遽以此加之無乃稱人之惡
  而損其眞乎若曰夫子因其如此而藥之則異日又以政爲
  問夫子乃以五美四惡之言厯厯告之豈當是時又有葉與
  萬父也邪
  子張問達章色取仁饒氏謂色取之色與上面觀色之色不同
  觀色之色指顏色而言色取之色說得闊凡出外來可見處皆
  是色
  固是如此但觀色之色是色之在人者色取之色是色之在
  巳者
  質直集註内主忠信攷證子張前問崇德夫子以主忠信徙義
  告之故此章又以質直好義告之文雖不同而意則一質則忠
  實之謂直則貞信之謂故集註於此章質直卽以前章忠信訓
  之
  引彼證此可謂切當
  樊遲從遊章集註曰先事後得上義而下利也饒氏言范氏謂
  先事後得上義而下利也上義下利與先事後得成兩意
  人惟不知以義爲上以利爲下是以未爲其事先計其所得
  耳知上義而下利則先事後得自有不能已者矣何兩意之
  有范氏慮學者誤認後字之義以爲先且爲其事而後求其
  得者則始於天理終於人欲失聖人之意矣故以上下言之
  其旨深哉
  子貢問友章集註友所以輔仁故盡其心以告之善其說以道
  之然以義合者也故不可則止通齊氏曰友以義合故當忠告
  友以輔仁故當善道
  義合故當忠告然則忠告非以輔仁之故集註之說非歟齊
  氏唯如此說所以更說下文不可則止之意不去以此見集
  註之不可輕改也
  子路
  首章通馮氏謂樊運問仁知而復有請則告之以其暗弱進之
  也子路問政而復有請則無它說焉以其兼人抑之也
  樊運未達其所告之旨故再告之子路已達而請益則有易
  視其事之意故以無倦抑之運之未達所請不出於所告由
  之請蓋所請欲外於所告非夫子告運而不告子路也
  子路仲弓問政二章先之先有司攷證先之之先當去聲先有
  司之先平聲子路以勇臨事夫子恐其易於責人故勉其自已
  率先之則先當去聲仲弓以敬治煩夫子恐其失於叢委故勉
  其使有司先爲之則先當平聲
  朱子於四書中音釋或有失於照管處如此類者恐亦有之
  當攷
  衛君待子爲政章通謂按集註胡氏之說以爲當立郢或曰使
  蒯聵果欲殺其母則於義當絕春秋必以莊元年不書姜氏之
  例書之矣今晉納蒯聵春秋之書一則曰世子二則曰世子左
  氏之說未可盡信正名是欲正蒯聵爲世子之名也正蒯聵與
  輒父子之名也
  公潛陳先生云左氏雖亦有難信處然以子見南子而子路
  不悅子貢以夷齊問夫子而知其不爲衛君觀之則蒯聵之
  出奔與輒之據國信如左氏所載者夫子之所謂正名蓋正
  輒之不父其父而禰其祖之名耳若蒯聵則雖出奔靈公未
  嘗有命廢之其爲世子自若也何以正世子之名哉通此段
  當削去愚謂世儒務欲巳說之合故於古書之有礙於已說
  者便誣古書爲不足信惟饒雙峯爲甚通特效其尤耳噫效
  其尤者豈特通爲然極本窮源則輯講之當削者何限通此
  段何足削哉
  樊遲請學稼章通馮氏謂周官閭師任農以耕事任圃以樹事
  稼圃亦各有業不通習也而謂聖人兼通之乎善乎韓退之之
  言曰聖人之能多農圃之志專故也
  農圃之事聖人通與不通不足論夫子自謂農圃之不知特
  以深拒樊運使之自喻焉耳假使樊運能知農圃志專而就
  問焉又何足尚乎觀夫子以小人哉焉用稼之言繼之意固
  可見若曰聖人不專攻此故不以告則其意滯味淺眞如集
  註所謂懼其終不喻求老農老圃而學焉則其失愈遠者矣
  通釋貧而爲農圃未爲不可樊運豈亦有爲許行之說而慕之
  者歟故夫子以大人之事告之攷證觀章末四方民至焉用稼
  之語則樊運所欲學蓋欲如許行爲神農之言者孟子闢許行
  
