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管窺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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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四书管窥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20001096
颗粒名称: 論語管窺卷六
分类号: B222.15
页数: 36
页码: 一至三十六
摘要: 史伯璿撰寫的《四書管窺》第六卷,《論語》部分。
关键词: 儒家 经学

内容

史伯璿文璣
  述而
  首章集註老彭商賢大夫見大戴禮攷證老彭商大夫此古註
  之說然雜書本云彭祖商賢大夫恐古註之說或出於彼今按
  大戴禮虞戴德第七十曰公曰善哉子之察教我也子曰丘於
  君唯無言言必盡他人則否公曰教他人則何如子曰否丘則
  不能昔商老彭及仲傀政之教大夫官之教士云云按仲傀卽
  仲虺爲左相而云老彭及又云教大夫則老彭不止於大夫矣
  此雖不可攷然云大夫則恐古註誤認爲彭祖爾
  案集註亦云見大戴禮而賢大夫之說則因古註而不改者
  戴禮旣不言老彭爲何官固不容不因古註而自爲說也意
  
  者大夫亦有可通稱者如諸侯上大夫卿之類耳古註誤認
  爲彭祖之疑則今四書通證諸編皆卽以爲彭祖又不知如
  何
  子之燕居章集註燕居間暇無事之時通引齊氏謂居設席於
  地兩膝著地而以足跏趺也故孔子嘗謂曾子曰居吾語女而
  下文言曾子避席
  如此釋居字是以居爲跪坐也引證雖明但不知聖人閒暇
  無事之時終日跪坐否抑跪坐時申申天天若立若行時亦
  申申夭夭否又經云士而懷居亦是懷跪坐否其居使之然
  也亦是其跪坐使之然否經史凡言居字又皆可以跪坐釋
  之否惜乎齊氏之不盡釋也愚奚庸贅
  志道據德章集註先後輕重本末內外發明引胡氏曰道德仁
  當先藝可以少後志據依當重游可以少輕
  按語錄論先後則藝爲先三者爲後論本末則三者爲本而
  藝爲末固不可徇末而忘本習藝之功固在先游者從容潛
  玩之意又當在後詳此恐藝不可言後意者集註先後之序
  言志據依游輕重之倫言道德仁藝况序字言工夫倫字言
  事理於義尤明未知然否不然則但以志道據德依仁爲先
  爲重游藝爲後爲輕不必細分可也今輯釋兼引語錄及胡
  說合而觀之得失自見
  子於是曰哭章發明是曰先歌或遇哭哀不能巳也是曰先哭
  或遇歌則不當歌樂可以已也司馬公之喪程子東坡舉此以
  辨亦所當察
  發明之言似矣然又不可泥者隨時處中可也若是方歌而
  
  卒然有家門親戚之大故哀固不可以已而不哭也程蘇所
  辨乃是方預朝廷大禮而東坡遽欲就此未散相率赴吊則
  是有輕視朝廷吉禮之意於此爲不敬於彼爲不專矣夫吊
  同僚之喪與親戚大故哀情不無緩急之辨以俟翌曰亦未
  甚害而東坡克伐必行但知強辨而不酌輕重豈理也哉發
  明隱然有右蘇之意故折其衷如此以俟知者
  用舍行藏章集註謝氏曰若有欲心則不用而求行舍之而不
  藏矣饒氏謂用之不行是好遯底舍之不藏是好進的自有兩
  樣人謝氏只說得好進一邊輯釋亦取饒說
  人固有兩樣然世之好遯者不一二好進者常千百謝氏自
  有欲心上說來故只說好進者爾蓋好進正是徇欲好遯者
  以理言之雖亦是欲然自好進者而觀則好遯反似無欲者
  矣况子路以行軍爲問亦只是好進謝氏下文正說歸子路
  雖非有欲心者上去又安得不但就好進一邊說乎况下章
  設執鞭之言亦只爲好進者之戒更以語錄常人用之則行
  乃所願舍之則藏非所欲之言參之則好進者多於好遯者
  益可見而謝氏專說好進者益爲有功於世教矣通與馮氏
  亦皆兼好遯者言通又自謂玩集註語錄而爲此說集註語
  錄何嘗有此意哉以愚觀之皆不過祖述饒氏之意而又不
  肯明言其所自來耳饒氏兼二等言不爲無理但參之經則
  不如謝氏之切存之以備一說可也
  集註謝氏曰子路雖非有欲心者然未能無固必也發明此二
  句可略
  竊意欲心重而固必輕孔顏用舍無與於巳行藏安於所遇
  
  正所謂無固必者子路以行軍誰與爲問正是不用而求行
  者非固而何然則二句固不可略也
  子在齊聞韶章饒氏謂程子改三月爲音字朱先生又因史記
  添學之二字要之皆未見的實且據本文恐是聖人乍聞此樂
  見得妙絕古今心誠好之故三月不知肉味
  程子以一日聞樂三月忘味似乎固滯故改三月爲音朱子
  據史記添學之二字則不煩改字而自不爲固滯矣史記是
  先漢近古文字朱子信而引之而雙峯以爲未見的實何邪
  程子恐似固滯而雙峯獨不爲固滯又何邪程子與雙峯所
  見孰淺孰深孰爲可信必有能辨之者愚奚庸贅
  夫子爲衛君章通引吳氏曰輒之事子路以爲是而冉有子貢
  疑其爲非者也又引馮氏曰云云然則世子亡而立孫禮也此
  冉有子貢之徒不能無疑也
  吳馮所謂二子之疑意正相反然以集註證之則馮說爲近
  集註扣馬而諫發明箋輯釋通證皆引武王載主伐紂夷齊扣
  馬諫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
  此漢儒無見附㑹不經之言以誣聖人箋與通證不能辭而
  闢之反援其事爲證陋矣聞馬諫餓死首陽事則有之載主
  伐紂夷齊諫辭皆附㑹耳豈可不分別而兼存之邪
  集註與程子皆以遜國諫伐二事並言叢說子貢以爭國讓國
  相反以求聖人之心則集註亦但以夷語逃國之事明其無怨
  足矣而中間突入聞馬一事何邪蓋子貢之問止曰夷齊何人
  及怨乎而未嘗言逃國之事夫子答之亦止曰賢人與何怨亦
  未嘗專指逃國而言也聖人蓋以夷齊平生心事而答之而平
  
  生大事無大於逃國餓死二事者然則微諫伐餓死之事則何
  以必知其逃國之無怨乎安知夫子不併以此事斷之為無怨
  乎故集註不得不入此段而惟以逃國事論此章之旨也
  此段最發得集註意出諸編多不見到此故表而出之
  飯疏飲水章叢說言不改樂而著顏子於上是簞瓢陋巷不改
  顏子之樂也言樂在其中而連食水曲肱之下是孔子之樂在
  食水曲肱之中也
  曰簞瓢陋巷不改顏樂孔樂在食水曲肱之中造語不瑩設
  若簞瓢陋巷不能改顏子之樂無異於疏食飲水不能改孔
  子之樂者孔子正樂疏食飲水異乎程子非樂疏食飲水之
  言者其實回也不改其樂是回不以至困而改其樂守之之
  事內不以外而動也疏食曲肱樂在其中是至困而樂亦自
  若化之之事外不足以動乎內也叢說之言觀者不以辭害
  意可也
  學易章叢說無大過亦兼有於易道無過之義攷證按史記作
  我於易則彬彬矣似謂讚易無所差失集註首存此說學者當
  兼思之
  按語錄答周謨之問巳不取此說不必兼存以眩觀者可也
  况我於易則彬彬矣之言集註正引以爲證朱子正作巳無
  過說了而攷證乃如此說詳我於易三字當以我爲主則彬
  彬屬我而不屬易明矣除非則下彬上更有易字則攷證之
  說乃可通耳
  發明按伊川南軒加與五十字皆從舊夫子贊易時年七十耳
  與五十字不相妨也中年學易所以晚年能贊易也輯釋引此
  
