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齋先生薛常州浪語集卷第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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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10009730
颗粒名称: 艮齋先生薛常州浪語集卷第二十八
其他题名: 擬策一道策問二十道
分类号: I269.6
页数: 18
摘要: 南宋薛季宣浪語集的第二十八卷,擬策及策問部分。
关键词: 作品集 信札 书信

内容

擬策一道并問
  問寓兵于農古之大政也周家之制則周官司馬兵法具
  存里以九夫爲井四井爲邑四邑爲𠀌四𠀌爲甸四甸爲
  縣四縣爲都以令貢賦軍以五人爲伍五伍爲兩四兩爲
  卒五卒爲旅五旅爲師五師爲軍鄕有州黨族閭比伍遂
  有遂縣鄙酇里鄰王之六軍偏取而足司馬法以夫三爲
  屋屋三爲井井十爲通通十爲成成十爲終終十爲同同
  方百里提封萬井爲三萬家革車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
  又謂一甸出一乘車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參諸禮經名
  數乖錯自求其說互有不同筦仲以內政治齊制工商之
  鄕六士鄕十五三分齊國以主三軍五家之軌爲五人之
  伍十軌之里爲十伍之小戎四里之連爲四小戎之卒十
  連之鄕爲十卒之旅五鄕一帥公及高子國子爲之夷吾
  之書復有伍鄙之法三十家爲邑十邑爲卒十卒爲鄕三
  鄕爲縣十縣爲屬五屬立五大夫一國三軍革車至八百
  乘長勺之戰威公稱有帶甲十萬車五千乘得無誇過其
  實乎禮法皆周家遺書筦氏一家之說而其乖迕至是作
  法之意寍自有不同歟將由久遠之傳疑抑考求之未至
  云爾當周之末諸侯自爲兵法僃矣有如齊之募士晉之
  前行秦之陷陳越之君子逮戰國之騎射技擊武卒銳士
  與夫楚之二廣鄭之魚麗吳之徹行一陳一軍自有制度
  曷爲本始一皆無稽而妄作邪周家賦卒之差及其車乘
  什伍諸侯之爲變亂其同異多少爲如何雖唐李靖嘗略
  以吿文皇其詳未有所究願爲僃擧商確于篇
  對善乎荀卿子之論兵曰仁者愛人故惡其害之義者循
  理故惡其亂之仁人之兵聚則成卒散則成列延若莫邪
  之長刃嬰之者斷兌若莫邪之利鋒當之者潰圜居方止
  有如盤石觸之者角靡而退以桀詐桀猶有巧拙之幸以
  桀詐堯誰肯賊其父母謂威文之節制不足以敵湯武之
  仁義故論兵要舍湯武何法哉今之兵家一本諸孫吳氏
  孫武力足以破荊入郢而不能禁夫槩王之亂吳起威加
  諸侯百越而不能消失職者之變詐力之尚仁義之略速
  亡胎禍迄用自焚是故兵足戒也孔子于子貢之問政告
  之以足𠊊足兵衛靈公之問陳對之以俎豆之學聖言天
  遠厥有旨哉商之頌曰武王載斾有虔秉鉞如火烈烈則
  莫我敢遏苞有三蘖莫遂莫達九有有截周之武曰於皇
  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
  耆定爾功二王皆以弭亂爲功宜其兵之無敵于天下也
  商事遠矣愚于坶誓見武王用師之法不愆于六步七步
  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弗迓克奔以役西土易之所
  謂師出以律古之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者夫故舍周家
