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一九五一年，张伯苓校长病故。第二天我闻讯赶到张家，各位校友在那里张罗后事。听说周总理来了。我见到周总理匆匆从外边走来，张校长的儿子锡羊、锡禄迎到走廊里磕头。总理没有停留，就走进张校长住室，向遗体行礼。随即到对面屋里看望张五奶奶，说了一会家常话，问问后事安排，然后就到客厅里，把在场的老校友叫到一起，讲了一段简短的话。
  总理说：“很遗憾没有早点来，没有能见到张校长。本来他身体一直很好，从四川回来想让他多休息一下，再作安排，没想到突然故去了。”
  总理对张伯苓的功过，说了这样一段话：“我们共产党对好的就承认是好的，但不掩盖他不好的地方；对不好的就说他不好，但他有好的地方也不能一概勾销。例如陈独秀，我们认为他是不好的，但无论他怎么不好，过去他做过一些好事，还是承认他。张校长办教育这么多年，确实是有贡献的，咱们都是他的学生。”
  总理又说：“人民政府对张校长很关心，对他寄予希望，没想到他故去了，很可惋惜。”
  总理还询问了学校的情况，问了张校长后事的安排。当时周总理还谈到要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人，他说：“小吴（指吴国桢）他就是要走那条道，我们还是想把他拉回来的。”
  总理讲话时在场的有阎子亨、黄子坚、冯紫墀、严仁曾、杨肖彭等。听说他们有的人还陪总理去南开中学西斋原来总理住的宿舍去过，大学也去看了。
  总理去过以后，黄敬市长送了花圈。楼下设了一个灵堂，去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总理这一段谈话，给我的印象很深。总理跟大家谈的是同窗旧事，非常亲切，但又是大处着眼。不仅对张校长，还希望他为新中国教育事业出力，就是对于吴国桢那样的人，直到那个时候，还念念不忘，要把他拉回来，出发点是十分真诚的。这不是简单的师生情谊、同学间的私情。总理来这一次带动一大片人，教育影响了更多的人。我真正体会到总理的伟大胸怀，党的统一战线工作的巨大作用。