  說
  按集註據劉氏所見爲證史說又明有年數奈何皆不足信
  乎竊意學易卽贊易耳不過兼言學之而已若但以習誦講
  說爲學則亦恐不待五十而後然也然則朱子固自有斟酌
  矣
  集註學易則明乎吉凶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集成眞氏謂
  陽長則隂消自十一月復一陽生一隂消至四月乾純陽六陽
  盡消隂長則陽消自姤至坤亦然
  陰陽消長恐不特指此十二卦言當以先天圓圖循環觀之
  須見六十四卦皆有消長之義始得
  集註他論攷證舊來經書無印本太學博士兼立諸家之本學
  者所在傳寫自五代長興以來國子監始有板本然與開元本
  巳微有不同開元本巳與古本不同自來民間傳寫本猶有存
  者故劉忠定尚得見它論今書皆以監本爲定更不參攷然此
  五十字其來久矣
  微子篇荷蓧丈人章集註所謂福州有國初時寫本亦此類
  也
  發憤忘食章集註全體至極純亦不巳叢說言聖人之學全體
  而又至於極以一事言未得則惱旣得則樂是極而樂也以萬
  事言惱而樂樂而又惱惱而又樂必至全體也云云攷證聖人
  無所不致其極發憤忘食則無理之不可得樂以忘憂則無入
  而不自得故曰全體至極
  按叢說攷證是本通釋第九篇出事公卿章之說而言也唯
  饒氏說全體至極與此不同似於惱樂忘食忘憂之義切當
  
  不可移易說純亦不巳之義則皆無甚來去讀者攷焉可也
  黃氏之說饒氏之義皆於第九篇述之
  怪力亂神章集註鬼神造化之迹輯講問學者鬼神旣是造化
  之迹則非微妙難知胡為聖人不語學者未能對饒氏曰伊川
  說以功用謂之鬼神以妙用謂之神是以鬼神爲顯者而神爲
  鬼神之微者故謂鬼神爲造化之迹其說與中庸不見不聞者
  少異集註引此爲說而復繼之曰非窮理之至有未易明者未
  能深喻其意
  詳雙峯之意似欲以神爲妙用之神豈以經文專言神而不
  言鬼歟恐不必如此泥妙用之神固不易言鬼神之神亦豈
  易言姑以淺近言之後世釋老巫觋所以誑誘愚俗而舉世
  莫能辨詰者何者不依鬼神壽張爲幻邪使夫子而輕與理
  有未窮之人言之亦安得不滋其惑哉若以造化之迹爲非
  微妙難知則恐不可如此言之容易易大傳云精氣爲物游
  魂爲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此正是窮理之事謂鬼神之理
  不微妙不可也祭義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宰
  我聖門高弟且不知其所謂謂鬼神之理不難知亦不可也
  觀明道與上蔡答問之旨與這天地間妙用須是將來做題
  目入思議始得講說不濟事之言則雙峯謂未喻集註非窮
  理之至有未易明之言尤非後學所敢知也若謂造化之迹
  與中庸不見不聞者少異恐亦不必如此說當於中庸辨之
  此不贅
  聖人吾不得見章集註張敬夫曰聖人君子以學言善人有恒
  者以質言饒氏謂中間如何不說君子吾不得而見得見善人
  者斯可矣善人是說天質君子有恒是說學力夫子言生質而
  美者不可必得而學力所至者可勉也又謂此聖人是生知安
  行底非大而化之之謂大而化之是反之之聖非性之之聖也
  輯釋亦引饒說而爲之脩改以求合於集註然終不可合
  按雙峯說聖人有恒與集註異說君子善人與集註同但其
  意隱然以君子爲反之之聖是就聖人中分出性之反之二
  等却以聖人君子當之則此所謂君子與集註才德出衆之
  說又自有高下之分也竊意此章本只歎世之衰自聖人至
  有恆者皆恐不得見之非謂聖人善人不可見而君子有恆
  者可見也中間所以不說君子吾不得見得見善人可矣者
  正以善人不及君子人所共曉善人猶不可見則君子不得
  見者不假言矣今曰聖人是天生底故不可見似矣但以忠
  信如丘好學不如之意觀之則知美質易得至道難聞而巳
  未聞徒歎天生底之難得也曰有恒者是把捉得定底故可
  得見則下文無而爲有三者乃是難乎有恒之故有恒者又
  可得而見乎然則謂聖人爲天生有恒爲學力殆未必如此
  至於分性之反之之聖爲二亦有可疑若果如此則夫子何
  不曰性之之聖吾不得而見得見反之之聖斯可矣邪今不
  言反之之聖而但言君子則天下後世皆將以聖人爲不可
  學而至孰知君子卽爲反之之聖而不爲聖人之次乎然則
  此章所謂聖人自當兼性之反之之聖而言不必以爲大而
  化之之聖可也饒氏既與集註不合則芟之可也辨之可也
  輯釋爲之脩飾而引用之過矣終於不合又何益哉
  發明旣引饒說又自以爲自有恒而入學而充之以至於極有
  至於聖人之理云云
  饒氏刻畫求奇發明引其說而不辨其同異旣失之矣又自
  以爲有恒可至於聖則聖人又可學而至信如集註聖人以
  學言之說也然則饒氏此聖是天生底是生知安行底非大
  而化之之謂等說又何必引邪
  蓋有不知而作章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
  也集註識記也所從不可不擇記則善惡皆當存之以備參攷
  雖未能實知其理亦可以次於知之者也語錄聞是聞前言往
  行從之是擇其尤善者而從之見是泛泛見得雖未必都從他
  然也須著記它首尾得失輯講謂有格物之知有聞見之知格
  物窮理故爲知之至聞見一事只應得一事然聞見多則所知
  亦多故爲知之次又謂多聞是聞人之言亦難憑信故就裏面
  擇其善多見是自家一一親自見的善惡皆當記以爲法爲戒
  朱子以聞爲聞前言往行故以爲見泛於聞雙峯以聞爲聞
  時人之言故以爲聞不如見要之見須是目所親覩聞既非
  目所親覩又何必拘於聞時人之言乎雖古昔言行非目所
  親覩凡得之師友方册所傳者皆聞耳然則固當以朱子爲
  正分格物之知與聞見之知而言亦因以聞爲非聞前言往
  行故如此說其實大學之道何嘗遺聞棄見而可格物乎其
  詳巳於子張干祿章辨之矣其聞不言記見獨言記之說蓋
  以前言往行已具於方册不在我爲識之見則主時人之言
  行未有人記不可不識之也雙峯之說殆不其然至謂夫子
  不以格物之知自居恐亦未必如此夫子自言十五志學學
  何嘗不是致知格物等事且謂夫子不居格物之知則何以
  
  率人大學之道不幾於無用之虛器乎大抵聖人於成功之
  事則不居於用功之事則不讓如若聖與仁章於聖人之事
  既不居却又以爲之不厭誨人不倦自處之類是也此章亦
  是如此蓋所謂知者不但指格物致知之工夫而言乃是指
  物格知至之成功而言所謂多聞擇善多見而識者卻便是
  格物致知之工夫非聞見自聞見格物自格物果有不同之
  知也
  叢說世蓋有不知其理而妄作其事者我則無是也多聞則非
  不知擇善而從則非妄作此二句正反上二句而言然又自謙
  以爲於理未能盡知所以下文曰我於今人言行多博其見則
  善惡皆記于以備參攷雖未足爲知之則是亦知之次
  按攷證亦有分四句在上二句在下之意然引而不發以爲
  細玩集註自見且援班固溝𣲖志贊爲證叢說正是本此而
  發揮之耳愚竊以爲班固之言不足深信若曰細玩集註則
  集註似無此意奈何况語錄有曰知以心言得於聞見者次
  之何嘗專以多見而識爲知之次哉然則叢說正不當立異
  以眩學者
  互鄉童子章唯何甚集註唯字上下疑又有闕文大抵亦不爲
  巳甚之意通引馮氏謂孟子不爲巳甚之意蓋出於此
  孟子自論聖人平日大概所爲其意恐不專主於此集註亦
  但言唯何甚三字不過爲不爲巳甚之意而巳固不謂孟子
  之意必本於此也要之此章卻是不爲已甚之一事不爲已
  甚乃是唯何甚之通例馮說未必如此
  攷證或云當是互鄉難與言之童子蓋與其潔等四其字是指
  