  之制爲兵皆苟然之道也周家制兵之法其要略具于周
  官其詳司馬兵法言之法雖穰苴之書然皆當世常行之
  事耳目所際去宗周爲不遠其言不悖于禮不可誣也去
  古旣遠二書皆出亡軼之餘然舍禮法而討論周家則將
  焉所取制明問下及疑其乖迕之多意于作法自有不同
  考求之未至焉者撝謙抑損葢將以啓發諸生乎愚以爲
  禮法無有不同患不深考第加考索自無乖迕之疑周禮
  之所謂縣卽司馬法之所謂成也縣都以令貢賦之法終
  同以施疆理之政特名號有不同耳司馬法甸出戎車一
  乘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卽稍人所掌𠀌乘之法甸田八
  里加方十里是爲一成之田三分去一爲田六十四井以
  五百一十二家出車一乘甲士三則一車七十五人之賦
  一成百井爲三百家車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則一同萬
  井爲三萬家車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之賦周家兵賦率
  七夫而賦一兵一通爲三十家固二分而去一矣甸四分
  而去三則一車七十五人之數其曰如千家者謂非兵賦
  之常不得巳而大發之多不加于是也一士二徒之設率
  三十家而置一吏禮有卿士大夫胥徒之制非甲卒比矣
  論禮者以謂賦卒有天子諸侯之異未之詳也孫武固謂
  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
  十萬家周之賦兵于此可見雖不得已猶不至于盡發者
  先王忠厚之至不欲窮民之力也齊之內政以八百乘之
  國而立三軍車八百乘軍萬人加工商之鄕六爲軍萬二
  千人兵車二乘卒士百十五人則周二兩之制五屬四十
  五萬家以供三軍之賦卒十五家而賦一兵則周賦兵之
  制雖損其數用之夥矣威公自謂帶甲十萬車五千乘通
  國之衆未爲誇也周之賦政始于𠀌井而成于一甸什伍
  之制萬世法也六軍之法卽六鄕之法六鄕之法卽六遂
  之法軍國異容而不異制簡易之道也筦子固謂內政之
  作卒伍定乎里而軍政成乎郊軌里之法不大更于鄕遂
  伍鄙之法往往因于夫屋然其閒不能無異而惟徑便是
  取軍國殊制至于王法遂更求速得志于諸侯此內政存
  心之可誅者李靖以爲管仲實修太公治周之法爲知賦
  政之贏虛矣愚嘗謂王制之在天下後世有不可得而變
  者紀綱是也有當時不能自無出入者法度是也言之兵
  陳則紀綱什伍也法度卒乘也知紀網之不可得變而法
  度之可以出入者而後可與言兵乘車七十五人周之制
  也武王坶野之會葢戎車三百乘虎賁三千人甲卒四萬
  五千人戎車少而甲士多至倍加于常數然則周法之在
  當世猶未免乎有時而出入也諸侯變周之制爲可責矣
  隨時而具卒乘王法何誅乎仲尼于魯春秋何以書作𠀌
  甲用田賦皆變周也周法甸出七十五人爲三甲士則𠀌
  何一甲之有成公之作𠀌甲則是甸賦百人賦以𠀌乘爲
  差哀公初以田賦則是井地之內民力無遺藴矣𠀌之賦
  五家而出一田之賦一家而出一地不加大民不加多恣
  其變更而何强大之能益故論春秋之法雖齊之內政猶
  無所逃其罪而況竭民之力哉周禮之在諸侯諸侯之事
  守也范昭不能犯齊之禮知齊之不可伐仲孫以爲魯秉
  周禮言魯之未可動諸侯之守其國舍周禮何居乎當周
  之衰周禮葢不行于天下矣諸侯略能循周之法雖甚無
  道猶足以爲强率意妄爲未有不底于亂亡者薦敖擇楚
  之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轅左追蓐挾轅而戰以轅
  爲法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僃周制五伍爲兩四兩
