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市图书馆

十一月十日，午后四点鐘。
  大型軋鋼厂乙、丙班的幹部正在举行交接班会議。
  丙班値班主任听了各工段的彙报之后，兴奋地說：「嘿，生產条件好啊！料也足，煤气也够，緩冷坑也空着，今天我們軋它个一千噸，創造一个五十公斤重軌的產量新紀錄，你們看怎么样？」
  「旣然条件那样好，我們一定要創造一个新紀錄！」幹部們异口同音地說。調度員們急忙拉起电話，先联系好鋼坯，再和燃气厂商量煤气。事从人願，一切都很順利。
  工長、班長立刻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傳达下去，生產工人的勁头馬上就提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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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七点多鐘。
  通紅透亮的鋼坯从加热爐里吐出來，一根接着一根很均勻地推向軋鋼机，軋鋼工人緊張地撥拉着奔馳的火龍，驅策它們跑得更快。厂房里迴响着有節奏的音响，这是各工序之間高度协作而形成的一支交响曲。
  軋鋼工人們虽然很緊張，連臉上的油、汗都顧不得擦，但是心里却很兴奋，因为头几个鐘头，小时產量一直保持着64到65根。如果按照这个成績，今天一千噸的新紀錄是穩能到手的。
  「这个小时一共軋了六十五根。」捷报傳來，大家的勁头更足了，上、下工序也配合得緊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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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十点鐘左右。
  「快，快，換孔型。」
  「怎么，軋得頂好，为啥要換孔型？」
  「別說了，質量有点問題，厂長已經下了命令，讓我們換孔型。大家动手幹吧！」
  「好吧！我們保証三分鐘換好。」
  三分鐘过去了，孔型沒有換好，大家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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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型算換好了。來鋼吧！可是軋出來还有毛病，需要再調整。从此蹩扭就多了，一忽兒鋼軌头大了，一忽兒腰又薄了，消除了这个毛病，那个又來了。
  等到一切妥貼，时間已經浪費了廿分鐘！廿分鐘要少軋廿五根鋼呀！
  「唉！不行了，新紀錄算沒有指望啦！」値班主任一下就泄了气。
  「这一下算完了，新紀錄从眼皮底下〓走啦！」大家也跟着都变得垂头丧气了，半个小时前的那股冲勁早就烟消云散。
  守在电話机前面的調度員們也嘆了一口長气，舒散地伸了一下懶腰。
  厂房里那种緊張的气氛倏然消失了，均衡生產的節奏也打乱了，像断了弦的乐器發出來的声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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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十一点多鐘。
  加热爐像患了冷热病似的，一忽兒有气無力地推出一根鋼坏，突然又一下子送來三根鋼，鋼坯的溫度也控制不住了。
  「你們怎么搞的，鋼坯溫度也不够呀！」軋鋼工人向加热工人提出了意見。
  「你們还有什么可說的，新紀錄創不成还不是你們換孔型耽悞的；何况鋼坯溫度不够是煤气質量不好。你們怨不着我們。」
  这种不协調的情况，如果發生在前三个小时，値班主任早來解决了，調度員也会立即向燃气厂办交涉的。可是現在呢，新紀錄反正垮了，那还有什么値得大驚小怪的呢？
  在互相埋怨、互相扯皮的气氛中，时間又过去一大段。小时產量往下降、再往下降，最后只剩下五十來根。
  快交班了，算一下总帳吧！一共是八百多噸。
  大家像斗敗了的公鷄似的，提起沉重的腿，緩緩地退出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