  童子非指互鄉也若互鄉人皆難與言則夫子當曰與其進也
  不與其地也與其潔也不保其習也今存此說以備參攷
  互鄉難與言童子見如或說須於言字下添之字方說得透
  今既不然則或說之不然可知大槩只是互鄉人旣皆難與
  言而童子又蒙昧未通又難與言之中尤甚者故門人疑之
  耳若只是童子自難言則聖人有教無類正當有以藥之不
  知門人何惑之有說經正不在於求奇也
  仁遠乎哉章語錄至者昔者亡之今忽在此如自外至耳通謂
  日月至焉之至自外而至也斯仁至矣之至非自外至也故集
  註曰卽此而在
  通說已當但曰月至焉是心至乎仁斯仁至矣是仁至乎心
  心有出入而仁無內外故彼爲自外而至此爲卽此而在
  陳司敗章謂之吳孟子通引吳氏謂謂者何人謂之春秋書孟
  子卒疑謂孟子者魯臣諱之謂之吳孟子者當時譏誚之語也
  葉少蘊曰其曰吳孟子則魯人固不以同姓爲諱矣輯釋亦引
  吳說
  按通引此二說意自相反要之昭公習於禮文豈不知娶同
  姓爲非禮但既迫於事勢犯禮而娶之故只得諱之而謂吳
  孟子以自文耳謂之猶言稱之也故謂之吳則紀其實謂之
  孟子則隱其姓固皆昭公自爲而自諱之觀司敗上言君下
  言謂之則謂爲昭公自謂可知初豈魯之臣子與國人敢創
  爲如是之名以譏誚之隱諱之乎春秋所書却是諱惡之義
  但孟子之稱乃是固有此名而稱之亦非春秋之自創也其
  所以不書吳者蓋夫人魯之夫人若以吳字加其上則於文
  義自有不順矣
  文莫吾猶人章集註謝氏曰躬行君子斯可以入聖故不居
  以下章爲聖仁事不厭意觀之則躬行君子宜非夫子之所
  當讓蓋躬行君子而有得則造其域矣故不居三字正說未
  之有得意
  若聖與仁章通引馮氏曰此章孟子蓋嘗述之孟子言夫子不
  居其聖故以智易聖爾
  孟子所引分明是夫子與子貢問答之辭此章分明是與公
  西華答問不妨自爲非一日之言况此章有聖仁二字在上
  而下文以抑爲之三字承之所謂之字正是指聖仁而言孟
  子所引則但言我學不厭教不倦而巳不過如前章學而不
  厭誨人不倦之意耳然則此章自是以聖仁之事爲不厭誨
  人不倦非以爲不厭誨不倦爲聖仁也孟子所引却直以學
  不厭教不倦爲智仁之事而非謂以智仁之事學不厭誨不
  倦也二書旨意固巳不同如此又况彼章下文自有仁且智
  夫子既聖矣之言則聖自是聖智自是智又何嘗以智易聖
  乎且以學不厭爲智教不倦爲仁又是子貢述夫子所言而
  釋之者今直以爲夫子自言而孟子述之皆所未喻假如所
  言則孟子既曰引夫子之言又何爲遽自改易其字以就巳
  意乎
  攷證集註於博施濟衆章旣辨聖乃仁之極而此章又云爲是
  聖仁之事亦以此聖仁誨人則又似聖與仁爲對按此聖言其
  德仁言其及物夫子雖不敢自聖而所言爲之不厭卽作聖之
  事誨人不倦卽及人之仁爲不厭卽學不厭之意學不厭教不
  
  倦前章與子貢章凡兩出似不必異說
  竊意夫子以與之一字介乎聖仁之間似不可以仁爲不是
  與聖對言者前章博施濟衆正是仁之功用而夫子乃曰何
  事於仁必也聖乎則仁外無聖聖卽仁之極致可知兩章文
  勢既異似不相妨也集註所以不於此處但作學不厭誨不
  倦釋者正以爲之不厭此之字宜有所指捨上文聖仁則無
  以當之故爾如攷證之說則之字只是虛字未知如何但曰
  爲之不厭卽作聖之事謂之作聖則未便是聖自與夫子聖
  吾豈敢之言不相妨猶之可也曰誨人不倦卽及人之仁謂
  之卽仁則仁宜不外是矣然則夫子又何以併言仁吾豈敢
  也哉姑存其說以俟明者之折衷焉
  發明引饒氏曰前以學不厭誨不倦爲何有於我此却以二者
  相任蓋前是泛說此是人以聖仁歸巳旣遜了第一第二等且
  承當第三等事也
  按前章語錄亦以爲因人稱聖人有此聖人以謙承之然則
  二章固皆承人之謙辭特以人稱聖人者不同故所遜亦不
  同耳
  子疾病章誄攷證古文論語元作謂說文引論語亦作謂亦作
  譟禱也累其事以求禱也其作誄者則是哀死而述行以謚之
  之辭同音而義不同必開元長興史書之誤集註偶未之攷爾
  集成發明引胡氏曰哀死憂其不救也述其行恐行有未至也
  通引馮氏曰士有誄累生時德行以賜之命則誄周官六辭六
  曰誄是也禱疾亦誄其功德故謂之誄云
  按攷證明有左驗其說似不可廢集註失攷恐或有之但經
  文爾之一字則是對死者而追言之耳非對之神祗言也如
  此則古本今本又未知孰是而孰誤也集註之不從古本豈
  亦以此是對死者而言之辭亦猶孟子均是人也章此天之
  此舊本作比而集註但以此字義優而從今本釋之者邪然
  彼章集註明以此字比字較其義之所當從而此則不然又
  不知如何惟饒氏以爲誄如今祭文之類似得經註之旨胡
  氏馮氏既不知攷證所據又不達集註之旨皆以爲集註卽
  以誄爲禱辭蓋兩失之不可不辨
  泰伯
  首章集註太王之時商道寖衰而周曰強大季厯又生子昌有
  聖德太王因有翦商之志而泰伯不從太王遂欲傳位季厯以
  及昌泰伯知之卽與仲雍逃之荊蠻輯講某嘗有疑史記雖云
  祖甲時商道始衰帝乙時商道益衰然書稱祖甲迪哲帝乙畏
  相與湯文並稱不知商道何以至此反衰使太王於此而遽萌
  翦商之志則於以服事殷之意爲何如泰伯不從固善然遂逃
  之以成其父之私志求以自潔而委惡於弟姪又安得謂之以
  天下遜云云意者太王末年見商道寖衰人心之歸周者日盛
  季厯又有賢德而子昌孫發又皆仁聖於是始有傳位季厯以
  及昌發之意泰伯知之故不告而逃以成父志皆所以上順天
  命於幾微而下爲他日開拯民水火之地也云云此說與集註
  所引左氏之說小異
  按雙峯此說自某嘗有疑至安得謂之以天下遜一段皆是
  破集註之言自意者太王末年至開拯民水火之地一段乃
  是雙峯己意然却又與集註之意無甚異處不知所謂與集
  