  爲卒楚徒多而車少車之一偏有卒與兩一車之徒二百
  五十陳曰荊尸未見其變周者李靖以爲挾轅之士一偏
  爲五十人兩二十五人二廣凡一百五十人靖號知兵殆
  未之思也鄭子元繻葛之陳爲右左拒前偏後伍伍承彌
  縫前偏輕也後伍重也五矩方也周制偏車二十五乘伍
  車百二十五乘前輕後重鱗次彌縫陳曰魚麗未見其變
  周者衆多而僃魚麗豈謂是乎夫差陳于黄池百人以為
  徹行百行行頭皆官帥十行一嬖大夫十旌一將軍三十
  嬖大夫軍帶甲三萬吳有徒而無車所謂方陳亦未見其
  變周者申公巫臣以兩之一卒適吳舍偏兩之一敎之戰
  陳呉之軍其本諸陳此巫臣車徒二乘以兩之强半予吳
  杜預以謂予之兩士與九乘車何其乘車之衆也愚所謂
  諸侯略能循周之法雖甚無道猶足以爲强者齊與三國
  是也趙以騎射變胡服齊以技藝受賜金魏之武卒以中
  試復家秦之銳士以功賞相長荀卿固以爲干賞冒利庸
  徒鬻賣之道未有安制矜節之理故謂齊之技擊不可以
  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直秦之銳士秦之銳士不
  可以當威文之節制趙武靈王僥一切之利騎射變于夷
  者又荀卿所不道何足論哉惟秦商鞅耕戰之法獲五甲
  首而隸五家什伍之意或存焉尚不害于兵農之一卒兼
  六國此其故歟以詐力相爲雄長一變先王之法制愚謂
  未有不底于亂亡者戰國之兵是也齊之募士五萬晉之
  前行四萬秦之陷陳三萬事不它見名獨見于吳起之書
  越之習流二千敎士四萬諸御千與所謂君子六千法不
  詳見事獨見于外傳國語募士前行之號其內政之所寄
  被廬淸原所作之異名乎疑以傳疑未可謂必然也筦子
  固嘗以敎士目內政之軍其名或在是也陷陳之力著于
  韓原之戰君子之用效于笠澤之師是皆恩信有以結之
  其詳不可得而考矣循周之故效如彼更周之制害如此
  周之禮法爲天下之紀綱者顧不大乎雖然紀綱之于周
  猶爲法度而已如其仁義此周之所以得民存乎其人則
  禮樂詩書在也文中子之居家也不暫捨周禮曰先師以
  爲王道極是也如有用我則執周禮以往問禮法其敢舍
  周禮而對
  策問二十道
  問語曰道不同不相爲謀天彼重則此輕天下必然之埶
  也孟子之拒楊墨荀氏之詘孫吳與韓氏之闢佛老凡以
  此也夷考其事乃若有大可疑者老子與孔子同時莊子
  與孟子同時老子之書推提仁義絕滅禮樂宜得罪于聖
  人者而夫子從之問禮至欲竊比老彭孟子當戰國之時
  尊聖人之道楊墨之外雖若神農之言威文之事尚皆辨
  其非是莊周詆訾孔氏曾無一語及之至若荀卿論詘孫
  吳而躬未免于談兵韓愈深闢佛老而與大顚彌明之徒
  遊從多所假借西方之敎葢百家之晚出者其淸靜類莊
  老其自了類楊朱其慈悲明鬼非樂不喪又甚夫墨者之
  言三三栢子之機乃其極至語也然實本于宋鈃惠施公
  孫龍堅白異同之辨宜儒者之所不予王通祖述六經之
  學斷然以聖人許之先正司馬公作偈破禪猶是說也學
  者疑之久矣必有能辨者焉
  問山河有定勢攻守有定規弈者置棊不定猶不勝其偶
  況兵乎是故因師歸之衆擧蜀漢之師收三秦從韓魏𠊊
  敖倉之粟杜成皋之險塞飛狐之口守白馬之津東鄕以
  爭天下者漢之高祖也自淮入泗捨舟下邳擧琅邪入大
  峴滅燕之後息兵三年或開鉅野王德仲或通石門沈林子或
  出淮肥檀道濟或趨陽城胡藩或入武關沇田子通舟于河推鋒
  入渭者王鎮惡宋之武帝也乘夏水之浩汗汎河道之通流
  走碻磝覆滑臺虎牢洛陽自然不固者宋之文帝也然或
  以有功或以取敗又若亘溫枋頭之擧謝元黎陽之役心
  存河伯其敗何由田祿伯亘將軍之謀吳王不用而敗二
  子遺術或可擧而行乎乃若吳蜀之所以抗中原西有關
  頭陽平樂漢東有江陵夏口濡須京城之鎭魏人之僃不