  章又此章之註疏也通謂此必有入以墨翟師禹稼穡之說者
  此夫子所以小之
  按集註楊氏曰樊須遊聖人之門而問稼園志則陋矣味斯
  言也則聖人所以拒須之意不假他求而可得矣蓋自洒掃
  應對進退禮樂射御書數之為小學以至窮理正心修巳治
  人之爲大學皆聖人教人之具也遊其門者自八歲而十有
  五自十有五以至於耳順不踰矩之際孜孜汲汲朝斯夕斯
  然後可庶幾耳所謂學如不及猶恐失之者蓋謂此也尚安
  有餘力以從事於稼圃乎須以此問則其志之小可知聖人
  以此拒之又何足怪通釋意慕許行之說猶以爲豈亦有而
  未敢質焉未害也通者度其爲墨翟之說入之則直以爲此
  必有而决其辭則固而不通矣攷證又直援章內之語爲樊
  遲自欲爲神農許行之證且以孟子彼章爲此章之註疏是
  又因通釋之意而增益推廣以實之者也以愚觀之皆未見
  其必然也假如所料則運自欲學爲農圃又安知聖人不如
  此拒之乎
  誦詩三百章通引馮氏謂夫子删詩在晚年而平曰兩言詩三
  百則知夫子之删去者無幾輯釋亦引之
  删詩固在晚年兩言詩三百又安知其皆在平曰而不在刪
  詩之後邪况學詩有思無邪之用誦詩者責其達政專對之
  能又豈未芟之詩所能致邪且疑事毋質此等非大義所關
  不知馮氏每欲如此質之者何故
  衛子荊章通引胡仁仲曰人之生於世用物以成其生耳其久
  能幾何世之馳騖不反也
  
  其久能幾非儒者之論夢幻人世者其初皆因所見如此耳
  夫子之取子荊特以其不以欲速盡美累其心耳正不必如
  此說也
  子適衛章集註彼二君者其能然乎攷證發明皆以爲當言三
  君而止言二君者文帝言行無過且不能教也
  按集註此句自承上文未知所以教說下來與文帝初無相
  著何勞與之分析
  苟有用我章集註朞月謂周一歲之月
  按中庸章句釋期月謂匝一月也與此不同蓋此章言朞月
  而巳可也非周一歲之月不可若以爲匝一月則太近而紀
  綱未易布中庸以擇善不能期月守爲不智必釋爲匝一月
  而後見其守不能久若以爲周一歲則亦可謂久而不可謂
  不知矣不泥於辭之同而各隨其事之當此集註章句之所
  以爲集註章句也夫
  如有王者章集註程子曰周自文武至於成王而後禮樂興卽
  其効也輯講饒氏引堯舜之世必三苗既格東漸西被朔南暨
  聲教方見堯舜致治之仁輯釋亦引之
  按集註引周事證者蓋以文武承大亂之後至成王興禮樂
  之時恰好與必世之言相應堯舜以治繼治惟見三十年爲
  世之迹引之於此未爲的當
  苟正其身章從政饒氏曰爲政是人君事從政是大夫事此言
  蓋爲大夫發輯釋亦引之
  按此下原
  文有缺
  冉子退朝章集註政國政事家事通引吳氏謂以夫子此語推
  之意古者大夫雖致仕國有大政亦必與之共謀若小事則不
  然耳輯釋亦引之
  按吳氏此說與集註主意全別如集註則侯國之事無大小
  皆謂之政必家事然後謂之事爾如吳說則侯國之大事方
  謂之政小事則但謂之事不必以家事爲事也吳氏平曰與
  朱子好立異爲高本無足責獨通與輯釋引之於此不爲折
  衷使若與集註相發者而實則不然殊誤後學耳愚故表而
  出之以俟知者
  集註引魏徵獻陵之對爲證攷證王氏曰夫子據理直言之然
  自足以正名分抑季氏教冉有矣以魏徵事比恐未安
  按集成胡氏嘗疑徵對近譎發明謂然不離於正此取其語
  意略相似耳若夫子則雍容不迫隱然正名分抑強僭而教
  行焉徵則婉辭諷諫優於面折廷爭而言聽焉庸何傷乎發
  明此言可謂至矣愚謂集註上有夫子僞不知者而言一句
  在前魏徵獻陵之對正亦是僞不知而言者朱子以其語意
  之略相似也故引以爲比謂之略相似則固未嘗以爲全無
  異也亦猶孟子集註引蕭何養民以致賢之言以證伯夷太
  公聞西伯善養老而歸焉之意至於以圖天下自不害其爲
  私則在學者當自察之耳此曰略相似彼曰暗合而有公私
  之辨其取之之意與不盡取之實皆可見矣不過皆是因其
  有相似處而引以爲比使學者易曉而已何未安之有况獻
  陵之對以臣告君有政之答以師誨弟子於彼猶爲似論而
  不離乎正於此則爲修教之道語意雖略相似而所施不同
  是又所當辨也
  