  註所引小異其旨安在詳其語脈不過改集註太王之時爲
  太王末年添入孫發仁聖一腳卻引了泰伯不從之意而已
  然集註但曰太王之時亦自與末年之說無背但言子昌而
  不及孫發亦自不爲有所遺况武王壽九十三計中間王季
  文王武王在位之外其在太王時年亦幼弱政不必言太王
  見孫發聖仁而欲傳位可也然雙峯巳說前旣以太王見商
  浸衰人心歸周者發其端後又以順天命開拯民者究其說
  則太王翦商之志又終不可得而囘護而中間所謂泰伯知
  之不告而逃以成父志者又只是不從翦商之志然雖自謂
  與集註所引小異實則不見所謂異也况如集註之說則太
  王所以有翦商之志者亦是至公至仁之心而非苟貪天下
  之私泰伯則爲君臣之義截然不可犯而在二者固並行而
  不相悖若如雙峯破集註之說則太王翦商之志爲私志泰
  伯成父私志爲未善傳位弟姪爲委惡皆不當如此及其所
  以自爲太王泰伯計者又不免皆使之如此其說自有所不
  通矣學者但以語錄或問之意參之則可見大王泰伯之志
  並行不悖而雙峯所疑朱子皆已言之矣然則雙峯引書以
  證祖甲帝乙之世商道宜未衰者如何曰太王末年見商寖
  衰雙峯亦自言矣太王末年非祖甲帝乙之世而何且三宗
  祖甲蔡傳雖以爲武丁之子然古註及諸家多以爲太甲蘇
  氏謂以享國久近爲序者似得之觀孟子但言由湯至于武
  丁而不及祖甲但言紂之去武丁未久而亦不及祖甲可見
  豈有祖甲預三宗之一爲周公所稱孟子正欲言紂時祖宗
  德澤未衰不應自湯言之則遺祖甲於後自紂言之乃越祖
  
  甲而數武丁也帝乙與湯文並稱乃是武王周公對商人言
  故有所褒而無所貶亦聖人忠厚之意爾不然三十王中如
  湯甲按疑當作帝甲武乙豈皆有道之君邪而周公則曰自成湯至
  于帝乙罔不明德卹祀觀罔不二字則中間豈皆無失道之
  君邪其爲聖人忠厚之意明矣然則史記始衰益衰之言未
  為全不可信雙峯力據書而疑史記毋乃於聖人忠厚之意
  史氏傳信之言兩失之歟
  語錄問詩云太王實始翦商恐是推本得天下之由如此朱子
  曰若推本說不應下實始翦商翦商自是周人說若無此事他
  豈肯自誣其祖左傳分明說泰伯不從不如是不從甚事書蔡
  氏傳太王肇基王迹傳曰詩云居岐之陽實始翦商太王雖未
  始有翦商之志然太王始得民心王業之盛實基於此攷證叢
  說皆祖蔡氏意以釋翦商之旨
  按蔡氏正是推本語錄推本之問而朱子以爲不然者其意
  不爲不厚若但施於詩書固似可通參以論語以天下讓之
  言則恐不無可疑何則若泰伯自無可得天下之理則不過
  以固讓耳今夫子曰三以天下讓以之一字便見泰伯以巳
  所可有者讓於弟姪不但讓國而巳也所以集註必以夫以
  泰伯之德當商周之際固足以朝諸侯有天下矣乃棄不取
  之言而發明之推此則詩所謂實始翦商書所謂肇基王迹
  不可但如諸儒推本之說矣雙峯非不欲直如此說其所以
  雖破集註而不敢大異於集註者亦以有見於此而不敢爾
  諸儒則不復顧此不按不字衍敢於雙峰所不敢者矣愚以其更
  相唱和易以滋人之惑故因語錄所辨以詳之以俟明者之
  
  折衷焉
  輯講又謂三遜者謂其一遜王季再遜文王三遜武王也攷證
  亦援此說發明後漢和帝紀三讓者太王疾採藥不返一也不
  奔喪二也文身三也
  按集註但以三讓爲固讓雖程子有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
  身三也之目亦不之取而又述其意於或問曰古人辭讓以
  三爲節一爲禮讓再爲固讓三爲終讓故古註至是但言三
  讓而不解其目也今必求其事以實之則亦無所據矣朱子
  去取之意如此而雙峯又爲此說以實之然較之程說意義
  殆又不及跡其所以攙入孫發仁聖一腳於前者殆爲此說
  之張本也攷證叢說皆是述其故智而攷證則又有不同當
  別辨之發明所引不過范曄以意度之耳要亦出於古註之
  後亦何足信哉欲解其目則人人異論誰知烏雌雄集註或
  問以此爲防而諸儒尤不免此噫
  攷證按禮書三讓之目或問亦嘗引之則集註固遜字當改爲
  終遜蓋遜王季文王武王而終有天下也饒氏及羅氏路史註
  亦皆如此說三讓
  按三讓爲終讓或問語引之矣但不知集註又何故不曰終
  讓而曰固讓豈朱子偶未之思也邪抑别有意邪不可知也
  但如集註說則以爲遜王季文王武王之說非朱子意矣今
  攷證乃以終遜蓋遜王季文王武王言之蓋之一字殆欲推
  巳說以附於集註者其如或問之不欲實其目何餘則已於
  辨饒處詳之此不再述
  昔者吾友章集註以爲顏淵攷證顏曾在門不同時但此章
  所言非顏子不能而知顏子者亦無如曾子
  竊意唯其不同時所以曰昔者
  不可不弘毅章發明引陳氏曰云云伯夷是毅底然却不念
  舊惡是毅而能弘也
  按語錄弘只是寬廣却被人只把做度量寬容看了便不得
  弘是事事著得有一個不得便不是弘人多做容字說了則
  裏面無用工夫處詳此則陳氏不念舊惡之證得毋近於語
  錄寬容之意乎饒民以寬裕溫柔足以有容爲弘之義疑亦
  有此病當更詳之
  民可使由章集註民可使之由於是理之當然而不能使之知
  其所以然也輯講問由之知之兩之字共指一事而言今集註
  云由是由其所當然知是知其所以然似乎是兩事饒氏曰兩
  之字皆指此理而言不須分析可也又曰堯舜帥天下以仁而
  民從之桀紂帥天下以暴而民從之以其無知故也若知得仁
  爲是暴爲非則帥之以暴而不從矣以此觀之民不特不曉其
  所以然於所當然者亦未易使之曉輯釋但引答辭于編
  詳集註於當然之上以是理二字加之於所以然之上以其
  之一字發之此其字卽指是理而言耳理豈有二乎哉其所
  以然者卽其所以當然之故是巳朱子何嘗析而二之乎問
  者疑其爲二事蓋不達當然所以然之不出一事也雙峯不
  能明此以釋其疑亦以不須分析而疵集註殊不思若但曰
  可使由是理不可使之知是理依舊只與經文無異何取於
  訓傳乎况父使之慈子使之孝慈孝豈非爲父爲子者所當
  然之理乎使之由乎是則民亦可由乎是矣但其所以當慈
  