  過祁山襄陽合肥三城晉宋以還乃有彭城泗口鐘離壽
  陽安陸疆埸遠近固曰隨時之宜必若韓雍之襲南沙孫
  恩之走郁洲滄海之濱古未之方何也都邑之設所以控
  制方面爲民之極六朝皆在建業而孫吳或都武昌南唐
  或遷豫章將有說也國家渡江雖錢塘爲行所留鑰之守
  寔在建康屯戍之兵不及江外出戰入守之計大率不同
  于古將時異事變已陳之迹而今不足爲乎卽使兵交淮
  南守在江面運道難礙諸處交急饋運之出僃禦計之古
  所未暇猶當謀之而況方册所書者乎必欲進圖中原取
  還舊物退守重〇饋輸亡乏雖曰廟堂自有成算學士大
  夫要當知之願聞規摹以觀遠業
  問古者用民之力歲毋過三日而庶人在官與夫鄰酇之
  長無非民也居則治溝井出則奉征戰亦無非民也嬴秦
  而降大革先王之典惟民役于公上未之有改而民不以
  爲病近世以衙前押綱運主場〇而民始困于爲吏保正
  職催科承文引而民始困于差傜熙豐以來更法以捄其
  弊者婁矣而弊日滋甚葢嘗賦錢免役矣則有役不免而
  錢之出也如故且州縣有吏豪之病又嘗官顧耆戶長矣
  則有顧直上供而民之傜也自若重之以里胥走弄之姦
  法之擾民無甚于此是故小民憚于充役而田業歸于官
  戶之兼井于是有限田之制混差之法且官亦役也而役
  錢不免仕足貴也而賤役仍在說者謂漢法雖丞相子不
  免顧更卒之戍果其遺意歟或者乃欲復科耆戶長之顧
  錢則前已有免役之輸後未保將來之役亦恐役人亡頼
  官事殆將不擧第守官戶子孫名田減半之法人情苦不
  易行使與民戶通差則仕者不能兼治而官戶之役反重
  罷免役之上供邦計亦不可闕一仍其舊又將無以寬民
  意者古今異宜而民不可復役不然何以屢更役法而民
  終未之便將祖宗之成憲自足遵守而徒爲是紛紛不能
  達其意歟諸生學古通今無所不講茲民事也有司願究
  其宜
  問水利尚矣農田之灌漑漕運之轉輸公私之交急也至
  于設險守國其所繫者益重淮浙當承平之世非惟國用
  之所仰賴蘇湖熟天下足則又發于田家之諺今也行都
  所在內奉萬乘外供六師而水利之講不詳號稱十年九
  潦古者塘堰陂湖之地顧已變爲桑田之野皇上究求民
  瘼知無不爲葢嘗決圩岸之遏流抑沙田之專利通五瀉
  之堰導申季之港德至溥也而旱潦之害未聞加損或者
  以謂吳江之岸寔障震澤陂湖堙塞漲起橫流決而通之
  未覩其利漕舟凝滯軍𠊊乃不可闕佃者已爲成業立將
  見其流散興役動衆又不可以輕擧置而不問非安國利
  民之意也先正翰林蘇公之帥浙右常欲起千橋于吳江
  之岸文正范公守姑蘇則欲盡通吳東入海之浦一則言
  而未試一則試而不卒迨今百歲弊云極矣監司帥守豈
  無愛民憂國若二公者歷年之久何寂寥之無聞也將古
  人治水之道二公有未之盡不然二公之業未究必有說
  也鄧艾大田淮甸而魏軍大振何洙復鄧故業而南唐之
  政遂衰馬臻興起鑑湖鑑湖成而臻敗謝公作堰𠀌頭淮
  人比之召伯利害反覆其故何哉中朝鎭守北路舊興塘
  濼之利〇田之阻況此輦轂之下淮沔之塞事切平世將
  何道而爲之諸生論古通今水學葢所詳練必也農田不
  失灌漑運道不至艱阻邊險以設民力無困而公私享富
  實之效豈無術邪願詳聞之將復于上
  問文王旣沒文不在茲乎孔子語也悅周公仲尼之道孟
  軻說也適堯舜文王爲正道揚雄學也虙羲而降神聖之
  君以十數孔孟曾不之尚顧獨尊于文王周孔非其賢于
  先聖將以無位故邪揚雄論道而歸堯舜文王然則周公
  仲尼豈不足法也三千之徒皆學于孔子者而七十子尤
  章章焉史記所傳七十有七家語所錄七十有二其人與
  數旣已不同而其强半言行不聞果何以異于三千徒也
  叔孫武叔公伯僚毀仲尼愬子路者不聞回心鄕道言行
  之美而猶見錄何歟大戴禮經其言子貢論弟子之行以
  荅衞將軍文子之問其人裁十有二顔冄由求赤參師商滅明偃南宮縮柴