  定公問一言章四幾字集註皆訓爲期饒氏以爲終覺牽強當
  分作兩樣看其幾之幾訓期不幾之幾訓近則不煩辭說而意
  曉然矣攷證以爲集註引詩證乃時期之期非期必之期通釋
  皆訓爲近以言不可以若是爲句其近也則人之言云云不近
  於一言而興喪邦乎詳見通釋語意爲近陳與可曰依通釋訓近仍
  作一句謂言不可以如此責近效言不可如此必近禍亦通輯
  釋引饒氏說
  按通釋一說云云即攷證所引而自云然彼以邦之興喪爲問而此
  乃特言其近則責難之義爲泛而不切矣詳此則勉齋固未
  嘗以此說爲勝於集註也金氏阿其所好乃引之以爲定說
  今亦不在多辨但卽勉齋所謂泛而不切者以折其衷可也
  陳用之之說又於二近字上加責字必字說方可強通責字
  必字又終不脫得集註期字之意而徒為安頭上之頭架屋
  下之屋惑人甚矣雙峯分爲二訓誠易曉矣但朱子不欲其
  一章之中同字而異訓耳喙喙爭鳴吾誰適從不若且以集
  註爲斷無巳則更存饒氏以備一說可也
  葉公語孔子章發明引或問之說自徒徇私情而不要以公理
  引起
  按此卽或問本言情與理不可偏主之意發明去其上截只
  從中間引起但見情不可偏主之意所以不明不可不攷
  樊遲問仁章集註程子曰此是徹上徹下語聖人初無二語也
  充之則睟面盎背推而達之則篤恭而天下平通謂仁者徹上
  徹下初無二心故聖人語人徹上徹下亦無二語
  徹上徹下語只是共此一語既可以徹上又可以徹下下卽
  
  是初學之事上是成德之事如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之語
  夫子以告樊遲卽初學求仁者固當從事於此此語之徹下
  者然也然至於睟面盎背篤恭天下平之盛亦不過自此三
  語充之推而達之而已則德盛仁熟者亦豈能外此三語而
  成德哉又此語之徹上者也通所言似欠明白其餘當於子
  夏博學篤志章辨之
  子貢問士章攷證恐此士非以學言是以職言者蓋以又問今
  之從政者故也
  按攷證當因使於四方一句推出意爾恐未必然夫子嘗言
  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使於四方爲言豈亦爲士之有職者言
  不在學邪况此下答其次二問又何以見其爲有職之士乎
  竊意子貢三問只可以知士之言行又欲知其措諸事業之
  實爲何如故以今之從政者爲問以觀其當得何等士爾非
  欲厯問士與大夫之職也若果欲問士之有職者何爲不亦
  以當今之爲士者問哉且子貢以可謂之士爲問益可見其
  學者之稱而不爲有職者
  不得中行而與章集註因其志節而激厲裁抑之輔氏與發明
  皆以爲激厲主狷者之節言裁抑主狂者之志言
  按雙峯嘗以志極高守有餘爲狂狷者之過以行不掩知未
  及爲狂狷者之不及於其不及而激厲之使之跂而及其中
  於其過而裁抑之使之俯而就中也推此則狂狷皆有當激
  厲裁抑處文意似完輔氏發明之說似欠完備且經註皆先
  狂者之志後狷者之節則激厲裁抑四字亦當順解如二家
  之說皆先言裁抑後言激厲似亦未順更詳之今觀輯釋但
  