  當孝之故原於父子之天性者則不可使之知耳又何可不
  如此分別乃欲渾而言之爲是理乎其曰若知得仁是暴非
  則帥之以暴不從者此則知在未使以前之說也集註何嘗
  謂民能知是非於未使之前哉其曰民不特不曉所以然於
  所當然亦未易使之曉此又析所以然所當然而二之之見
  也集註但曰民可使之由於是理之當然耳何嘗謂民能曉
  其所當然者哉至於析當然所以然而二之此則饒氏師弟
  子所見之誤而反歸咎於集註不亦異乎輯釋去其問辭而
  唯引答辭于編使若有所發明於集註然者而實則不然誤
  人甚矣
  周公才美章集註程子曰驕氣盈吝氣歉愚謂驕吝雖有盈歉
  之殊然其勢常相因蓋驕者吝之枝葉吝者驕之本根故嘗驗
  之天下之人未有驕而不吝吝而不驕者也語錄吝之所有乃
  驕之所恃故驕而不吝無以保其驕吝而不驕無所用其吝集
  成永嘉陳氏曰朱子是主驕說故以吝爲本根驕爲枝葉若主
  吝說則驕亦吝之本根吝亦之之枝葉如此看方著得下兩句
  未有驕而不吝吝而不驕但吝是斂藏在內驕是發見在外立
  辭只可以吝爲本根驕爲枝葉到下兩句方見得相爲用叢說
  集註勢常相因及未有驕而不吝吝而不驕是二者互根驕者
  吝之枝葉吝者驕之本根是驕起於吝
  竊詳程子以氣盈氣歉爲驕吝之分似乎驕自驕吝自吝不
  相關者故朱子言其勢常相因以足程子之意下文枝葉本
  根二句正是明其所以相因之勢如此自故常驗之天下之
  人以下又是驗其勢常相因之實處初非有二意也以文勢
  
  詳之雖字然字是相反以足程子之意處蓋字故字是相應
  以明相因之實處熟讀初不難見而陳氏叢說皆以爲有二
  意焉非愚所能及也夫未有驕而不吝謂驕而不吝無以保
  其驕枝葉未嘗不出於本根之意也未有吝而不驕謂吝而
  不驕無以用其吝本根未嘗不發於枝葉之意也主驕主吝
  不過如此而已不可出吝爲驕之枝葉陳氏自斂藏在内以
  下與叢說驕起於吞之說皆無以異但陳氏主吝之說與相
  爲用語及叢說所謂互根者則皆因看得集註勢常相因及
  未有驕而不吝吝而不驕之旨未瑩故有此誤耳
  大哉堯爲君章惟堯則之攷證集註作準則之則尹氏則之以
  治天下則又作法則之則其實自堯言之則法乎天自人觀堯
  則與天齊準
  按陳氏嘗謂尹說當與前合作一意看準則之以治天下亦
  是德裏面事而攷證乃如此說不知如何但孟子集註亦只
  訓則爲法豈彼處偶不及思而筆誤耶然不可攷矣
  亂臣十人章攷證註疏治亂曰亂此甚不通之說今按古文尚
  書德惟亂否德簡二字正與集註合後人亂字加乙與乳字相
  似故遂誤以亂爲乳
  按輔氏曰荀子治亂謂之亂猶治污謂之污亂訓治尚矣竊
  意荀子近古不應亦誤况諸書皆不作亂而作亂豈得爲皆
  誤邪治字之義當矣集註不過存此備一說耳前說爲勝固
  自有通例矣
  唐虞之際於斯爲盛集註際謂交㑹之間言周室人才之多惟
  唐虞之際乃盛於此降自夏商皆不能及語錄問集註云惟唐
  虞之際乃盛於此恐將舜有臣五人一句閑了曰寧可將上一
  句存在這裏若從元註說則是亂臣十人却多於前於今爲盛
  却是舜五人不得如後來盛輯講於字疑只是至字之義言向
  之盛於唐虞之際者至此爲尤盛也集註雖說得於字之義通
  然於下二句血脈不相貫兼之以五人比十人而謂之尤盛亦
  費說發明五人反盛于十人卽晉三卿爲主可謂衆矣之意盛
  不拘拘以人數多寡論也又曰舜卽位之初九官多堯舊臣可
  見唐虞交㑹間人才之盛叢說唐虞之際人才極多不止五人
  二典中可見所以可說盛于周
  按饒氏欲訓于爲至之意其如經典皆無此例何集註於字
  之義既通夏商周莫及之意亦於下二句不爲無血脈矣五
  人盛於十人之疑發明三卿爲主之證意雖高而亦未盡事
  情惟舜初九官多堯臣與叢說之言似爲切當蓋此節自是
  以三節人才比較上言舜五人中言周十亂末言唐虞之際
  人才之盛則唐虞之際固不止指舜五臣言也唐之末世舜
  亦是人才一人之數八元八凱舉于舜攝位之初四岳九官
  十二牧皆命於舜卽位之始人才之盛爲何如哉五人不可
  及巳若曰元凱伯夷夔龍以下功績不甚彰著不可謂其盛
  於十亂則周召太公固爲極盛榮公以下功績亦不甚著又
  何以知元凱夔龍皆不及之邪要之世代既久功績或著或
  否皆不足以定人品高下但聖人所舉所任類皆足以名世
  尚何疑乎
  以服事殷攷證又力主周至德兼文武而言之說
  此說或問取之而集註不用然則朱子固自有斟酌矣
  禹無間章黻冕集註黻蔽膝也云云皆祭服攷證先言黻後言
  冕黻恐言黼黻之服又致美黻冕恐是五服五章以命有德之
  謂黻冕朝服非獨祭服詩赤黻㑹同可見先鬼神次尊賢次民
  事亦立言之序
  按集註楊氏說有所致飾者宗廟朝廷之禮則考證非獨祭
  服之疑亦不爲無所據矣黻冕尊賢之說雖未必朱子意姑
  存之以備一說
  子罕
  首章集註命之理微通謂人多謂命不謂性故罕言命
  通似以罕言命與不謂命之說相似者其實此命字是兼理
  氣說夫子罕言是慮人之未易曉孟子此命字指氣說君子
  不謂是防人之自棄二者不爲全異亦不爲盡同通引彼證
  此意有未備不可不察
  集註命之理微發明集註言命之理微則此命字以理言不必
  以氣言輯釋亦引此
  按程子曰命之理微言命之理而不言命之以理言者便可
  見此理字虚與對氣而言之理雖按雖字誤不同命之理微猶曰
  命之爲道理隱微而難見耳所以語錄有云命有以理言者
  有以氣言者理精微而難言氣數又不可盡委之天而至於
  廢人事故罕言詳此則此命字爲兼理氣而言無疑發明正
  爲折衷集註語錄而言但恐未必然耳又如孟子莫之爲而
  爲者天也集註自理言之謂之天若亦以爲對氣言者則堯
  舜而有不肖之子亦理之當然邪亦不過以自然面然非人
  所能爲故謂之理耳此二理字雖亦不同要之皆非對氣而
  言者讀者詳焉可也
  達巷黨人章集註言欲使我何所執以成名乎然則吾將執御
  矣尹氏曰達巷黨人蓋慕聖人而不知者也故孔子曰欲使我
  何所執而得爲名乎然則吾將執御矣語錄李時可問不若以
  爲夫子設辭爲順答曰黨人之稱夫子如此不知夫子當以嘗
  執賤事告之而辭其無所成名之大乎當故爲自屈之辭而顯
  其所稱之失耶二者氣象大小必有能辨之者
  觀氣象大小之言似以前說爲大後說爲小者然集註再言
  吾將執御將之一字又若但爲設辭而主後說然者不知如
  何豈語錄乃集註未定之說耶
  大宰問於子貢章君子多乎哉通馮氏謂所能之事未仕之時
  也君子既仕之稱治人者也治人則不可耕且爲也
  如馮氏說則君子是以位言者豈非因夫子賤與不試之言
  而意之歟竊意此所謂君子是因太宰以夫子爲聖故承之
  以謙辭耳其實君子多乎哉便如說聖人多乎哉一般不言
  聖人而言君子抑亦謙之意歟抑亦以君子爲聖人之通稱
  歟是固不敢質言其意之所在但以君子爲以位而言則恐
  未必然爾
  吾有知乎哉章通謂朱子釋兩端謂始終本末上下精粗及釋
  中庸兩端曰小大厚薄蓋此是夫子教人之言彼是大舜取人
  之言舜取人言執其兩端而用其一此則夫子言竭其兩端未
  嘗遺其一也
  嘗有同志謂始終本末上下精粗與大小厚薄之義只一般
  愚應之曰然則朱子何不只以釋論語者釋中庸或只以釋
  