  孔子自言從我陳蔡及門者十無非門人之傑而其去取
  參錯不可考知姑爲訂以聖人之言則子我短喪之問似
  非能言之流季路不正衞君冄求附益季氏其于政事何
  有似孔子如有若唯忠恕如曾參門人之所𠔏尊乃不數
  于德行又如曾㸃之言志子賤之不欺傳易若馯臂商瞿
  曾不許以言語政事文學四科所列猶或未之盡邪聖人
  之門柴愚參魯師辟由喭而皆進于夫子之道耕稼之學
  至斥之以小人其謹向背之途所成就之速如此堂堂張
  也其傳乃有堯行而舜趨商之洒埽應對進退流爲嗛然
  終日游之貴本抑末至于偸懦憚事又言語之子貢推于
  從橫之雄以參商之大賢比于孟施舍北宮黝之勇聖人
  之學何其愈遠而愈不似邪得其所傳子弓子夏子輿三
  人而已子弓之學至于荀卿李斯而廢子夏之傳至田子
  方莊周而極惟子輿之道子思孟軻皆不失其所傳將毋
  師法不同本有次第抑其流傳之遠自有幸不幸歟荀卿
  非十二子而子思孟軻皆未免爲有罪莊周論天下道術
  身與老耼關尹猶自列於一家卿言子思孟軻自謂子游
  之說周稱田子方語又曰學於谿工古人尊道嚴師安有
  聞見之異疑信相亂其故何哉諸生學于聖人之門所盡
  心焉爾耆道學之統源流之辨與夫門人高弟所聞所得
  厚薄淺深之閒宜固知之詳著于篇庶見所蘊
  問三皇皇也五帝帝也孔子序書斷自唐虞論易稱虙羲
  神農黄帝太史氏紀五帝則首黃帝略少昊大戴氏記宰
  予荅問亦止于黄帝高陽高辛而已古者祖功宗德與夫
  郊禘祭報之祖皆不在昭穆之數祭之報乃不知爲何禮
  虞之幕亦不知爲何君商之三宗宗也遷亳商如盤庚其
  無逸如祖甲商民求復其政周公亟稱其賢而皆不列于
  宗周宗武王嚴矣若成王之守成康王之刑厝曾不曰宗
  其道宣王中興之治德非盛于成康于傳有世宗之名得
  非三代以前經傳疏略不可得而詳說不然皆彰灼特孤
  𨹟未知通乎漢唐以來祀豐于昵功德之論廢而不行求
  諸先儒史氏之言盛德豐功之君自有不可沒漢七制唐
  三宗其人也漢之二祖三宗唐之太宗固天下無異見以
  世宗之窮奢黷武庸詎賢于節儉愛民之景以中宗之聰
  察雜霸豈多過乎明于成王之昭明皇憲宗皆有始而無
  卒以武宗之幾振唐室宣宗之政比太宗且無二君晚節
  之瑕而七制三宗去彼取此何也在漢光武嚴恭祖宗之
  制遷呂后之有罪躋薄氏之有子所以崇高廟之配登中
  宗之宣帝沒元帝之高祖所以明先帝之賢至于景昭之
  號世宗之宗無損益焉豈非功德污隆雖孝子慈孫自有
  百世不能改者宜乎後世非復異同之論況有先儒史氏
  之證而天下之議至今曾莫能一豈無說邪諸生其推所
  由來卻我胷中膏肓之惑
  問孔子嘗聞者俎豆未學者軍旅其論政曰足𠊊足兵以
  信自謂我戰則克豈徒然哉在書甘誓有之左不攻于左
  汝不𠔏命右不攻于右汝不𠔏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𠔏
  命牧誓有之不愆于五步六步七步乃止齊焉不愆于四
  伐五伐六伐乃止齊焉葢陳法也禮大司馬春敎振旅夏
  敎苃舍秋敎治兵冬敎大閱坐作進退如戰之陳曲禮行
  前朱鳥而後元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搖在上急繕其怒
  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葢陳形也然則聖人果不
  學歟自軍禮司馬法亡兵家不知有陳諸葛武侯治軍蜀
  漢推演八陳而載之圖今廣都魚復皆有之其圖行列皆
  八象地之方一有九六相函如偃月狀晉桓司馬以爲常
  山蛇埶後世曾莫之省唐李衞公始引軍志以明四頭八
  尾合于古之井制觸處爲首之意于是稍可究之然聞先
  漢都肄己有孫吳六十四陳竇憲常勒八陳擊匈奴矣至
  晉馬隆又用八陳以復涼州陳勰持白虎幡以亮遺法敎