  引饒說而不引二說可見愚言之有契矣
  集註徒得謹厚之人則未必能自振拔攷證孟子中道狂狷鄉
  原前後通爲一章而此章集註乃突入謹厚二字謹是不狂者
  厚是不狷者亦是善人但欠志節爾初註正作善人後改從謹
  厚蓋謹厚之人但據資質止於此上不能進於中道亦不肯進
  於中道下不期爲鄉原而亦不覺爲鄉原
  按語錄有云謹厚者循規蹈矩則有餘責以任道則不足愚
  又記朱子議論謹厚者似指冉閔以下諸子而言今忘其所
  出矣竊意謹厚之士决然不至爲鄉原之歸蓋謹厚與鄉原
  自有誠僞之分謹厚非忠信廉潔之有實者不足以稱之鄉
  原立心全是私僞特似乎忠信廉潔者耳謹厚者安得至此
  攷證因孟子之言而強欲配之不亦誣乎
  鄉人皆好之章集註一鄉之人宜有公論矣然其間亦各以類
  自爲好惡也故善者好之而惡者不惡則必其有苟合之行惡
  者惡之而善者不好則必其無可好之實通釋不以鄉人皆好
  皆惡而定其人之賢必取决於善者之好不善者之惡此其所
  以爲賢也至於善者好而惡者不惡惡者惡而善者不好則又
  推言之耳輯講謂集註善者好之而惡者不惡不惡以下說得
  好但謂一鄉之人宜有公論卻與下文相反蓋集註初解鄉人
  皆好作好君子皆惡作惡小人故曰一鄉之人宜有公論繼而
  解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則好惡兩字皆只就君子
  身上反覆說故曰善者好之云云而惡者不惡云云兩段首尾
  不相應所以不可曉惟通釋之說得見首尾皆是君子所以大
  段分曉
  集註一鄉之人宜有公論之言方是泛說大槩道理宜如此
  而子貢初焉發問之意巳寓其中蓋子貢但知一鄉有公論
  而未思鄉人有不善者耳然其間亦各以類自爲好惡之言
  亦且泛說在此引起下文之意以見未可謂鄉人好惡皆是
  公論處而子貢二問之失夫子答之之旨皆寓其中至於善
  者好之而惡者不惡方是正說子貢鄉人皆好之之意蓋以
  惡者不惡則亦好之之謂其所以不曰惡者亦好者惡者必
  惡君子無好之之理故但言不惡以見其亦好耳繼而曰必
  其有苟合之行者所以明夫前一未可也之意以見皆好之
  之未得爲賢也惡者惡之而善者不好亦方是正說子貢鄉
  人皆惡之之意蓋以善者不好則亦惡之之謂也其所以不
  言善者亦惡者善者必好君子無惡之之理故但以不好見
  其亦惡爾繼而曰必其無可好之實所以明夫後一未可也
  之意以見皆惡之亦未得爲賢也如此則鄉人之善者好之
  必其有可好之實不善者惡之必其無苟合之行皆不假言
  矣有可好之實無苟合之行則其爲君子可知以此觀之集
  註却是只解上二節意欲人推前二說以見後二句之意耳
  通釋輯講皆於前二節問答不十分解而但詳解章末二句
  之意將謂集註亦是如此所以既疑其爲推而言之又病其
  首尾不相應往往皆是巳而非集註而不知己之說卽不出
  集註之意也集註之意何嘗不見得首尾皆是君子哉但黃
  饒二公皆失集註之意而不自知耳饒氏誤看中庸戒懼慎
  獨兩節章句亦是巳而非章句誤正如此讀者卽此亦可以
  明彼矣
  
  攷證一鄉皆稱原人衆皆悅之此鄉人皆好之者也匡章通國
  稱不孝此鄉人皆惡之者也然鄉原唯孔孟而後知其賊德章
  子唯孟子爲能辨其設心甚矣知人之難也
  以鄉原證皆好當矣以匡章證皆惡則未也蓋皆惡之所以
  未可者以其無可好之實未得爲君子也章子卻是未至於
  可惡而眾惡之者故孟子猶不忍絕之與夫子未可也之意
  正相反子貢兩問皆是欲知君子攷證誤認爲惡小人故如
  此引證耳
  憲問
  士而懷居章集註居謂意所安便處也通謂懷居與小人懷土
  相似與聖人安土相反懷居者卽其身之所便以爲安輯釋亦
  引之
  按通是祖述饒氏之意但集註以居爲意所安便處則凡改
  過不速遷善不决聞義不徙以至去就取舍之間有貪戀顧
  惜之意者皆懷居之所爲也通以爲身之所便易意爲身而
  又以懷土爲證則似專指爲居處之居而所該狹矣集註一
  字不可輕改如此哉
  南宮适問章俱不得其死攷證句俗讀連然字者非十一篇言
  山也於未死之前故曰不得其死然期辭也此章述二人於旣
  死之後故止曰不得其死斷辭也何氏王氏以然字喚下句便
  見尚德之意夫子不答攷證云以然字屬下句意自分明不待
  於答
  然字屬下自如攷證之說夫子不答當以集註爲斷觀夫子
  答仲弓敬簡之問曰雍之言然此雖分明獨不可如此答之
  
  乎今乃不然故知其因所比之意難答也
  愛之能勿勞章饒氏謂愛是上愛其下忠是下忠其上
  大綱如此說可也恐二字亦不可截然分主上下說更詳之
  或問子產章駢邑三百集註駢邑地名通引馮氏謂駢邑伯氏
  食邑三百家也通自引周禮二十五家爲社凡三百社集註伯
  氏齊大夫駢邑地名攷證人名地名它書無所見然玩本文又
  似伯氏駢是人姓名邑三百是食邑之數蓋春秋時以駢爲名
  者多有之如王子伯駢之類是也又如公與邑六十與之邑三
  十蓋釆邑之數古者四井爲邑則三十二家食邑者收其公田
  之租邑三百則九千六百家所謂萬家之邑也傳稱城小穀以
  封管仲又曰桓公置管仲于穀無駢邑之名輯釋亦引馮氏與
  通說
  按集註引荀子書社三百爲證則馮氏三百家之說不可通
  通者因集註社字而爲三百社攷證因經文邑字而以爲三
  百邑皆爲近之然又未知其孰爲的也攷證人名地名之疑
  未知如何當缺之以俟知者
  伯氏通引馮氏謂伯氏敬仲之宗長通謂能使諸父昆弟不怨
  最難而仲能使其宗長不怨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尤難而仲能
  使齊之大夫不怨故下繼之曰貧而無怨難然貧而無怨其難
  在貧者能使伯氏貧而無怨其難在管仲
  按集註但曰伯氏齊大夫而馮氏與通皆以爲仲之宗長抑
  有所據邪但以伯氏仲氏若兄弟之次然者而意之也邪且
  下章本與此章不相干通因此章有無怨字強一難字於此
  郤硬牽下章之意以合於此章至曰難在貧者難在管仲則
  
