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證據」之一節
   「老弟們，有幾個腦袋呀？」
   「一個，只有一個交給中統局了。」他們不考慮的應着，大聲笑了，更高的唱着，「八路軍，眞光榮………」像給江特務示威，精神上挨了他一頓。
   女號子門沒有上鎖，小姐們却都聚在屋子裏，L穿着她的漂亮的短外衣，口紅塗得紅紅的，却是淚眼模糊的跑到我們的窗前，拿着一個廣東月餅，兩隻香蕉和一包駱駝牌香烟，向窗內說：
   「二號，這是我們的禮物。」
   小寗波接了禮物，小廣東連忙彎下腰倒了滿滿的一杯酒，雙手捧上去說：
   「還禮！」
   「三號萬歲！」大家隨着爆發了歡呼，隱約又聽見隔着磚牆的一號在喊：
   「二號萬歲！」
   我們又爆發出：
   「一號萬歲！」
   女號子的人們都擁出來，跑到窗前，小姐們好像沒預備酒，這時一個傳一個的喝了酒，隔着鐵窗互相問候着，交談着，正像家人重聚。有人拍牆，隔壁的一號也在拍牆相應。
   「鷄尾酒會」零亂了，只有江特務和某公司的老K還一動不動的孤單的坐着，我們都立起來，屋子裏充滿了快樂的煙霧和自由散發着的酒香。月亮照的更淸冽，小院子完全浴在月光裏。乾瘦的面孔紅潤，發歪，旋轉……
   一直到女號子的人們漸漸囘去，我們才恢復了秩序，老吳小聲唱過「跟着共產黨走」接着某公司的老K（他是給莫明其妙的牽進來的）身子發顫的站起來，向四週鞠了一個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