  五營士是則武侯之前旣有八陳後亦未嘗亡也今有馬
  隆握奇圖贊其傳起于風后李筌繪而圖之見于太白陰
  經又有曰雜兵書頗有黃帝太〓孫吳武侯遺術裴緖變
  而通之著于兵法新令其形皆八不與武侯陳圖相似筌
  乃定而無變緖又方圖非整俱曰八陳是邪非邪唐太宗
  尤習於兵其作破陳之樂用代古之武舞八旛四表自以
  生于八陳干戚振萬之意果如是乎古有鵝鹳魚麗范蠡
  又論陰陽牝牡陰陽家者亦有太一五陳遁甲八門之術
  衞公益以六花與十四陳至曹成王則有所謂團力李臨
  淮則有所謂校旗原本從來將毋皆八陳之變不然各一
  法歟荀卿有言仁人之兵聚則成卒散則成列延若莫邪
  之長刃嬰之者斷兌若莫邪之利鋒當之者潰員居方止
  若盤石然觸之者角靡而退以爲安制綦節之理其古之
  軍陳歟今之爲兵固有常敎之陳無用于戰講肄而已說
  者遂謂戰而言陳非知兵者張眞源名習戰陳然未嘗用
  古法乃使大將各以意敎止使士知將意將悉士情然則
  古之陳圖果不足法矣先王爲是紛紛無益之敎無乃厲
  使其民乎武侯有言八陳旣成自今用兵行師庶不覆敗
  陳固用之以戰謂之無用何也眞源武鄕皆古之知兵者
  何其言之反邪古人以陳肄兵由來何所法象後世用與
  不用其爲成敗何如可以文可以武者聖人之徒毋以古
  所難言而遂略其說也
  問兵家之法萬變而其大校有三曰戰曰守曰和以祖宗
  行之不過各守一事皆能得志于契丹金人之强非徒契
  丹比也其貪頑殘賊自其先世則然惟我二宮躬行堯舜
  之道待夷狄者不一而足三者遞用如環無端校德則虜
  暴我仁用師則我直虜曲然自逆亮渝盟于今將五歲矣
  邊鄙之上旣未聞有朝甘泉焚龍廷之奏雖保固疆場議
  者猶以爲未詳豈古今異宜祖宗之法不可盡用抑和戰
  異勢三者不可並時而出也諸生學道尊王必有以決天
  下之疑樽俎折衝爲不可勝之略以戰則克以守則固以
  和則久者有司願與聞之將抉所長言之執政
  問古者量事設官官有常守而無溢員之患未聞待次而
  授者降自近世入仕之路日廣而官有常員吏部注官至
  逆用八九年闕內而職事外而監司亦或以數人而待一
  官置吏以還無此其弊進士古之鄕擧任子世祿之舊也
  于今旣不可廢軍功以賞戰士鬻爵流外漢唐亦多得人
  今欲一切暫停則賢愚有同滯之歎姑仍其故弊將日深
  諸生講論其宜必有便于今而不戾于古之法國家將采
  而用其詳著之于篇
  問三王兵出于農有征無戰故無宿師漕輓之費秦漢用
  兵夷狄芻運力單議者始爲屯田世收其利在今長征戰
  土非征役之士也平時惰游廢業往往去而從軍使之營
  田非本情也非人情而强之事將不免于怨𧩂逃逸或爲
  罷議屯田且不可成饋餉之勞何當休息今欲講明其說
  將使戰士力于農田而無怨棄之尤或爲屯田而無煩于
  戰士計將安出諸生其詳說之
  問歷觀前古良將之兵未始非因糧于敵敵之積聚皆我
  之資也近人謀不及遠故皆計費而後出師費之不供不
  可進以尺寸設能克敵又多頓挫而不得前堅壘相持費
  不勝計輸運則民不堪命屯田則軍不樂從進退孔艱遂
  有中道而廢何術可使士安南畝飛鞔不勞何策可以因
  敵取資而無不給之患此軍計也願條其數之詳
  問古者天子建國置命卿之相諸侯立邑設大夫之宰雖
  其職有內外官有崇卑所以司牧其民輔佐其君一也夫
  天生烝民不能使之自治相籠以智相加以力而爭競獄
  訟由此作善爲吏者治之有術臨之有政民不之犯至于
  無欺足矣傳稱子產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
  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三子之爲世無能優劣之至于
  烹魚之詐樂其得所猶未免乎不智之嗤惡在其爲不能