  亦知其有所不通矣然亦下章馮氏之說有以啓之也
  貧而無怨難章通引馮氏謂夫子論貧而無怨難因謂富而無
  驕易爾記者以夫子稱伯氏失邑而沒齒無怨言因次于此見
  伯亦賢也
  夫子只本以貧富對言欲人處之而知其一難一易如此爾
  馮氏之說恐未必然
  發明引輯講問貧而無怨卽貧而樂否饒氏曰能安於命義則
  能無怨若樂則心廣體胖矣觀子貢以無驕對無諂而夫子以
  樂對好禮淺深可見
  按或問取南軒之說曰云云故貧而無諂易貧而無怨難無
  怨則漸進於樂矣詳此則無怨雖未便是樂亦非無諂可比
  况子貢以無諂無驕並言夫子則以無怨爲難無驕猶易則
  無諂不如無怨信如南軒之言矣雙峯無怨與樂之分別是
  巳然似以爲無諂便是無怨然者則欠斟酌要之無諂無怨
  與樂高下自有三等不可泥而言之也輯釋則兼引張饒二
  說而不與折衷在讀者自分別焉耳
  子路問成人章輯講問集註曰知足以窮理廉足以養心而先
  生講義云知足以揆事廉足以立本如何饒氏曰揆事力行汎
  應三者以才言未見所揆所行所應之當否立本是立此三者
  之本此亦正是以氣質言若窮理養心則以學言乃文之以禮
  樂中事此所以不全用其語也又問集註言才德全備中正和
  樂而講義云本立用行中正和平是如何饒氏曰某疑集註稱
  贊太過於亦可之義似欠斟酌所以放下一等說
  集註既以兼此四人之長言於前又於知廉勇藝四字之下
  
  皆用足以二字承之讀者知兼字足以字之旨則可與言集
  註矣通者有言集註下兼字與則字蓋能兼此四子所長則
  移其智亦足以窮理若獨用其知固未足道也推此可以例
  其餘矣愚竊以爲子路問成人夫子不告以他特以四子之
  長等事答之以中庸入德之序言之則窮理養心力行泛應
  之說豈不切當而欲改易其一二字面以汨亂之乎文之以
  禮樂固是學之事然不因上四等資質以爲窮理養心等用
  則禮樂文在何處大抵此章分明是有此四人之資質以爲
  爲學之本則德可以成至於見諸行事又須文之以禮樂方
  質文不相勝耳且雙峯旣易窮理養心爲揆事立本而力行
  尚依其舊則天下豈有未能窮理而可以力行者乎未窮理
  而力行其不爲妄行者幾希若曰窮理養心以學言則力行
  獨非學之事乎至於贊稱太過之疑亦恐未然詳味集註所
  言亦不過是君子成德之事才德出衆之意耳若較之一理
  渾然而泛應曲當用各不同如天地之至誠無息而萬物各
  得其所者固自有間於可以之義何欠斟酌之有
  公叔文子章集註公叔文子衛大夫公孫枝也攷證按左傳及
  註當作叔發集註或傳寫之誤
  恐或有之
  臧武仲以防求後章集註備楊范二說輯講通釋主楊說其意
  謂使武仲果以防爲言則要君之迹易見惟不以防言則要君
  之心難知旣用知以要君又欲逃罪以欺世夫子之言春秋誅
  之法也也是如此否饒氏曰然
  范氏是直指其心而言楊氏是辨其迹之似而發其心之隱
  