  中庸者釋論語何爲一處自爲一說如此不同邪其人無以
  對竊意中庸兩端朱子本以衆論不同之極致釋之大小厚
  薄又是推其類例以示人如衆論在此有極大者有極小者
  有稍大者有稍小者小大各各不同今於不同之中執其極
  大者爲一端又執其極小者爲一端極大極小所謂不同之
  極致也執此兩端則凡稍大稍小而未至於極致者無不在
  其中矣厚薄之義亦然是中庸兩端必有所該也論語兩端
  則在乎本末始終上下精粗四者而巳蓋此四者不過皆就
  一事而指其對待者言之如本與末對則本爲一端而末爲
  一端且以大學物有本末之義明之則明德爲本新民爲末
  大學之道不過在乎明德新民之兩端而已兩端既竭則大
  學之道盡在是矣始終上下精粗之義莫不皆然是論語兩
  端之外無復餘蘊也譬之有木於此一幹十枝而枝幹之大
  小各各不同論語則但以幹爲本枝爲末相對而分兩端兩
  端旣竭則一根之本盡在是矣中庸則以其枝幹之至大者
  與其至小者爲不同之極致相較而爲兩端執此兩端則其
  餘枝幹大小之未至於極者莫不該於其中此二書兩端同
  異之辨也愚因通者但舉二書之訓釋而不論其同異故以
  臆說附于此云
  顏淵喟歎章博我以文約我以禮集註侯氏曰博我以文致知
  格物也約我以禮克已復禮也集成蔡覺軒曰謂之博文亦可
  見顏子次於生知而與學者用力於窮理格物者有間矣謂之
  約我亦可見顏子近於安行而與學者用力於隄防檢柅者又
  有間矣此所以惟顏子得聞而他人不與也
  
  竊嘗徧攷集註語錄諸說皆無以博文約禮爲顏子獨聞而
  他人不與者則蔡說固可疑矣又按覺軒於亦可弗畔章引
  師傳之旨曰此博約程子以爲只是淺近非顏子所學於夫
  子之謂以某觀之博約只是一個博約其所得淺深却在人
  如梓匠輪興同是一樣斧斤拙者則只能斵削而已工者便
  自巧妙此言可謂至矣蔡氏於彼引之而於此又是此說豈
  以顏子亞聖不敢以學者視之故忘其前日所引之言而又
  爲此說邪要之二處所言自相牴牾但當以彼章所引師說
  爲正
  如有所立卓爾集註卓立貌吳氏曰所謂卓爾亦在乎日用行
  事之間非所謂窈冥昏默者語錄及夫既竭吾才如此精專方
  得見夫子動容周旋無不中禮處皆是天理之流行卓然如此
  分曉又曰卓爾是聖人之大本立於此而酬酢萬變處通謂朱
  子以卓爾爲大本之中蓋仰鑽瞻忽顏子欲執其所謂中而未
  能及經夫子博約之誨而聖人大本之中如見於心目之間中
  庸曰立大本此立字卽中庸立字博文卽惟精約禮卽惟一舜
  教禹以精一而後禹能執中夫子教顏子以博約而後顏子始
  見中特禹行道所謂中者是巳發之中顏子明道而有立卓爾
  卽是大本之中
  大本之中是未發之中不知集註所謂日用行事語錄所謂
  動容周旋亦可謂之未發否且朱子但曰卓爾是聖人之大
  本不過謂卓爾是聖人酬酢萬變之本而巳初不拘其爲己
  發未發之同異也通者乃以之中二字續爲大本之下然後
  足成大本之中四字則但可爲未發不可爲己發矣今觀通
  
  上文卽以卓爾爲大本之中下文卽以爲顏子欲執其所謂
  中而未能又以爲聖人大本之中如見於心目之間則大本
  之中是喜怒哀樂之未發之前寂然不動之時初無端倪兆
  朕不知如何可執有何可見而通者如此說邪觀朱子中庸
  或問深以呂氏求之於喜怒哀樂未發之時與由空而後見
  夫中之說爲非則知未發之中在已猶不可求見而執况謂
  顏子欲執聖人大本之中能見聖人大本之中乎至謂所立
  卓爾之立卽中庸立大本之立亦似是而非蓋所謂大本者
  既巳不類則立之一字正不必強其同也若夫禹行道顏明
  道故其所爲謂中有巳發大本之不同者其以禹之中爲巳
  發是固然矣顏子明道何爲只明大本之中而巳發之中不
  之明邪凡此皆愚所未喻當缺之以俟知者
  有美玉於斯章輯講待賈有兩說一讀賈爲價一讀賈爲商賈
  之賈范氏前面云士之待禮猶玉之待賈是以賈作價字讀後
  面又云伊尹太公無成湯文王則終焉而巳又似以賈作商賈
  之賈讀矣看來孔子無可無不可與伊呂不同時君苟能致敬
  盡禮無不爲之用者恐不待湯文而後出
  范說亦但以惟湯文爲能致敬盡禮是以伊呂爲之出耳若
  便以湯文爲商賈而爲伊呂之所待則伊吕不待湯文禮至
  而自爲湯文出矣不待禮至而自爲之出不幾於枉道衒玉
  乎哉今成湯有三聘之勤文王有渭濱之載伊呂惟待湯文
  乎抑亦待湯文之禮至乎既曰待湯文禮至則范氏不枉道
  從人衒玉求售之言不爲虛設而上文士之待禮猶玉之待
  賈之言不爲無照應矣范說上下文勢相應如此而雙峯不
  察眞所謂理有未明而不盡乎人言之意者也至謂孔子與
  伊呂不同一節范氏引此特以發明聖賢不枉道衒玉之意
  爾伊呂固無枉道衒玉之理夫子雖無可不可謂其枉道衒
  玉可乎不可乎此正與孟子答公孫丑有同之問相類其夫
  子與伊吕不同處却不在此若時君苟能致敬盡禮夫子固
  無不爲用之理然而轍環天下卒老于行終無致敬盡禮之
  時君又豈不以世無湯文之君而然歟又豈不以唯湯文之
  君爲能致敬盡禮歟范氏之說吾無閒然者矣
  子欲居九夷章集註欲居之者亦乘桴浮海之意饒氏謂此有
  些箇不同那箇是歎道之不行欲乘桴浮海或夷狄之君有能
  行其道者欲居九夷是見中國無君臣上下使人厭之故居夷
  以避之爾
  雙峯此意豈非欲分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二句爲
  此二章之旨也邪但乘桴章猶有道不行三字可據如此說
  可也此章自是門人記孔子欲居夷之意下文或人問答又
  但以其陋而巳不知厭中國無上下之分意思雙峯於何處
  見得意者二章意只一般彼曰道不行此則欲去中國而居
  夷便見諸夏之亡意思不然聲名文物之邦聖人何爲欲去
  之邪彼曰浮于海此欲居九夷便見夷狄有君意思不然被
  髮左衽之俗聖人何意欲居之耶以此見集註引彼證此之
  爲的當也
  吾自衛反魯章發明引陳氏曰不及風者列國多不正之聲廟
  朝所不奏二南亦用之房中耳故正樂只言雅頌
  按金氏攷證引王氏說力以桑間溱洧等詩爲夫子所删後
  之至極也純亦不已四字本不知老之將至一句而言謂非
  但一憤一樂而巳憤而又樂樂矣復憤憤樂兩端循環無窮
  而不知年數之不足也若如通釋之說則不甚如此親切未
  知如何述而第二章却有何有於我哉一句豈集註所謂見
  於第七篇之說正指此句之說而言邪彼曰默而識學不厭
  誨不倦三者已非聖人之極致而夫子猶不敢當以此章四
  事較之彼章三事則其事之愈卑可見事之愈卑如此而夫
  子亦不敢當則其意之愈切又可知矣輔說意殆如此姑並
  存之以俟知者
  何有於我哉攷證載語錄三說一以爲此數事我皆無有一謂
  此數事外我復何有一說於我何有然皆未安縣今闕之金氏
  按味二則字及不敢字當從第二說人必有言夫子道德之至
  者而夫子不敢當曰云云如此而巳外此何能有於我哉
  按此章集註曰說見第七篇蓋以第七篇亦有何有於我哉
  一句也彼章集註曰何有於我言何者能有於我也詳此正
  是主第一說意是至謙之辭然語錄以爲三說皆未安而集
  註主此一說者則語錄未定集註巳定可知如金氏說則是
  自任非自謙矣雖宛轉說使自謙之意終是費力聖人謙辭
  若此類者何限奚獨於此而致疑乎况中庸君子之道四明
  以所求乎臣與子弟者以事君與父兄爲未能則此所謂事
  父兄公卿爲何有於我者正不足怪下文二句亦不害其爲
  愈謙固不可因下二句之爲太謙併與上二句皆說爲自任
  之辭也
  逝者如斯夫章輯講集註似以逝者爲道體之往某看來者字
  指人而言斯字指川而言言人之勇往於道者其如此川水乎
  下云不舍晝夜所以明上句取譬之義言人之往水之往皆不
  舍畫夜也程子是發明聖人言表之意非解此章文義也
  按集註謂自此以至終篇皆勉人進學不已之意則雙峯言
  此章逝字與下章往字同意之說似亦有理者指人斯指川
  存之以備一說可也但如饒說則如字只是如似之義看來
  集註不以此如字爲如似之義當更詳之且程子謂自漢以
  來儒者皆不識此意則是以獨識此意自任也恐不可謂其
  言爲非解此章文意者不敢臆決姑志所疑以俟知者
  集註道體之本然程子曰此道體也云云皆與道爲體攷證道
  體之本然此體是無形之體而物乃道之用此道體也是有形
  之體而物乃爲道之質與道爲體猶云與道做質也
  按通釋以此道體也之體與前道體之本然體字作一般說
  皆以爲道之體段往來不窮如此惟以與道爲體之體作體
  質之體說而金氏乃以後二體字作一樣說未知如何又按
  語錄雖不分三體字之同異但每獨提起與道爲體四字以
  爲這體字說得粗只是形體之體又云道體只是道之骨子
  但言道體不明指爲說那一句似兼集註程子二道體言者
  豈通釋之分別有得於朱子之緖論邪
  子謂顏淵章叢說援何文定曰未見其止惜其不造於聖人之
  極也
  按橫渠以爲止是止於中語錄不取其說而於或問深取胡
  氏之說以吾止吾往訓進止之義與前後諸章相類無以加
  矣叢說又何引異說亂之乎
  