  欺也河娶之沃仍而未革猶不免乎沈巫之詭惡在其爲
  不敢欺也宓子學乎聖師美政行乎單父之域漁人遠在
  幽獨不忍欺其大夫故雖孔子大之惜其所治之小四科
  之設其不列于政事何也抑夫三子之政其猶未臻于道
  將有說乎皇上以舜紹堯以民爲天下本置吏二千石必
  親問之于朝宰官初除亦必中書審察命吏之法何減治
  古然而不欺之俗未聞如三子者之風不識古今異時將
  人事之不同也將使今之君子其守宰郡縣致治之美無
  欺之俗皆不媿夫三子其道何由
  問六藝折衷于夫子夫子之學六藝不與存焉論語輯錄
  夫子之言六藝之喉襟也難疑荅問之辭葢聖人之門講
  明〓學之奧者詩書禮樂旣稔聞而熟道之易者性命之
  〓〓秋聖人筆削夫子曾不之及而門人弟子又殊不問
  何哉仁義之途禮樂之事皆聖人所以敎弟子求仁之問
  不一而止夫子之荅不過曰如是而爲仁曰可謂仁之方
  于仁卒未嘗言于義非獨不言然亦莫之問也且先進於
  禮樂聖人以野人名之後進於禮樂以君子稱之曰如用
  之則吾從先進然則禮樂之用棄君子而從野人矣空之
  一語六藝未嘗言回也庶乎其屢空者何謂惟禮文之博
  約固所以竭其才而曰非多學而識之曰君子多乎哉不
  多也鄙夫空空如者聖人焉問至竭兩端而吿寍與顏子
  同乎然則六藝之歸仁義禮樂之敎顏氏所學聖人之道
  果何適邪老子瞿曇之學與聖人異今其敎與聖人並行
  者道不同古不相謀觀于老氏之無佛氏之空則疑若聖
  人之所以敎而顏氏庶幾焉者是邪非邪諸生學于聖人
  沈濳久矣明以吿我毋知不言
  問漢唐文體三變而班馬韓柳爲之宗二班工情理之言
  愈倡六經之學其揆一也然漢之體製日趨卑下唐文駸
  駸近古柳文章與時高下將班韓諸公其才自有優劣邪
  帝堯孔子之文章于書論語僃矣漢唐文士未嘗不以是
  爲宗師屢有變更擧不相似意者古今異世堯孔之文不
  同後世之作歟諸生飽于學文幸爲開辨其惑
  問漢唐基命中興之主肇造函夏紹復先王之大業雖曰
  人君之略而其名臣輔佐之績與爲多焉時君康其臣佐
  之功厥有圖贊論述之事在漢高帝時有若十八侯在宣
  帝時有若十一名臣在世祖時有若二十八將唐正觀閒
  有若二十四功臣位次所列麒麟雲臺凌煙閣之所畫至
  〓〓之宗廟爲之銘贊其事重矣是宜去取極當時之選
  〓籍無傳疑之謬求之于策則大不然顧或元〓佐命維
  時〓人而不在諸公之列中才列將容有濫吹其閒又或
  同功一時而去取不同均有親嫌而棄留特異或不終而
  尚錄或遂絕而不書必有說焉何以不著十八侯名位封
  國史記楚漢春秋固已不同漢表泗水亭碑同出班固論
  次自有差別凌煙所圖二十四人尚矣唐書闕一不書曰
  荆州都督譙國公紹者兩京記稱柴紹功臣贊稱許紹二
  人官爵無異容或並存而二書有高士廉焉未詳何者爲
  是研窮其事傳必有之夫古之所以貽今今之所以觀古
  者惟憑史籍而陸賈司馬遷班固吳兢韋述呂溫皆著書
  于當代或一人而自相乖背果何以哉諸生探討古文究
  之熟矣當時去取之說書傳所以不同于此必能言之其
  明辨之無略
  問周道東風化熄先王之迹蕩滅無餘仲尼繼文王而興
  修六經之敎師法後進以爲萬世準式當時之士有能潔
  已而進者殆無所拒絕是以三千之徒從聲而至杏壇洙
  泗弦歌不輟而七十子者遂速肖于聖人所以誘掖之作
  成之其亦至矣觀夫子之見互鄕見南子雖佛肹公山弗
  狃以畔人召之而欲往聖門廣納于此可見子張之非子
  夏亦有于人何所不容之語陽貨孺悲之見何聖人拒之
  之深邪一者拜而時亡一者辭而鼓瑟應對弦歌之際厥
  有旨哉彼夷俟之原壤將命之童子自人而論可以無譏
  扣脛之云或人之荅所爲言動其故何邪誅姦回于旣死
  發潛德之幽光眞學士大夫之事況在論語之書乎諸生
  必究其端其明著之無略
  周人之大〓友其一也取友之際古人難之道之不明交