  而言二說兼備至矣
  桓公殺糾章攷證程子據漢史薄昭言桓公殺弟大約以兄弟
  爲斷然荀子又有桓公殺兄之說杜氏韋昭亦云但二者曲直
  不待爭兄弟而後明顧子糾名義巳失不得爲正矣方齊之將
  亂也鮑叔奉小白奔莒及襄公被弑子糾在內乃不能赴難討
  賊而奔魯及雍糾殺無知桓公先入靖國人葬襄公正位君齊
  矣糾何爲者而管召方輔之用師以伐國是直以亡公子抗齊
  君耳前無正君討賊之義後有抗君爭國之非則是仲罪巳自
  可誅桓公不誅而用之則仲安得而讎桓乎
  按此說主意雖與集註不同然亦無悖於集註義理正大左
  驗明白盍備一說以俟知者
  九合集註九春秋傳作糾攷證齊桓亦不無兵車之合而云不
  以兵車者按師能左右之曰以此云不以兵車雖有兵車而未
  嘗用之大戰也
  如此說以字似傷於巧姑存此以俟知者
  如其仁集成蔡覺軒曰子路是召忽爲仁管仲爲未仁夫子答
  以仲有仁之功如此忽豈能如仲之仁乎是以忽仲比而言之
  非泛許仲以仁也下章匹夫匹婦之諒亦指忽而言輯釋亦引
  之
  按語錄葉賀孫問如其仁或說如召忽之仁朱子深破其不
  然蔡氏又是因其說而反用之者其非夫子朱子之旨明矣
  語錄又言夫子固非予仲之生而貶忽之死也特以忽之功
  無足稱而其死不爲過仲之不死亦未害義而其功有足褒
  耳詳此則謂匹夫匹婦之諒爲指忽者亦豈爲得夫子之意
  
  哉蔡氏不過以爲仁之道大恐管仲不足以稱故必以召忽
  相形言之以見其義之輕耳殊不思集註以仁之功言之則
  其意巳備政不煩如此分析矣
  管仲非仁者歟章集註程子以王珪魏徵不死建成之難而從
  太宗可謂害於義矣後雖有功何足贖哉愚謂管仲有功而無
  罪故聖人獨稱其功王魏先有罪而後有功則不以相掩可也
  愚按尹起莘發明綱目書法有疑於王魏不能死難之言大
  略以爲太子秦王王魏皆高祖之臣子耳自王魏言之則高
  祖其君也太子其長也高祖使之佐太子若太子失德則王
  魏當受不能輔導之責若藩王交鬬則固有高祖在焉若其
  僚屬必欲各死於所事者則大亂之道也大抵東宮與諸王
  官屬皆出於朝廷之所擢用與人臣事君不同任是職者固
  當以一人爲主不得以所事爲主若夫齊桓子糾均爲公子
  亦既出奔于外齊襄既沒齊國無主故齊桓子糾若敵國然
  各君其君各臣其臣非若唐祖在上制命於一人之比也然
  則王魏非惟不能讐太宗亦不當讎太宗其失在於不能請
  命高祖而巳愚詳尹說如此自太宗有大功於天下建成失
  德反害其功以致交鬬觀之則王魏固若不可私其所事以
  讐有功之藩王也然凡爲東宮官芻旣受天子之命以奉儲
  君儲君若初無失德而藩王有奪嫡之心至於興兵搆禍以
  少陵長以逆犯順倉皇急卒禍變不測當是之時勢有不可
  以待於請一人之命者身爲東宮之屬亦將首鼠兩端顧望
  而不救乎抑將奮身不顧致死以赴救乎况建成雖云失德
  然其死也不出於高祖之命在太宗未爲盡善則王魏雖死
  其難亦未爲過也尹氏但知一人在上則太子藩王均爲臣
  子之義而不思太子國本君副其分有非藩王所可盡同者
  則其所以處王魏者固未得爲確論也獨藩王之屬不論曲
  直是非皆不可私與所事以讎儲君而但當請命於天子則
  自如尹氏之說耳至於王魏旣失於不死建成之難及太宗
  正位儲貳君臨大寶乃欲違高祖太宗之命而不之事則亦
  恐非所宜此亦當以尹說爲是觀於朱子功罪不相揜之言
  可見矣姑述管見於此以俟知者
  公叔文子大夫僎遣通引馮氏謂夫子聞其與臣同升諸公則
  是文子薦僎之時非身後也通謂是以謂之文是言於孔園旣
  論之後可以爲文矣是言於公孫枝未論之先一則孔子所言
  是明孔文子之所論一則公叔文子之所論卒如孔子之所言
  先言於論之說朱子無是言也集註無是意也意者不過文
  子旣論之後夫子聞其在時有與臣同升之事故如此說耳
  雙峯謂夫子所稱蓋謂文子所爲如此是亦無媿於文之論
  矣意正如此今曰夫子聞其與臣同升則是文子薦僎之時
  非身後也若果如此則與臣同升之事洪氏以爲有知人忘
  巳事君之三善以知人言之則曰可以爲明矣可也以忘巳
  言之則曰可以爲公矣可也以事君言之則曰可以爲忠矣
  亦可也今不以此三者稱之而曰可以為文矣夫聞其與臣
  同升之善而稱其可以爲文似亦未甚切當豈若但作聞於
  旣論之後爲平易邪若曰聞之二字須是同時方可則季文
  子三思而後行仲叔于奚辭邑而請繁纓論語左氏亦皆以
  聞之爲言文子于奚之事皆在夫子未生之前亦以聞之爲
  