  苗而不秀章集註蓋學而不至於成有如此者是以君子貴自
  勉也通引吳氏曰若冉有則病於畫顏子則厄於年通謂上章
  是於顏子巳死而追惜之此章是言學者幸不至如顏子之早
  死然學而不至於成者往往有如此
  按通釋云不秀不實或疑其如顏子早天之類聖人立言所
  以戒人之自畫其中道而廢者不必言也觀此則吳氏以冉
  有爲證以顏子爲證可乎通者又牽上章而強合於此頗似
  附㑹要之正不必如此說
  可與共學章集註程子曰漢儒以反經合道爲權故有權變權
  術之論皆非也權只是經也朱子謂云云權經亦當有辨語錄
  權雖異乎經而實亦經也且如冬日合著綿向火此是經忽然
  一日暖則亦須使扇當風此便是權伊川謂權只是經意亦如
  此但說經字太重若偏了漢儒反經合道之說却得經權兩字
  分曉他說權遂謂反經一向於變詐則非矣又曰程子說漢儒
  之誤固是如此要之反經合道一句細思之亦通纔說權便是
  變了那個經雖謂之反可也然雖是反那經却不悖於道雖與
  經不同然其道則一也
  反經合道之言程子非之朱子旣以爲非之是矣而又每於
  合道之言若有取之之意何也蓋經是萬世常行之道既是
  經則不可反反經則悖於道矣如何又能合道故以反經爲
  權則必流於變詐此程子所以不得不非之也然事有常變
  故處事不可無經權經是處常之道權是處變之道處常處
  變用各不同此權與經所以當有辨也而程子以爲權只是
  經則是以處變之道卽爲處常之道矣不幾於無辨乎此朱
  
  子所以又不能無疑於其言也竊意事之常則經可行事之
  變則反乎經而經不可行矣經不可行則濟之以權然則非
  權之反經也事之變者反乎經耳漢儒不以事變之反經而
  以行權爲反經是不以病爲病而以論證合爲病也不亦誤
  乎飲食所以養生藥石所以伐病用各不同養生之譬則經
  藥石之譬則權也程子以爲權只是經是以伐病與養生爲
  無別也學者不幾於不知所辨乎若以伐病亦所以爲養生
  計則程子之言固是若以伐病與養生用各不同而觀則程
  子之言誠有所未備者朱子安得不補其所未備乎
  集註於子在川上章謂此至篇終皆勉人進學不巳之辭通於
  三軍可奪帥章謂自逝川以下至此十章皆勉人爲學然學先
  立志有志則進必如川流之不巳無志則止必如為山之不成
  輔氏於末章謂自子在川上章巳後皆勉人進學之意此章雖
  不明言其所謂是亦勉人進學之意而已
  按集註之言如此而通乃於三軍奪帥章如此說故於末章
  不引輔說蓋不盡以集註爲然而又不敢明言之也詳集註
  意但謂諸章皆勉人進學而巳未嘗必其辭之同文之類而
  意之相承也通者則自逝川章以後至於奪帥章章章皆說
  從逝舍進止上去以見辭同文類而意相承之例自此以後
  逝舍等字無復可援遂皆不及勉學之意然熟玩此後五章
  之旨又何莫非勉學之言哉
  鄉黨
  首章便便言集註詳問極言發明在廟詳問在朝極言輯釋亦
  引之
  
  詳問極言通釋便便之義則在廟在朝皆當如此可知發明
  分而言之豈非本入太廟每事問之意而爲此說乎然彼特
  始仕而入則然耳若每入每問則非誠心矣聖人固無在廟
  則但問無言在朝則但言無問之理經註之旨似不如此
  使擯章左右手集成輔氏謂如賓自南而北則居東者在賓之
  右而賓在其左故用左手以揖賓居西者在賓之左而賓在其
  右故用右手以揖賓如此然後兩相向也
  擯所以傳言或傳主言以達賓或傳賓言以達主故或左或
  右其手以揖其所與同爲擯者使之傳言出入以次致之賓
  主而已其制具於禮經註疏者甚詳集註及語錄集疏紀聞
  言之巳備輔氏專主揖賓之說未知所據姑志之以俟知者
  入公門章立不中門集註中門中於門也謂當根闡之間君出
  入處也或問疏門中有闡兩旁有根中門謂根闡之中然則門
  之左右扉各有中所謂闔門左扉立於其中是也集成胡氏云
  右扉之中也輯講謂東西兩扉各有中君入則皆由左出則以
  東扉爲左入則以西扉爲左士大夫則皆由右出以關西爲右
  入以關東爲右輯釋兼引或問及饒說
  按語錄或問皆有闔左扉之說而胡氏又直以爲右扉之中
  今雙峯以爲二扉出入互爲左右則是二扉皆開無闔左之
  說也然朱子據疏而言不應有誤豈疏之說必如雙峯之言
  而後備邪疑不敢質姑闕之以俟知者
  執圭章集註晁氏曰孔子定公九年仕魯至十三年適齊其間
  絕無朝聘往來之事疑使擯執圭兩條但孔子嘗言其禮當如
  此爾輯講饒氏謂無朝聘往來豈史册記載亦有不盡者邪又
  
