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京劇的語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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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当代日报》 报纸
唯一号: 110020020230011708
颗粒名称: 談京劇的語言問題
分类号: G210
摘要: 在京劇的表現藝術中,語言(唸白)是佔着很重要的地位的,內行有所謂「一做二白三唱」、「千斤話白四兩唱」的說法。
关键词: 京劇 藝術 語言

内容

在京劇的表現藝術中,語言(唸白)是佔着很重要的地位的,內行有所謂「一做二白三唱」、「千斤話白四兩唱」的說法。事實上,京—劇的語言也遠較其他戲曲藝術的語言爲複雜,更富於音樂性;而且京劇本身就是多種地方戲曲的綜合,因此語言也就是各種地方語言的綜合,湖廣音、中州音、京音在京劇中都是保留的。越劇普通學一年半載就可以登台,而京劇則非有六七年不可,其原因當然很多,語言也未嘗不是其中之一。
   一、形式主義的傾向
   在京劇藝術中,誇張的手法是應用得很多的,發展至高度就成了「定型」,即所謂「程式化」,語言是京劇藝術有機組成的一部份,當然也不能例外。比如提到馬,不是「馬能行」就是「馬走戰」;「大事不好」後面一定是接一句「何事驚慌」;人昏了過去,一定要喊:「××醒來」;醒後一定要唱「倒板」;「你待怎講」:不肯改為「你怎麽講」。——這些是第一種形式主義的傾向。
   還有一種是:把語言看做是單純的節奏與音調的組合,而抹殺它所表達的意義和情感。這種偏向在過去所謂「行家」身上是嚴重的存在着的,他們的要求是嚴格的,講究四聲,陰陽,尖團,「日」「知」字唸不上口就是不可饒恕的過錯,讀字不叫「唸」要叫「咬」,意思就是說:每一個字都要像橄欖一樣,放在口裏咀嚼。字有所謂「字首字腹字尾」,那一個字應該「噴」出去(直呼),那一個字應該「吐」出去(先唸字尾,歸入尾聲。)因此,就把音調孤立起來欣賞,把「陰陽四聲」當做京劇表現藝術的最高境界,單純追求音韻上的「美」,而完全忽略了他所表達的思想與情感,這是錯誤的。
   是不是說我們反對演員研究音韻學呢?完全不是的。語言是京劇表現藝術很重要的一部份,前面也已經提到了,作爲一個京劇演員是要很好的學習的,問題在於如何學習,我們知道,人物的個性、思想、感情必須依靠動作和語言來表達,也就是說內期二第在的因子(個性等)和外在因子(語言動作)是一個統一體,語言只有在表達某種思想與感情時才有意義。我們學習語言的節奏和聲調——音韻學,就必須和人物的感情、思想聯繫起來,而不是孤立的追求一字一腔趣味。通過語言動作……等完整地表現了一個人物的思想、感情,這才是京劇表現藝術上的最高境界,這才是眞正的「爐火純靑」。
   有人說:「生旦淨丑,聲調各別,這也是形式主義。」這一點我不同意,因爲這一劃分基本上是依照生理標準的,當然並不完全合理,譬如「小生」這一角色就是有問題的,唸白一高一低,宛然「半雌雄」,完全不適合表現靑年,尤其是靑年英雄。舊時科班並沒有照顧這一點,機械的以噪音劃分,也是不妥的。現在中國戲曲研究院戲曲實驗學校依照男女生理條件的不同,禁止男的習「旦角」,女的習「生角」,這是很好的。
   二、韻白有沒有階級性
   在京劇中現在通用二種語言,一是「京白」,普通稱京片子,大概就是北京土語,一般是花旦和小丑用的。另一就是所謂「韻白」,講究四聲陰陽的也就是這種「韻白」,音樂性很強——這實在是多種語言的綜合和精煉,在現實生活中是沒有人使用的。至於小丑的插科打諢,學說各地方言,那是例外。有人說韻白是有階級性的,就是說只適合表現王、后、將、相、地主、官僚、大家閨秀、理由是:一字句帶文言性,講究四聲等,不是勞動人民的語言;二、扮演老百性,小家碧玉的角色(丑與花旦)都是說京白的,不說韻白;三、溫文爾雅,不能表現勞動人民爽直的性格,駡人不過「奴才」「大胆」,沒有「他媽的」之類;——他把粗魯曲解爲爽直了,四、嵌進幾句新名詞就不「合轍」,就覺得刺耳,可見得只能表現封建內容表達封建思想。而「京白」說新名詞聽起來却很自然。
   語言到底有沒有階級性呢?斯大林吿訴我們:「沒有!」他說:「(語言)總是共同□統一的,它不問社會地位,平等地爲社會成員服務。」「語言的『階級性』公式是錯誤的,非馬克思主義的。」(關於語言學裏的馬克思主義),生活中的語言是這樣,「韻白」事實上也是這樣:第一、「韻白」字句雖帶文言性,但並不是說只能說文言,「大胆的馬謖啊!」「看你怎生得了呵!」不明明是「的、了、嗎、呢」的白話嗎?至於「四聲」「陰陽」本來從聲音中找出來的爲表達思想感情的規律,由於士大夫階級的操縱,把它從「意義」中游離出來,孤立的,鑽牛角尖的研究,才造成今天不爲大衆所接受的,形式主義的東西。然而,藝人中能眞正明白這些東西的人又有多少呢?二、說「韻白」的不一定是地主、官僚,草莽英雄蕭恩(「打漁殺家」),賣草鞋的勞動人民張元秀(「靑風亭」),不都是說韻白嗎?反過來,一些貴族員外如「四進士」中田倫的姊夫,「玉堂春」裏的趙監生,「鳳□巢」裏的朱千歲,都是唸京白的。三、舊時舞台上的丑角,都會「吃豆腐」,開玩笑,駡一些下流話博觀衆一笑,這些都是舞台上的渣滓,應該當作醜惡的舞台形象處理的,非但不能表現勞動人民的爽直,甚至是對勞動人民的一種侮辱。粗魯不是爽直,勞動人民的爽直在於他對人的態度上不是扭扭揑揑的,「駡野話」絕對不是勞動人民的特點。「駡人」(不是「駡野話」)是一種憤怒的表現,京白能表達,韻白,唱都能表達,「打漁殺家」中蕭恩駡敎師爺和打手:「爾本是奴下奴敢來欺我!」「何懼爾喪家犬一羣一窩!」不是也駡得淋漓盡致嗎?而且這位老英雄的憤懣不平之氣,也就盡情一吐了。四、說新名詞的適合與否,不在於說京白還是說韻白,而在於戲曲所表現的歷史時代。一般而論,京劇所表現的是歷史故事,即所謂歷史劇(確切的說是古裝劇),叫歷史人物說現代術語,滿口「新民主主義社會」、「抗美援朝」,是不妥當的,是反歷史主義的,這與說「京白」或韻白是無關的。

知识出处

当代日报

《当代日报》

出版者:当代日报社

出版地:杭州(1)谢麻子巷六号

《当代日报》的前身是《当代晚报》,社长郑邦琨携部分资产逃亡台湾时,报社员工中已有“应变委员会”的组织。杭州市军管会批准以新报名《当代日报》登记出版的申请。1949年6月1日,在改造《当代晚报》基础上,《当代日报》正式创刊,发刊词题为《一个新的起点》。总主笔曹湘渠,总编辑李士俊,总经理何志成,社址在杭州谢麻子巷6号。《当代日报》一直受中共杭州市委领导。尽管如此,《当代日报》从性质上讲还是民营报纸。在《杭州日报》创刊前夕,1955年10月31日,《当代日报》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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