  當其時可乎然則聞之二字固未足以左驗也聞之未足爲
  驗則通者言於論後言於論前之說宜亦未得爲確論也今
  輯釋亦引其師說破馮氏矣不可不攷
  子言衛靈公無道章胡氏曰園卽敏而好學者門卽問奧鱉者
  蛇卽以侫免於今世者如園幾矣門之竊權蛇之善侫治世之
  罪人也
  此特以論語證論語耳若以左氏傳妻太叔疾之事觀之則
  園亦若人之流耳獨得不爲治世之罪人乎
  陳成子弑簡公章通引馮氏曰春秋之法弑君之賊人人得而
  誅之此以義言也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此以力言也天下
  之事常患乎勢有不行者力不足也以天下之大義誅天下之
  大賊而力又足以勝之此其所以為可行也
  按集註程子之意以魯衆加齊半之言爲非孔子之言今馮
  氏乃若深有取乎此言者何邪語錄或問辨此固巳詳矣愚
  奚庸贅
  古之學者爲已章饒氏謂此章當看者字言同此一個學但學
  之者用心不同若如後世刑名術數記誦詞章之學則所學巳
  與古人背馳何必論其用心之同異通謂學無古今之異學之
  者有古今之異學無異用心有異此所以爲古今之異
  陳公潛先生曰如雙峯之說則似古字上有一句通說學下
  文卻通說古今學者用心之異然者愚按饒說本答或者以
  德行道藝與刑名術數爲爲人爲巳之別而發猶未爲失通
  者刪其問辭乃無頭耳讀者攷焉可也
  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章發明按而改爲之字卽古者言之不
  出恥躬之不逮之意於恥字有味
  輕改聖經字面以就已說則亦何所不至哉大凡改字爲說
  須是本字不通故不得巳而從變例觀於大學章句改親作
  新而又於或問詳其不得不改之意可見慎重不敢輕易之
  志矣此處集註之說正合中庸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餘不
  敢盡之旨與欲訥於言而敏於行者若出一律正不爲無味
  也發明亦既自知之矣乃又強欲改而作之以求其味但恐
  非夫子所言之味耳然發明亦是因舊有此說而言舊說纂
  疏胡氏嘗辨其不然矣讀者攷焉可也
  君子道者三章自道集註道言也自道猶云謙辭集成蔡覺軒
  曰以仁爲先猶自誠而明者也以智爲先猶自明而誠者也自
  誠而明夫子之事故子貢以爲夫子自道也上文我無能焉乃
  是謙辭發明按覺軒解自道與集註異未必子貢一時聞夫子
  之言便把子罕篇語先後次第不同來比而答以此言也輯釋
  並引二說
  愚嘗意覺軒只是發明集註自道猶云謙辭之意耳集註謂
  自道猶云謙辭非以謙辭爲自道之訓釋也蓋以自道便是
  謙辭之意云耳夫子自道也便如說夫子謙辭也一般故覺
  軒更不必改子貢自道之言但直依集註將自道作謙辭之
  意言之其意蓋曰先仁後智是自誠而明正夫子之事而夫
  子不以自居故子貢以爲夫子之謙辭也子貢所謂謙辭蓋
  指夫子我無能焉一句而言耳今發明如此病之則又非愚
  所能及也但恐發明亦未了集註猶云二字之意故如此見
  爾此却是自任非謙辭也意者夫子自道猶曰夫子自如此
  
  言耳方與集註云猶謙辭之意不相礙覺軒下句謙辭字乃
  是照上句自道字言之者也讀者詳之
  我無能焉叢說按通釋有是三者則非本心之正而易失其所
  守故君子以無之爲貴其意蓋曰仁知勇三達德固君子之道
  而聖人常自以爲無能焉而不有其德故子貢曰夫子自言之
  故如是他人則惟見聖人知仁勇而不知聖人之操心若此也
  如此恐於夫子自道也一句意順
  意者我無能焉便如丘未能一焉之意皆作謙辭自直截易
  曉且既曰三者是君子之道不知有是三者又何故至於非
  本心之正而易失所守邪既是君子之道不知何故君子又
  以無之爲貴邪然則君子之道四君子何不亦以無之爲貴
  邪若曰聖人不有其德則又只是謙辭之意何必如此求奇
  迂晦哉往往亦只因不達集註猶云二字之旨故如此見爾
  恐政於夫子自道一句雖似意順於我無能焉一句意反不
  順矣
  以德報怨章以直報怨集註於其所怨者愛憎取舍一以至公
  而無私所謂直也又曰然怨有不讎而德無不報則又未嘗不
  厚也饒氏謂直是直道當報則報不當報則不報是之謂直
  集註是就事上說雙峯是就怨上說然集註可以該雙峯之
  意饒氏却不足以盡集註之意况雙峯又是蹈襲或問之意
  而言耳其實集註怨有不讎有之一字便見當讎而讎不當
  讎而不讎之意而或問雙峰之說皆已該於此一字之中矣
  所謂一字當百十字者卽此是也
  賢者避世章通引馮氏謂桀溺謂子路豈若從避世之士夫子
  