  謂史記孔子以定公十四年去魯適衛晁氏十三年適齊之說
  不知何據通馮氏謂據左氏史遷所載恐不無軼事是書出於
  門人之親記烏得而疑之
  饒氏據史記疑晁氏十三年適齊之說與朱子序說有合可
  備一說馮氏記載軼事之疑亦雙峯之緖論恐或有之但春
  秋魯史孔子所修果有其事固不當軼亦不當削恐不當疑
  史册而意親記之必有也更詳之
  君子不以紺緅飾當暑袗絺谿集註葛之精者曰絺麤者曰綌
  通馮氏謂絺文從希言其細也綌文從浴者言出浴所被乃其
  粗也舜之作服絺居其一蓋桑土未盡蠶此其貢於島夷之卉
  服故以爲貴至周而文矣故當暑但可爲褻服
  馮氏此等辨別皆無益於註經之旨通者釆之於編濫矣况
  又未必是乎以絺爲作服之一此說先儒既所不出則但當
  以鄭氏爲正何必索隱求奇以眩學者攷之書絺繡之絺鄭
  氏讀爲希秩也秩吾秩継也糸失以爲繡也黹諸几反鍼縷所
  縫之義引爲絺綌之證似欠詳審周禮司服春官上五冕中
  有希冕希鄭氏讀爲絺或作黹字之誤也豈馮氏以此故而
  致誤歟然其字之音義皆與書之絺繡之絺無異又却正是
  周制今曰至周但爲甄服則其說又自相牴牾殊不可曉又
  鹽絺正是青州所貢今曰貢於島夷亦欠詳審卉服特其一
  耳若所論絺綌偏旁之義似亦難信然非大義所關又何足
  辨
  無所不佩攷證云集註觸礪之屬古之君子必佩玉恐不止觸
  礪若觸礪則止於用器非文飾也
  
  按集註上文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二句矣豈攷證偶失於
  點檢邪何其言之不可曉也
  吉月集註月朔也孔子在魯致仕時如此通引李氏曰周官云
  正月之吉又云月吉讀邦法皆因吉禮以別凶軍賓嘉爾所謂
  吉月也又引吳氏云吉月正月也凡事先吉而後凶故謂正月
  爲吉月輯釋亦引二說
  吉月集註以爲月朔則雖致仕一年猶十二朝若以爲正月
  則朝止一朝而已母乃太簡乎
  衣服之制一節下集註取蘇氏曰此孔子遺書雜記曲禮非特
  孔子事也發明前註君子謂孔子此又謂非特孔子事愚謂孟
  子曰君子之厄於陳蔡君子卽孔子吉月之朝右袂之短豈亦
  雜記曲禮乎輯釋亦引之
  或問巳疑及此矣其所以又取蘇氏說者正是疑不敢質之
  意况曰雜記曲禮雜之一字何嘗以爲皆曲禮事乎曰非特
  孔子事非特二字又何嘗以爲皆不是孔子事乎發明不必
  致疑可也
  齊必變食章通引馮氏謂上半章衣服也下半章飲食也故記
  者係之衣服飲食之間以從其類云通云前一節兼用不字必
  字此一節純用必字後一節純用不字必如是則合乎理不如
  是則不徇乎欲
  按通釋引或曰齊必有明衣布幷所脫寢衣一簡當屬上章
  齊必變食居必遷坐當屬下章則上章言衣服下章言飲食
  似有倫理當存之竊意如或說則衣服飲食雖得各從其類
  然謹齊正意則判而不續要不若自爲一章之善今觀馮說
  
  正是祖述或說而少變之然自爲一章既可以全謹齊之正
  意而首尾又不害其爲以類相從似比或說爲優但後半章
  有居必遷坐一句則又不純乎飲食矣要之正意只是謹齊
  自爲一章雖不必言前後以類相從亦可也通者必字不字
  之推似矣至謂後章純用不字而後章之末不免有兩必字
  其意與馮說此下半章言飲食而不純乎飲食者正相類恐
  皆未得爲切當也
  末章山梁雌雉輯講饒氏謂山梁是山之高處雌雉陰類而居
  山梁猶小人而在高位得行其道時實使之然也夫子因見而
  有所感故發此歎子路不達而共之夫子以其非巳意故不食
  而起上言色舉翔集以喻君子之去就此語小人之得時故門
  人以類記云
  集註以飲啄得時釋時哉之義則時之義係於雉雙峯以小
  人得志時使之然言之則時爲時世之時與雉不相關矣夫
  見雉於山梁而以時世哉時世哉之言承之聖人之言未有
  如此突兀而新巧者恐不若從集註之爲順也况小人固不
  當在高位雉之飛啄於山梁亦何分於雄雉哉至以共爲供
  具之供固若可通然子路聖門髙第不應如此之不達也朱
  子備三說而又缺其疑良以此夫
  發明色斯舉矣翔而後集卽謂夫子見此雌雉如此曰此山橋
  之雌雉其見幾而舉詳審而集時哉時哉蓋謂時當飛而飛時
  當下而下皆得其時也子路不悟以爲時物而取雉共之夫子
  不食三嗅而起苟移山梁雌雉四字冠於此章之首則辭順而
  意尤明云後二說可略輯釋亦引之
  發明此說自起首至皆得其時也可備一說自子路不悟以
  下恐未為的當蓋若略後二說則共為供具之義雖可強通
  然子路不悟毋乃甚乎前段之辨已詳無可言者但發明所
  說又不同於饒氏疑不能缺喙喙爭鳴烏之雌雄誰能知之
  嗚呼欷矣
  論語管窺上

知识出处

四书管窥十卷

《四书管窥十卷》

出版地:温州

元史伯璿(字文玑)撰。该书见于秘阁书目者五册。杨士奇《东里集》则称有四册刻版在永嘉郡学。永嘉叶琮知黄州府又刊,置于府学。是明初印行已有二种版本。然刻版皆散佚不传。故朱彝尊《经义考》注云,未见。此本乃毛晋汲古阁旧抄。《大学》、《中庸》、《孟子》尚全,唯《论语》缺《先进》篇以下。然量其篇页,厘面析之,已成八卷。《经义考》乃作五卷,或误以五册为五卷。是书引赵顺孙《四书纂疏》、吴真子《四书集成》、胡炳文《四书通》、许谦《四书丛说》、陈栎《四书发明》、倪士毅《四书辑释》及饶鲁氏张栻氏诸说,取其与朱子《四书集注》异同者,各加论辨。诸说之互相矛盾者,亦为条列而厘订之。如《大学》“君子有大道”。《章句》“道,谓居其位而脩己治人之术也”。饶鲁氏谓“大道,乃絜矩之道”。该书认为:“《章句》兼体用说,饶氏只就用上言,以上文‘先慎乎德’之意推之,则《章句》之说有据。”又如《论语·里仁》“事父母几谰章”。《发明》引张氏说,以几谰为谰于未著,又引饶氏说,以不违为且顺父母意思,不可与之违逆。《发明》自谓张南轩、饶双峰不妨自为一说。该书认为:“二说皆《语录》之所不取,《发明》又引之何耶?大凡说经贵得其旨,得其旨则一说足矣,兼存异说,只惑人耳。若以为有补于世教而取之,则当自为书,不当附在圣经之后也。”书凡三十年而后成。此书与刘因《四书集义精要》略同,而更为重视别白。其中考朱子著述最多,辨说亦最多。虽其间不免有舛异疏误,然于朱子之学,颇有所阐发。有《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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