  朋道喪曠〓百歲才可以〓〓數而埶利之交〓焉夫莊
  周惠施皆以老氏爲宗其論交固善也周經施墓有斤墁
  之歎其相與者不薄矣而儵魚之辨鵷鼠之喩蚊䖟之論
  獨何自而發歟當唐之時李杜韓柳皆以詩文名世單父
  之樂論文之思雪日之況託子之際亦可謂久要矣而欲
  殺之句飯颗之嘲實錄誌銘略不假借安坐甘𠊊見之于
  書此又不可得而通者豈盛名之下人情不無相軋將相
  成之道于誼固當然哉有司未達其所以然諸生其明吿
  我
  問傳道之序自孔子曾子子思孟軻端若貫珠葢無可疑
  者然論語記顏淵死孔子以況伯魚史記鯉年五十其亡
  先孔子三歲回少孔子三十歲三十二而死則是先伯魚
  九年也取信論語則伯魚之亡久矣世家家語曾子少孔
  子四十六歲子思年六十二則曾子于仲尼之卒也未壯
  子思猶逮事其先祖孔叢子有子思及孔子曾子孟子車
  問荅檀弓孟子漢藝文志皆稱子思與魯繆公同時孔叢
  又逮于繆公卒孟子題辭列女傳孟軻學于孔子之孫子
  思孟子傳學于子思之弟子資治通鑑外紀繆公訪子思
  之歲距孔子卒七十有三年而周紀魯繆公薨子思見衞
  謹侯後此又三十有一歲下距孟軻見梁惠王之歲凡四
  十有一年上下一百四十五年之閒而道學三傳未足多
  過子思之年無乃過于壽考乎由此言之史記殆爲不妄
  而孔氏所記與夫檀弓孟子劉向班固趙岐司馬公劉道
  原皆非無稽而妄作者記事參錯雖道原亦不能無疑諸
  生論古人于數千百載之閒皆有以袪其妄而辨其惑傳
  道之次所〓尤謹焉者近在眉睫固將先之幸爲開發〓
  疑明引据〓〓下
  問古者賢士大夫逢時遇主以道光明于時有德有言〓
  〓〓〓〓〓〓學其姓名固多湮沒後無傳焉惟舜之五
  臣商之〓〓武王〓亂周之八士作者七人與夫所謂逸
  民者始皆卓然章章有以自見得聖人一語而後其道愈
  明葢其高深視河華昭晣齊日月不其偉乎雖與天地並
  存可也柰何諸儒傳其姓名人有一說言其年代乃大不
  同惟三仁孔子旣詳言之朱張之行葢闕如也作者之數
  或以爲十字之訛夫人固不逃乎六經史傳之閒儒者宜
  當深考先儒之說〓有一定孰得孰〓生其辨据詳之
  問兵法莫難于用閒莫深于用閒田單復齊秦滅六國漢
  高亡楚句踐報吳皆藉閒以成功微乎微乎閒言一入敵
  情盡見彼君臣締合之交判然離而我計行矣故曰五閒
  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孫武之書曰商之興也伊摯在
  夏周之興也呂牙在商夫商周之王〓吕之佐決非行閒
  以圖人之國者求之書傳則升陑出其不意乘黎而有始
  咎周誠有似于兵法豈二王之道神至于無形哉小康夏
  之盛王用衆一旅光復夏祀亦二王之擧也其使女艾諜
  澆季子誘𤡬襲澆于逐犬易首于縫裳者見之傳記不可
  誣也伊呂之事未可遂以爲無有爲之其亦有道乎誘敵
  〓〓尤難入者計將何自而出邪方國〓當虜〓〓〓〓
  大〓聖上〓〓〓〓思復東都之會〓〓〓〓〓〓〓〓

知识出处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艮斋先生薛常州浪语集三十五卷》

出版地:温州

南宋哲学家薛季宣撰。凡三十五卷。诗赋十四卷,文二十一卷。季宣死后,学者皆服膺其学说,而其遗文却不见于世。其侄孙薛旦从其家中清理出若干,编为三十五卷刊行。季宣生平著述今多亡佚,其《中庸解》、《大学解》及《考正握奇经》尚存于集中。他宗程朱理学并兼重事功,提出“求经学之正,讲明时务本末利害”,以及“无为空言,无戾于行”(卷二十五)的实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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