  爲之憮然至是乃賢避世則道不行而無仕志也又引吳氏謂
  若夫子則辟地辟色辟言而終不忍於辟世觀其論沮溺可見
  矣輯釋亦並引二說
  馮吳二說意正相反而吳說猶未全背蓋聖人視天下無不
  可爲之時特以身老則衰故志有弗遂耳非天下事至此不
  可爲乃無仕志而賢辟世者也馮氏之說非是以吳說為斷
  可也但辟世是天下無道則隱之謂非篤信好學守死善道
  者未易及惟伯夷太公之流可以當之沮溺則果於忘世樂
  與鳥獸同羣而恝然於斯人之徒與者也其以辟世之士自
  居蓋自知之不明耳馮吳卽以避世之名歸之然則此所辟
  世乃沮溺之所自謂非夫子所謂賢者之辟世也沮溺特絕
  人逃世者之所爲耳
  子路宿石門章集註胡氏曰不知聖人之視天下無不可爲之
  時也通謂晨門知其不可而巳者也夫子知其不可而爲之者
  也
  通者知其不可之言似與集註視天下無不可爲之時者意
  背蓋造語不瑩不自覺其失集註之旨者也或疑以微子爲
  丈人章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語意推之則通所謂夫子知其
  不可而爲之言未爲無據于是又不察可字之意也彼曰道
  之不行是人不行夫子之道耳若夫子之道則固未始不可
  行也今曰夫子知其不可而爲則是聖人亦有不可行處旣
  自知之又強欲爲之邪殊不思在聖人無不可爲之時特無
  人用之是以不得有所爲耳引彼證此殆未爲切當也
  子擊磬章集註以衣涉水曰厲叢說衣裏衣也古人不裸體涉
  
  水若水淺但提起衣而過若水深不可提旣不可脫衣則和裏
  衣而過
  按詩在彼淇厲傳云厲水深可厲處也帶所以申束衣也在
  厲則可以帶矣又按韻書褰裳渡水由膝以下曰揭褰裳涉
  水由帶以上曰厲然則雖不脫衣亦當束衣於帶也

知识出处

四书管窥十卷

《四书管窥十卷》

出版地:温州

元史伯璿(字文玑)撰。该书见于秘阁书目者五册。杨士奇《东里集》则称有四册刻版在永嘉郡学。永嘉叶琮知黄州府又刊,置于府学。是明初印行已有二种版本。然刻版皆散佚不传。故朱彝尊《经义考》注云,未见。此本乃毛晋汲古阁旧抄。《大学》、《中庸》、《孟子》尚全,唯《论语》缺《先进》篇以下。然量其篇页,厘面析之,已成八卷。《经义考》乃作五卷,或误以五册为五卷。是书引赵顺孙《四书纂疏》、吴真子《四书集成》、胡炳文《四书通》、许谦《四书丛说》、陈栎《四书发明》、倪士毅《四书辑释》及饶鲁氏张栻氏诸说,取其与朱子《四书集注》异同者,各加论辨。诸说之互相矛盾者,亦为条列而厘订之。如《大学》“君子有大道”。《章句》“道,谓居其位而脩己治人之术也”。饶鲁氏谓“大道,乃絜矩之道”。该书认为:“《章句》兼体用说,饶氏只就用上言,以上文‘先慎乎德’之意推之,则《章句》之说有据。”又如《论语·里仁》“事父母几谰章”。《发明》引张氏说,以几谰为谰于未著,又引饶氏说,以不违为且顺父母意思,不可与之违逆。《发明》自谓张南轩、饶双峰不妨自为一说。该书认为:“二说皆《语录》之所不取,《发明》又引之何耶?大凡说经贵得其旨,得其旨则一说足矣,兼存异说,只惑人耳。若以为有补于世教而取之,则当自为书,不当附在圣经之后也。”书凡三十年而后成。此书与刘因《四书集义精要》略同,而更为重视别白。其中考朱子著述最多,辨说亦最多。虽其间不免有舛异疏误,然于朱子之学,颇有所阐发。有《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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